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归自然无法看到张全有,也听不到张全有的话。
因为整个明州,都被长安君口中的商君,也就是明州的墓主人给遮掩住了。
商君同样是九州级别的墓主人。
在它的鬼蜮中,杜归无法窥探。
早在鬼蜮降临的那一刻。
杜归就已经变成了瞎子,变成了聋子。
因此,他才会让无数鬼物攻打明州。
那些鬼员工,全都是杜归的眼睛。
通过它们,杜归能多少了解一下情况。
可现在。
所有的鬼员工,都不在市中心。
因为市中心的确是一个安全地带。
没有鬼物现身,鬼员工们自然不会到市中心大战。
张全有却并不知道这一点。
他也是一个小角色。
甚至,如果剔除杜归和钱友亮那些老人的光环以外,没人会把张全有当回事。
他太弱了。
偏偏,又被杜归和钱友亮他们保护的很好。
知道的太多,反而更加危险。
无知的活着,躺平到一切的结束,就是钱友亮他们给张全有安排的路。
然而。
一根草也能撑开石板,爆发出让人惊叹的潜力。
张全有此刻,在没有感受到任何回应。
他犹豫了一下。
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正在这时。
张全有的鼻尖,嗅到了一丝丝鲜血。
那鲜血的味道,似乎和杜归有些相似。
却又不太一样。
“这”
张全有看向血腥味传来的方向,正是市中心那边。
“你在那边吗?”
“可你明明在乌云里。”
“你出事了?”
“还是说,曲华杰这个内鬼,正在密谋着什么?”
张全有知道礼器的事,礼器沾染着墓主人的鲜血。
他觉得,如果杜归在乌云里,那市中心传来的血腥味,就可能是礼器上携带的。
张全有进退两难。
直觉告诉他,不能等了。
“我要以身犯险!”
“兄弟,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个什么境况。”
“但我知道,有人在算计你。”
“我要去市中心,我要知道那个曲华杰究竟在算计你什么。”
“但我的实力太弱了。”
“我要玩命了!”
说话间。
张全有闭上了眼睛。
他身上的气息,开始变得阴冷了起来。
恍惚间,一个只有他能看到的鬼物,逐渐有了降临现实的感觉。
像他们这种人,实力的巅峰,其实就是下一次索命鬼即将到来的时候。
张全有一往无前。
而在另一边。
那扇红门,此时已经完全打开。
外面的景象,却是明州境内。
长安君依旧处在黑暗中,门外却是商君以及人俑。
它握着虎符,淡淡的说道:“所有的谋划,已经到了落子的时候,接下来不管杜归有什么阴谋诡计,他都会输的彻彻底底。”
“我布下的死局,把一切能算计进去的,全都算计在内。”
“我为他挑选了一把最锋利的刀。”
“即便是安州的那位恢复的再快,顶多让他拥有和我们对抗的实力,而那把刀,会让他分神,让他分心。”
“开始吧,待他死后,一切计划从来。”
市中心。
血流成河。
曲华杰跪在地上,手持一柄青铜戈。
在他面前,则放着一口小鼎。
小鼎内,有一滩血迹活跃无比。
那鲜血带着及其诡异的力量。
似乎在呼应着什么。
四周是一具具尸体,密密麻麻,起码上千具。
而正在这时。
曲华杰扭头看向后方:“张全有,你终于来了。”
听到这话。
躲在暗处的张全有走了出来,面色坚毅的说道:“曲华杰,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已经犯下了滔天大罪!”
曲华杰微微一笑:“我当然知道,不过谁能治我的罪?”
“我主人是长安君,它的强大不是你能想象的。”
“在它面前,你们都是虫子。”
“你看这些礼器,这是安州墓主人的,现在我就要召唤他,把他从乌云里拉出来。”
张全有脸色微变:“你们就不怕我兄弟把你们全宰了吗?”
曲华杰微笑着说:“他会死,你也会死,但你会死在他之后,因为这是主人安排的,你也是一个棋子,虽然微不足道,但却够用了。”
话音落地。
张全有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立马疯狂后退。
曲华杰却没有追赶,反而讥讽的说:“没用的,谁都能离开明州,但你没法离开,因为你是棋子。”
说完。
曲华杰不再管张全有。
他跪在地上,挥舞着青铜戈,大吼道:“降临吧,血祭了上千条性命,外加民调局的这些人,再加上这两件礼器,已经足够你降临了。”
“降临吧!安州鬼王!”
轰的一声。
曲华杰把青铜戈高高举起。
地上的所有鲜血,全都诡异的蒸发了起来,化作一丝丝血雾,汇聚到了青铜戈上。
然后,那些血雾变得越来越大。
逐渐把四周的一切全都蔓延在内。
并且,在那血雾中,隐隐形成了一扇大门。
血色大门悬浮在天上。
里面传来了一阵阵诡异的声音。
像是锁链作响,摩擦发出的咯吱声。
又好像是一个可怖的存在,要推开门,来到现实。
平洲的源头里。
杜归痛苦的捂住了脑袋。
他耳边仿佛响起了无数鬼魂的哀嚎声。
那些声音,都在重复着一句话。
降临吧,安州鬼王!
“谁在召唤我?”
杜归感觉到了一阵强大的吸力,在这源头的湖泊之中,竟然凭空出现了一扇血色大门。
大门足足有近十米高。
虽然虚幻,却给人的感觉无比沉重。
而且,杜归还感觉到,门后有两件和自己有关系的东西,正在呼唤着自己。
恍然间。
整个湖面的景象,再次变得清晰了起来。
那是青铜戈和青铜鼎的力量在发挥作用。
让他看到了一个坐标。
一个能让他降临的坐标。
杜归看到了明州境内一片狼藉,看到了尸横遍野,也看到了罗江洋的尸体,更看到了市中心的那一幕。
“曲华杰?你这条老狗!”
杜归怒吼了一声。
同时,那青铜鼎内伸出的锁链,也像是无法抗拒那种要把杜归拉扯到现实的力量。
又或者说,青铜鼎和礼器本身就是同源的。
咔嚓
一根根束缚着杜归的锁链松开。
明州。
那悬在天上的血色大门,在这一刻,响起了一阵巨响。
大门被当场推开。
一个戴着鬼脸面具,赤裸着上半身,气息凶厉到极点的存在,一脚踏入了明州。
响声震动不止。
明州,平洲,乃至于更远的许安,安州,全都响起了那宏大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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