眼见赵成晃到了此时还如此嚣张放肆,摆出了一副无惧生死的模样,而自家大人又愁眉深锁,众官兵将士也是一阵恼火,片刻后便有人大声斥道:“大胆逆贼,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真当我等不敢对你用刑吗?”
“大人,就让卑职好好招呼一下此獠,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说话间,几名亲卫更是摩拳擦掌地上前,就要把人脱光了施以刑罚。
正沉思的李凌见此虽然略皱了下眉头,却并没有出言制止,他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既然赵成晃摆明了不肯轻易低头,自当要让他吃些苦头。
而面对官军的粗暴行径,赵成晃虽然极力想要闪躲,但终究未能成功,反倒被劈面几下,打得满面是血,然后衣服被当众剥光,又被绳索紧紧捆缚在了柱子上,身前一名军汉已狞笑着挥起鞭子,狠狠抽在了他的身上:“你说不说,你们到底还有什么阴谋!”
皮鞭狠抽在他的身上脸上,顿时就带起了一道道触目的伤痕,随后更是有淋漓的鲜血不断而出,直让赵成晃痛得浑身打颤,口中也是惨嚎连声。可是在面对这一酷刑时,他眼中除了坚决外,更有一丝胜券在握的笃定,看向李凌的目光里,还带着挑衅般的笑意。
李凌见此,心更是发沉,心中则快速转着念头,猜测着对方的阴谋到底落在何处。
不可能是在襄樊之外,不然他们也不会留在此地被自己一网成擒了。
可是襄阳这边,无论是几座城门,亦或是粮仓兵器库,都已被自己早一步派出兵马守护,罗天教逆贼纵然发动突袭,也能被挡在门外,他们兵力再众,在有所防备的情况下,也不可能于短时间里攻破这些要紧处,从而为城中守军争取到赶往平贼的时间。
那他的信心到底从何而来?还有哪里是自己一直都没想到的?
樊城!
突然一个答案从李凌的心头冒起,让他猛打了个突,自己怎么就把这一关键处给忽略了?
襄樊襄樊,此座城池从来就与大越其他那些城池有所不同,这儿不是一座城,而是由襄阳和樊城两城连接而成,跨过浮桥的另一端,是那座规模不在襄阳之下的樊城啊。
而一直以来,因为府衙设在襄阳这边,官府的绝大多数注意力也就放到了这一边,很明显却是将樊城的安危给忽略掉了。
再想想之前赵成晃用以脱身藏匿的手段——以雷霆光等教众为诱饵吸引官军注意,自己却翻墙进入这边小院;再以那条可通向外间的暗道为诱饵,自身却藏于地窖——这两下完全是把虚虚实实的计谋用到了极致。
如此看来,他最擅长的谋划就在于虚实结合,声东击西,叫人摸不准他的确切意图。所以他们这些罗天教要人虽然都在襄阳这边藏匿着,可真正要下手的地方却很可能就在樊城,他们留在此地,一是为了掌握官府动向,二也是为了保证自身计划的顺利实施,毕竟他们人在襄阳,也会把官军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啊。
对,他们的目标就是樊城,不光是因为他们这次的虚实习惯,更在于我之前就已经掌握了一条线索——蔡氏!
李凌突然双目一闪,已有了明确的判断,同时心里还一阵懊恼,明明答案都已经拿在手上了,自己居然就视而不见,还折腾了这么久,如此却是浪费时间,给了逆贼以机会了。
就在刚才查找赵成晃藏身处时,李凌已经从冯驿丞口中问到了这处院落正是被蔡氏借口买下的。而这儿却成了赵成晃最后的匿身处,这就意味着蔡氏与罗天教必然有些极深的瓜葛了。
而蔡氏正是扎根樊城的大户世家,他们一旦与罗天教勾结,恐怕那边的情况可就危险了!
在迅速想明白这一切后,李凌的身子一震,眼中光芒更是杀机四溢:“来人,传我之令,速速派兵马前往樊城!只怕罗天教逆贼的真正目标是落在了樊城,现在就给我派大军过去!”
众亲卫军官们明显都愣了一下,他们没能跟上李凌的思绪。但他们对李大人却是无条件服从的,一听这话,也都一个激灵,随即大声答应着,抽调人手迅速奔离这院落,就去安排援助樊城事宜。
至于前方还在受刑的赵成晃,听到李凌的这一连串的命令后,脸色也终于变了。他也没想到李凌竟能如此之快就抓到关键,这下时间还来得及吗?
而他脸色的突然改变,眼中那明显的担忧之色,自然也被李凌一下就给捕捉到了,这让他越发确信自己的判断不错,再顾不上如何处置赵成晃,只抬手让人先将之解下押往府衙,自己则先一步快速离开院落。
他得赶去府衙和王赫等地方官员碰面,再迅速定下一个应对眼前之变的策略来。能支援守住樊城固然最好不过,要是最终没能守住,那还得有后续的弥补措施啊。
……
时近正午。
若是以往时候,此时正该是襄樊城里最热闹之时,长街小巷中多是如织的行人,商铺酒楼什么的全都开张待客,好不热闹。
可是今日,打从昨夜开始城中就接连不断出现变故,不但杀声不断,更有人四处纵火,早把满城百姓都给吓得惶惶不安,只能藏匿于家中不敢出门,盼望着官府赶紧平息事态,把作乱的贼匪全部拿下了。
这不光是在乱象频现的襄阳如此,相比更太平些的樊城也是空荡荡的,街上除了不断往来的官兵,都见不到什么人影。至于各处城门,也是闭门落锁,不肯放任何人出入,城头守军更是刀出鞘,箭上弦,时刻提防着城中有逆贼同党冲击城门。
同时这些官军还不断往外张望着,等着城外营中驻军快些到来,只要这几千兵马一到,官军实力更强,便不怕任何逆贼作乱了。
城门老兵方达就是这样想的,此时再度极目朝着远处眺望,突然间,他看到了前方官道的尽头有旗帜飘舞,再赶紧手搭凉棚细看后,果然就看到了那不断靠近城池的,迎风招展的“越”字大旗和另外几面小旗,正是城外驻军赶来了。
这让他大为欢喜,即刻扭头叫道:“弟兄们,援军来啦,大人,援军到了!”
正在城门下边吩咐防御诸事的军官刘和听到这话也是精神大振,当下就撇开了一切,先快步登上城头,远远看着那支队伍沿着官道靠向城池,顿饭工夫后,队伍最前头的马队都到护城河前,让城头众人能看清楚为首顶盔贯甲的将领的模样了。
他正是大家所熟悉的城外烈字营指挥裴凌裴将军。
还没等他发话,裴将军已先一步叫道:“城上守卫是谁,本将裴凌,奉命前来,还不快快开门让我们进去。”
“将军见谅,之前卑职曾得严令,不得擅自开门,还请将军把相关军令交上,卑职才好放你们进来。”虽然认识对方,刘和却也不敢大意,依然需要对方亮出相关调令来。
裴凌哼了一声,似乎颇有些不满。但随即,在身后几名部曲的劝说下,还是从怀里取出一份书文来一展道:“看清楚了,这正是知府大人向我烈字营求援的调令。你若还敢多嘴,老子现在就带人回去,到时上头怪罪下来,就唯你是问!”
虽然因为距离的关系刘和还是没法清楚地看明白那文书上的内容,不过文书最后鲜红的钤印却是能认得的,知道这是调兵专用的印信,也能证明对方身份无误。
当下他也不敢再怠慢了,忙挥手下令道:“打开城门,迎烈字营的将士们进来。裴将军,卑职也是奉命行事,不敢疏忽,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见怪啊。”最后他还抱拳弯腰,跟人赔了罪。
裴凌倒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有些不耐烦地督促了一句:“快着些,军令如山,老子可不能耽误了时候!”
其实都不用他催促的,城上守军已尽量快速在打开城门了,在绞索的一阵吱嘎响后,本来高高吊起的城门便缓缓落下,变成一条可以沟通内外的吊桥横跨于护城河上,就此,入城的通道已彻底打开。
裴凌当即一摆手,一马当先就往城内而去,口中还不断吩咐着:“入城之后,都照之前说的把要紧处给我拿住了。之前就有严令,樊城西门这边接下来都将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不得有丝毫差多,都记住了吗?”
“喏!”随在他身后的众将士齐声答应着,紧随在他身后,通过吊桥,进入城门。不一会儿,三千人的队伍便顺利通过了外侧城门,来到了瓮城,面前则是依然紧闭的瓮城城门。
见此,裴凌又把眉头一皱,刚想要呵斥上方,让他们打开城门时,后方又传来了吱嘎阵响,竟是那外城城门已迅速抬起,切断了他们的后路。
与此同时,随着上方一声梆子响,嗖嗖的利箭和呼啸的擂石便已如雨点般朝着他们全队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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