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阴丢了,两淮士气已经被击碎,所有人都以为陈寿会趁胜追击。
但是张正元却突然停了下来,在淮阴整备兵马。
几天下来,最先坐不住的就是汴梁的文武官员。
陈寿的水榭,门槛都快被踏平了,刘志英已经提出了要陈寿换将。
看着堂下胡子都翘起来的黄真,还在那滔滔不绝,陈寿笑道:“老黄,你一把年纪了,有时候要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你看我什么时候这么急过。”
“侯爷,张正元他!”
“好了,我知道了,这不是已经派人去询问了么。”
陈寿虽然表面上风轻云淡,但是心底也未尝不急,但是急不是办法,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必须沉住气,不然手下先慌了。
张正元在淮阴停步,没有继续向前,确实出乎了所有人包括陈寿在内的预料。
但是要说他有二心,陈寿是第一个不信的,离开自己,张正元寸步难行。
他手下的人马,底层军官都是自己人,他们的亲友、荣辱、前程系于自己一身。
张正元才带兵多久,他的威望与自己相比,差的太远了。而且他只是带过兵,没有参与汴梁的核心决策,他哪里有可能生出野心来。
虽然陈寿没有直接带兵,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如今汴梁这个势力集团,唯一的核心就是他。
离开了陈寿,就是一盘散沙,会很快被消灭的干干净净。
所以他选择耐心等待,等着张正元给自己的情报,一定会陈述他为何选择停步。
黄真叹了口气,说道:“侯爷,不是我等非要来聒噪,只因为那北边,可还有强敌在侧,秦拢又发了所谓的血诏,都是咱们的生死大敌。张正元手下的兵马,必须速战速决,及时回撤,这是咱们一开始就定下的决策,岂容他抗命不遵。”
陈寿算计着若有来使,应该也快了,便沉声道:“你们所说,我尽已知道,今晚时候来此共商,若是张正元依旧没有来信,我便亲自走一趟淮阴。”
“此事干系重大,侯爷莫嫌操劳,如此甚好。”
黄真也知道逼陈寿是没有用的,得到许诺之后,带着众人告退。
水榭的三楼内,一下子宽敞起来,只剩下陈寿坐在椅子上,闭目沉思。
屏风后面,红泥小火炉上,水开之后发出轻鸣,薛韶用手绢包住壶把,倒了一壶热茶端了过来。
看到陈寿一脸的心事,薛韶低声道:“爷...喝点茶去去心火。”
陈寿刚想端茶盏,突然门被推开,进来一个亲卫,抱拳道:“侯爷,有消息传来。”
“快拿来我看看。”
亲卫道:“侯爷,是金羽卫的弟兄传回的消息,说是南唐有变。”
“南唐?”陈寿还以为是张正元派人来了,皱眉问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南唐又怎么了?”
他还没说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朗声大笑,高欢迈步进来,抢话道:“侯爷,南唐的事您知道了?侯爷真是神了,只略施小计,就叫南唐内乱起来。”
“什么意思?”
高欢笑道:“侯爷上次让人,送到杜府一个包裹,这个办法简直绝了。要知道,那杜府有两个如花似月的女儿,在南唐闯下好大的名头,自然就被玉徽帝那个色中饿鬼看上了。结果他们收了侯爷的东西,让水师抓住了把柄,咬住这个不放,就说杜家通敌,要以此为口子,清洗一遍政敌。”
“玉徽帝与皇叔李修,自然要死保杜家,如此一来朝廷中的一些势力也掺和进来,南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水师直接逼进钱塘江,陆地上也是剑拔弩张,就看玉徽帝敢不敢和水师硬抗了。”
“他若是怂了,南唐将步北齐的后尘,陷入支强干弱的局面,江南朝廷威信不复存在;他若是死保杜家,水师骑虎难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砰的一声,薛韶手里的茶盘应声落地,又砸到了她的脚面上。
陈寿也愣了一下,呢喃道:“竟会如此...”
高欢看出不对,说道:“难道不是侯爷的计策?”
陈寿苦笑道:“我哪有这么阴险,不过是托人去给杜家的二小姐送了个东西,不曾想会被南唐水师盯上。”
薛韶心里是最苦的,她不但害了自己的偶像,还有可能害了她一家。
当然,对于陈寿来说,这倒是意外之喜...
若是牺牲一个杜家,能大幅削弱南唐的实力,造成他们分裂开来,不知道要省下多少将士的性命。
陈寿握着薛韶的手,安慰道:“你先回二楼,我自会处理,此事与你没有多大干系,实则是南唐内斗,杜家乃是皇帝亲信,不出这事他们也会寻别的麻烦。”
薛韶点了点头,失魂落魄地下楼去,陈寿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喜色....
他捶了高欢一拳,道:“不曾想无心插柳,竟有如此奇效,我们再推波助澜,把这把火烧的更旺一点。”
高欢嘿嘿一笑,“侯爷,如何来烧?”
陈寿低声道:“我们马上拿下两淮,到时候自会派人,给江南水师一点压力,让玉徽帝底气更足。这一场内乱,持续越久,对我们就越有利,钱塘商会的人有没有联系你?”
“有啊!”高欢说道:“我正想跟侯爷说呢,商会的人急了,直言水师这是谋逆,希望咱们派兵相助。只需在江上陈兵,摆好战船,南唐水师就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们的地盘虽大,根基却都在镇江到华亭一带。”
陈寿眼珠一转,开始在心底谋划起来,高欢则在一旁,和他一道憋几个损招。
这时候张和迈步进来,大声道:“侯爷,张正元来信!”
陈寿晃了晃脑袋,说道:“赶紧拿来。”
展开之后,陈寿看罢,连连点头。
张正元果然没有二心,他写信说淮军虽败,但是逃得太快,主力尚在。
他在淮阴暂时陈兵不动,是为了给两淮的投降派一点时间,让他们把主战派打压下去。
他分析道两淮的投降派,都是些手握财、地、军、政的实权派,主战的都是些中层武将,很容易被打压甚至除掉。
高欢急的直翘脚,“侯爷,怎么说?”
陈寿笑道:“我们先来个静观其变,让这锅粥,再酝酿一番,才好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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