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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保况,自己的这出戏还没唱完,正唱到最精彩的时刻,这姚皇后要是中途退场,自己岂不是少了一个大大的观众?
这一些小姑娘家的九转十八弯的心思,那谷永春哪里会懂,不过他见若水对自己的淡然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倒也宽了心。一笔阁 m.yibige.com
再转念一想,就凭他对若水医术上的了解,这治打嗝的法子,她定是闭着眼都可以随便说出十七八条来,却偏偏只说了胡椒粉这一样,明显是在让姚皇后当众出丑。
看来自己真是小瞧这位弱质纤纤的柳姑娘了,自己以为她是一只柔弱可欺的小白兔,其实她却是只暗藏利齿的小狮子。自己还是睁着眼睛,瞧好戏罢。
“皇后,你说柳姑娘提出这自主择婿一事,乃是大逆不道之罪么?”邹太后看着皇后,笑容收起,一向和蔼的目光中透出森严之意,刹时之间,她就由一个慈眉善目的邻家奶奶一下子变成了集生杀决断大权在手的上位者,让殿里所有人瞧在眼中,都不寒而栗。
那几个嫔妃偷眼瞧着太后身上散发出来的凛凛威势,都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眼观鼻,鼻观心,坐得端庄又恭谨。
姚皇后看见邹太后眼中隐隐的怒意,心中得意,说道“不错,想我东黎朝开国数百年,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女子敢胆大到如此地步,竟敢公然说出自主择婿一事,岂不是把太后娘娘,皇帝陛下全都不放在眼里了吗?这位柳姑娘以为自己救太后有功,就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太后定要重重责罚于她,好教天下人都称赞太后娘娘您明断是非,赏罚分明!”
“哦?依你言下之意,若是哀家不重重责罚这柳姑娘,就是是非不分,赏罚不明了么?”邹太后瞥她一眼,淡淡道。
“臣妾不敢,臣妾并无此意。”姚皇后心头一跳,急忙说道。
若水低头不语,心中暗道这姚皇后真是个不长眼的,邹太后若是和她一般短见,又岂能坐在今天这个位置之上。
“并无此意就好。”邹太后声音变得威严厚重,提高了嗓音,让全殿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你们所有人都给哀家听着!”
“是,太后娘娘。”殿里的人一齐站起,恭恭敬敬地答应道。
“哀家今日就要赏这位柳姑娘,不是因为她救了哀家一命,而是这柳姑娘之言,开了我东黎王朝的先河,她敢说前人不敢说之言,敢为前人不敢为之事,就为了这个,哀家就要重重地赏她!”邹太后一双目光炯炯有神,对着诸人环视了一周,见众人都是凛然恭顺的模样,又道。
“凭什么女子就要做男子的附庸?凭什么女子就要当成花朵任由男子挑选?我东黎国的好女子,就应该像这位柳姑娘这样,我的婚事我做主!柳姑娘,你这句话实实地说到哀家的心坎里去了,哀家这就下旨,准你……自主择婿!”
邹太后的话就像是一柄大铁锤一样重重锤下,只砸得殿中众人全都蒙了。
人人全都不敢置信地看向邹太后。
姚皇后瞪大了眼珠,怔在当地。
怎么回事?太后娘娘不是生这柳若水的气,要责罚她的么?怎么会话风一转,反页重重地赏赐于她,还当场拍板,准她自主择婿!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姚皇后一时竟然没转过这个弯来。
她没反应,可是殿中自有伶俐之人,已经迅速反应过来。
韦贵妃“咯咯”一声娇笑,站起身来,对着邹太后就是福身一礼,笑吟吟地赞道“太后娘娘明见万里,真乃女中豪杰,眼光、胸襟还有气度,远远高于寻常女子,臣妾们只有仰望的份儿,太后娘娘,以后臣妾想来太后宫中多走动走动,多聆听太后娘娘的教诲,就算臣妾先天不足,也希望后天补齐啊。姊妹们,你们说是不是?”
她这记马屁拍得恰到好处,邹太后听得很是顺耳,不由对她点头微笑,意示夸赞。
嫔妃们见她这话讨得了邹太后的欢心,一个个纷纷上来凑趣,齐声夸赞太后娘娘的眼光见识就是与众不同。
姚皇后的鼻子都差点气歪了,她环顾了一下周围,见人人都围着邹太后讨好巴结,只剩自己孤零零一个,一时心中升起了众叛亲离的凄凉之意。
但她究竟城府极深,深呼吸了两口气,在脸上挤出了算得上优雅的笑容,随着众人的话语,赞道“臣妾真是愚鲁,幸得太后娘娘点醒,仔细一想,倒真像太后娘娘说的,是这么个道理呢。这位柳姑娘,倒真是我东黎国的奇女子,太后娘娘,您赏得对,臣妾直到现在才转过这个弯来呢。”
她这番说话实在是巧妙之极,既捧了太后,又解了自己的嘲,还顺带赞了下若水,听起来还真是面面俱到,这数十年的皇后不是白当的。
若水不由点头暗赞。
在众人的齐声赞颂声中,若水对着邹太后盈盈下拜,声音清脆如玉落珠盘,“臣女谢过太后娘娘的恩典。”
“好孩子,起来,在哀家面前不用多礼。”邹太后脸色甚和,一伸手,拉住若水的手,扯在自己身边,拍着她的手道“好孩子,你要怎么个自主择婿法儿?可想好了没有?说给哀家听听,哀家可很是好奇呢。”说着注目若水,微微含笑。
邹太后之所以痛快地答允若水的这个要求,自然有她自己的道理。
一来,她确实欣赏若水的勇气和聪慧,决意成全她的心愿;二来,也是为了报答她的救己之恩;三来么,也算是她自己的一点儿私心。
楚王是她极疼爱的孙儿,若水也是她极欣赏的姑娘,若是由自己赐婚,万一二人中间有一个不乐意,岂不是生生地委屈了二人。不如借此良机,搓合二人,如果二人当真有缘份,那这柳姑娘纵然是许了她自主择婿,只怕她择来择去,还是得择到自己的这个孙子头上。
若水神态落落大方,听得太后提到了自己的终身大事,丝毫也不忸怩作态的故作娇羞,倒让邹太后越发的赞赏,只听得若水的声音清清楚楚地响了起来,“太后,臣女不求他富贵荣华,不求他地位显赫,臣女只有一个心愿,就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只要他一心一意地待我好,我就跟他一辈子,不管他是公子王孙,还是贩夫走卒!”
她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落地有声,声声震耳,听得殿中众人脸色齐齐一变,人人看着若水的脸色都变得古怪起来。
谁都想不到,这姑娘会当众说出这番话来,竟然是视富贵如粪土,视权势如浮云,在这世上,哪有清高至此的姑娘,怕不是在故作姿态,讨得太后娘娘的欢心罢!
邹太后听在耳中,却更是欢喜,连连赞道“好,有志气,好女子就该如此!”说着满怀希望地看了楚王一眼,见他正注目若水,一脸平淡,像是全不被若水的这番话动容,不由心头有气,暗想这莫非也是个有眼无珠的混小子?
殊不知在楚王平淡无波的外表下,他的一颗心就像是在油锅里被热油煎炸般翻滚难熬,又像是同时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诸般滋味,纷至沓来,让他煎熬无比。
他拢在袖中的手指都因用力而发了白,他不知道用了多大的自控力,才忍住没有倾身上前,去紧紧拥抱住眼前这个侃侃而谈、让自己爱到心尖上去的姑娘!
她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让他感动无比。她的良苦用心,他现在方知。她甘冒犯上不敬的大罪名,冒着得罪太后和皇帝的危险,提出这个大胆至极的择婿方式,不为别人,全是为了他!
她想要她心爱的他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前,她要向全天下的人骄傲地宣告,他……就是她柳若水挑中的夫婿!
她为了他费劲心思,做尽一切,可他呢?又是如何待她的?
她待他如此,他却一再地欺她骗她调戏她……这种种恶行,让他一想起来就后背发冷,她若是得知了真相,会原谅他吗?
一想到这里,楚王就觉得无地自容,双手紧紧握拳,恨不得在自己的脑袋上重重捶上几拳。
楚王简直不敢想下去。
他觉得自己就是那春蚕,作茧自缚!
事己至此,他只能顺着她挖的坑跳下去。
“好孩子,快告诉哀家,你想了个什么好法子,能让你知道他是一心一意待你的?”邹太后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若水抿唇一笑,看着邹太后却不说话。都说人老心不老,年纪越大的人好奇心越重,真是一点也不假。
见若水不说话,邹太后恍然,连声道“瞧我都老糊涂了,你小姑娘的心思自然是要保密才好,若是透露出来,可就做不得准喽。”
若水微笑道“太后娘娘,臣女想了三道试题,只要有人能答对三题,臣女就选他为婿。”
“哦?出题考女婿,呵呵,这法子倒是有趣,也真难为你这个古怪的丫头能想得出来。”邹太后眼中露出极感兴味的光芒,却不问是哪三题,她知道纵是问了,这鬼灵精的丫头也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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