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流翎放好了水,跳进了浴缸里,闭目养神起来。
最近接连发生这么多事,他好长时间没有舒舒服服在热水里泡个澡了,不过这个世界的浴盐倒是挺神奇的。
他睁开眼,看着空中因为自己拨了拨水面而漂浮起来的七彩泡泡,这个浴盐还是紫毛鸩推荐给他的牌子,感觉是有点浮夸了。
“喂。”就在这时,一个较大的泡泡突然飘到了伊流翎面前,然后上面出现了一张虚幻的脸庞,“在干嘛呢?”
“卧槽!”伊流翎立刻扯过浴巾遮住重要部位,也不管会不会打湿,“你特喵是谁啊?”
因为那个泡泡上的脸实在太虚幻,又因为在球面而有些变形,所以伊流翎只能从声音里判断出是个女的。
“咦?你在洗澡啊?”对面的声音带了点笑意,这下伊流翎立刻听出来了。
他叹了口气,伸手戳了一下那泡泡,发现没有爆:“你都投影到这东西上了,会不知道我在泡澡吗?苦艾老师。”
“呵呵,是吧?”苦艾笑了笑,语气很优雅,却也很欠揍,“我倒是忘了这一点呢。”
伊流翎瞥了一眼浴室的门,这东西隔音很好,也不知道紫毛鸩还在不在屋里:“您不是要跟紫毛鸩同学约会吗?找我有什么事呢?”
“约会?没有啊,”即使隔着一层特效,伊流翎都能感受到苦艾的戏谑,“我不会去的。”
“那你就是要放他鸽子?”伊流翎挑眉,“身为老师,不是应该以身作则教导学生要学会守诺吗?”
“啊,我当时跟他说的是,晚上八点去蓝色森林,有一个美妙的约会等着他。”苦艾答道,“但我没说我也会去啊。”
伊流翎捋了一下这个逻辑链:“等一下,你是要给谁牵线搭桥吗?”
“对啊,”苦艾爽快地承认了,“我帮他约了另一个女孩子。”
苦艾还兼职月老的吗?伊流翎随口问了一句:“谁啊?”
“他的未婚妻。”苦艾语气笃定地说。
“未婚妻?”伊流翎惊呼出声,然后鬼鬼祟祟地又看了一眼浴室门,虽然他知道声音传不出去,但是谁叫他心里有鬼,便还是压低了声音,“紫毛鸩有未婚妻的?”
“怎么可能没有呢?”苦艾一脸理所当然,“你别忘了,他可是菠萝家族的人,这种大家族嘛,你懂的……”
“等一等,我记得我听说第八世界不是倡导自由恋爱吗?”伊流翎有些不信,“而且如果是未婚妻,为什么要你来牵线?”
“嗯,是最近才决定的。”苦艾接着说,“我也没办法啊,思想家来找我,委托我办这件事情。唉,我们给人打工的,就是这么艰难。”
思想家,伊流翎想起来这个人了,就是把兰迪拐过来的那位教导主任嘛,也就是紫毛鸩的大伯。
但如果是这样,就更奇怪了,因为这位大伯就是跟菠萝家族关系并不亲近,才会一直不回去,不可能会帮家族整什么联姻之类的玩意吧?
伊流翎越听越疑惑,而且八卦之魂也燃了起来,便接着追问道:“那位未婚妻是我们学校的人吗?”
“是啊,而且你还认识呢。”苦艾说。
伊流翎盯着那泡泡上的脸庞,很努力想看清楚她的表情,因为他总觉得这家伙的语气怪怪的,好像想要看他笑话一样:“如果我问你是谁,你的下一句话是不是‘你猜’?”
“你猜。”苦艾笑眯眯地说。
“行,我猜猜吧。”伊流翎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脑中快速回忆自己跟苦艾仅有的一次见面,而当时她的态度分明是……
伊流翎坐直了身体,将另一条毛巾盖在浴缸上方,彻底挡住自己的身体——因为以为要住校三年,他带了特别多的浴巾和睡衣——然后猜测道:“该不会,是阿蕾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苦艾笑得花枝乱颤,然后一秒严肃,“还真不是。”
“不是你说个毛啊?”伊流翎翻了个白眼。
“你还说你们俩是清白的,我就随便引导一下,就露馅了。”苦艾笑眯眯地说,“不过那个人你真的认识,跟我也是亲戚。”
“卧槽!”伊流翎说,“是香槟?为什么啊?”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香槟对纪舒翟有意思,就连一直跟她组队的艾什都发现了这一点,黯然离场了。学校的老师天天看学生直播,不可能不知道吧,怎么能干出这种棒打鸳鸯的事情呢?
像是看出了伊流翎的疑惑,苦艾忽然问了一句:“你想家吗?”
“啊?”伊流翎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苦艾的语气正经了起来,“你毕业之后,要回家吗?”
“回啊,为什么不回?”
“那不就是了?你和那个叫纪舒翟的男孩子,迟早都要回家,不可能留在这里。”苦艾瞬间变得很凶,“那你们还耽误人家小姑娘干什么?”
伊流翎听了一惊,因为他发现苦艾说的是对的。
他就不提了,他家的人都比较佛系,或者说感情淡薄也可以吧,反正在游戏机坏掉的时候,他确实产生了不回去好像也没什么关系的想法。更何况,原本的世界也有鬼,他回去怕是又要过上噩梦般的日子。
但是,纪舒翟就不同了,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男高中生,家庭也很普通,是父母的独生子,感情非常好。甚至可以说,纪舒翟很多时候能够有勇气站出去战斗,就是为了能够尽早回家。
所以,他不可能留在这里,那香槟如果跟他真的成了,该怎么办?
虽然以前伊流翎也没少听说过高中恋爱毕业分手的故事,但第八世界的人感情更纯粹一些,而且很持久,一旦寻到了基本都是一辈子的灵魂伴侣,很少有分手的。
“啊,”伊流翎哀嚎了一声,“但是,你也不能强行拉红线吧?”
不管怎样,他总觉得,紫毛鸩和香槟走在一起的概率也太低了吧?
“强拉红线的是思想家,又不是我,”苦艾好整以暇地说,“不过,我对这次约会的期待,跟那家伙可能有所不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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