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长春率领川南革命军三团返回泸州之后,王默并没有行驶重庆镇抚府总长的职权,反而当起了甩手掌柜,下令镇抚府各司自行处理各项政务。
抛开镇抚府的军政要务,并不是说王默就从此优哉游哉地花天酒地、纸醉金迷了。恰恰相反,他每天几乎忙得脚不沾地,忙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招兵!
王默并没有在重庆城内设立招兵点,而是将特战营分拆成一个个招兵小队,分赴重庆周边地区各乡镇山村,从广大农家子弟中招收兵员。农家子弟老实本分,能吃苦耐劳,而且也很少会和袍哥组织有牵扯,绝对是上佳的兵员。
王默只用了一句话,就激起了特战营上上下下极大的招兵热情:“重庆师成立之后,各级军官都由你们担任。至于你们手下的兵是好是孬,那就要看你们能找回来什么素质的兵员了。”
对于一支新成立的军队来说,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形成战斗力,最难的不是招收到足够的兵员,而是要有足够的基层军官。
早在野狼特战大队成立之初,王默对如今这种情况就有所准备了。王默成立特战队不仅仅是培训出一支精锐部队,更是通过身体力行,以自己为模板培训出一批适应他战术战法的军官。换句话说,野狼特战大队也是可以称为军官摇篮的教导队的。
对于自己亲自带出来的特战营战士,王默还是非常有信心的,他们绝对有足够的能力成为称职的基层军官。
只要把特战营这三百来人撒出去担任各级军官,重庆师的骨架瞬间就搭起来了。之后,只要招收足够的兵员,经过一番整训,一个战斗力强悍的重庆师就真正成形。
重庆郊区,新兵训练大营。
一队队招兵小队不断率领着招募到的新兵们返回新兵训练大营,数千近万人一下子塞进了大营,整个营地乱糟糟的一片,喧闹嘈杂不堪。
王默脸色阴沉,厉声喝道:“陆大勇,李坚,张伟,老子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把你们自己那个团的新兵整顿好。半个小时之后,如果还有新兵像现在这样乱糟糟的,那就从你们刚坐上去的团长宝座上滚下来!”
陆大勇、李坚和张伟神色一凛,哪里敢怠慢,立即率领自己手下的军官朝新兵们冲了过去。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带新兵了,自然明白怎么做才能让新兵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听从命令,整好队列。
一干新扎团长、营长、连长和排长俱都凶神恶煞地扑向新兵们,或是拳打脚踢,或是开枪恐吓,或是叫喊喝骂,让新兵们第一次认识到军队的严苛军纪。
体罚是不对的,不过体罚的效果的确显著,新兵们很快形成整齐的队列,没人再开乱糟糟地说些什么。
王默往前走了几步,高声吼道:“都给老子记住了,老子不管你们是哪人,陈家桥的也好,石坪的也好,其它哪个乡镇山村的都好,进了这个军营的大门,你们通通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老子的兵!
怎样成为一名优秀的士兵,这将是未来几个月里你们要努力学会的,招你们进来的长官们会负责教你们!
我在这里只告诉你们一点,那就是规矩!
军队里的任何事情都必须讲规矩,走路要讲规矩,吃饭要将规矩,睡觉要将规矩,就是你他娘的拉屎撒尿都必须讲规矩!
无论是谁,不能遵守规矩,完不成新兵训练,那么都将被遣送回家,家里所享受的军属福利待遇也将撤销!”
王默给这些兵的待遇可不差,每个月三个大洋的军饷只能算小头,真正让这些新兵看重的是军属减税等各种福利待遇。而且有重庆师军属的牌子顶着,他们的家人就不会再受那些土豪劣绅的盘剥欺凌,这一点是每一个负责招兵的军官都向士兵家里保证过。
没有哪个新兵想灰溜溜地被遣送回家,且不说现在所拥有的福利待遇会被剥夺,就是往后在十里八乡都抬不起头做人啊。
这天之后,王默几乎就是住在了新兵训练营,亲自督促着各项新兵训练。
正如王默所说,军营里最重要的就是规矩。新兵训练的头一个月,什么战术技能训练通通没有进行,所有训练项目都围绕着“纪律”两个字进行。
通过队列训练,通过就餐秩序,通过内务整理等枯燥乏味的训练,将纪律性一步步融入新兵的骨髓中。
一个月之后,王默召开会议,讨论进行新兵的战术技能训练科目讨论。
一团团长陆大勇,二团团长李坚,三团团长张伟,新近上位的炮团团长蒋一鸣,以及几个团的团级军官均列席会议。
“新兵训练一个月了,我对大家的工作很满意,你们辛苦了!”王默表扬了一句,随即却是又说道,“不过,想必你们也都明白,第一个月的训练不过是基础中的基础,算不得什么,接下来的训练才是真正决定师能有什么样的战斗力。”
“请少帅放心,我等必定竭尽全力,紧抓训练,圆满完成各项训练科目!”
与会军官们纷纷表态,没人有一丝懈怠,毕竟这训练成果也关系到他们将来所带领部队的战斗力。
王默点点头表示满意,说道:“接下来要进行各类战术技能训练,最主要的是,你们务必从中筛选出相应的技术兵种,比如机枪手、神枪手、炮手等等。只要你们认为哪个兵适合进行哪种技术兵种培训,就将他的名单报上来,我会将他们集中起来进行专业的作战技能培训。”
陆大勇问道:“可是少帅,我们怎么知道哪个兵适合进行哪种技术兵种的培训?”
其他军官同样有这样的疑问,王默答道:“首先,主要是看士兵们自己喜不喜欢,愿意不愿意,可以让他们自己报名参加技术兵种的培训。其次,可以让士兵们都上手一遍各种武器,有没有天赋,实际操作一次便清楚了。”
之所以这样筛选技术兵种的兵员,主要是为了缩短技术兵种形成战斗力的时间。
此时炮团团长蒋一鸣又问道:“少帅,那我们炮团怎么办?”
是啊,炮团怎么办,总不能每个兵都打一炮吧,那消耗的炮弹可就海了去了。
炮团从来都是王默关注的重中之重,当然不可能忽略,说道:“我们在晚上开的学习班,不是有初等数学课吗,再教一个月,进行一次会考,选取初等数学课成绩好的兵进行炮兵培训就是了。”
对于自己亲自掌控的第一支主力野战师部队,王默可是非常有野望的,不仅白天紧凑安排各项训练科目,晚上也强行安排各科目文化课,为此还临时从川南抽调了二十名教员过来。
当然,王默并不指望这些等同于文盲的士兵们只是经过晚上这么几堂文化课,就能提高多少文化知识水平,这同样是一个筛选过程。能在文化课上多少学到点东西的,都会被王默列为优先提拔的军官种子。同理,能在数学上表现出优于常人的天赋特长的士兵,都将会被筛选出来进行专业的炮兵培训。
这就是国民素质低下的弊端,王默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只能通过这种不是办法的办法缩短师形成战斗力的时间。
事实证明,王默的办法还是颇有成效的。筛选出有天赋特长的士兵,然后再进行专业的技术培训,这大大加快了技术兵种的培训进程。
至于普通士兵的训练,要相对简单得多,王默花费了几十万子弹,最起码把士兵最重要的射击技能练及格。
师的训练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重庆城内似乎也一切有条不紊地运转着。
然而,王默对镇抚府放手不干预,一心扑在练兵上的举动,不仅没有让重庆各方势力放心,反而许多人忧心忡忡,总有种即将面临火山爆发的不祥预感,仁字堂的罗绪章和义字堂的何鸿就是其中最为忧虑的两个人。
陶怡茶园,一个幽静雅致的包厢内。
罗绪章神情忧虑,连喝了好几杯茶都不能静下心来,有些烦躁地说道:“何兄,我总感觉不大妙,王总长丝毫不理会镇抚府的实务,整日躲在城外的兵营练兵。如此隐忍,怕是有大图谋啊。”
何鸿恨恨地说道:“王默这瓜娃子竟然跑到乡下去招兵,而且但凡和我们袍哥有一丁半点牵连的都不招,这分明是要冲着我们袍哥来。”
罗绪章叹了口气,说道:“看来钱三德说得没错,咱们这位总长大人,对我们袍哥是没什么好观感,迟早要对我们袍哥动手啊。”
啪!
何鸿一拍桌子,骂道:“锤子,他要是敢动我们袍哥,那我们就召集重庆所有‘公口’,组织罢市、罢工,让重庆城彻底瘫痪。真以为跑去练一支兵出来,就能拿捏我们袍哥了?”
罗绪章闻言,眼睛一亮,点点头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只要王默能明白这点,相信有所顾忌之下,轻易不会动我们袍哥的。”
罗绪章是最不希望和王默发生武力冲突的,因为他明白背后有川南革命军作为靠山的王默,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输的。
“没错,只要我们袍哥抱成团,这重庆城什么时候都是我们袍哥说了算。”何鸿说道。
哥老会的优势就在于盘根错节,触角渗透重庆社会各阶层,影响力巨大。这才是王默清除哥老会,真正君临重庆的最大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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