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不知从何而来的胖子正式向常虎发出挑战之后,学生们纷纷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充满了期待。
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能在近距离的现场亲眼目睹拳击冠军的比赛,对他们而言也是一个新奇的推荐。
当然,这个结果对于常虎而言就没有这么痛快了,他今天远道而来,主要目的本就是为了和顾云切磋一二,有了当初断片的经历,他也是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
在常虎看来,向顾云正式提出比试的邀请本身就是一件需要勇气的行为,然而这难得的机会却被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胖子打断了。
和正式的拳击运动员相比,这胖子一身肥肉,体型却又不似正经的相扑运动员,这种虚胖的体型别说打拳击了,恐怕走不了几步路就要气喘吁吁了吧?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向自己提出了挑战,在学生们面前就只有应战了。
“那么,就在这里开始比试吧。”
常虎脱下外套,原地跳了几下作为热身。
兴奋的学生们坐在了篮球场边的石阶上,在他们看来,这场战斗的结局已经注定了,唯一的变数应该是这个究竟能在拳击冠军手下坚持多久了。
“哦,有感觉了、有感觉了。”
胖子也没有脱衣服,甚至也没摆出像样的动作,他就往原第一站,安静地等待着常虎热身结束。
顾云则自动充当起了临时比赛的裁判,这次只能算是热身赛,既没有围栏也没有固定的场地。
待两人站定,顾云抬起右手,宣布道,“比试,开始!”
话音未落,学生们便看见了常虎化为了一道残影,不出一秒便出现在了胖子面前,一击刺拳已袭向了胖子的鼻梁,不过在即将接触到胖子鼻梁之前便停了下来。
胜负已分。
常虎并没有发力,事实上连他自己都摸不清自己现在身体的状况,若是这一拳打实了,接下来恐怕也不用给学生们将拳击了,而是可以直接把这位挑战者送去的抢救了。
原本他还在心里犯嘀咕,可是这一拳之后,他已经完全摸清了对方的情况。
没有任何格挡躲避的动作,意识比祁乐拳击馆里刚报名的学生还差,这种人恐怕也是一时兴起或是为了博人眼球才来挑战他。
想到这里,常虎转向了明显被吓了一跳的学生们,说道,“力量、敏捷、技巧性,这些都是拳击必不可少的内容,刚才的招式叫做刺拳,是拳击中非常常见的……”
“我说,你刚才为什么不打下来啊?”
他的讲解很快被胖子打断了,“你是在瞧不起我么?”
的确有一点。
不过常虎并没有将这句有可能挫伤对方自尊心的话当面说出来,而是采取了委婉的说辞,“这毕竟只是演示,点到为止即可。”
“点到为止?说什么胡话,你也是拳击冠军吧,要是不抱着干掉我的决心,可是赢不了我的。”
胖子捏紧了右拳,抡拳的动作将他肥胖的身躯向前带去,动作滑稽可笑,不像是受到过任何专业训练的样子,而在正式的肉搏战中,这种让自己重心不稳的挥拳方式无疑是既业余又愚蠢的做法。
常虎并没有将这一拳放在心上,他象征性的抬起双臂,挡在自己面前。
“轰——!”
突如其来的爆鸣声引起了同学们的尖叫,这听起来绝不是拳头到肉造成的响动,而像是有爆炸物在他们面前炸开了。
近在咫尺的冲击力直接将常虎掀退了数米,他还维持格挡的动作,然而当学生们循声望去之时,却发现常虎双臂已是皮开肉绽,伤口处还有明显烧焦的痕迹。
不少胆小的学生错开了视线,不忍心继续看下去。
“看啊,这才是真正的战斗。”
胖子回看学生一眼,似乎对于学生眼中的惊惧很是满意。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每当他回到学校这种的地方,那些不太愉快的回忆便会涌上心头,所以,他根本不需要潜入在半路拦截之流的无聊计划,如果按照他自己的方式,那当然是堂堂正正地从校门口杀出一条血路来。
然而,亲手将那位“空降”的小姑娘从教学楼里揪出来,让那些人明白谁才是真正有资格的继任者。
“不过你倒是还有点本事。”
胖子点评了一句。
如果换做普通人的话,刚才那一拳早就把对方的胸口给打穿了——就如往常那样。
话音未落,操场上的学生们依稀听见了从校门口处传来的警笛声,不安的气氛急剧增加,他们这意识到这个胖子既不是某个班级的学生,也并不属于学校的职工。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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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虎呼出一口方才一起灌进自己鼻腔和嘴里的硝烟,晃了晃胳膊和脖子,对他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再担心一不小心把一个外行人打伤送去医院了。
………………………………
与此同时,x市某处。
“褚卫,失踪于九年前,家人最后一次见到他的地点是在康复中心。”
王碌穿着厚实的风衣,站在临海口处的一辆黑色轿车,和他交谈的是一位留着显眼的樱粉色长发,穿着风格看起来十分叛逆的不良少女。
在这最寒冷的季节里,少女身上披了一件夹克,夹克下面是略显暴露的露脐装,这身装扮似乎是要将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人们眼前。
翘着二郎腿坐在车前盖上的少女说罢,将一张看起来有些老旧的照片递交到了王碌手中。
照片上是一场穿着病号服,面色苍白看起来病恹恹的初中生,初中生的模样让王碌不由地想起了自己和顾云的第一份委托中见到的金总的儿子。
一样不自然地肥胖,以及犹如一潭死水的眼神。
只是和金总儿子不同的是,褚卫没能得到相应的救治,在康复中心帮他完成康复训练之前,他便和过去十几年中的那些孩子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x市当地警局的资料中,这注定又是一场难以侦破的悬案。
除了照片之外,这位不良少女还向他提供了和褚卫相关的材料,比如说褚卫当初之所以进入康复中心,除了学业所带来的巨大压力之外,在学校时还遭遇了长达两年之久的校园暴力,所有的压力和积怨最终都转化为了暴饮暴食的习惯,而这种习惯也导致褚卫在参加中考之前,就因身体原因被送进了康复中心。
康复中心的评定结果很糟,认为褚卫需要至少一到两年时间才有可能痊愈。
身体层面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长期的压力已经导致褚卫的精神出现了隐患,在康复中心进行复检的日子里,护工认为他不但极度缺乏与人沟通能力,还展现出了破坏的**。
或许也正是基于以上这些报告,九年前也有不少人认为褚卫走上了自我毁灭的道路,他选择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而在那个时候,有一个人出现在了褚卫面前。”
不良少女又一次开口了,“那个人告诉褚卫,他此刻所经历的一切是必不可少的过程,暴饮暴食的习惯,以及日渐肥胖的体型并不是诅咒,而是某种恩赐,同时也是他异于常人,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潜能。”
听到这里,王碌叹气道,“然后他们绑走了褚卫。”
在长久以来对黑市的调查中,他也并非一无所获,对于黑市暗地里的行径,以及他们一直以来所从事的研究,王碌多少已经有了判断。
为了推动所谓的“进化”,将活生生的人视为工具,除了褚卫之外,不知还有多少与他类似的孩子落入了黑市之手。
王碌攥紧了拳头,a4纸顿时被他捏的皱皱巴巴,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变得有些沉闷。
不知过了多久,王碌收起资料,给自己点了根烟。
他眺望着围栏外翻滚的海浪,有人说大海能消除人一切的烦恼,然而这个方法在他身上却并不奏效。
一根烟的功夫之后,他在沉默中取出了钱包,将褚卫的照片存放了进去。
完成这一系类举动之后,他并没有立刻合上钱包,而是取出了被压在褚卫照片下的另一张老旧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张系着麻花辫,戴着一副古板黑框眼镜,看起来土里土气的初中女生。
然后,他的视线又落在了近在咫尺的不良少女身上。
若干年后,他也已经无法再将照片上的人和眼前的姑娘联系在一起,他无法具体地想象到那些实验的具体内容。
“借个火。”
不良少女也从口袋里摸索出了一根烟,王碌迟疑了半晌,最终还是将手中的打火机递了过去。
不良少女深深地吸了一口,呼出了一个完整的烟圈。
“就算我让你别再继续追查下去,你也会当作是耳边风吧。”
“嗯。”
王碌点了点头。
“果然,王叔叔,这么多年来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啊……那么,我就再告诉你最后一件事吧。”
“你说。”
“你之前的推断,与事实几乎没有偏差,除了最后一点。”
“最后一点?”
王碌先是一愣,紧接着在缭绕开的烟雾中,隐约看见了一根根微不可见的丝线。
“褚卫他,当初并不是被那些人强行带走的,在那个深夜,他自愿地走出了康复中心的大门。”
下一刻,丝线从四面八法地向王碌聚拢而来。
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其实……我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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