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言简意赅,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你们骂老子是可以的,因为的确是老子有错在先,但你们骂过了,就不能再说老子我坏话了吧。那样不地道的就不是老子,而是你们这帮小子。
至于顺军方面什么拿钱粮、军械换取西退兵,不攻长安,张献忠更是想都不想,甚至觉得这是傻子才去考虑的事情。
道理很简单,西拿下了西安城,那城中的钱粮还不是立即改姓了张!
拿我老张家的东西换我老张拍屁股走人,世上哪有这浑账道理?
要论心计,八王把明朝耍得团团转的时候,那陆家小子还不知在哪堆泥巴咧。
张国柱当然知道张献忠不可能就此退兵,于是便将临来西安前监国亲手所写的那封信取出。
此信表明顺此番议和是真心诚意,而非虚与委蛇。
“咦,陆家那小子倒知道称朕一声叔父咧,不错不错,尊卑有序,晓得些礼数。从他老丈人论起来,这声叔父朕是受得坦当”
张献忠看过陆家小子的信后不无惊讶,因为这小子真的是想向他求和,说什么共同敌未灭,顺西便动干戈,是什么狗屁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两家又是同根同源,倘因内讧而使明朝捡取便宜,对不起历年死难将士云云
不动声色将信递于一边的义子刘文秀,张献忠命人将张国柱先带出去,说是议和之事兹事体,他这个西皇帝要和诸将好生商议。
待张国柱被带下去后,后军都督王自奇凑到刘文秀边上共同看那陆家小子的信,之后不由“嘿”了一声,道:“万岁,看样子西安城真虚的很,要不然也不会来和咱们讲和。”
“当年朕打不过明军,不也向明朝求了和么,后来怎么着,杨嗣昌那老儿不是被朕活活拖死了么。”
张献忠也嘿了一声,看向义子陆文秀:“四小子,这陆家黄毛真要向朕称臣,是饶他还是不饶他?”
刘文秀在西军四王子中排第四,上面三位是孙可望、李定国、艾能奇,所以张献忠平日就以“四小子”呼他。
“父皇,我以为陆文宗不可能向我西称臣,这张国柱此来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麻痹于我”
刘文秀一针见血,西现在是绝对不能同顺军议和的,因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顺军方面更不可能同西议和,因为他们刚刚占领北京,歼灭了满洲鞑子,正是气焰嚣张不可一世之时,怎么可能突然自降身价向西称臣呢。
所以,求和不过是个幌子,目的就是替可能正向西安赶来的顺军主力争取时间。
张献忠点了点头,道:“这点鬼伎量朕玩得不比他陆家小子少,不过也好,他想糊弄朕,朕就陪他耍耍。”
如果武功县已破,张献忠才懒得陪顺军弄花样,直接挥师打到西安就是。但现在有武功县横在往西安的必经之道上,而己方缺乏功城器械,三万精锐骑兵就这么被拖在小小武功县,他就算对西安再是急火焚心,也得暂时压压性子等步军主力上来。
当下便叫刘文秀替他同那张国柱装模作样谈判,陆小子不是想以议和麻痹于他么,这边就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也把议和的架子拉出来,看双方谁信谁。
刘文秀因听党孟安说陆文宗对张国柱十分重视,此人之前率领陆文宗的嫡系兵马淮军第五镇在河南很有建树,因此劝义父扣下张国柱,让西安重新派人来谈。
“弄这小家子气做什么?”
张献忠哈哈一笑,不以为然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是老规矩,不能破。再者人家说的没错,咱西军同他顺军都一个娘生的,就算打出屎来,也不至于连个使者都要杀,传出去岂不显得朕没肚量嘛。”
这要是换了袁宗第、高一功、刘体纯、李双喜他们,张献忠说不定真就给扣下了,因为这几个人同李过一样都可以用作拉拢分裂陆顺的棋子。但一个从前的明军降将,便真有天的事,张献忠也不放在眼里。
见状,刘文秀便也作罢,奉他父皇之命同王自奇去找张国柱,直接于对方道:“顺和西同根同源不假,但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我西已于成都建国改元,你家陆闯王若真愿臣服我西皇帝,可亲来我西御”
这个条件张国柱显然没法答应,一时面上有难色。
刘文秀退了一步,称顺军若真想和西重新结盟交好,便让出西安,西方面保证不再东进河南,与顺军以潼关为界,东西各治。至于共同对付明朝,日后可以细谈。
张国柱依旧面有难色,提出西安为顺正式建国的西京,不能轻易让给西军,但可以承认已被西军占领的府县为西军所有,另外可让出延安、榆林等地,并向西军提供粮草十万石,银三十万。
“莫说这些虚的,延安、榆林等地我东府兵随时可以攻取,你拿来做条件没有道理”
刘文秀也懒得和张国柱太多废话,道:“你且回去同孟乔芳商量,我军暂时先不动兵,不过最迟五日之后你方要给出正式答复。”
张国柱答应下来,走时却提出一个要求,便是请求西军释放被俘的兴国公李过同凤翔总兵白鸣鹤,以及西安总兵党孟安。(西安方面此时不知党孟安叛变)
刘文秀微哼一声:“要放李过也可以,你们拿西安城来换。”
闻言,张国柱沉默,起身向刘、白二人抱拳行礼,离开西。
隔日,西安方面派人快马至西,称让出西安城陕西总督孟乔芳和巡抚张国柱无法做主,须请示北京行,请西军再宽限几日。待监国八百里加急批复下来立时予以通告。
张献忠浑不当回事,只叫刘文秀假意应付。又过一日,自凤翔出发的西军步军主力终是赶至武功县城。
未及休整,张献忠就迫不及待下令攻打武功县城。
与此同时,一支骑兵正于商洛山区疾奔,队伍长达数十里,马上骑士皆风尘仆仆,一人三马,所有战马都是口中衔枚疾驰。
无论人马,都不得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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