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长,温德里曼·迈卡维安被杀了,凶手就是那个科莱顿石家的弟子,他将我们的人都打昏,然后用炸弹爆破闯进去杀了温德里曼,三枪爆头,好可怕的枪法……”
达文森号的最高处,女舰长迪尔·诺兰德在通过电话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脑子都嗡得一下。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艘备用快艇带着引擎的嗡鸣声掀起一片白浪向反方向急速远遁,一个男人在快艇上俯身操作着,他似乎受了伤,压伏在快艇的方向盘上面。
“伊格斯,给我杀了他!”
此时此刻的女舰长迪尔·诺兰德已然是怒火中烧,她几乎可以想到因为温德里曼的死,家族那些老东西们会怎样责难自己,怎样剥夺自己的功勋了,而自己个人还将与身为暗夜一族的迈卡维安一族交恶,这同样也是巨大的麻烦。
迪尔身侧处的大弓手伊格斯却是没自家小姐那么多的心思与联想的,在听到命令后,他上前一步低吼一声,整个人周身的肌肉迅速得膨胀鼓起,本来就很高大的身形因此变得更加夸张。
“死!”
伴随着一声以古代语吐出的低吼,自大弓手伊格斯的手掌中流出大量的蔚蓝色电流,纠缠盘缚于大弓之上,甚至在他的身后处,隐隐出现一名半人马弓手手持大弓,搭箭而上弦的画面。
兽族半人马血统,是初中阶兽人战士当中最为出众的弓箭手血统,以箭技凌厉势大力沉著称。
尤其作为女舰长迪尔的心腹下属,迪尔曾下血本为伊格斯换上了一身加持装备,虽然可能是不大合适甚至彼此强化冲突的,但在这个超凡纪元才刚刚开始的时代,有一身整套装备加成已经非常恐怖。
这个时代的大多数超凡者,别说一整套,有一两件实用的附魔装备就已经被其它超凡者羡慕。
嗖!
二阶闪电箭脱弦而出,犹如一颗疾掠的炮弹般瞬间轰中了那艘远遁离去的快艇,轰隆隆,在恐怖的爆炸与那深红色的火焰当中,那名快艇驾驶者一头扎入大海中。
见此,迪尔紧皱的秀眉微松,就如同在加德南州连城九家的大本营,石毅不畏诺兰德、迈卡维安两大家族的报复一样。
石家虽然古老神秘、传承悠久,但距离诺兰德家族盘踞的圣乔治州太远了,迪尔也同样不介意杀这个隐秘家族的传人,因为也只有杀了他,才算稍稍可以给自己的家族、迈卡维安家族一个交代。
然而,很快有铁卫军的下属潜入水中将那名受到重创的快艇驾驶者捞上来,众人揭开面罩一看,却是一中年男人的脸。
“舰长,这是我们的人!”
“什么?”
大弓手伊格斯惊呼一声,半人马的箭比精灵的箭还要更劲更疾,但在观察力上就远远不如了。他身旁的迪尔则重重得一拍栏杆,知道自己与伊格斯都被对方给耍了。
而此时此刻的石毅,他正以两罐氧气瓶与一身深潜服为倚仗,深潜入海,向快艇的反方向游动、潜逃。
这一串声东击西,李代桃僵,借花献佛的战术策略,在他施展起来就犹如教科书一般经典,可惜温德里曼·迈卡维安身上的大部分装备都被收走了,仅仅只被留下一条需要以魔力激活的防护项链,否则的话,这一次的出手更加满载而归。
(也是我太贪心,温德里曼在被关押的状态,身上怎么可能被允许继续保留攻击性武器,这次能到手一串防护项链,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心中思索着,石毅在蔚蓝色的海流中身体起伏,他犹如鱼一般“嗖”得一下窜出去好远。
铁甲舰达文森号上的混乱,虽然让一部分尚未远去的超凡者蠢蠢欲动,但随着铁卫军的快速反应,列阵示威,终究还是没人敢轻触虎须,并且船上的混乱很快就平复下来了,整体而言损失并不是太大。
但这件事发生的本身,便是对诺兰德家族一记极响亮的耳光,原本交易会成功举办的荣耀,也被蒙覆上一层阴影,其效果大打折扣了。
迪尔·诺兰德很快来到原本关押温德里曼的房间,当她看到面前墙壁上被以鲜血涂抹的五个大字:杀人者石毅时,这位女舰长嘶吼一声,恨恨一拳擂在身旁的墙壁上。
“九连城石毅,我不会放过你,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鬓发无风而拂动,这位女舰长恨得咬牙切齿。
“小姐,人死不能复生,迈卡维安家我们已经得罪定了,反倒是这个石毅,老夫观之,他手段狠辣、心思缜密,颇有做一番大事的气象,我们倒不如与之结交,这样至少能换一个人情。”来到迪尔的身后蓝袍法师张伯伦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转了转,这样上前进言。
顺势用力,化害为利,争取一切利益最大化,这是一名一流谋主该有心胸素质。
可张伯伦有这样的心胸素质,他的主上迪尔·诺兰德却并没有,毕竟太过年轻。
“这个石毅破坏了我们的计划,杀了我们的人,小姐若是不予追究报复,以后谁还肯为小姐卖命?我们对铁卫军的争取也必然会受到影响。”大弓手伊格斯上前一步这样言道,他是迪尔麾下统御铁卫军的首领,自然有着自己的立场。
(受伤最重快要死掉的那个,明明是你下的手吧?)
“为小姐而战死而流血的人,当然要褒奖、要重重抚恤,但小姐是上位者,上位者自有自己的行事准则,不可受到下属影响。”
“……”对于身后自己两大心腹的争辩,迪尔并没有说什么,并没有明确表明自己的态度,但在这种时候,不表态就是已经表态了。因此,在与伊格斯争辩几句之后,见小姐并没有说话,张伯伦暗自叹息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而在这个时候,已经远远遁去的石毅也遇到了自己的麻烦。他的计划策略都执行的很成功,唯一出问题的地方在于,石毅低估了这个时代,大海本身的危险系数。
………………………
眼前是一头苍老的鱼人,鱼头人身,手里握着一根尖头染血的木柄石矛……是自己的血。
石毅捂着小腹倚靠在一珊瑚上,与对方对视并且丝毫不敢懈怠。
眼前这头鱼人已经很老了,它的眼睛是混浊的,原本尖利的牙齿都已经大多被磨平,连吃生肉都很难,因此它已被鱼人族群抛弃了,被放逐到靠近岸边的浅海。
但老归老,像这样垂老近死的鱼人猎手,其实才是最为恐怖可怕的,近些年每年都有人死在这些家伙手上。
神秘学者称它们为鱼人,而普通人乃至职业者更愿意称它们为:水鬼!
之前,石毅在远潜的过程中仅仅只是精神回落一个分心,就被这家伙从暗处猛扑出来,一矛扎在小腹位置,若非它已经太老了,没有力气再打磨手中的石矛,这潜隐一击将刺穿石毅的小腹,造成远远比现在大得多的伤害。
火神手枪威力巨大,但构造太过精细,因此环境适应性很差,被石毅以牛皮纸包裹着,收在怀里,这样的手枪在沙漠、戈壁等恶劣环境下都很容易卡壳出现故障,在海水中浸到海水基本上就没法再使用了,因此现在根本就指望不上。
“你放过我,我偿还你五百斤的生肉!”石毅挥舞双手,尽可能得把讯息传递给对方,同时身躯渐渐靠前。
自己受着伤,越拖下去形势对自己越不利,虽然这里是近岸的浅海区,但鲨鱼的嗅觉范围有几公里之远,现在未必就没有大白鲨正在迅速游过来,因此,石毅要尽快解决眼前的事。
似乎是明白了石毅手语的意思,眼前那头老鱼人低头思索一会,然后居然真的让开身子,示意石毅可以离去了。
石毅轻轻吐出一口气,然后向岸上游了过去,在两者双方错身而过时,那头本来已经似要远去的老鱼人突然回身,脚蹼一踢海水,以一种普通人类在海中几乎不可能拥有的敏捷,合身扑刺向石毅。
它太饥饿了,眼前这块一两百斤的肉,在它眼中远远比数天后可能获得更多的肉实在,更何况,它也根本就不相信狡猾奸诈的陆地人。
(杀了它,我自己也无法在腐败之前全部吃掉,给小孙子送去一些,他那个无能的父亲,不是一个好猎手,连自己都时常饿肚子。)
锵。
石毅似是慌乱的回身,根本来不及格挡,然而老鱼人手中的石矛刺在对方的胸口处,却发现金石相击的声音,当然,在海水当中这声音并不是太响。
(糟了!)
经验丰富的老鱼人迅速后撤抽矛,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石毅一把捞住那支木杆石矛,咔嚓,前拽的同时手掌用力,不仅仅自身的身形迅速扑到老鱼人的近身,更是将木杆石矛直接折断,握着染血的尖端,稳准无比的捅进了对手的小腹,下一刻,石毅手腕绞动的同时以双腿踢出,蹬击对方、远离对手。
这种能成功活到老年的鱼人不仅仅是经验丰富而已,其狠辣凶性更加恐怖,石毅可不想承受对方的垂死反扑。
重创对手之后,石毅也并没有再游过去搜身,而是转身向近岸处游去,他大概又游了半个小时,都已经踩着礁石快要上岸了,石毅的眼前才滑过去一排文字。
“击杀‘苍老的鱼人猎手’获得十二点魂力。”之前击杀吸血鬼温德里曼,获得六十多点魂力,但他连沾都没能沾到石毅,击杀刚刚的鱼人,收获十二点魂力,石毅却差点被对方弄死……生命等阶关乎实力,但似乎也并不能代表全部。
当然,先手优势、地利优势这些也非常重要。
“呼呼。”
爬上案边,解下身上的潜水装备,石毅先靠在礁石上处理一下小腹处的伤口,然后他仰头看着四周,这是一片荒芜的海滩,好在目之所及的远处,有着公路存在。
有公路就意味有人烟,就意味着有生机。
(本来打算游得远点,避开暴雪镇的,在船上的时候那些超凡职业者就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靠岸之后,暴雪镇更是必然会成为战场,但现在我受着伤,需要缝合、需要绷带、需要补给……呼,暂且去一趟吧,只是希望不要被卷进去。)石毅目前仅仅是个学徒而已,他甚至不算是超凡职业者,只是把普通人的属性与能力发挥到了高处而已。
因此,此时此刻敢在暴雪镇汇聚的那些超凡者,几乎随便挑出一个来,其基础属性都比石毅强得多,并且拥有各式各样的职业技能,其中的很多,甚至可以让对手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哪怕是都已经死了,也有可能被拘役灵魂,被对方永世奴役。
一步步走向公路,石毅找到了一辆靠在路边的车,他直接抬手,一枪轰在车门处,车门都直接被轰飞了,也测试出火神并没有因为浸入少量海水而发生故障,暂时还可以使用。
(可是,子弹不太多了。)
找到一块石头,一下下砸开车子的电路箱,然后石毅用线路的触电打火,成功启动了这辆车。
他也并不在乎没车门,就这样开着车延着公路与路边指示牌,一路狂飙向远方的暴雪小镇。
暴雪镇,这是完全是一座由附近的不冻港休顿支撑起来的地方小镇,镇子上的人多从事渔业或服务产业,在周围以盛产鱼与酒、野性的脱衣女郎闻名,毕竟在大海上憋了好几个月水手们不差钱,他们需要酒与女人来作为精神的舒缓、情绪上的宣泄。
这一次,暴雪镇再一次迎来了大批的客人,只是这些客人,却是与以往不大相同的。
这一日,暴雪镇内“火炉与酒”酒馆的占卜师,占卜出一张象征着死神的牌:烈火、鲜血,挥舞着巨大镰刀的死神,它在浓烟当中肆意的收割着生命。
不过那名占卜师对此并没有如何在意,反而偷偷收回这张牌,给客人选了一张象征着好运的牌。
因为若是不如此,又怎么能赚到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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