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搂紧雨汐,赵兵右手的长剑再次刺向崖壁。
剑尖没入岩石,却无法停留,一路留下火星无数,两人的身体依然在下落,却已经不似先前那般的急促。
叮!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剑尖最终居然折了。
两人的身体再次急坠。
下面的水声更响,河水滚滚的翻腾声传来,震人耳膜,有冷冷的水气从下方传来。
崖壁上有一些植被,赵兵弃剑,不停的抓向植被,但却依然没能让他停留,倒是让下坠的速度再次变慢了一些。
真是一波三折。
上天给了他希望,却又不断的给他失望,在希望与失望之间来回的转换,赵兵的右手掌已经被磨得血肉模糊。
砰!
两人一起掉入河水中,激起一蓬巨浪,然后迅速的沉入河底。
赵兵头痛欲裂,差点晕死过去。
他的运气不好,正好是后颈落水,也幸亏是他,换了别人,估计已经昏死过去。
感觉到怀里的雨汐已经不再动弹,双手居然松开了自己,赵兵就知道,雨汐已经昏了。
如果他再昏过去,估计就真的走到了绝路。
所以赵兵狠狠的咬破舌尖,一股刺痛传来,刺激得他清醒了一些,嘴里咸咸的味道,让他明白自己还没有死。
既然还没死,就有活下去的机会。
一下子信心大增,赵兵一只手搂着雨汐,双腿拼命的蹬搅。
终于,他露出了水面,水流太急,他拼了命的划动,也因为怀里还抱着一个昏死过去的人而有些无济于事,根本就无法靠岸。
河水湍急,两面都是悬崖峭壁,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抓牢的东西。
一边保持体力,赵兵开始观察环境,最终,他有些失望。
似乎自己陷入了另外一个绝境!
无法靠岸,怀里还抱着一个人,便只能随波逐流。
至于能否找到一片可以靠岸的地方,那得靠运气,取决于能坚持多久。
怀里抱着一个人,能坚持多久,真的得靠运气。
好在关键时候,雨汐居然自己醒了过来,她应该喝了不少水,不停的咳嗽,然后从嘴里吐出一蓬蓬的水花。
赵兵皱眉,问道:“你还好吧?”
雨汐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我们已经死了吗?”
“死?”赵兵苦笑道:“好像还没有。”
雨汐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和状况,终于清醒过来,心里竟然有一丝失落,但很快,这种失落又被劫后余生的庆幸所占据。
没有人真的愿意去死。
她也不想死。
能和赵兵活着抱在一起,当然比死在一起更好。
“我们好像还是会死。”
弄清楚了状况,雨汐叹了一口气。
赵兵苦涩的道:“也许吧,但至少,我们现在还活着,活着的人,没有权利放弃,我不想死,你也不想死,所以接下来,我们都要尽力活着。”
“怎么活?”雨汐看着眼前茫茫,像是完全看不到尽头的河流,以及两边陡峭的悬崖,似乎没有什么信心。
“我们要做的就是保持体力,你会游泳吗?”赵兵问。
摇了摇头,雨汐有些歉疚的道:“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拖累你,也许你活下去的机会可以大很多。”
她知道赵兵的武功很高,如果没有她,赵兵的确是有机会逃生的。
“要不,你把我放下吧,你有办法活下去对不对?”雨汐突然道。
赵兵皱眉:“我说过,没有人有权利放弃生命,别说话了,保持体力,坚持吧!”
但很快,赵兵自己就先坚持不下去了,他的脑子开始沉,眼皮开始不自觉的打架,神智也变得不太清醒,因为脱力,他发现自己的力气正在慢慢消失。
脸色煞白,赵兵的动作越来越慢,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一片可以停靠的树林,树木并不高,一些很矮小的杂木,后面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岩洞。
“赵兵,你不要睡啊,求求你,你看,到了那里,我们就可以上岸了。”
雨汐急了,她其实也很想睡,头昏得不行了。
赵兵没有反应,但双脚还在本能的蹬动,却不再像刚才那般有力,而且也变慢了许多。
雨汐很想放弃,她这个时候特别恨自己,如果没有她,赵兵是可以撑下去的。
但现在她想放弃都没有机会。
赵兵把她死死的搂着,就算已经陷入昏迷,却依然搂得紧紧的,她不可能自己沉下去。
而且她也不能放弃自己,因为依赵兵目前的状态,也不见得能撑过去。
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赵兵终于昏死了过去,开始往下沉,他的双手已经无意识的松开。
这次轮到雨汐来搂赵兵了,她紧紧的搂着赵兵,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定要学会游泳!
她这个时候特别恨自己,要是以前学会游泳,今天就能派上用场了。
临时抱佛脚,她开始学着游动,却哪里能这么快学会,最后她实在没有办法,便只能死死的搂着赵兵。
既然都注定要沉没,那就选择死在一起吧。
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慢慢失去,她并没有意识到,赵兵好像突然动了一下。
……
夜色降临下来,月亮升了起来。
月光落在河面,这里是一道河湾,并不是正河,一个弯曲的山脉,正好让这里像是成了一波碧湖。
湖面平静,月水流缓缓流向远方,波光粼粼,银光闪耀。
河滩上,一对男女以一种很暧昧的姿势互相搂在一起,昏迷不醒。
突然,赵兵的身体动了一下,接着,他慢慢的挣开了眼睛。
他第一反应,是察看身边的雨汐,后者把她搂得很紧,眼睛闭着,探了探鼻子,已经没有气息。
瞬间,赵兵原本没有力气的身体,像是恢复了一丝气力。
他挣扎着爬起来,进一步检查雨汐的身体。
死了?
死了!
这一刻,他的心竟痛得无以复加。
弥留之际,是雨汐拼了命救了他,这一点,其实他隐隐约约知道,可现在,雨汐却死了。
不行,你不能死!
赵兵喃喃自语。
然后他开始为雨汐进行胸压和人工呼吸。
幸亏今晚的月光很好,否则这里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他也顾不得其它,先把雨汐身上已经湿透的红衣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用束布包着的胸,继续脱……
直到雨汐的上身全部**,赵兵开始在她两胸之间按压。
三十下,再对着雨汐的嘴吹气。
雨汐的嘴依然那么柔软,赵兵此时却无心留恋。
他就是这样,无限的循环着。
雨汐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停了片刻,赵兵再次对着雨汐的嘴吹气,再次替她做人工呼吸。
此时,他的力气已经快要用尽,又累又饿,但他却不想放弃。
靠的就是一股不愿意接受的信念,他几乎是机械式的在替雨汐挽救。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汐突然喷出一口水来。
赵兵还在继续按。
雨汐继续喷出几口水,含糊不清的呻吟了一声。
赵兵这才反应过来,他脸上布满了惊喜的笑容。
“你醒了,你居然真的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他有点语无伦次。
接着,雨汐吐出更多的水,慢慢的睁开眼,看着赵兵笑。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她发现自己上身什么也没穿,赵兵的双手还按在她胸上,虽没有直击要害,可也难免会有触碰。
其实她是想挣扎的,可一想自己和赵兵都睡过不止一次,现在又经历了这一次生死,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呢?
她放弃了挣扎,赵兵却突然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雨汐本来是没有力气的,但现在,她还是挣扎着起来,开始替赵兵检查。
两人就是互相救援,互相检查,互相安慰和鼓励。
还好,只是太累了而己。
坐在赵兵的身边,雨汐已经穿好了衣服,虽然拧了水,可依然湿得有些难爱。
她将赵兵的脑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的吻了吻赵兵的嘴,脸色微红,有几分娇羞。
无心去观察四周的状况,也没有心情想其它的事情。
她现在就想让时间在这一刻停止,永远就这样静止下去。
月光下,一对男女,在这深山之中的河畔。
她没有想到害怕,她想到的,都是最美好的。
像是一对经历了大难的恋人,所有的一切,在她这里都不再重要,除了她怀里的这个男人。
……
“你笑什么?”
透过火过,雨汐看着赵兵,有些好奇的道。
“因为我开心,我们还没死,不是吗?”
赵兵笑得更加的得意,接着又道:“活着的感觉真的很好,而且我们每个人,都不会想要死去,因为我们都有活着的理由。”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赵兵终于醒了过来,此时他心情自然很爽。
这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还被水泡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死,这自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只是他的手伤得很重,好在他的身上白色的“纱布”是现成的,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早已经不流血了,当时雨汐看到他手上的伤,也是吓得粉脸煞白。
或许是因为水泡得太久的缘故,她的脸色一阵很白,特别是在火光的照耀下,更加白晰,有几丝病态的苍白。
面对赵兵的感慨,雨汐在心里很不以为然。
“下午以为我们要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没有害怕。”
她突然想到自己在落悬的那一刻,和赵兵说过的话,心里有些娇羞,更有一丝尴尬。
赵兵像是完全记不得那些话了,只是笑了笑,也没有就这个问题再探讨下去。
这话的确不适合再说,赵兵能说什么,难道他要问,你为什么不害怕呢。
接着雨汐的回答,必定是,和你死在一起,值了!
那气氛就更加尴尬了。
若真是死了,彼此或许是一种安慰,能死在一起,固然是一种缘分,但问题是现在没有死,那自当别论。
雨汐似乎知道赵兵的心思,她转移话题道:“我现在真的很佩服你,居然能在这里升起一堆火,还能去河里抓鱼,这对一般人而言,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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