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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战场不但糜烂,而且麻烦,这里面聚集了窦宾的没鹿回部落,聚集了轲比能的鲜卑大部,聚集了乌桓的大军,聚集了刘和的残部,还有远道而来的匈奴休屠各胡。燃字阁 www.ranzige.com
曹孟德这一战不过就是击溃了刘和带领的部分乌桓,还有部分休屠各以及轲比能的鲜卑大部罢了。
可是他放着渔阳上谷大量的敌军不管不问,直接让曹纯和张辽曹彰等人带着他麾下的精锐绕过了对方找到了阎柔。
司马懿负责说降对方,然后让阎柔直接带着他们冲击那弹汉山,甚至都不管柳城的乌桓大部。
这种冒险才是曹孟德的手段,既然要用险,那就必须要弄一个大的。
幽州战场在曹孟德的智慧之中,直接就将战场全面铺开,而雍凉之地则是在刘备的指挥下,宁可将战事拖延开来。
也一定能御敌于外,最起码不要让雍凉之地的内部收到太大的问题才是。
相比较于从一开始就用了各种计谋的雍凉之地,以及先展现勇武,再施展计谋,最后奇袭弹汉山王庭的幽州。
这并州的战场不但惨烈,而且诡异。
“汉人,你们汉人不讲规矩,你们背弃我等,你们不讲诚信!”
太原城中,被五花大绑的呼厨泉正在朝着郭淮怒骂不止,而且他还真的有怒骂的理由。
“某家乃是奉了陛下之命前来,乃是陛下让某家驻扎太原郡,尔等为何如此欺我!”
“某家为了让尔等放心,仅仅带了不足三千勇士入城,大军几乎全部在外,某家入城对这晋阳城的百姓秋毫无犯!”
“某家抓的是袁绍的家眷,你们如此阻拦是何意,你们是要造反不成么!”
“当初是尔等让某家不可带大军进入城中的,你们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埋伏我等!”
呼厨泉的怒骂换来的只是郭淮的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就让人将他拖了下去。
而在他一旁,太原王氏的王凌正在满脸的冷笑,脸上就差写上几个字了。
“是不是玩砸了。”
郭淮看着王凌也是真的没好气儿,若非是自己算是他妹夫,郭淮都想要将这厮赶出去了。
“你这厮这般冷笑是什么意思,当初可是你要来让某家效忠曹公,怎么现在倒是一副这等嘲讽表情!”
“某家让你效忠丞相,什么时候让你干这等蠢事了?”
“某也不知道这混账东西进来就要带走袁绍家眷,三千匈奴,进了晋阳城那还不是任凭我等拿捏的存在么!
这群家伙是怎么有勇气觉得三千匈奴就能够在晋阳城纵横了?
真是晦气,晦气!”
“那你不还是选择了漠视?”
“某家那是错愕!”
“行了,田丰当初将你留下就是动了弃车保帅的意思,袁公想要继续争雄天下是做不到了,但是总得给袁氏留下个后才是。
在并州能够保住他家眷的只有你我二家,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城外的南匈奴你打算如何?”
“叔祖父已经带人冲杀出去了,各地的兵马也开始了埋伏集结,不过很诡异的是,他们并未如何抵抗我等,反倒是大量的逃出太原”
“你是说这里面还有事情?”
“不知道,不过这一次南匈奴大军确实是有些诡异,撤离的太快了,甚至都没有给我等合围的机会就撤离了。”
“知道他们现在去哪里了么?”王凌现在也反应了过来,“刘封的手段还是”
“那位能有这本事?”郭淮一脸的不信之色,不过他也说不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原郡的战斗仓促且惨烈,但是他们的收尾却又充满了各种诡异的味道,而西河与上党两地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一群饿疯了的鲜卑匈奴乃至羌胡在这两个郡里不断的折腾。
田野之中,此时没有一个百姓在这里耕种,若是继续下去今年的并州注定是要荒芜了。
而此时造成这个现象的就是一群正围坐在一起的匈奴。
他们的中间是一口沸腾的大锅,而他们的外面还有一个平躺着仰望苍天的女子,只不过这个女人现在不但凄惨,而且已经断了气。
“快看看熟了没有,快点快点。”
“饿的等不及了,要不咱们先吃了再说。”
“这可是个好东西,一般时候咱们可是碰不到的,也不知道是撞了多大的运气能够碰到这么一对儿外出的。”
一群人互相说着话,并没有发现已经有人偷偷的摸到了他们的身后。
那是一群身穿道袍的家伙,为首的没有穿着道袍,他穿着的是一身华服。
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普通布衣,手持一把长剑的老人,此时他们就藏在了暗处,冷静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切。
“一共七个,下手利索一点,这里距离美稷县太近了,虽然少现在南匈奴大部已经迁徙出去,但是难保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那老者轻声和身边领头之人说着,换来他的不断点头。
他们就是前来并州参战的大汉弘农王刘辩以及他的老师王越,而这群道士倒也真的是意外了。
这些人本来在许都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情之后就可以回转青城山了。
日后天下无论如何发展,他们都得到了一份儿功劳,也有了一分大义。
但是这群人却不是,他们在做完了测算之事之后非但没有回转青城山,反倒是和刘封请命,自己要前去并州。
日后若是可以,他们想要去塞外。
这些人常年在青城山上修道,虽然修的是道,但是谁敢说这群人手无缚鸡之力那就胡扯了。
毕竟每日在悬崖峭壁上爬上爬下,采药炼丹的,就以刘封看到的来说,军中斥候在刺杀之道上真不如他们这些道士。
在他们再三请求之后,这些人被刘封编入了斥候之中,再之后他们碰到了带兵前来汇合的刘辩王越。
同样是要进入并州乃至塞外。
对于这种请求,尚且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的刘封直接扒了他的军权,然后让他也和这群道士跑到一起去了。
斥候看似危险,但是守着王越还有这些家伙,刘辩想死倒也难了。
只不过刘封没想到这个一直老老实实的家伙在进入并州进入战场之后,他飘了
“我等距离大军已经太远了,如今还是谨慎些好,等到大军到来,他们定然会成为刀下之鬼。”
王越拉住了想要继续冲动的刘辩想要让他撤离,可是刘辩脸色铁青的没有任何回去的意思。
“这一路的消息我等并没有误了事情,消息传回去的也很及时,为何要撤?”
“前面是美稷县”
“就算前面是弹汗山也一样,这群人该死!”
刘辩说完之后想都不想的就冲了出去,此时他已经距离那些人算不得多远,作为王越和史子渺从小教导的弟子。
他算不上多强,但是在游侠儿这方面他还是有着独到的本事的。
手中长剑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直接划破了一个人的喉咙,同时顺手刺穿了另一个人的心口。
与此同时满脸无奈的王越和众多道长也都二话不说的冲了出去,这场战斗来得快,结束的也非常的快。
几个呼吸之间这些苦苦等候锅中肉熟的胡人就死在了这里。
而此时刘辩等人也看到了他们等待的食物。
“无量天尊,罪过罪过。”一名老道士只看了一眼就赶紧做了稽首,口中念着道经。
那里面的东西虽然已经被煮烂了,但是仍然能够看到一个孩子的头颅,看着模样,这孩子绝对超不过两岁。
再看看已经被折磨致死并且挖开胸腹的女子,那里面充满了还没有消化的草根和泥土,他们知道这可怜的母子是怎么落到了这些人的手中。
饿的扛不住了,只能出来找吃得,但是未曾想到她们最后变成了别人口中的吃得。
“尸体还是温软的,她应该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下了锅活生生的被扔到了锅里。”王越伸出手合上了那女人的眼睛,一声过后叹息起来。
刘辩没有问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但是却直接拎着长剑继续向前走了起来。
“若是我等早来半个时辰,他们或许不会死。”
“若是你继续向前,你可能会死。”这一次王越没有在纵容刘辩,“事情已经有些不对了,越往前走这胡人越多。
这不太对劲,按理来说他们应该在太原才是,怎么可能出现在西河?
先回去,等待大军到来,我等在想办法。”
“半个时辰,这一对儿母子就可以活命”
“这和你没有关系,成大事者”
“我不想成大事,我只想尽可能的让他们活下来,从进入并州开始,这种事情就没有停下来过哪怕一天。
他们不是史书上的数字,他们是你我一样的人。
当年师父和先生不是都教某家,做人要学会仁德么,难不成这都是骗我这个小孩子的话语不成了么?”
“仁仁”
“仁分大小,否则如何欺骗自己,这句话是管先生说的。“刘辩轻笑了一声,”想要雄图霸业何必非要给自己找上一个理由,一拉一踩这又何必?
天下人从来没说过这个是对,那个说错,只是某家不想要去做那雄图霸业,就想能救一个就救下来一个。
刚刚进入并州之时看到的那一幕某家到现在都忘不了。
数百具尸体没有皮肉,一群异族在吃着锅里的人肉,周围被捆绑着的百姓没有一个人肯认命。
他们尚且不肯放弃,为何我等要放弃他们?”
“你这些言论,日后莫要说了,会被人们所诟病的。”
“其实这次来并州之地挺好的,因为在这里某家终于知道为什么明明玄德公的做法才是错的,可是为什么他的实力却是经久不衰,百折不挠。
因为这天下苦命的人永远比好命的人更加的多。
只有经历过的才会有这种感悟,当年那位少君问过所有人一个问题,到现在某家似乎才算是有答案了。”
“一辆疾驰的马车飞奔在分叉口,本来方向的一边是绑着四个人,而另一边绑着两个人,我们应该如何选择让马车从中践踏而过?”
“其答案有三,无动于衷,不做或许可悲,但做了便沾染了其鲜血,此乃不善之策,也是自保之策。”
“其二,任其踏过四人,从中拿走其财货,此乃顺势而为。”
“其三,改变其方向,为大仁义。”
王越听着刘辩的话语,不由的叹息起来。
“然后呢,这本就是一道无解的题。”
“但是在所有人中,却也有一部分没有回答,玄德公未曾回答,孔明未曾回答,少君和关将军也未曾回答。
如今某家也知道他们为何没有回答了。”
“为何?”
因为他们的答案是其四,冲过去,阻止马车。”
“这才是错的,这大势如何阻挡,或许只有行大仁之事方可”
“若是人够多呢?”刘辩突然说道,“为何他们会如何选择,因为他们经历过那种苦难,他们也知道那种滋味。
他们一个人做不到,那就两个人,两个人做不到,那就三个人。
难不成这天下不是因为天下人之天下,而是因为我等之天下?”
“这些和你没有关系。”
“有,这和天下任何人都有关系,因为他们仍然做不到,但是他们仍然会做,他们会做的,某家也同样会做。
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去做,做的人多了,马车自然也就停下来了。”
刘辩说完之后,也看向了美稷县的方向。
“这并州一切的问题,在那里应该就能够找得到吧,只要找到了,某家是不是就算做到了?”
“你回去,老夫去做,你再老夫身边,会碍手碍脚”
刘协没有说话,他只是沉稳的朝着那个方向而去,他想要知道,这到底是那一路的歪风邪气,弄出来了这种动静。
他的身后,是那些仙风道骨,浑身血污的道士,而再在他们的身后,是一座刚刚建立的坟冢。
“傻子都是一群傻子!”王越叹息一声,“当年就该带你离开,何必在这里,陷入这种境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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