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善宇三人赶着牛车抵达集市的时候,比照平常出摊的时间,他们已经晚了小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可打紧的很,原本应该是他们摆摊的位置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来的赶集的男女老少。
他们紧张的望着集市周围的小路,无一例外,脸上都是一副焦急的神态模样。
不知是谁眼尖,见到赵善宇赶车过来,突然喊了一声。
好家伙,这一声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堵在摊位口的人群呼啦啦的全都跑了过去,直接将牛车周围围堵的水泄不通。
不得已,赵善宇只好将牛车先停下。
又怕不小心冲撞车上的李氏和赵玉,只能让两人先下车。
而他自己,一边安抚着因为买不到煎饼情绪不稳的群众,一边拉着牛车的缰绳,艰难的走到了往日摆摊的地方停好。
过程也是艰难,毕竟呜呜央央的人群说什么都有,赵善宇想要兼顾彼此,便不得不一心多用。
好在众人虽有不满,但想吃煎饼的心思占了多数,也是怕耽误时间,围着赵善宇的人群虽然仍不愿就此散开,但却没有耽误赵善宇停车摆摊。
叫上来时已经早有准备的李氏和赵玉,赵善宇单人负责将牛车上的大件物品搬下来放好,李氏和赵玉则负责将牛车上的小件物品的挪动摆放,很快,原本空荡荡的摊位处已经搭建好了煎饼摊位。
系上围裙,点火刷油。
赵善宇吆喝一声,左手拧开早就准备好的面糊,舀出一勺直接铺在发烫的铁片上,一刮一推,圆圆的薄饼出现在铁片之上。
因为有了新的酱料,所以在最后刷酱的时候,赵善宇还特意问了一嘴,想不想尝试一下新口味。
“这酱,要多少银钱?”程老憨指着那已经拧开的四罐酱料,问的小心翼翼。
望着眼前这个只要集市,必然会过来排队自己买煎饼的壮汉,赵善宇笑得极为和善,
“一种酱一文钱,都是新鲜熬制的好酱,吃起来比豆酱香的多。”
程老憨瞧着酱,虽黑黝黝的看不出什么,但老板都这么说,定然不差。
想也不想的直接从怀里掏出十二枚铜板递给一旁收钱的李氏,他直接点了两种口味的新酱,
“那就都刷新酱,正好给家里婆娘换个口味嘞。”
每次程老憨过来,都会过来排队买上两个煎饼,一个自己吃,一个给自家婆娘吃。
来的次数多了,赵善宇便对此人有了印象。
心里早已熟知对方的要求,高声回了句“好嘞”,赵善宇手上动作不停,飞快的将程老憨要的两个煎饼摊出来做好。
将做好的煎饼递给赵玉,赵玉抽出已经在家里裁好的油皮纸,裹上一层,递给程老憨。
程老憨接过,直接对着其中一个咬了一口,将其吞咽下肚后,方心满意足的回了自家摊位。
…
像程老憨这样逢集必买的老顾客可不少。
身为一个合格的摊贩老板,赵善宇早就将这些人的模样记得七七八八,所以在对方等煎饼时也会问上一嘴要不要尝一下新口味。
大多数人都不会拒绝,加了一文钱刷上新酱,有那少部分犹豫的赵善宇也不会再劝,毕竟,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且他们做出来的新酱料口味也好,等吃的人多了,便不愁日后卖不出去。
最后煎饼的销量,比之上一个集市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这个集市,赵善宇因为夏赋的原因,晚到了两个时辰,仍然阻挡不了这些人买煎饼的热情。
直卖到了集市休摊,将带来的面糊配料全都卖了个干净,三人方才真正的缓了口气,得以有喘息的时间。
赵善宇本来还打算和之前出摊时一样,直接去别的摊位买些吃食回来垫垫。
结果因为他们卖的比之前还要晚的缘故,连不远处的包子铺也收摊了。
不得已,赵善宇败兴而归,三人简单一合计,也只能饿着肚子回家。
回到家,李氏热了口早上剩下的饭菜,三人躲在厨房简单的吃了几口顶了个饱。
李氏负责将今日赚来的银钱按照各自分成,分成三分。
赵玉拎着自己的那份银钱,欢快的回了屋,顺手直接将钱袋子交给她娘袁氏。
袁氏只厌厌的看了一眼,将钱袋子放在手边不在管。
赵玉觉得奇怪,她娘,情绪不对啊!
挠了挠头发,赵玉心说,
也不知今早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竟都没有去夏收,而是选择留在家里待着。
好奇的问了嘴袁氏的原因,可惜袁氏只摇摇头,也没和她说。
赵玉索性不再想,拖鞋上炕,扭头加入了赵霞和赵明腾的小团队里,三个小人直接在屋子里炸闹起来。
嘻嘻哈哈得童音随着玩闹的响动传进了袁氏耳朵。
袁氏坐在炕边,神色复杂的看着正在家里玩闹的三个孩子,脑袋里想得都是今早赵善川回来时,和她说了有关外面情况,顿时,袁氏只感觉脑袋更疼了。
哎,家孩子还小,眼下这样的情况,甚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赵福祥也想知道,这样的日子甚么时候才能结束。
可惜,他左等右等,不仅没有等来上面缓和一步的进展,反而还传出了愈演愈烈的风声。
那些刚在他们村子,收了夏赋的衙役官差,转眼,又在其他的村子开始的强行征兵。
离他们村子不远的下哇村,差不多带走了小一半人。
这其中,还有大儿媳刘氏的亲弟。
刘氏昨晚光哭了大半宿,家里谁都没有睡好。
不仅是下哇村,像东山村,冰沟,蔡甸子等地界,都有强行征兵的消息传来。
事关村民自身安全,这样的消息传播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赵福瑞不得不再一次召开了一场小型族会。
地点仍是自家庭院。
来参加的,都是族里的一些老人和对赵氏一族做出贡献的人。
赵福祥靠着鱼头汤,又一次出现在赵福瑞家里。
僵着脸听着赵福瑞带回来的坏消息,赵福祥只感觉自己真要撑不住了。
这才几日,怎,怎的,竟真会如此?
“诸位,无需我这里多说,大家都做好最坏的准备吧。”
“族长,竟没有其他办法?”有那族中老人不甘心。
毕竟,都是自家子侄,手心手背都是肉,谁会舍得送他们去刀枪无眼的战场。
赵福瑞声音低沉,“我也别无他法。”
若是有一丝办法,他也不会回来立刻召开紧急族会。
“有关河鱼杂税,夏赋当天我和里正便交了上去,”
“除此之外,为了保证村民们安全,我们在那些衙役官差来时,还多缴纳了一层凭税。”
听到这话,赵福祥心思跟着一动,这个凭税,他们倒是都不怎么知道。
赵福瑞也没特意解释这凭税是甚么税,只是开了话茬,便继续往下说,“有关征兵一事,早在我们收到需要补收杂税和夏赋时,里正便已经想到了,这凭税,也是动了村里的部分银钱,”
“按理说,交了这钱,征兵,便不会轮不到咱们村子,”
但,眼下风声愈演愈烈,下哇村已经被征了一批,恰好我们上哇村,离下哇村近的很,”说道这,赵福瑞忍不住皱了皱眉,显然他的忧虑就来源于此,
“如今上面发下来的告示越来越多,里正和我,谁也保不齐来日会发生什么,”
又或者,对方不遵守,仍旧在他们村子强行征兵,他们作为底层小民,也是毫无办法。
赵福瑞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悲观,在场的众人只要不傻,都能听得出来。
年纪轻的还有些懵,不知征兵多坏,像是赵福祥一流,已经经历过了四十年前的逃荒,早早便意识到了不对。
尤其是赵福祥,说是咬牙切齿也不为过。
这,哪里是甚么征兵!这分明是拉他们去送死!
当初,他们之所以从南面逃难过来,就是因为那时候的朝廷,不顾百姓死活,一心一意的想抓他们去充军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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