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国公夫人心下释然,她知道对于女儿来说最难的那一关已经过去了。
就算是要算账,也总得一步步来,一笔笔算。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穆国公府可不会就这么吃下这个大亏!
穆国公夫人与穆国公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远远地,传来了一更天的打锣声,如利箭般穿透浓浓的夜色。
沈氏转过头,望向了窗外,夜色暗如墨,凉如水。
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盼着明天快点到来,她就能再次看到楚千尘
很快,冬梅就打帘进来了,脸上笑吟吟的,禀说:“夫人,方才宸王府的马车到了国公府外,您猜谁来了?”
冬梅也不是故意卖关子,也就是逗沈氏开心而已。
她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陈嬷嬷配合地问道:“难道是宸王殿下?”
“可不就是!”冬梅喜滋滋地说道。
沈氏先是一惊,放心了。这就好!
穆国公与穆国公夫人再次对视一眼,眼里都有些惊讶。
反倒陈嬷嬷回想着自己在宸王府的所见所闻,觉得一点不意外。
陈嬷嬷又说了一句:“夫人,奴婢今天去宸王府,没等二姑奶奶开口,宸王殿下就主动让她过来国公府看您”
陈嬷嬷知道从前沈氏就担心楚千尘在宸王府会受委屈,如今从宸王的种种表现看来,至少表示宸王还是颇为重视楚千尘的。
沈氏的眉头微微舒展,二老也是亦然。
他们原本都担心楚千尘奉旨嫁到宸王府会两边不讨好,如今看,她的境况还是比原先预想的好一些。
穆国公捋着胡须笑道:“宸王不是无理之人。”
楚千尘同样没想到顾玦会来接自己。
此刻,她已经上了顾玦的那辆马车,眉眼都是笑,“王爷!”
琥珀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很自动地坐到了车夫的旁边。
夜晚的京城,街道上空无一人,宸王府的马车独自霸占了整条街道。
接过顾玦递来的温茶水,楚千尘不等他问,就主动说道:“我好像是母亲的孩子”
几缕朦胧的月光透过马车的窗户洒在她小巧的面庞上,少女眼眸清澈,顾盼间,带着一点天真,一点期盼。
她把今日发生在国公府的事娓娓道来,也包括她去见了那知客僧的事。
顾玦倚在窗边,静静地听她道来。
马蹄声清晰地回荡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响亮。
等楚千尘下马车时,人已经差不多平静了下来,面色平静,只是眼角微红。
她的身世造就了后来的她,就算很多事她在前世就释怀了,但释怀归释怀,她又怎么可能对这一切无动于衷呢。
两人并肩而行,回了正院,这一路都没有再说话。
楚千尘抬眼望着上方的浩瀚天空,想起了前世王爷教她学天、认星辰的一幕幕,心情平静了下来,觉得她自己的那点事在这片星辰大海前,根本就不算什么事。
“王爷”楚千尘在院子口停下了脚步,想问他给她取好了字没。
这时,蔡嬷嬷迎了上来,“王爷,王妃,刚摆好膳了。”
马车一进府,蔡嬷嬷就得了消息,立刻让人摆膳,时间把握得刚刚好。
楚千尘这才想起自己连晚饭都没吃,饥肠辘辘。
不过
楚千尘转头,用不赞同的眼神看向了顾玦。
似在说,王爷真不听话,她不盯着他,他居然不用晚膳!
还有那个云展,他有空给王爷赶车,怎么也不知道催王爷吃饭!
要不是云展现在不在这里,楚千尘非要好好训他一番不可。
顾玦完全读懂了她的表情与眼神,很顺手地摸了一下她的头,道:“我饿了。”
他微微一笑,笑容有如暖阳,柔化了他清冷如霜的五官,让他看来愈发俊美,似春风,如皎月。
楚千尘:“”
楚千尘有一瞬间差点就要去哄他,但立刻反应过来,在心里对自己说:
不行,不能让王爷轻易给哄住了。
她脑子里这么想,但是根本就凶不起来。
只是这么看着他,她就忍不住弯起唇角,笑容灿烂如这夏夜的星空。
王爷真是太狡猾了!楚千尘心道。
顾玦一把拉起她纤细的手腕,往屋里走去。
桌上摆好了简单的四菜一汤。
楚千尘就算不看,也知道桌上摆的是什么,每天顾玦吃的菜单都是由她亲自过目,不是因为她不放心大厨,而是怕膳食与顾玦在服的药相克,影响了药性。此外,她还准备了一些药膳的方子给厨房,让厨房每天按照她的指示做给顾玦吃。
蔡嬷嬷在一旁亲自给两人布菜,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心里觉得自打王妃嫁进王府后,这原本清冷的王府才算是有了人气。这府中果然还是需要一个女主人!
等两人用了晚膳再洗漱之后,都快二更天了。
楚千尘又急忙催顾玦去歇息,心里觉得王爷太不听话了,她得给他列张作息表,提醒他用膳、服药和休息的时间才行。
她也早早地歇下了。
方才她为沈氏下的那套针法极其耗神,比她策马跑了一天还要疲惫,再加上,突然间的释然让她放下了一件长久的心事,合眼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直到旁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顾玦才悄悄起了身。
楚千尘睡得极沉,身边的那一点动静没有惊动她,根本没有察觉顾玦离开了。
顾玦去了一趟前院,把长史程林华招了过来。
“跟我说说楚家。”顾玦示意程林华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
早在数月前知道济世堂那个神医是楚氏女后,顾玦就让程林华他们查过楚千尘,不过,那个时候,只查了她是楚家长房的庶女等。
再之后,皇帝突然给顾玦赐下这桩婚事,彼时虽然顾玦不在京城,但是,宸王府还是为此细查了楚家。
程林华隐约猜到顾玦怎么突然问起楚家应该是因为楚千尘,所以他的回答也是以楚千尘为中心:“王妃是庶次女,是永定侯楚令霄的妾室姜姨娘所生。”
“那个姜姨娘是侯府太夫人姜氏的远房侄女,二十几年前因为父母双亡来了侯府寄居,和楚令霄青梅竹马。”
“十六年前,先帝有心整顿军务,永定侯府卷入了辽东吃空饷的案子里,爵位岌岌可危,老侯爷亲往穆国公府为楚令霄求娶嫡长女沈芷,穆国公应了,还替永定侯府摆平了那桩案子。一年后,沈芷嫁入侯府,同年,楚令霄纳了姜姨娘为良妾,生下一儿一女。”
“当年,姜姨娘和沈芷一前一后几乎同时有了身孕,老侯爷担心楚令霄宠妾灭妻,就把姜姨娘赶去了老家。”
“后来,这一妻一妾在同一天生下女儿,是侯府里的嫡长女楚千凰和王妃。”
程林华说,顾玦听。
顾玦的指节在膝头轻轻叩动着。
程林华也不知道顾玦还要不要听楚云逸、楚云沐以及楚千凰他们的事,就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总觉得王爷对王妃的关注有那么几分不同于旁人。
至少,在王爷心中,王妃应该是一个有些特别的人。
顾玦的指节停了下来,问道:“王妃在侯府是不是过得很不好?”
程林华感觉王爷肯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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