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1980 第116章

    美林银行固定收益部的抵押债券办公室，度过了一个极为疯狂的十月，办公室的人数从最初的5人，迅速膨胀到了30人。

    周阳之前说的构建合理的资产包，降低客户投资抵押债券的风险，虽然很在理但短期内根本没有实施的必要。

    因为整个抵押债券市场都已经疯了，无数储贷协会的经理在疯狂的交易。其中最惊人的案例是一个刚毕业的实习生，只用两个电话就能敲定了一笔1亿美元的生意。

    他用7.5折的价格买入一笔抵押贷款，再用8折的价格卖出去，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净赚了500万美元。

    截止到10月底，抵押债券办公室完成了22亿美元的抵押资产交易，净利润高达9500万美元。如此恐怖的盈利能力，让美林银行的最高层们震惊不已。

    当然，这样的利润率不可能是常态，等储贷经理们开始冷静下来，对抵押债券市场也更加熟悉之后，抵押债券交易员们再想刮走这么高的差价就不容易了。

    但美林的管理层依旧能看到，抵押债券作为一个刚刚形成的新蓝海，未来的发展潜力非常巨大，毕竟它背后代表了美国庞大的住房抵押市场。

    于是柯里·帕金斯领导的固定收益部，终于从投行部中独立了出来。而周阳这个始作俑者，也第二次得到了美林高层的召见。

    这次与周阳见面的是美林银行的头号boss，董事长兼ceo罗杰·伯克先生。伯克没有约周阳去自己的办公室里面谈，而是邀请他一起去打了一场高尔夫球。

    两人挥杆的地点是一家叫做朱庇特山球场的私人高尔夫俱乐部，这个选址在大西洋海边的球场从1971年建成至今，一直位列全美百佳球场之内。

    罗杰·伯克是这里的终身会员，时不时就会约朋友一起来这里打球。而周阳这个土鳖也算真正见识了，美国上流社会的日常生活。

    因为朱庇特山球场并不在纽约周边，而是在距离纽约1500公里之外的佛罗里达半岛。

    球场所在的朱庇特市，就在全美著名的富豪度假胜地——棕榈滩的隔壁。罗杰·伯克在棕榈滩拥有一栋豪华的度假别墅，周末经常会和家人一起坐私人飞机来这边来度假。

    周阳之前并没系统的学过高尔夫球，在得知大boss邀请自己一起打球之后，才去找教练突击联系了几个小时。

    为了照顾周阳这个新人，伯克特意把每洞的旗杆位置，选在了果岭山难度最低的区域。不过周阳的问题在于，连把球打上果岭都异常的艰难。沙坑、水坑、长草、密林，周阳把球场设计师精心设计的障碍，全都体验了不止一遍。

    好在罗杰·伯克的涵养非常好，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不耐烦的神色，反而一直很耐心的指导周阳如何去选杆、击球、推杆。

    两人打完九洞之后，周阳已经走得脚底发麻了，但伯克却还像没事的人一样。他亲自作为举荐人，帮周阳去申请了朱庇特山球场的会员。

    打高尔夫是华尔街精英们的必修课，一场球能打几个小时，不但时间足够长，而且这项运动还不像篮球、棒球、橄榄球那么激烈。

    大家除了挥杆击球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在走路。而为了避免整个过程过于无聊，聊天成了所有人的最佳选择。

    于是大家聊着、聊着，许多重要的合作就在球场中，不知不觉的谈成了。

    罗杰·伯克这次约周阳打高尔夫球自然也不例外，他想要找一个更放松的环境，与周阳进行更深入的交流。

    如果说周阳之前在香港表现突出，只是让罗杰·伯克知道集团里有这么一号人物的话，那么周阳这次对抵押债券的精准判断，终于让罗杰·伯克对他重视起来。

    而伯克在看完了周阳的全部资料介绍之后，才发现这个人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出色。

    早在去年的年中，周阳就提前判断出了伊拉克和伊朗可能爆发战争。伯克之前并不知道科曼斯基领导的美林自营部去年能够业绩爆表，周阳在里面占了很大的功劳。

    至于周阳接下来在香港股市的表现，伯克虽然早就看过了详细的报告，但他当时并没有太过重视。

    香港证券市场还不成熟，像佳宁集团这样的企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周阳能够大规模做空，主要借助的是美林的场外力量。周阳的表现虽然出色，但伯克觉得还达不到能够惊艳自己的水平。

    而这次的抵押债券事件则不同，美林集团内的大部分人都以为，周阳的所有消息来自于肯尼迪家族。

    但伯克找人收集了详细的线索后才发现，最早提出收购戴姆储贷协会的人，是周阳而非肯尼迪家族。

    特别是周阳和肯尼迪家族在合作收购戴姆储贷协会时，找的是他们美林作为自己的并购顾问。美林对于当时还未问世的税收豁免法案，对这次收购的重要影响可谓知之甚清。

    但美林银行里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对这个法案进行深入分析。柯里·帕金斯这个固定收益部的负责人，还是在周阳的极力劝说下，才决定进入抵押债券市场试一试水。

    罗杰·伯克对这个结果颇为郁闷，柯里·帕金斯已经在美林工作了10年。如果这次抵押债券的机遇是帕金斯发现的，伯克接下来肯定会重点培养他作为自己的接班人。

    但周阳入职美林还不到一年，伯克怕自己就算承诺以后把美林ceo的位置交给对方，周阳也未必会有耐心留下来慢慢等待机会。

    因为周阳今年才26岁，而华尔街一众巨头中，别说30岁以下的ceo，就连40岁以下的ceo都极为少见。一般来说，像伯克今年年满50岁，才是接任ceo的黄金年龄。

    但以周阳目前崛起的速度，别说十年、二十年了，他连五年都未必能等下去。不得不说罗杰·伯克对于周阳的心态，把握的还是挺准的。

    “你是说你与美林银行的合约，只会持续到明年年底？”

    “没错，我希望能成立自己的公司！”

    “就像探险家公司那样？”

    “不，那只能算是一个试验品，我占股实在太少了！”

    “看来你对自己的未来挺自信啊！”

    “当然，我希望自己的付出能收获合理的回报。”

    “你是在说我们美林的激励制度不合理吗？”

    “不，我并不觉得美林的奖惩制度有问题，但再好的制度也未必会适合每一个人，我想我可能正是个那个例外。”

    “那么美林能向你的新公司进行投资吗？”

    “为什么不能，我在美林过得很愉快，这里就像是我的家一样！”

    “美林最多能持有多少股份？”

    “我也说不好，我希望自己的股份不会低于60%。至于剩下的40%，我会邀请四、五位合作伙伴加入。到时候具体的股权分配，还要看各个合作伙伴，能为公司提供多少助力。”

    这是周阳在打高尔夫时，与罗杰·伯克的一部分对话。他坦诚地透露自己未来的一部分打算，比如成立完全由自己掌控的投资公司，将会主要深耕风险投资、共同基金和对冲基金这三个领域。

    从佛罗里达返回纽约之后，周阳最大的收获是在美林的总部，拥有了一个独立的办公室。鉴于他与柯里·帕金斯的关系最密切，周阳的办公室就设在固定收益部之内。

    于是除了美林香港的d之外，周阳又在美林总部的固定收益部获得了一个d的职位。只不过他的手下除了帕金斯特意帮他安排的，一个前凸后翘的金发美女秘书之外，完全就是一个光杆司令。好在这位美女秘书毕业于哈佛大学经济学专业，是凭自己的学术实力被美林银行录取的，多少能派上一些用场。

    实际上罗杰·伯克还给了周阳另一个选择，可以把他在香港的资产管理部，合并到纽约总部的资产管理部名下。同时在给他一个md的职务，让他可以独立领导自己的小团队。

    不过周阳并没有选择这个看上去更合适的选项，理由是自己与总部的资产管理团队不熟。

    在美林总部的所有部门中，周阳最早接触的肯定是科曼斯基当初领导的美林自营部。虽然科曼斯基早已经去了香港，但自营部在中川直树这个前同事的大力宣传下，许多人对周阳当初的功绩都知之甚清。

    有实力的人自然会被推崇，而美林自营部的新一任负责人，当初还是科曼斯基推荐的，与周阳这个科曼斯基在香港的部下，算是同一派系的盟友。

    所以周阳来纽约后，很快就混进了自营部的圈子。等到他把中川直树这个直营部的前同事也调来纽约后，有中川直树者张大嘴巴帮忙吹捧，他在自营部的声望就更高了。

    除了自营部之外，投行部是周阳第二个攻克的部门。先是戴姆储贷协会收购案，然后是吉布森公司收购案，周阳来纽约才两三个月，就已经为投行部带来了两笔业务。这样的好同事去哪里找啊，周阳想不被投行部欢迎都不可能！

    此外，周阳和研究所也有一定的交集，他投资美股虽说靠的是“预言家”天赋，但表面工作肯定是要做的。

    所以美林香港资管部向总部这边的研究所，调用了不少美股的分析报告，对研究所来说也算是一个内部小买方了。

    唯有美林总部这边的资产管理部，周阳还真没怎么接触过。在前总裁唐纳德·里根的大力推动下，美林的资产管理业务在七十年代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因此资管部在美林内部算是比较强势的部门。

    结果周阳这个来自“乡下”的小瘪三，靠着在香港那种“小鱼塘”里兴风作浪，一下子抢走了所有风头，美林资管部的人对周阳自然是又妒又恨。

    而周阳也根本没想过将来要调回纽约总部发展，等他以后自己独立开公司之后，资管部可能是美林银行里唯一一个与他有大量竞争的部门，毕竟大家的实质都是代客理财。

    既然将来注定会是对手，那么周阳现在也就没必要，低声下气的去捧对方臭脚了。

    “琳娜，柯里允诺我每月有2万美元的报账额度，这笔钱以后就是你的了。但是你可别把钱都拿去第五大道shopping，我需要知道固定收益部里每个大客户的详细资料，包括但不限于个人喜好、投资风格、风险偏好等等内容。

    所以我希望你能把钱花在该花的地方，如果你收集到的资料能让我满意，我年底会额外给你一笔奖励！”

    周阳的美女秘书名叫琳娜·科林斯，周阳离开纽约前特意把她叫进自己的办公室下达任务。

    “boss，一起shopping是女生们拉近距离的最佳方式，我们固定收益部的女同事还是挺多的。

    交易员们的口风普遍比较紧，但其他后勤岗位就不一定了。”琳娜向上司抛了一个媚眼，这是一个很会利用自己优势的妖精。

    “好吧，只要你的工作成效能让我满意，我可以不管你如何花钱。”周阳放权道。

    固定收益部拥有大量的机构客户，特别是抵押债券兴起后涌入的储贷协会经理们，未来很有可能是周阳的重要资金来源，他现在就要开始做挖角的准备。

    随着探险家投资公司对吉布森的收购尘埃落定，周阳在纽约这边的计划也暂时告一段落。至于经营新收购的公司，原管理层比他这个外行合适多了。

    再用20%的股权给他们打了鸡血之后，汤姆·库尼等职业经理人，爆发了强烈的主人翁精神，正在想尽一切办法为吉布森公司开源节流，尽量使并购带来的大量负债和利息，不影响到公司的盈利水平。

    毕竟只有把利润数据做漂亮了，未来上市还能有一个好的估值，大家手里的股票和期权才会更值钱。

    也正是因此，汤姆·库尼这个ceo准备跟随周阳一起，亲自前往中国考察，尽快推动在亚洲设厂的计划，来削减公司的生产成本。

    除了汤姆·库尼之外，唐人街的制衣大佬林建忠，这次也会和周阳一起去香港，他也有意把一部分服装订单转移到亚洲去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