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后以攻占松江府、苏州府为第一目标;以特遣舰队配合地面部队攻占镇江、扬州、淮安,夺取漕粮和切断漕运为第二目标;以围困、攻击留都南京为第三目标。同时海军在福建、浙江沿海展开佯动,牵制郑家的同时也避免浙江明军向南直隶调动。整个作战视天气和海况调整,力求在中秋前达成作战目标,结束作战行动。”
“是否考虑拿下南京?”王洛宾问道。
“目标上不做这一规划。”席亚洲说,“拿下南京对明廷来说震动来太了。咱们的目的是以战迫和,还是得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拿下苏松常太就足够让大明震动了”
“我有一点疑问,”同样是返回临高休假的林默天医生开口了:“横竖都要动用海军,为什么不直接北上炮击天津,或者登陆直逼北京,给崇祯来点直接的震撼。没记错的话,我们在济州和龙口都有港口可以补给。”
“天津不是什么登陆的好地方,”等不到席亚洲开口老狄就接上了话:“大沽口那鬼地方到处是烂泥滩,一脚陷下去拔都拔不出来。”
“说的对。另外当前的天津还没旧时空的五百分之一大,从海河入海口到作为漕运中心的天津卫城得上溯六七十公里,海河水浅又多弯曲。万一明军得到啥高人指点找个河道弯曲部安置上红夷炮,还指不定谁炮击谁呢。别忘了大清对洋人的最大击沉战果就是在大沽口取得的。”
“这种偷袭阴亏,两广作战里海军也没少吃。”李迪难得附和了一句。
“还有,即便在天津成功登陆向北京进发,明廷必然会最精锐的边军,像蓟镇军、关宁军甚至宣大军来围剿我军。而南直隶的明朝驻军自嘉靖倭乱以后已有百年未经战火,战斗力衰朽得一塌糊涂,哪个柿子更软更好捏一望可知。当然,伏波军并不畏惧任何一支明军,打进南直九成九崇祯也会调北方边军南下。然则江南密布的水网再加上我们的海军优势,在南直反而有利于打出歼灭战,而不仅仅是正面击溃。”
这个方案的好处不言自明,首先是跳出了被动防御,以攻代守,掌握得了战略上的主动权。其次是相对花费较少。其他方案都涉及到庞大的动员和设防,基本上两广驻军都要投入防御作战,还要调入一部分援军,D方案需要动员的部队就少得多。
“我也比较倾向于这个D方案。”王洛宾表明了态度:“要把战争打出去,把战火烧到明廷的心腹之地。我们不仅要掐住漕运这条明国的命脉,还要让崇祯看到我们想掐多久就能掐多久,想掐几次就能掐几次,而且还能在这里歼灭掉他的野战军团,才能戳破朱由检对战争的幻想。至于北京城里那些反对议和的清流士大夫,等京通仓里的粮食耗光,没得饭吃他们还有力气清谈下去?”
“进军南直隶,不仅把崇祯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使之无法再祸害两广,并且几百万石漕粮落入我们手中,会极大地缓解后勤压力。更重要的是政治上的影响,明朝最富有的江南士绅第一次直面元老院的力量。如果我们能打赢,而且赢得漂亮,他们就会彻底跳上元老院的船。所以我只有一个问题:一个步兵旅,加上海兵队、外籍治安军,总共七八千,不到一万的兵力,南直的明军再垃圾也有个几万人头,原计划南下两广的几万明军肯定也会被派来救援南直,能不能赢得漂亮?”
“能不能赢得漂亮,光问陆军是不行的,海军可是有不少问题。”李迪的语气起先还挺平静,渐渐越说越激动起来:“从霸王行动到两广攻略,海军没有增添任何一艘可供海上作战的大型舰艇。到目前为止唯一接受的新船是艘给煤舰,还是沾了为大波公司批量建造运煤船的光。500吨以上的蒸汽战斗舰船仅有八艘。这些船目前陆续进入大修期,一条船至少需要3~6个月的大修。现在我们不得不依赖海警的船只封锁郑家的海上走私――这就很被动了。如果方案真得能通过,指望海军仅有的几条有远航能力的战斗舰艇扫荡舟山,进军长江,支援陆军,同时还要维持南起下龙湾,北到济州岛的封锁、巡航和佯攻岸轰一大堆任务。诸位,你们这是要让海军上天呐。”他抓起茶杯咕咚了好几口,“对了,还有那位远在三亚的周次长,周皇上,满脑子都是他的湄公河殖民地,开口闭口就是海军什么时候为他南下清剿海盗。那么舰呢?炮呢?熟练的军官水兵呢?倒是给我变出来呀?”
“造大舰,目前怕是来不及了,”面对李迪放了一通炮,王主席回应得很平静,把“没钱”这个关键性问题避而不谈,只说时间问题,“海警不久前获批建造八艘机帆巡逻艇,这个建造进度得加快。封锁巡航、反海盗之类的任务,尽可能让海警接过去,把舰队解放出来。另外我记得立春号去年年底就入坞开始改建了吧,这个也得尽快完成。困难大家都有,总要想办法克服,新船暂时没有,新炮可以安排上。要打仗了,财经省大概会安排补充预算――只是今年老程缩减赤字的计划大概又要泡汤了。”
“他年年说赤字太高,要缩减,不然会闹危机。屁个危机,市场繁荣的很”
“话不能这么说。”王洛宾对目前的财政状况心知肚明。市场繁荣不假,从居民消费数字看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但这是以财政的放水为代价的。海量的固定资产投资和巨额的军费、行政费用使得这几年财政赤字与日俱增。
虽然靠所谓的“银本位”的刚性兑换糊弄尚能保证社会对货币的信心。但是市场是糊弄不了的,按照财税局的秘密统计,物价指数节节攀升上升。企划院为了维持住货币稳定,已经开始向市场低价投放粮食和布匹,以维持住CPI指数,避免居民生活成本进一步高企。
虽说适度通货膨胀有益于经济,但是这个“适度”到底以何为界,目前实业界和金融界争论不休。程栋已经多次在内部会议上说,如果不能尽快大幅度缩减赤字,请元老院另请高明,他干不来这个财金相了。
“我们的财政的确是不太健康。他担心也是正常的。”王洛宾说,“只是现在没得选,打不打仗不是我们说了希望和平就能解决的。”
“打一仗,能换得三五年的和平就好了”林默天说。
“乐观一点看,或许能有十年和平。”王洛宾说,“当然这个问题我们说了不算,主要看大明朝廷内部的争论。”
“你就别卖关子了,把内幕消息给透露一点?”
“好家伙,你们真是不读书不看报啊。”王洛宾笑了,“都是每周要闻里的”
“那玩意懒得看。”
“好吧,综合起来就是大明朝廷内部渐渐有形成髡务派和攘髡两派的可能当然,目前只是可能。”
“擦,这不复刻大清了吗?”
“我觉得这倒是很正常的反应。毕竟这些年下来,我们的‘奇技淫巧’威力,朝野上下看到的人也不少了。而且我们和大清不一样,19世纪的中国人几乎没有机会去欧洲,但是大明的百姓缙绅却可以相对方便的往来海南、广东,他们很容易比较出优劣来。如果说有识之士没有想法,那也侮辱人的智商了。”
“大明内忧外患,有改变的动力,大概很快就会搞髡务运动了吧,这倒是我们潜移默化改造社会的好机会。”
“不好说呀。”王洛宾摇头,“明末的朝局和清末大不相同,感觉较之清末要更为复杂一些。崇祯和慈禧不是一路人,八旗亲贵和大明宗室也不相同有些事不能以常理来推断。清末洋务运动只能作为某种参考,并不能做依据。何况我们已经脱离了原有的历史轨迹,很多事情变得不可预知。比如这崇祯十七年的满清入关,按照这样的情形演变下去,他们怕是入不了关。”
“孙元化在朝鲜大捷,满清免不了要瞻前顾后。”
“是的。东江又是一个变数”
“入不了关岂不是更好?元老院就这么不想让大明亡在我们手里吗?”
“我们这一代人,大概率是不在意。”王洛宾略有些沉重的摇了摇头,“以后就不好说喽。与其给后人徒增话柄,不如我们现在做得周全一些。”
列车又一次拉响汽笛,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快到临高了,”王洛宾挑起窗帘扫了眼,又转回头来:“本次出行,包括我们今天这场非正式的会议,我很有收获。时不我待,希望大家都去盘点下手中的工作。各位,战争迫在眉睫,我们不仅要赢,而且一定要赢的漂亮,嗯,赢得快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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