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金之滴血默示录 第五十三节神秘的幽灵船下

    随着一股巨大的拉力往上一提，艾斯只觉得咽喉被人猛地一抽，呼吸顿时全无，死亡骤然降临到了头顶。

    一个黑色的物体抛物线一般摔了下来，微微发着黑色的光芒。亚德里恩抓住那个东西，双眼直勾勾地看了一眼，猛地抬起头，右手一挥，将绳索扯断。艾斯整个人摔落地面，失去知觉。亚德里恩急忙走到他的身边，将他再一次放回了椅子上。接着亚德里恩便发出尖叫声，将艾斯强行唤醒。

    艾斯微微张开沉重的眼睛，吃力的看着这个怪物。他已经浑身都是汗水，一生一死的经历让他不堪重负，他的咽喉处如同被火灼烧，疼痛剧烈。他已经到达了极限，只能默默忍受着被绳索勒过而发出的麻辣感觉。

    眼前的亚德里恩表情异常的严肃。

    “告诉我这个东西你是哪里得来的？”他将手中的黑色物体放在艾斯眼前。

    艾斯低头望了一眼，原来是在奎恩炼金术协会时，获得的“莉莉斯”的心脏。

    “我遇到了有人使用黑色炼金术，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怎么明白。”艾斯的声音如同蚊吟。

    “怎么召唤的？”亚德里恩似乎有点焦虑。

    “一张羊皮卷轴。上面画了一些奇怪的符号，应该是某一种咒语吧。”

    “你们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地图，一张描绘着宝藏的地图。”

    “我明白了……”亚德里恩长长的呼了口气，“我改变主意了。你可以活，但是你必须为我做一件事情。”

    艾斯吃惊的望着亚德里恩，有些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难道自己又这么逃过一劫？

    亚德里恩清了清嗓子，在艾斯的面前踱了几步：“看来一股力量又在蠢蠢欲动了。你所指的那些应该不是什么地图卷轴，而是有人按照契约抄写的东西。这会对我们血族产生异常的影响，‘莉莉斯’是我们血族一个永恒的话题，我不认为你们人类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去召唤她，甚至连我都这一辈子都没亲眼见过她。”

    “那究竟是什么？”艾斯终于觉得自己的体力渐渐开始恢复。

    “有人得到了那样东西，传说中的东西……”亚德里恩抬起头望着艾斯，一字一字念道：“血裔契约书……”

    “那是什么东西？”

    “默示录的一部分。”亚德里恩冷冷道。艾斯不明的看着他，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具体的我也不怎么清楚，那是至高无上的秘密。”亚德里恩无奈的说着，“但是我可以肯定，能够用来开启与莉莉斯的契约，除了那个东西应该不会有别的了，而且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个心脏是假的。莉莉斯是一个迷题，就像吸血女伯爵一样讳莫如深。”

    “那你到底需要我做什么？”艾斯将话题转到正题。

    亚德里恩收起暴虐张狂的神态，居然恢复成一位成熟稳重的中年男子模样。

    他的眼睛，炯炯有神。

    “有人想破坏曾经的契约，将血族召回到人类的世界。所以，我希望你能找到血裔契约书……。”

    “为什么你自己不去？”艾斯追问。

    亚德里恩扬了扬眉毛：“我也有我自己的限制，那就是‘六道戒律’。我必须避世，所以没有得到允许之前，我无法离开这个。”

    “那我找到那东西就毁掉它？”

    “那个东西是无法毁灭的，只能将它永远的埋葬！”亚德里恩怒喝，“我不能让人类这么肆意妄为下去，这个不是你们所能控制的。我们血族不是每一个都那么慈悲，我们其中还有很多血腥又残忍的疯狂份子，连我们血族自己都恨之入骨。这些家伙也被契约封印着，如果被你们召唤觉醒，那么我们都要完蛋！”

    艾斯心中一震，虽然自己灭杀过很多的吸血鬼……但是这个亚德里恩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强大了，他几乎毫无还手之力。而连眼前的亚德里恩都害怕的吸血鬼，那会是什么样子？在这些强大的生物面前，人类岂不是渺小到不能渺小？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人类确实就是自恃甚高，却不知所谓。

    “我将你送回人类世界，但是，我会在你的身上留下我的记号，以便你今后遇见别的吸血鬼能与他们沟通吧！”

    亚德里恩说完，举起手指在艾斯的左面脸颊上一划。一丝鲜血慢慢地流淌下来，艾斯的右脸颊上留下了一道“z”形黑色伤疤。

    “记住，得到契约书的时候我就会来找你，别膨胀自己的欲望，否则我将亲手结束你的生命！”

    亚德里恩将手一挥，艾斯只觉得眼前漆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渐渐又有了意识，此刻海水又在耳边开始流动了……

    ……

    随着海浪无声的飘荡着，艾斯孤单的身影，如同身边同样飘零的海草。他的脑子异常的清醒。从亚德里恩那里逃离死亡，究竟是喜还是忧，都已经不重要了。唯一让他耿耿于怀的，却是亚德里恩将那些埋藏在自己心中的往事再一次挖掘出来。就像埋葬在深海一角的某一处宝藏，被人发现的同时却带着多少辛酸的故事以及多少挥之不去的伤痕。这些年来他一直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然而时间却不能磨灭一切。他一直幻想着自己是另外一个人，一个与过去的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没有从前的往事，没有曾经的回忆。他一直在欺骗着自己，给自己编绘出这样和那样的谎言。他一直封闭自己的感情不愿意流露出半点，就像一个站在三叉路口的陌生人看着来往的行人，过来，过去。他一直在忍受，忍受这份苦涩。但是事实告诉他，这根本不可能。当记忆再一次涌上心头，所有的努力都崩溃了……他终于明白那是多么可笑的想法。他忍不住凄惨地一笑，只觉得自己是多么可悲。

    或许，亚德里恩杀死自己是一种解脱。但是很明显上帝不愿意这么放过自己。艾斯轻轻地抬了抬手掌，那一双手被染上了多少无辜鲜血。那些冤死在自己手上的生命，将一个又一个沉重的罪恶感附加在自己几乎要断裂的神经上。

    “所有美好的记忆，都是一场残忍的骗局……”他闭上了眼睛，心中反复地念着这句话。这时候他想起了南迪，心中才有了一丝暖意。呵，或许只有这一位朋友是这辈子最大的宝藏。然而，上帝又再一次将他从自己身边夺走。他此刻才发现，自己花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彻底的调查南迪的死因，其实是一种卑微的恐惧感在作祟。他害怕南迪的死，又是由自己而起。如果真的是那样，自己如何能原谅自己？

    海浪轻呢，亲切地像母亲的摇篮曲。艾斯忽然又想起了洛杰。这一位奇妙的朋友是自己从来都料及的。自己确实已经承认了这一位朋友，开朗又善良的朋友。那么，他也会步上南迪的后尘吗？艾斯忍不住浑身一阵颤抖。

    “吉雅……”忽然脑海中又闪现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圣洁地如同一捧迷迭花。

    他忍不住微微一笑，嘴角带着苦涩和悲哀。

    他很厌恶自己的虚伪和故作僵硬心脏，还有那为了掩饰而画上嘴边的戏谑和不屑。这一切其实都是自己伪装的面具。

    其实自己比谁都脆弱，更加容易受到伤害。

    “命运，我会做出抉择。给自己一个了断……”

    “我希望，那些美好又可爱的笑颜可以永远留下来，而不是留在我的记忆里……”

    他焦躁不安的心，深深烙印下这个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