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等你学业有成,我也攒够了钱,我们就一起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去周游世界。”第二日,他从梦中惊醒时,发现姐姐正婀娜地倚靠在窗前,静静遥望着混沌的远方,微风轻轻拂动她乌黑的发丝,朦胧的晨光照在她纯白的睡裙上,显得无比圣洁。
“姐姐”
这唯美的一幕,令他的心神不由荡漾起来——
曾几何时,他一直沉浸在仇恨、痛苦、颓丧的深渊里浑浑噩噩,封闭了自我,唯有姐姐与养母能射进一两缕光芒给予他短暂的慰藉,如今拨云见日,那颗压抑了许久,名为“喜欢”的种子终于像是找到了永恒的乐土,猛然扎根、发芽,顷刻又开花、结果,须臾之间便长成了名为“爱与救赎”的参天大树。
“姐姐,其实我”他想要借机吐露真情,挣扎着翻下床来,但落地的那一秒,眼前近在咫尺的身影骤然幻灭。
“啊!赞美上帝!”
“哈!赞美撒旦!”
“哇!赞美我!”
随着一声声意义不明的癫狂魔音,房间忽然变得昏暗不定,旋即,地面寸寸开裂,一张张凶神恶煞的“纸片脸”像是蚯蚓一样钻了出来,并如同吹大的气球般不断膨胀,直至彻底占据他的视野——赫然是养父。
“小畜生,我回来啦!怎么样?开不开心?”
它们喷出一堆涎水,狞笑道。
“不不不”他条件反射地瑟缩到了墙角,恐惧得连连摇头。
“哦没关系,这一定是你吃的巴掌不够多。”说罢,它们便纷纷伸出腥臭的长舌,恶狠狠地扇向他的脑袋
魏文苍吓了一个激灵,被迫退出了回忆模式。
“苏苏,姐姐保证,不会让它再伤害你了。”看到魏文苍(苏禾)发呆,白素瑛抚摸着他的脸,心疼不已。
“它还需要我赚钱养家,供它吃喝玩乐,大不了姐姐豁出命去,拼个鱼死网破”她擦干泪水,喃喃自语道。
“不要!”魏文苍(苏禾)脱口而出。
“放心吧苏苏,我现在是它唯一的摇钱树了,它不敢动我的。”白素瑛强颜欢笑,故作轻松地站起身,为他撑开一片蓝天,“妈妈走了,我也该长大了。”
面对这个如梦似幻的姐姐,魏文苍满腹疑问,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宛如一个身不由己的第三者。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魏文苍(苏禾)突然拉住白素瑛的手腕,再度问出了这个问题。
白素瑛忽地怔住了,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应,不知是在惊讶于苏禾的执着,还是在重新思索问题的答案,又或者是在迷茫这段姐弟之间的感情。
漫长的几秒钟后,她语重心长地说:“它是个坏人,姐姐不希望你变成坏人。”
“就这么简单?”魏文苍(苏禾)神色黯然,情绪瞬间低落下去。
“唔也不全是。”白素瑛歪了一下头,伸出纤纤玉手,俏皮地勾了勾他的鼻子,“傻弟弟,因为我爱你呀!”
这句情深意切却又无比自然的告白,像是一道开天辟地的光,彻底穿透并照亮了魏文苍(苏禾)的黑暗世界,他的心脏仿佛被千条万条幸福的暖流包围,满脑子都是“人间值得,此生无憾”。
“姐姐,我不想上学了,我们远走高飞吧?”魏文苍(苏禾)激动地扑进白素瑛的怀里,大胆诉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接着是一阵可怕的沉默
如坠深渊的沉默
不经意地,他感到有天使低下头来亲吻自己的额——那是一个冰凉至极的吻,既没有甜蜜也没有想象中幸福的味道,反而带着丝许不可名状的哀恸与恐怖,简直令他逐渐下沉的灵魂都要冻结。
“我们走不了了,苏苏。”似是过去许久,又仿佛一刹那,白素瑛幽幽地说。
魏文苍(苏禾)错愕地抬起眼,发现自己正无端抱着一团空气,两滴晶莹温热的露珠蓦地从天而降,击打在他的脸颊上,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但姐姐希望,你能走出去”
虚无飘渺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迟迟不散。
魏文苍忽地警惕起来,他明白,真正的战斗,或许才刚刚开始。
周遭的环境突然像是切片似的变换,他的视线也跟着天旋地转,意识仿佛被搅成了浆糊。
“啪!”
熟悉的头痛欲裂,魏文苍(苏禾)瘫倒在地上,隐约感觉有什么恶臭的东西扇了他一耳光。
“啪啪!”
疼痛与惊慌让他不得不撑开千钧重的眼皮。
“芜湖!他的狗头醒了!”
“嘻嘻,就说我的尿黄有效果吧!”
“放屁!大家刚刚一起尿的时候,他也没醒,明明是我鞋底的屎香给他香醒了!”
“大家快脱下裤子,让他舔干净!”
四个流里流气花花绿绿的奇行种哄笑着散开。
魏文苍(苏禾)抹去眼角的液体,这才勉强看清自己的处境:
阴霾的天空,黑恶的土地,一片被迷雾笼罩的荒树林,还有令人莫名恐怖的湖泊。
完全陌生的地方,又仿佛似曾相识。
他不记得是怎么来的了,但左右那四只上蹿下跳的东西他却是熟悉得很。
横行校园,祸害祖国未来花朵的四大天王——
一为凌弱,它的体格最为壮硕,相貌凶恶,且拥有一颗桀骜不驯的怂心,遇弱则强,遇强则弱,以践踏尊严为乐,能有滋有味地活到现在,也多亏了它毫无下限的应变能力。
二为妒忌,它的状态千变万化,时而容光焕发,时而面目全非,它平等地憎恨着每一个优越者,擅长暗地里搞些小动作,激化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别人的痛苦,是它快乐的源泉。
三为慕强,它喜欢作出高高在上的姿态,看不起下层的废物,殊不知自己也是个废物。只是它这个废物,比较优秀,以贬低他人凸显自我的崇高,所谓的强者,也不过是它趋炎附势的虚荣工具罢了。
四为无知,它其实懂得很多东西,只是该懂的不懂,不该懂的全懂了。父母不教,师者不察,穷(独善其身)者不为,于是乎三观扭曲,德行崩坏,睚眦必报,仗着人身行禽兽之事,但偏偏没有正义制裁,因为它还是个孩子。
第五天王呢?
似是没有来。他不知道是谁了。
不过他隐约感觉,它的名字应该叫愤怒。
愤怒什么呢?大抵是愤怒世上的诸多不公吧。它愤怒黑暗,也愤怒光明的有限,可它什么都做不到,唯有无能狂怒,默默承受。然当它的信仰熄灭之时,它将会背弃一切,化身怨鬼,向着全人类释放复仇的火焰。
或许后面还有第六天王,第七天王他都全然不在乎了。
“凌弱,你看着他,我们去玩一玩那个送上门的学姐。”无知说。
“不行!我要先玩!”凌弱重重踢了一脚魏文苍(苏禾)的腹部,吐了口唾沫,“谅这个废物躺在地上也爬不起来。”
“好吧,不过你别玩死了,我们几个都想尝尝鲜。”无知把手里的皮带交给凌弱。
“话说凌弱,你目前坚强了几个?”慕强嬉皮笑脸地问。
“我不行,才一个,不过那个妹子长得很漂亮,是隔壁班的语文课代表,性格温柔又乐于助人,放学后我好不容易借着补课的理由把她骗到家里,绑起来锁进了地下室内每天给它注射两次,坐上去特别有成就感,歌声也很动听,而且真的好爽,紧死我了。”凌弱淫荡一笑,露出陶醉的神色。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之前在圣水中学连续拿过四血,专挑课间上厕所的女生下手,拿刀一威胁一个准,她们都是小傻逼,完事以后哄一哄,吓一吓就乖乖听话了,可惜后面被老师发现了,报警把我送进了训诫所”无知颇为自豪地昂起头,“但没过多久我就出来了,他们那群坏蛋根本拿我没办法,法律会保护我们的。”
“牛逼还是你牛逼。”慕强竖起大拇指,“我也就搞过一个小学六年级的。”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我到现在还是处男呢。”妒忌嫉妒道,“今天组团开荤我有点紧张,不会出事吧?”
“没事儿,女生不就是要被男生玩的吗?不过是被谁玩的区别。”无知挥了挥手,招呼其余两人大摇大摆地跨过魏文苍(苏禾)的“尸体”,“你先看好他,我们去给你表演一次现场教学 ,多学着点。”
魏文苍(苏禾)起初并未听懂这些家伙在狗叫什么,只觉得茫然和聒噪,随后他忽然像是触电般哀嚎抽搐起来,锥心刺骨的疼痛猛地遍及了全身。
“姐姐”
他双目充血,下意识呼唤着姐姐,却无人应答,当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又被妒忌一脚踹趴在了地上。
“哎哟哟,小垃圾还惦记着姐姐啊?是不是想吃奶了?”妒忌踩住他的脑袋,讥笑道。
魏文苍(苏禾)发出愤怒的吼叫,拼尽力气挥动双拳,试图反抗妒忌的压制,但他很快呆住不动了,抬起的余光骤然凝固在了前方,灵魂几欲崩裂——一笔阁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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