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惊异的向安其灵望去,安其灵叹了一口气说:“科洛斯的琼斯夫人已经向天空岛下了战书,当今世上,怕只有法师才能够对付她。”
布雷西亚城内,罗不森与范尼,莎拉担忧着希瑞的情况。范尼提议是否派遣使者去科洛斯索要解药,罗不森满脸忧色,城里刚刚安定下来,又能派谁出去?莎拉便要自告奋勇的前往,城主似乎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范尼感知城主的心意,劝道:“吉人自有天相,这件事情用不着大小姐亲自出马。”便在此时,一卫兵匆匆进来,报道:“科洛斯的马克莱莱巫师来了。”一干人众闻之不由大感意外。
马克莱莱步伐轻快的走进大厅,一扫一贯的冷漠,和声说道:“我今日来特意给希瑞小姐送上解药,对曾经给她造成的伤害表示歉意,因为巫师也是说话算话的。”在众人的不解的目光中飘然离去。
范尼疑惑地问:“巫师难道答应了我们什么,他怎么说出“说话算话”这样的话来?莎拉笑道:“许是他们感到有愧于心,一时良心发现。”罗不森哈哈大笑:“我看是因为乌迪内斯被我们一举击败,他们怕我们找他们的晦气,更怕布雷西亚的铁骑!”又问:“梅切纳的铁血团长呢?”范尼微笑着说:“他来这里已经多日,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回他骑士团处理繁忙的事务去了。”又感慨说:“经此一战,又有一些人站出来受到大家的景仰,也有一些人被打入地狱……”莎拉催促道:“快把解药给希瑞送去吧。”担心道:“万一是假的呢?”罗不森自信说:“他们只怕还没有这个胆子!”眼睛却向范尼看去,目光中均流露出无奈之色:“即便是假的,现在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安其灵秀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琼斯夫人已经久不露面,传闻是在练习一种神奇的巫术。几天前,却突然现身天空岛,扬言巫师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祭司不过是一群欺世盗名之辈。”听到巫师如此污蔑自己景仰的祭司,凯特心底也涌现出深深的怒意,安其灵又说道:“天空岛当然不会接受,于是包括寇祭司,师祭司在内的祭司纷纷上前挑战。”
凯特想象着寇祭司的文殊神兽,不由得大感兴趣,也不知道是诡秘的巫术厉害,还是神奇的神兽更胜一筹?
“寇祭司的天兽固然是了不起的东西,可是……可是琼斯夫人的巫术更加神奇。她并未与祭司进行真刀真枪的血战,而是提议去祭坛上验证一下。在祭坛上呆的时间的长短代表着什么,你也是知道的。”凯特默默点头,心里浮现出那高高的直刺天空的柱子,还有那奇怪的魔法阵一样的图案。
“琼斯夫人走到祭坛中央,身体周围涌现出无数的黑色漂亮的晶体,那些黑色晶体不断的散发着黑色的光芒,毫无疑问的,那些光芒蕴涵着及其强大的能量,因为祭坛上奇怪的类似魔法阵的图形上的光芒被那些黑色光芒迅速的消融下去,渐渐的和黑色光芒混为一体,又慢慢的向黑色晶体涌过去,高高冲天的柱子也散发出强烈的光芒,那些光芒遮住了祭坛,遮住了整个山谷,甚至遮住了整个天空岛。天空岛的上空弥散着一种黑色死亡的气息,所有祭司都感到了一种很不详的气息,山谷里的花朵,也都无精打采的低着脑袋。城中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种死气沉沉的表情。那一天听不到一声快乐的叫声,也看不到一张快活的笑脸。”安其灵的俏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悲哀。
“这种景况整整维持了两天两夜,寇祭司首先忍耐不住,呼唤天兽攻击,但是文殊刚来至半途,便被那怪异的光芒团团包围,意志力颇强的文殊居然没有一点要反抗的意思,呆呆的漂浮在半空。随着光线的增强,文殊的毛发开始发黑,清辙的眼睛里流露出黑暗凶残,寇祭司见势不对,连忙招回了天兽。自那以后,络绎不绝的有祭司发动进攻,可是结果和寇祭司都一样。”
“三天过去了,祭坛上的光芒终于暗淡下去了,琼斯夫人施施然的走下祭坛:“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她淡淡的问。
凯特不解道:“祭司长老怎么…”安其灵无奈道:“长老们并不是实力就是最强大的,他们用另外的方式告诉大家他们受尊重的理由。长老们只是问了一个问题:“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琼斯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一种悲哀,还有一种缅怀:“这是一种全新的力量,只有一个真正的伟大法师才能够打败它,它叫做“邪恶之心”。
凯特把邪恶之心反复读了几遍,心里知道安其灵现下的心情一定很难过,要不是这些日子来担心凯特心伤朋友之死,伤心过度下作出什么让人难过的事情来,只怕早赶去天空岛了。而自己,一点也不关心她的心思,连天空岛什么时候给她送的消息都不知道。惭愧道:“我们现在去天空岛?”
“琼斯夫人淡淡的说:“为了纪念先人,就给你们三年时间,三年后,倘若还没有一个伟大的法师出现,那么天空岛的祭司恐怕要和巫师对调了。”寇祭司很不服气:“祭司难道不及法师?”凯特赞同道:“寇祭司是比大多数法师厉害。”
“那也只是大多数罢了,至少,他并不见的比你厉害。”凯特惊讶道:“我?”
“那我们两个联手可有希望?”
“新的力量只有新的魔法能够对付,我的天神的愤怒只是一种更为强大的召唤魔法,你的水晶网,佛光还不具备那种火候。”安其灵的话语中有一丝苦涩。
“琼斯说:“这个世界上难道就没有那种法师?”记住是三年时间!她就这么轻快的走了。
“既然她有足够的实力,为什么还要多给三年时间?”凯特疑惑地问。
安其灵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我也说不清楚,看她的样子吞吞吐吐,似乎要隐藏着什么。”
“你是要我去寻找龙神灭天?”凯特问。不由有些担心她会想起以前自己误会她是要培养一个法师对付乌迪内斯的事情。
安其灵微笑着说:“当你在天空岛展现自己的实力后,长老们一致认为你应该去寻找更大的空间,或许,你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凯特呆呆的看着她。
“你的思想也许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见凯特疑惑,她及时解释道。
“获得龙神灭天是成就伟大的必经之路,再者,我想,你…你是会和我一起去的,是吗?”她脸上洋溢着快乐的光芒,在清晨和煦阳光的照射下,笑靥如花,凯特不禁看的有些呆了。安其灵低下头避开他慢慢灼热的目光,疑惑的说:“按理说,巫师是没有条件获得邪恶之心这种古老的魔法的,难道,她得到过外力的帮助?”
马克莱莱带来得解药并不象有些人想象的那样是假的,希瑞在服下解药后的感觉好极了,不说她的被凝固的内力开始活跃起来,这意味着她又可以施展她喜欢的招式了,成为一名圣剑士,那是她最想要的。最让她痛不欲生的老化的容貌也开始恢复了青春。心中浮现出那一张年轻的,腼典的脸,真是奇怪,为什么遭受灾难的时候,得脱大难的时候,首先想起的是他呢?再也控制不住要去看看他的冲动。
没有经过多少人的指引,希瑞便来到了劳尔所在的村子,远远的看见一个孩子茫然的坐在地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身后不远处一群孩子在嬉戏,她认出那正是劳尔的弟弟。心中没来由的一酸:“补偿固然能够应付暂时的开支,可是…可是他的心中再也不会知道什么叫快乐,也不会知道什么叫做童年的无知是多么的一种幸福。”只看那一群孩子脸上流露的厌恶和不耐,尤其是劳尔弟弟看向他们时尤显得明显。显然他并不受大家欢迎。
及至来到门口,四下里略一观望,只看家里凌乱简陋的陈设,便明白劳尔当下的景况了。心中更是添了几分难受。她走进屋里细细查看,只盼看见那个时常盘旋在她心头的那个年轻的身影。
从里屋走出一人,确是劳尔的父亲。他猛见一个漂亮的少女俏生生地立在面前,大吃了一惊。细看下顿时认出了正是曾经帮助过自己家的那个热心的贵族女子,忙拉出一张最干净的椅子,用衣袖用力地在上面擦了又擦,恭敬而又有些慌乱地一叠声地请她坐下。
希瑞见他这才几个月不见,他头上的白色又长了不少,脸上的皱纹更深了,细细的纹路里还隐藏者黑色,不知道是泥土还是生活的痕迹,眼眶也深深的凹陷下去,看起来到更象是传说中的居住在山间的野人。希瑞涩声问:“你们…你们过的还好吗?”劳尔父亲一声轻叹,看了一下屋外坐在地上的孩子:“当然很不好,哦,不,很…很好。”希瑞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软弱的安慰:“生活会好起来的。他…劳尔呢?”
劳尔父亲脸上浮现出了有些自豪的笑容:“听说他有一个朋友在科洛斯混的不错,这便也去那里了,在家里可就指望他了。他是一个让人放心的好孩子,虽然许多人觉得他没有多大出息。”原本有些蜷缩的身板也似乎挺起来了。
希瑞简直不敢闲心自己的耳朵,她心里涌起一种极其不安的感觉,连忙向劳尔父亲告辞。
随着科洛斯的越来越近,希瑞心中的那种强烈不安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科洛斯城中的祭司小屋。希瑞焦急地等待着祭司的帮助。
老祭司轻轻一叹:“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要承担一些责任,遭受一些挫折。成功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希瑞激动道:“什么成功,劳尔只是布雷西亚的一个乡下小子,他没理由要承担什么责任!”
“你不觉得劳尔不是一个平凡的人吗,他应该有他自己的生活。”老祭司耐心的开导。
“什么不平凡,他想过不平凡的日子吗,他只想平平安安的过一生。没有人有强迫他过不想要的生活的权利!”希瑞几乎是低低的吼出了这些话。
正午时分,两人走入小屋。赫然是马克莱莱和劳尔!
马克莱莱用他那招牌式的低沉的声音说:“希瑞小姐现在的身体现在可安康了。”又向劳尔怪笑道:“还说和你没有关系,都跑到科洛斯来找你了。”
劳尔见到希瑞,眼睛里闪现出欣喜之色,但是脸上分明写着另外的复杂的神色,悲哀,无奈,更多的是一种麻木,象是一个将要被绞死的人脸上常有的表情。他慢慢低下了头。希瑞冷冷地看了马克莱莱一眼,淡淡地说:“乌迪内斯的战败让你们很失望吧?”马克莱莱一瞬不瞬地迎往希瑞那清幽的目光,低沉地说:“巫师们并没有输,因为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看往劳尔,脸上是那种神秘的笑容:“难道不是吗?”劳尔却一动不动的低着头,似乎没有听见。
希瑞也觉得劳尔有些不对,寒声说道:“倘若巫师施了什么巫术在他身上……”马克莱莱马上打断她的话:“没有人施展什么巫术在他身上,巫师不是那种口是心非之人!”他看向希瑞,神秘道:“难道你就不想明白我为什么送解药给你?”劳尔猛地抬起头来,紧张地看着马克莱莱,眼光中流露出乞求之色。希瑞心中猛地打了个寒战。
马克莱莱哈哈大笑;“劳尔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说罢,扬长而去。
劳尔与希瑞默不作声地走在布雷西亚的夏尔田园大道上,见四下无人,希瑞柔声问:“是你救了我吗?”劳尔淡淡说道:“不是,是你运气好。上天保佑你。”
见劳尔态度如此淡漠,希瑞心下有些恼怒,想起这些日子为他担心,即便是在自己中了金蚕蛊后,还是念念不忘他,却换来他淡淡地一句话。
“你如果为我作过什么,不妨说出来,何必遮遮掩掩,枉你身为男儿!”劳尔嘴皮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目光中流露出空洞之色,怔怔地看着地面。希瑞再也受不住这种煎熬,一把扯过劳尔的手臂,用力之大,劳尔不由抬头望了她一眼,就在这一瞥眼中,希瑞看到了他眼眶中闪烁着的光亮,心中不禁一颤,忽觉劳尔的手上有什么东西在阳光下烁烁生辉,定睛看时原来是一枚戒指。
那戒指看起来甚是漂亮,透出一种典雅,一看就是无比贵重之物。希瑞不由一呆:"你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戒指?”
劳尔用力挣了两挣,但希瑞的手牢牢地锁住了他的手臂,见挣不动,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希瑞轻轻地拿起他的手细细观看,见那戒指上赫然刻有巫师的标志,标志下还有一个“琼”字。
“是巫师送给你的?”希瑞不带任何表情地问。这次劳尔轻微地点了点头。希瑞不再做声,运用魔力试探戒指,只见她手上发出一团淡淡的白光,那白光刚遇到戒指,一下子就消失不见,她不由大吃一惊:”这戒指的主人魔力深不可测。”她皱眉思索了一下,又想起那个琼字,猛地想起来,她迟疑地问道:"戒指是那个最神秘的巫师—琼斯夫人送的?”劳尔还是不做声。
“你是不是答应了她什么条件,他这才把解药送我,还送了你这样一枚戒指?”死一般地沉寂后,希瑞涩声问:"琼斯夫人是不是很漂亮?她看上你了,是不是?”劳尔这次马上抬起头来:"不是。”脸上依稀还有泪水的痕迹。
希瑞来回走了几步,似乎要平定心中的情绪,她觉得劳尔的心境真是比女子还要复杂,实在是太难懂了,可要这么拂袖而去委实不甘心。
“你现在翅膀硬了,有巫师中最强大的女子给你撑腰,很幸福呀!”希瑞心力交瘁地说道。
时间便在沉默中一点一点地流失了。
劳尔空洞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本来只是一个卑微的乡下小子,原本就不该被人所看得起。”希瑞等了半天,期盼他为自己作一些辩解,她知道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会相信的。可是……
“琼斯…琼斯夫人毕竟还是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她虽然不是一个好人,但比起许多奸诈之人,还是讲信用的。…我也不欠你什么了,当然,你…你更不欠我什么…”声音渐渐低沉下去。然后他径自向家的方向走去。
希瑞在后面幽幽地说:"劳尔,你…你的心思实在难懂,我太累了,不想再去费神去猜。你…你保重吧。”劳尔的身子似乎停顿了一下,但马上接着前进。希瑞看着他背影半响,轻叹了一声,默默回布雷西亚皇宫去了。
莎拉正在她房间门口等她,见她回来,高兴说道:"现在大战已过,范尼团长把事务也都抛开,云游四方去了,也许现在正和铁血团长喝酒呢。我们的希瑞小姐是不是也有些心动?"希瑞心中还在想着劳尔,随口说:"是你动心了吧。”莎拉笑着打了她一下,忽然想起什么:"前几天梅切纳的一个大魔导师的儿子前来…想认识你呢。说起来还是你的熟人呢。”
希瑞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睛里闪着调皮的光芒,无奈道:"是来提亲的吧?”莎拉一树大拇指,称赞不已:“还说没有动心?都想出来了。”
又想想说:"那个剑士我也看过了,已经是个魔剑士了,象他这个年纪可不容易啊。而且仪表堂堂,和铁血团长也有一定的关系,反正也是来头不小,很有家底。你看了一定中意。”见莎拉一副吃定自己的样子,希瑞不由苦笑一下:"难道天下间所有女子都喜欢年轻有为的男子吗?还一定是个风liu才俊。”心中却想起了劳尔那有些黝黑的脸膛,空洞无神的眼神,心里便开始痛苦地抽搐起来。
莎拉瞪大了眼睛:"可不是我硬要把你牵到一块去的,我爹和范尼团长也对那个年轻人很有好感,尤其是他的礼仪,虽然布雷西亚被叫做礼仪之邦。可是那个魔剑士的风度,简直就是优美大方,很有大家风范。你要嫁了他,对梅切纳和布雷西亚的关系也有好处。”听到这里,希瑞更是苦笑不已:"原来是这个意思。”心中在想:“当年为了不和梅切纳结盟,不知道又是谁把那个无辜的凯特打成重伤的。”她漫不经意地问:"他叫什么?""就是曾经追求你的,曾经和你在同一个学院的博克——洛哈特魔导师的儿子!"“他!那我要不嫁呢?”希瑞淡淡地说。
“不嫁?为什么,他和你可是很般配的。你要执意不嫁,那也恐怕由不得你了,到时候只怕要把你绑去梅切纳了。”莎拉开玩笑道。
希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莎拉见了有些害怕,忙道:”我是和你开玩笑的。”
莎拉为了缓和有些紧张的气氛,微笑着说:"前些天我的一位祭司朋友告诉我说天空岛发生了一件新鲜事情。”希瑞看了莎拉一眼,见她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顿时明白什么叫做一个朋友了,暗笑她不够爽直,想起刚才的不快,忍不住便要嘲笑她几句,但马上被接下来的话惊呆了。
“你听说过科洛斯那个最神秘的巫师吗?”见希瑞点点头。
“琼斯夫人前去天空岛挑战,结果我们所尊敬的祭司一个个都败下阵来。他们也不是真的打斗,好象是通过一种能够证明实力的方式进行的,由于那个女巫展示了一种全新的力量,所以能够大胜。”说到这里,她压低了声音:"我那位朋友也不是等闲角色,他还从祭司长老口中得知那个女巫的力量之所以如此强大,很有可能是通过一种极不光彩的手段得来的。”希瑞皱皱眉:"极不光彩?”
莎拉有些不好意思:"据说最有可能的是通过与一强大魔力的男子……结合,就可以……”她还想再说几句,忽见希瑞的脸色苍白如纸,怔怔地发呆,忙摇摇希瑞:"哎,你不会是觉得接受不了吧,我不说了就是。”希瑞呆呆地一动不动,浑没有听到莎拉说的话,她心中只是反复着一句相同的话:"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凯特与安其灵离开梅切纳往西行了几个月时间,渐渐看不到绿色的景物了,取而代之的是灰尘和沙子,安其灵告诉他已经进入了塔谷沙漠。
沙漠小路一直沿水流湍急的热刺河向南延展,一直望不到边,路旁长满了低矮的灰色的枯树,还有浑身长满了尖刺的东西,再远一点是成排成排的兰灰色的林木,据说有挡风沙的作用,足有半里余厚。
见凯特目不转睛地盯者它们看,安其灵笑着解释:倘若没有这些林木,生活在这地方的人的田地里种植的庄稼一晚上怕也要吹死大半。”凯特不由惊叹她的渊博,安其灵微笑着说:这些都是从遗留下来的历史中得知的,事实上,我也从来没有来过这地方。”
在枯燥的小路上行了几日,那河的水势便越来越弱,水面也窄了许多,显是因为天热,蒸发的也快,只见路旁数公里处的巨大沙堆随着风势游来游去,如同群山一样波浪起伏,静悄悄的等候猎物的到来,安其灵说那曾经吞噬了无数旅人的性命。
到得中午时分,头上的太阳突然发出炽热的光芒,只朝底下的行人刺来,两人四处观望,发现除了他们再也没有他人。
太阳的光线直直地刺到凯特身上,便如一把锐利的刀子在割着肌肤,他连忙张开结界对抗,看向安其灵,只见她向自己安慰性的笑了一下,她也张开了结界。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结界第一次不是用在战场上,而是和自己作抗争。
那炽热的蕴涵魔力的光线犹如尖利的金针一般寻找着结界的弱点和空隙,这便要求两人能够支撑结界最起码到晚上,好在这一点对于他们也算是勉为其难。
长时间的旅途跋涉,凯特颇感疲劳,不过与梅切纳不同风光也让他兴奋不已,安其灵脸上同样洋溢着快乐的笑容,按照地图的指标,便快到沙漠中的尼雅古城了,热刺河穿城而过,水流平稳清辙,岸边不知名的红色果树开的正旺盛,凯特控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冲进了河流中,搅起了一股股清浪,冰凉的水流并不象它的名字给人热的感觉,解除了酷热,疲劳,他只觉得这些浸透了沙硕凉凉的河水富含着盐分,贴在身上痒的他很舒服。
又见河水中鱼儿颇多,但俊的可爱,顺着他的脚挨个挨个的啃,赶都赶不走,他不由发出欢欣的笑声。扭头看向安其灵,见她正含笑注视着自己,更是倍感兴奋。
接近古城时,路两旁出现了大片的叫做”胡松”的树林,铺天盖地。凯特习惯性的向安其灵望去,等着她的讲解。祭祀冲他无奈地笑笑,但是脸上确是一副很乐意的样子。
“这胡松是最坚强,最耐旱的树种,被称做创造〈生长三千年不死,死后三千年不倒,倒后三千年不腐〉的奇迹。”又俏皮地说:这林中有野兽出没,有人曾经露宿过里面,结果因为占了野兽的营地,害得它们只好游荡在城外。”
在古城休整休整一两日后,沿沙漠西南的大山而行,进入了一望无际的荒凉戈壁,黑色的沙硕铺满整个戈壁,安其灵微笑道:听说这里的日出可很是壮观。”话语中流露出向往之色,凯特马上说道:”那可真是太棒了。”看了一下四周,见东面不远处有一小山峰,于是提议前去。
此刻夕阳西下,小山的余脉在阳光下发出金灿灿的光芒,煞是壮观。按凯特的估计到山脚下不过半里余地,但不多就就证明了这种想法是极其错误的:行了半个时辰后居然发现山峰离自己还有很远,这一惊非同小可,这才惊觉这里的一切和梅切纳是那样的不同,戈壁中的沙灰似乎蕴涵着一种奇怪的魔力,两人连用涅磐重生想迅速移动,效果却差的厉害,那速度比快马还远远不如。
再走了一会,安其灵惊恐地发现他们迷路了,他们茫然四顾,但见戈壁中四处都是灰蒙蒙地一片,沙石都是一模一样,根本不知道身在何处。安其灵苦笑了下:”这下你该知道我不是处处都在行了吧。”凯特往远处看看,说:此刻要是来一阵强烈的沙风那岂不是糟糕?”安其灵正要反驳他几句,便听到天边传来一阵阵的闷响,接着天色就暗淡了下去,狂风夹着巨大的石块铺天盖地的呼啸而来,两人相顾失色,忙不俟地张开结界,那巨大的石块携带着无数沙子以无比的威力往结节上猛撞,水晶墙坚强地抵消了这种可怕的灾难,凯特向安其灵吐了吐舌头,又指了指面前的水晶墙,示意她不要担心,不想此时咚的一声大响,一大块重达万斤的巨石狠狠地撞在水晶墙上,牢固的水晶墙顿时出现了一道细缝,无数细纱立刻乘机而入,只听的呼的一下,细纱阻断了凯特的话语,安其灵见势不对,连忙再张开一道结节,总算再挡住了细纱的袭击。
凯特吐掉了嘴里的沙子,苦笑着把水晶墙加强了几层,那结节外无边无际的沙石正在打着旋飞速咆哮奔来,碰到水晶墙就停了下来,一会便在面前堆积成了一座小山丘,安其灵担忧道:”这样下去,我们恐怕要被活埋在里面了。”两人只好顶着狂风巨石艰难地用涅磐重生在戈壁中缓慢地移来移去,免得被活埋起来,在这种环境下移动当真艰苦非常,每移一次的过程中都似有千钧之力拖着身子,要不是两人魔力深厚,怕移不了几次便给埋没了,所幸这风来得快,去的也快,没有多久他便停了下来,看着身前堆成一座座小山的沙石,凯特暗暗昨舌,他感叹不已:魔法面对这种自然的威力,真是太渺小了。”安其灵平静的说:“魔法本来就是一种属于自然的力量,只不过是将它们组合一下。”
大山不远处,便是冷湖镇。略作休息后翻越大名山来到漂亮的草原,速度快了许多。放眼望去,巍峨耸立的山峰清晰可见,此刻正是酷暑,但山顶上仍然白雪皑皑,云蒸雾饶,很是壮观。只把凯特这个在梅切纳长大的孩子看的心驰神往,安其灵脸上挂着那千古不变的温和的笑意,似乎对她来说,任何地方都能引起她的兴趣。
抬头远观,并不宽阔的路沿着一个巨大的山谷蜿蜒而入,盘旋而上,路旁象油一样的青草从山谷底部一直长到山顶部。长着四支角的牛一样的东西成群结队爬满了绿色的群山,帐篷星罗棋布。
安其灵微笑着说:”这里显然刚下过雨,你看这草原这么湿润。”凯特兴奋地四处张望,但见一望无际的各色鲜花开的漫山遍野,湛蓝的天空中一道彩虹连接到大山后面,在太阳的影射下光彩夺目,草原上出现许多身穿花衣的妇女和孩子,不停地采着一种当地人叫真果的东西,大山虽然绵延千里,风光壮美,行走甚是快乐,并不觉得疲劳。
休息一整天后,早上翻越了大雪山,早上的时候天空晴朗,金色的阳光照在白雪皑皑的山峰发出眩目的光芒,下午爬到山腰处,冷风铺天盖地的刮来,几大片黑色的乌云,不一会就挡住了灿烂的阳光,阴冷的湿气铺面而来,见情况不妙,凯特见路旁有一帐篷,便与安其灵跑去暂时躲避。
那帐篷并不大,里面住着一对二十五六的青年夫妻,甚是好客。那青年男子看到两人进来,便起身往炉火里又多添了几根木材,这样火烧的更旺了,帐篷内的暖意更浓了。这个时候外面下起了大雨,这雨荸荠比起梅切纳还有布雷西亚来得更要凶猛,其中还夹杂着冰雹,帐顶上咚咚咚咚地响着,凯特有些担心这帐篷能不能经受住袭击,于是加了一个结节在上面,那青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他望着凯特说道:“近日来雨水颇多,这雨恐怕要下上好几个时辰了。”这时青年的妻子端来两碗白乎乎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的东西过来,热情地说:两位请用吧,可以驱寒呢。”凯特不由苦笑了下,在酷暑时分居然要驱寒。
“这是真果奶,专门用来款待客人的。”青年解释道。两人连忙称谢。凯特喝了一口,只觉味道微甜,甚是怡人,其中还夹着淡淡地腥气。那青年看出了凯特的心思,微笑道:“这真果奶有些腥气,不知道你们是否喝的惯,我六年前刚来这里的时候就很喝不惯,不过现在可习惯了。”说着向妻子看了一眼,那女子说不上有多漂亮,但确也是眉目清秀,比不上梅切纳城中妙龄女子的冰肌玉骨,多了一份成熟与贤淑,长期的气候和劳作使得她额头上,眼角边出现了和年龄不相符合的特征,一张黑里透红的脸庞很能反映她现在的生活。
安其灵象棋想起青年的话,随口问:你原来不是这里人吧?你说你六年前来这里。”那青年眼中流露出思索与怀念的神情:“六年前我是离这里甚远的梅切纳一所院校的毕业班学生,由于找不到什么好行业,便想着出去闯闯,结果就来了这里。”他的脸上又是高兴,又是悲伤,凯特心想他说的轻描淡写,可是当时的心境哪里是一般人可以体会的。那青年注视着妻子,妻子向他报以温柔地一笑。
“我的许多学友都有了一个好的行业,家底厚实一点的,都有好的行会接受,象我家境很普通的,又没什么本事的,却也不想随便找个行业混日子,更不愤被人歧视,来这里也是必然的。”
他向凯特问道:“你是个法师吧?”看到凯特默认后,微微叹息:“我也曾经练习过一段时间的魔法,但结果并不理想,只好学些无用的历史绘画文学之类,所以身上虽也背着一个学院的正规名分,但对于讲究实用主义的梅切纳的各大行会,还是金钱至上的商会,都很难找到立足之地,我的思想和那些是那样的不相融合。”他的眼睛里混合着怀念,悲哀。
“或许我可以在小镇上教孩子一些东西,可是…可是现在那些孩子又哪里知道他们应该学些什么!我也不想见到大家的同情。”青年的语气开始平和起来。
“当我选择了去这样一个萧条贫瘠的地方时,爸爸妈妈都没有太大的反应,他们应该很失望吧。”他的眼睛里亮晶晶的。
“在这里,我教导一群孩子绘画,习字,给他们讲述一个又一个历史的传说。”他站起身来,指着帐篷外的山脚下:“就在那里的一座学校里—也许,在有些人眼里,那根本不能叫学校。”凯特一下子想到了那个破旧的小小的几间屋子,还有一群好奇的穿的破破烂烂的孩子。安其灵真诚地说:“那是一个伟大的学校。”
“这里没有梅切纳的繁华,可是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好难过的,至少我觉得实现了自己的价值,当然,这个价值和许多人眼里的价值是两回事。我无须担心别人的想法,对我的看法。他们是那么的好客,淳朴的人们给了我很大的关怀与帮助,我还找到了一位美丽的姑娘做妻子—而在梅切纳,这几乎是不可实现的。”他深情地看着自己的妻子,那张脸满是幸福地笑容。
妻子也含笑望着丈夫:“是我很幸运,嫁了你这样一位善良又有才气能干的丈夫。”青年叹息了一下,向凯特与安其灵道:“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的妻子才会认为我有才气,又能干。”凯特低声说:"我也这么认为。”
青年眼中闪过一抹喜悦的笑意:"是吗?"又开玩笑似地,“如果当年在梅切纳多一些人对我这么说,也许我就不会在这里了。”凯特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一个玩笑。安其灵突然问:"你后悔来到这里?”那青年一愕,"当然不!”但是脸上掩盖不住地呈现悲伤:"我来这里六年了,也没有回家过一次。只是在两年前结婚时通告了爸爸妈妈一下,他们也许为我的表现感到难受,因为他们身边的亲戚都不认为我有多大的出息。”
安其灵淡淡说道:"那是因为他们的价值观和你的不同。”她正色说:“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看待一个人有没有出息。最起码,我,还有我的朋友。”她指了指凯特。"我们不会这么认为,事实上你做的是一件崇高的事情。”她接着说,"不要因为思想上的不合就逃避看望父母的责任,我坚持在你父母心中,你快乐是他们最好的回报。”安其灵惩治地说。
青年沉思道:"我一定要抽个时间回去看看。”脸上又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到那时侯,爸爸妈妈也许升级做爷爷奶奶了。”安其灵会意地望向他的妻子,见她脸上流露着娇羞而又伟大的即将做母亲的神圣的光辉。
天色暗淡下来了,雨也渐渐停了。安其灵起身说:"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她极有礼貌地告辞后,与凯特并肩而行。这样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安其灵停下脚步,四下里看看:"我们就在这里搭建一个帐篷,暂且住一晚吧。”凯特奇怪地望着她。安其灵有些无奈道:"你该不会是想在这么恶劣的天气里行夜路吧?这里可不是梅切纳的小雨小风。”凯特连忙摆手:"当然不是,我是奇怪为什么你要这么急匆匆地从那户善良的人家出来,他们那么好客。”
安其灵笑着说:"你没有注意到那帐篷是那么的小,能容纳他们夫妻二人已经不错了,我们还好意思让他们为难?”凯特很不好意思,于是和她七手八脚地搭建了一个简陋的临时帐篷。帐篷刚刚建好,天空中又是大雨如柱,接着雷声隆隆,紫色的雷电划破了天空,狠狠地打在了山顶坚硬的岩石上,爆出刺目的火花。
躲在帐篷里的凯特和安其灵感到温度在急剧地下降,便想召集火元素出来取暖,但这里没有并没有木材可取,再者在这里魔力不象山脚那么容易凝聚。这么坚持了一会,安其灵脸色苍白,凯特也好不了哪里去。那温度还有下降的趋势,两人各把随身的衣服都套在了身上,活象两个布娃娃。可惜这个如意算盘还是没有能够抵挡住自然的寒冷,凯特便哆哆嗦嗦地想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扔给她,安其灵坚决阻止:"你要是冻坏了,我也没好日子过。”
本章标题取自宋朝范仲淹的《渔家傲》,意指文中的那个远离梅切纳的青年在荒漠,戈壁中,格外思念家乡的亲人。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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