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生命,能从宇宙的极高处纬度往下俯视,一定能看到那形状各异的星云,它们的数量庞大,多不胜数,其色彩斑斓,散发着各自充满綺丽的光辉,如同一颗颗精巧的棋子,散落在那无垠的深沉黑暗中,按照一定的法则,不断的运行着自我的轨道,即使每一次这样的转动,都是一段漫长的时间。
在这黑暗中,没有空气,没有生命,而它们则是唯一的色彩,旋转着,运动着,直到世界尽头。
无限,而充满着美丽。
无限的可能,美丽的生机。
这是在这第三纬度宇宙中,每一片星域,都代表着充满无限可能的生命。
它们的体积不能以数量来计,它们的庞大不能以单位来预测,如果仅仅只是站在其中的普通人,穷其一生都无法真正的了解到自己的世界到底有多大,更别提包裹着无数星辰的巨大星系了。
当然,能诞生生命的星辰毕竟只是少数,而生命繁衍丰茂的星系,更是少之又少,大多的星系,都充满着死寂。
而在这些有些生命的星系中,因其存在的时间太过漫长,无从考证,而星辰无限,人力有穷。无数的生命在其上,历经毁灭和新生,不断的诞生和湮灭。
轮回,无尽,在这无比漫长的岁月中,时间在此毫无意义,文明诞生了而又消失,世界毁灭了而又重生。有的文明,如同星辰,照耀万古,绚烂无比。而有的文明,却如同微尘,连一丝光芒都逸散不出,眨眼熄灭。
所有的生命,都在其沉浮,成住往空。
宇宙之间,黑暗寂静,永恒流转。
如果将视角随意摆放到这片无垠黑暗中的右下角,某个非常荒凉的角落中,通过层层的星云遮挡,绕过其他的星系,可以看到一道巨大的银河,横隔在无尽的黑暗中,散发着幽深的光芒,也在不断的转动着。
这道银河,可以很深切的感受到,其中有着的一丝生机,虽然微弱,但也代表着,这并不是充满死寂的星系。
而在这银河之中,如同星星点点般四处散落的生命星辰中,有个小型的次等星系,正在不断的向着银河的正中央运行着。
这个以恒星为中心点,几颗星球在其周围不断运行的小型星系,在那处于第三颗星球的轨道上,有着一个体积大概有恒星十分之一的巨大行星,在自己的轨道上不断运转着。
行星通体呈淡蓝色,是一个海洋面积多于大陆面积的星辰,而在其周围,裹着一层薄薄的纱衣,正是为这颗星球上提供基本生存条件的大气层。
而这颗星球,居住在其上的生命将其称作,地球。
地球在大气层的高空往下俯视,就是一个略呈椭圆形的地图。
将地图放大,就能看到散落在无尽蓝色海洋的几座巨大的大陆板块,如同一个个承载代表生机的巢穴,给予万物生存空间,让其终有一个归宿之地。
而位于地球的东部方向,有着一个延绵跨越极其广大的大陆板块,其地势蜿蜒起伏,如同一条长龙。
在这座大陆的中南部位置,有着几条雄伟的山脉横亘在上面,其上的山峦层层叠障,望不见尽头。
而越往山脉的中心的位置,因为海拔的愈发拔高,热度开始上去,山峰上出现了不少的积雪,而在这些高大山峰上,有着一座被称作世界之极的最高之峰,珠玛,在当地意味高原之珠。
珠玛高达万米之上,如同一根尖刺,直入云霄,在其最顶端,终日处于寒冷的冰峰之中。
此时,珠玛顶峰,在那皑皑白雪之中,寒风呼啸,大雪肆虐,云雾弥漫,空气极其的稀薄。正常的普通人,仅仅只是达到这里,就会因为呼吸困难而导致生命危机。
珠玛的高度,数万年的增长,也不如这几十年的增递,这样奇异的现象,让世人惊诧莫名。
但是,这么多年以来,越发没人可以登顶珠峰,似乎有种奇妙庞大的力量,阻止着人们的前行。
所以,整座山峰,愈发的寂静,只有满天飞舞的白雪,飘洒在这天地之间。
在大雪模糊的山顶上,一个佝偻的人影慢慢的出现,在这风雪之中,视线模糊,似乎看不真切。
这个佝偻的身影,就这么默默的站在山顶上,呼啸的风雪不断的吹在其身上,却在其周身数米之内,停了下来。
而这道身影愈发的清晰了起来,是一个异常苍老的老人,其身上只披着满是各色羽毛制作而成的长袍,老人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褶皱,目光却依然清晰无比,没有半点混浊。
老人就这么站在高山之上,静静的看着虚空中白茫茫的一片,他的视线似乎没有因为风雪而遮挡,深深的感情蕴含在其中,目光似乎能超越时空的限制,遥遥的望向极其遥远的地方。
“先知,难道只有灭亡,才是这方世界的归宿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这漫天风雪中,一道声音不知道从何传来,在半空中回绕不觉,似乎在询问这个老人,也似乎在询问自己,更似在询问这个世界。
老人抬起头,看着这漫天风雪,微微有些出神,听到这道声音的问话,慢慢的合上了双眼,脸上神情庄重而神圣,似乎在思考,似乎在沉默,似乎在悲悯。
而那道声音的来源,也没有再继续出声,似乎离开了,有似乎还在等待。
过了许久,老人才缓缓的睁开眼,本来清晰的眼眸开始慢慢混浊了起来,脸上的皱纹似乎又更多了一些。然后,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缓缓的开口,苍老而又嘶哑:“未来已经开始无法预测,命运也在不断的变化,我似乎已经看到,在那无尽黑暗的可能中,有着一丝生机的可能,那唯一的可能和希望……”
过了片刻,寂静的风雪中,那道声音又响彻了起来,带着一丝疑惑的意味:“希望?生机?”
“那是……咳咳咳……”
老人刚一开口,身体似乎就承受着一股巨大的痛苦,不断的开始颤抖起来,身形愈发佝偻,两行血泪瞬间从眼中流了出来,身上披着的羽毛白袍也开始缓慢融化露出苍老的身躯,一丝丝血液开始从其毛发中渗透出来。
就在这一瞬间,先知的身上,就开始弥漫其巨大的死气。
“先知,快停止!”突遭此变化,声音惊怒道。
“没有关系,老朽不过已经是一条残命罢了。”
先知摆摆手,没有停止接下来的预言,被血液模糊的脸,能感受到其决然的感情,一字一顿,似乎这短短几个字的说出,都是无比的艰难,但是却异常的清晰和浩大:“那是黎明的光辉……”
啪。
随着话音的落下,先知的身体如同水晶一般,变得透明,化为虚影,渐渐破碎消散,慢慢融化在这洁白的风雪之中。
而原本先知所在的痕迹,重新开始被白雪覆盖。
“先知…黎明…”
在这白茫茫的山峰之上,只有幽幽的一声长叹,随后再无声息。
嘀嗒。
嘀嗒。
从珠玛的半山腰上,一滴滴积雪所融化的水滴,慢慢化为一道道晶莹剔透的水流,不断的流下山峰,慢慢流淌,汇聚成溪流,然后无数的溪流在山脚下汇聚,慢慢化为一道,形成一段并不粗壮的河流。
这道河流,被当地人,称作珠河,意味由珠峰汇聚而来的河流,而这条河流,却是最近几年才出现的,让当地的土著居民,顶礼膜拜,以为神迹。
因为按常理来说,在长年处于冰封之下,没有任何季节变化的珠峰,居然会开始慢慢融化积雪,汇聚成河流,如此超越自然标准的现象,不得不让人惊叹莫名。
特别是,现在外界是冬天。
珠河不断蔓延,和其他河流并入,将一些已经在冬天封冰的河流,慢慢消融,然后继续流淌延伸,不知道在其中并入了多少条河流,化为了一条延绵的巨大河流,经过城市,荒野,森林,最终归入浩瀚的大海之中。
大海幽谧深沉,与星球同存,没有丝毫的变化。
处于太平洋的西南角位置,有一堆密密麻麻,散落在这片海域的群岛。
而在群岛的边缘处,最靠近南端的位置,有些一座世代以捕鱼为生的渔村,这里的人每天朝九晚五,生活平淡而单一,为着生活,为了生存,不断的辛劳着。
清晨,天还是灰蒙蒙一片的时候,村民们就开始从床上起身,打开家里唯一的电器,照亮了小小的角落,开始忙碌起来。
一时间,吆喝声,吵闹声,喊叫声,不绝于耳,响彻在这个本来幽静的渔村中。如同在安静的锅炉中,清水在那一瞬间沸腾起来,杂嘈不已。
而一些赖床的孩子们,也在家长们不依不饶的叫声中,不清不愿的起身,穿好衣物,洗漱了一番,背起了书包,准备前往离渔村大约十里地,方圆五百里唯一的学校。
“阿嚏!”
十几岁的聂远和同伴走在小石堆砌的道路上,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揉揉了通红的鼻子,回过神来,看着脚下被人踩的有些杂乱的雪地,心中有些感叹着。
‘不知不觉中,已是冬天了。’
此时,夜雪刚停,北风呼啸,在这天还没亮的时候,有着异常的寒冷。
“小毛,你还在发什么呆,还不快走,等下上学别弄的迟到了。”
一个身材矮小的同伴,拍了拍聂远的肩膀,催促着喊到。
小毛是聂远的小名,而这个矮小男生,则是聂远从小到大关系最好的一个玩伴。
“噢!好!”
聂远将身上单薄的棉袄紧紧的拉了拉,不让冷风从衣口中透进来,准备跟上同伴的脚步。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让他终身也难以忘记。
轰隆隆。
聂远上方的头顶,那无垠的天空中,本来灰蒙蒙的天空中,开始盘旋起巨大的漩涡。天空惊起一声炸雷,响彻在天地之间,将聂远周围一些心智不是很成熟的同伴,直接惊倒在地。
在聂远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时候,目瞪口呆之下,一座雄伟巍峨的巨型城池,上面雕刻着满是恐惧脸庞的雕塑,但却不论是什么模样的脸庞,都在不断的扭曲狰狞着。
巨城散发着古老浩荡的气息,开始从漩涡中旋转着,慢慢的闯进在这片天地间。
似乎整片天地,都被其笼罩在其中,似乎整个世界,都因为这座城池而颤抖。
聂远屏住呼吸,呆呆的望着空中那雄伟的巨城,脑袋一片空白,这种事情完全超乎这十多年来的想象,那巨城的恐怖,完全颠覆了他对世界的认知。
而从其上传来的威压,似乎不断的压抑住聂远的心灵,让聂远产生一种要下跪膜拜的情绪。
“颤抖吧,膜拜吧!”
无数浩荡的声音,在聂远心中响彻起来。
就在聂远心生茫然,似乎已经也要屈服在这道威压下时,他呆滞的环顾四周,本来一起上学的十几个同伴,此时要么晕倒在地,要么在地上不断对着天空上的巨城不断的三跪九叩。
他在光线昏暗的时候也瞧的分明,那个和自己玩的最好的矮小男生,此时跪倒在地上,嘴里不断喃喃自语,对着天空的巨城膜拜着,神情庄重而狂热。
而聂远却看到,那男生的眼神中,充斥着满是罪孽的扭曲,心中顿时一惊。
轰。
又是一声炸雷,惊醒了迷茫中的聂远。
大雨夹着白雪,倾盆而下,瞬间将聂远由外向内彻底打湿,强压住内心的恐惧,汗水和泪水,混杂着雨水滑落脸庞。
虽然内心依旧有些畏惧,但在此时,却已经无关紧要了。
“我不服!”
少年强忍住身体的颤抖感觉,仰天怒吼,透过厚厚的雨幕,直直的向半空中传去。
即使雨再大,天再寒冷,死亡再恐惧,威压再庞大,也无法阻止,我们生为人类的尊严。
天地被黑暗所笼罩着,其中一片混乱,天闪雷鸣,各色光芒映照下,是聂远坚定的神情。
这一年,正是公元1907年。
史称,黎明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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