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也就曲衔青敢说。
虞幸跟着笑了两声,眼角依旧瞄着柜台上镜子的方向,可惜由于视角问题,他看不见镜子里现在正在发生什么,只知道那个小丑应该还趴在他背上没有离开过。
他想了想,没去管可能已经涂了满脸的颜料,因为不管小丑怎么想,那些颜料都还没有让他的思维受到影响,也就是说,他并不知道小丑涂颜料会让自己发生什么。
与此相对应的,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客人反而让他比较在意:“我还是觉得有点奇怪,这个客人太弱了,不符合我感应到的强度啊……”
“我也觉得。她好像就是长得可怕了一点,无论是从身体素质还是反应能力来说,都和一般的女人差不了多少。”曲衔青掂了掂手里的武器,“与其说她是鬼物,不如说真的是得了病的普通人,但你确实得到了她身体的一部分,也就是这个牙齿,这和黛丝提到过的污染体对应得上,但如果e级污染体都这么弱了,我们的房费之类的东西就根本没有挑战可言,多杀几个就有了,这不符合应有的难度。”
“这只是第一个。”赵一酒冷冷说道,“等下一个顾客进来吧。”
虞幸知道他的意思或许只有第一个顾客能这么简单地被杀死,不管是看店还是击杀污染体本身,或许从弱到强,从简到难,才会符合这个独立副本的节奏。
他摊摊手,揉了揉自己被震麻的胳膊,走回到柜台前,拿起镜子看了看。
这下两个队友都看出了不对劲,因为他看的方向根本不是在垃圾桶里的小丑人偶,而是自己。
赵一酒生出了一丝诡异的感觉:“你在看什么?对了,那个小丑说要惩罚我们。”
他偏头看了一眼垃圾桶里面的小丑人偶,人偶正用它不变的夸张笑容注视着店里。
“我在看……”虞幸忧虑地瞅着镜子里自己已经被涂的全白的脸,嘴角的红色颜料更加完善,鼻头也红红的,用颜料画成了一个球形,而眼睛旁边则出现了其他的彩色花纹。
除了在衣着上和小丑毫不相干,他的脸已经完全被背后的小丑怨灵涂抹成了浮夸的样子。
他开玩笑似的将镜子转向赵一酒他们:“看!我白不白?”
赵一酒:“……”
曲衔青:“!”
通过镜子,他们也能看到镜子里出现了一张不应该出现的脸,被涂成小丑模样的虞幸还没心没肺的在笑,曲衔青觉得自己真想拎着虞幸的领子摇晃一下,让他清醒一点。
反观他们自己,在镜子里倒是干干净净,刚才在耳边响起的小丑的惩罚并没有延伸到他们身上或许小丑打算一个一个来。
“效率真快啊。”虞幸在两个队友不善的目光中将镜子扭回去,一边思索一边仔细感受着自己有没有出现异常状态,好在无论怎么看,他都还是他,拥有着完整的意识和冷静的心态,也不知道那颜料到底干什么用的。
难道仅仅是用来封印他的颜值的么?
赵一酒走过来:“让我看看……”
话音未落,他的眼睛就有朝着血红方向转变的趋势,就在这时,店门再一次发出声响,又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这个女人一看就家境不太好,破破烂烂但是洗得很干净的衣服上方只用一块布巾遮住了自己的头脸,还遮得不是很到位,眼睛处露出的可怕的脓肿。
“克劳恩先生!”女人一进来,在三个推演者之中看了看,竟然瞬间认准了虞幸,快步走到虞幸面前,顺便用畏惧的眼神看了赵一酒一眼,然后咳嗽两声,“克劳恩先生,你终于开店了,我等了好久。”
“嗯?”虞幸嘴角一勾,上一个来的客人还知道他不是克劳恩,只是在这里看店的人,这一个却一上来就叫他克劳恩先生,难道说其实小丑的惩罚是把他往克劳恩的方向改变?
当惩罚结束,他就会完完全全变成克劳恩,永远出不去,这样的惩罚力度倒是比较符合死寂岛的氛围。
“克劳恩先生,您在听吗?这两位是您店里新的员工?”
不得不说,在发狂之前,这些顾客女鬼倒是一个比一个礼貌,说话十分顺畅,听起来跟正常人似的。
“是的,我在听,你要买什么呢?”虞幸打量了这个女顾客二号一眼,只见她的双手红肿不堪,皮肤褶皱粗糙,像是经常在冬天把手泡在冷水里的那种人。
按照这个时代来说,这应该是一个洗衣女工吧……虞幸想了想,既然她也蒙上了自己的脸,那应该和上一个女鬼客人是同一个品种的污染体。
有趣的是,他没在女客人二号身上感受到一号那种令他诅咒之力开始活跃的危险感,要不是诅咒之力从没有失误过,他都要怀疑自己的力量开始故障了。
“克劳恩先生,请快卖我一卷绷带,我快忍受不了了。”女客人双手捧在胸前,充满希冀地望着他,“我记得我上次在愿望本上催过货了。”
又是绷带!
曲衔青意识到这个副本的关键应该就是绷带了,他们应该查清楚这些污染体为什么都需要绷带,因为很显然,她们对店里的其他东西并没有兴趣,连看一眼都不愿意。
赵一酒目光冷淡,血色不曾褪去,考在一旁的架子上,打算看看虞幸怎么和第二个客人周旋。
总不能来一个打一个吧,这次克劳恩可是和他们说过规则了,一直触犯,累积下来的惩罚可能没有任何一个推演者承受的起。
“绷带呀……”虞幸眼睛眯着笑,“没错,你催过货了,我今天进了不少,但是就在你之前的一位女客人,将它们全部买走了。”
“什么?是谁?”女客人二号非常震惊,连布巾都往下落了落,露出了她畸形的下半张脸。
“她裹得太严实了,我没认出她,不过她刚走不久,你现在去追得话,还能追的上,或许你能让她匀一些绷带给你。”
“不!来不及的!”女客人惊叫道,瞬间失去了淡定,她的眼里流下血泪,“不!我来不及了……”
哦?这个不是喊饿,而是强调来不及?
虞幸观察着两个客人之间的不同,而曲衔青只想说他真的好狗啊,这都能嫁祸到已经死透的前顾客身上。
“来不及的话,你想怎么办?”虞幸瞬间反客为主。
“我……我只能……”女客人盯着他,“只能……吃了你……”
虞幸:“?”
下一秒,女鬼原形毕露,凶神恶煞地朝他扑过来,这次不需要他动手,赵一酒伸手揪住女鬼的衣领,果不其然,这依旧是一个身体素质不怎么样的女鬼,她被赵一酒钳制住,只能发出一声声不甘心的咆哮。
“为什么吃我?我能给你当绷带用吗?你是不是瞧不起我的员工,你怎么敢的啊。”虞老板得意地环着手臂,看着在赵一酒手里不断挣扎的女鬼,然后轻轻咦了一声。
“这衣服穿的挺厚啊,唉,小心点,别让她写沾到衣服上,诶小曲曲,交给你个任务吧,你到旁边再不杀死她的前提下,把她外裙脱下来。”
曲衔青:“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所以让你动手啊,我才不做这种非自愿脱人衣服的事儿呢。”虞幸挑挑眉,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多么可怕的话。
赵一酒:“你要做什么?”阴郁的目光里透着些复杂,就好像在说,“果然不愧是第一时间问站街女相关建筑的人啊”。
“我看她裙子挺干净的,用料面积又大,颜色也浅,和绷带应该差不了多少吧?”虞幸道,“这单生意是做不成了,但是下一单我们可以用自制的绷带应付应付”
女鬼:“克劳恩,你是当我不存在吗?”
赵一酒:“你是人吗。”
“他不是人,他哪配当个人。”曲衔青刺了虞幸一句,而后却是将女客人从赵一酒手里接过,真打算带到一边脱裙子去了。
刚转头,她还接着说:“真不知道祝嫣这些年被你养在身边会变成什么样子。”
“确实变成了一个小女流氓,但我才不会承认这是因为我,我教育起女孩子来可是很严肃认真的……”虞幸无力的辩驳着,却无法改变曲衔青看向他时那充满了不信任的眼神。
“你还……养了一个女孩子?”赵一酒眼神更复杂了。
在他们集体训练的这段时间,祝嫣一次都没回来过,正在忙着考试周的期末考试。
赵谋应该是知道祝嫣存在的,但这个女孩不是推演者,所以赵谋没有单独提出来什么疑问,自然也不会专门跟赵一酒说这个刑侦支队顾问,有着无常之称的黑客少女和虞幸是什么关系。
以至于赵一酒现在觉得,他对虞幸的印象崩塌了。
“喂,一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误会我了,干嘛啊?相信你自己一直以来的判断行不行?”虞幸势必要为自己的清白作出努力,“虽然我长了一副三妻四妾的脸,但我确实是一个守身如玉的好青年,养的都是小曲曲这种有用的队友,你可以了,收起你的眼神,不然我揍你。”
“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另一边的女鬼在曲衔青手底下挣扎。
真的不是他们这个小队太过散漫休闲,也不是飘了,认为死寂岛上的未知副本可以这么嘻嘻哈哈的度过,而是非常恰好的受祭品和能力影响最少的三个人现在都在这里,他们都有都用其他特殊能力的方法。
虞幸有诅咒之力,赵一酒有厉鬼状态,曲衔青有虚假躯壳,即便真的正面对上攻击力很强的鬼物,三人也有战斗的力量,实在不行跑还是跑得了的。
所以就算是面对看不见的小丑的威胁,他们也淡定自若,比如虞幸满脸的颜料也没关系,他大可以用诅咒之力将这些颜料驱散掉,付出的代价不过是虚弱和生命力流逝,最多也就是死亡一次。
他们这边的画风和其他两条路的推演者的画风截然不同,也还好没有不熟悉的人在这个队里,免得出问题。
“脱下来了。”曲衔青拿起了完完整整脱下来的干净裙装,这个女客人还穿着内衬,也是一条单薄的裙子,其实并没有哪里暴露,在虞幸眼睛一亮,开始打量那条白色内衬的时候,赵一酒无语的站到他身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赵一酒:“可以了,别做那么禽兽的事好吗。”
正道之光!
“行,我本来也没有想再做什么。”虞幸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那个买东西不成惨被脱掉裙子的女鬼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脸,她刚才想趁机吃曲衔青来着,也没有成功,她的呜咽里除了一开始的凶狠,根本没见多少羞涩,反而是恐惧更多一些:“不,真的来不及了……为什么?”
“为什么不让我吃掉你们呢?”
虞幸好笑,他早就习惯了鬼物这种强盗逻辑,此刻还有闲心和她尬聊:“为什么要让你吃掉我们呢?我这儿卖杂物不卖身奥,女士你到底是什么来不及”
咔。
一个轻微的碎裂声音从女客人身上传来。
虞幸瞬间噤声,一种心慌的感觉出现在他的心脏周围,这来自于诅咒之力和灵感的双重反馈!
“什么声音。”赵一酒的五感非常强大,他不仅听到了声音,还察觉到了声音的具体来源之处,“她的肚子。”
曲衔青眉头一皱,想先一步查看一下女鬼的肚子里有什么,就听碎裂声开始密集地响起,像是女鬼的肚子里有什么东西要破肚而出了一样。
等裂纹越来越大,虞幸可以确定诅咒之力的翻腾源自于女鬼肚子里的东西,他现在四肢发软,有种微微的晕眩感,就像是小酌了两杯酒的那种感觉。
“她肚子里孕育着更加强大的鬼物。”他下了定义,“先别动手,放出来看看长什么样。”
可以看得出来,对于肚子里的那个东西,女鬼客人也非常的畏惧,她说的来不及,好像就是不用绷带或者不吃人的话,肚子里的东西就会出来。
女鬼不断地在地上爬,痛苦地翻滚和嚎叫,一股股从体内流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她雪白的内衬,让虞幸一阵可惜。
终于,在三个推演者淡定的注视下,一只小小的血手破开了内衬,但随着一阵响亮的哭声,“孩子”生出来了!
雪白内衬被孩童的双手撕裂,一个没有脸的怪物从女鬼客人的腹腔中钻出,它像是打量了一下周围,然后对着唯一的女人嘻嘻一笑:“妈妈!”
曲衔青:“……你妈妈刚被你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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