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羽妮最终还是通过杨诗涵等好几层的关系,联系到了简锦川。
知道杨谦是好几天断了联系之后,简锦川也着急起来,他也担心杨谦出了什么事,赶紧通过王文导演,打听到了杨谦的情况。
不过,这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小戴啊,这事得怪我,没跟王文导演说清楚,我们其实一开始只是想让小杨去普通的连队,训练一下队列,感受一下军营的气氛。没想到沟通上出现了一点问题……”
简锦川请戴羽妮喝早茶,还有些愧疚地起身,亲自给刚刚坐下来的戴羽妮倒茶。
戴羽妮虽然是在魔都长大的,但从小跟着父亲,见多识广,甚至对粤省比较浓厚的喝茶之道也是比较了解,她五指成拳,拳心朝下,轻轻地敲了敲桌面,表示晚辈对长辈的感谢。
“现在杨谦被安排在了一支比较精锐的特种作战部队训练,当然,你放心,没有生命危险,他们不会让杨谦去出任务。就只是训练会比其他部队更加辛苦……”
简锦川坐下来后,接着解释起来。
“怎么样辛苦?他们现在怎么联系不上了?是不给用手机了吗?”
戴羽妮顾不上喝茶,也对桌子上精致的茶点提不起兴趣,她只想知道杨谦现在的情况是否安好。
“没有不给用手机。只是他们现在正在搞野外拉练,这几天都在外面,手机却留在了营地,所以没有机会拿到手机。”
简锦川的话,不但不能缓解戴羽妮的焦虑,反而加深了她的担忧。
“简老师,怎么拉练要这么久?他们都是在野外吗?现在是冬天,晚上在外面都很冷了,在野外怎么行?会不会冻坏了啊?”
戴羽妮对昨天走出航站楼被外面冷峭的劲风一吹的感觉记忆犹新。
杨谦在野外,四周都没有庇护的地方,寒风岂不是更加无孔不入?
别的事情,戴羽妮顾不上,她现在满脑子里想的只有杨谦,心里惦记的也只是她的谦哥儿。
“冻坏应该不至于,他们拉练的装备都很齐全,有单兵帐篷,还有睡袋,晚上不用愁。我比较担心的还是他能不能吃得消,那是连着四天的拉练……”
简锦川虽然退伍了,但他对这些也是有一定了解的,知道杨谦跟着一群堪称野外生存专家的特种兵,问题应该不大。
但四天两百公里的拉练,简锦川听着都咂舌不已,他以前当兵的时候都没有试过这么高强度的训练。
不是不能理解,特种兵的训练肯定要比他们文艺兵强度大很多,但杨谦又不是特种兵啊!
看见戴羽妮忧心忡忡的样子,他便安慰道:
“小戴,你也别着急,他们拉练今天应该也差不多结束了。我已经拜托了王文导演去协调,看能不能让杨谦换一个普通的连队训练,或者是让他早点结束军训……”
……
杨谦不知道城里的老师、朋友们正在想方设法地“营救”他,将他从水深火热的钢枪连训练中拯救出来。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思考别的。
戴羽妮在跟简锦川喝早茶、等消息的时候,杨谦可是正在羊城外面的山沟沟里,杵着拐杖走着山路,双腿机械而且沉重地迈动,拖着自己疲倦的身躯,努力地跟着前面的队友们,拼了命也要完成这次拉练任务。
但说实话,四天两百公里,不仅是对杨谦是一场极大的考验,对钢枪连的特种兵战士们,同样也是非常艰难的一场训练!
尤其是他们负重三十公斤,还每个人帮杨谦带了一部分物资。
杨谦现在真的是轻装上阵了,他从昨天开始跟不上,不停地掉队之后,大家就继续分完了他身上仅剩的不到十公斤负重。
连脖子上挂的步枪,以及装满了干净的温开水的水壶,都分别被体能最好的彭继鸿和佟华顺拿了过去,佟华顺还时不时地扶一把双腿颤抖、摇摇欲坠的杨谦,怕他走环山公路会摔跤!
但即便是佟华顺和彭继鸿,现在都几乎不说话了,两人脑门上不停有汗珠滚下来,落到缠在脖子上的毛巾上。
他们也并不好受,沉重的背包让他们如同背负着大山的蝼蚁一般,再充沛的体能也被这漫长而且连绵的山路给磨光了。
“你上去领头。”
班长吴树栋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身后的弟兄,对方就心领神会地顶上去,充当领路探路、抗击山风的排头兵。
吴树栋则是站在队伍一侧,喘着气,默默地看着一个个尚且努力地抬着头、疲倦的眼眸里闪烁着坚毅的光芒的战友们从身边路过。
谁都累,他们昨晚为了赶上跟其他班拉开的差距,一直走到了晚上九点多,然后才找地方露营驻扎。
原本晚上休息,杨谦都会给大家唱歌,一来是他要练歌,二来大家也喜欢听他唱,甚至杨谦还教大家唱歌。
但大家简单地补给一下,除了需要轮班警戒的战士,其他人都沉沉地睡着了。
一觉就睡到了早上六点。
平时起得更早,但为了让战友们都能休息好、多恢复一点体力,以便应对最后一程的艰难跋涉,吴树栋还让他们多睡了半个小时。
但积压了几天的疲倦,是一觉睡不回来的。
尤其是他们的配速一点也不慢,即便是现在所有人的体能都到了极限,吴树栋也要求轮流领头,保持快速行军的速度,不能慢慢吞吞地磨。
“班长,休息半个小时吧!谦哥有点走不动了。”
佟华顺走在最后,他跟班长提议一下。
之前吴树栋都安排休息,但今天他没有。
“还剩十二公里。”
吴树栋对照一下脑海里的地图,知道目的地大概还有多远。
十二公里,按他们平时的脚程,根本不在话下,但现在大家都累,还带着一个越走越慢的杨谦。
当然,吴树栋对杨谦没有一点意见。
虽然不管哪一项,杨谦都表现得一般,就算是教他学军队里的搏击功夫,杨谦也没有什么天赋的样子,二班的学生兵邱士鹏都比杨谦学得快。
很显然,如果是真的选拔的话,杨谦凭借努力的态度也是进不了特种部队的。
但杨谦毕竟只是一个歌手、一个来部队锻炼两个星期就要离开回去过正常生活的普通人。
他能表现出和战友们差不多的韧性,也从来不喊苦不喊累,就默默地努力完成自己给他的训练任务,已经是远超吴树栋的想象了!
而这一次的拉练,吴树栋对杨谦的认可和欣赏达到了顶点。
四天两百公里的拉练,吴树栋都觉得很辛苦,杨谦更是比大家都早,在第二天结束的时候,达到了体能的极限。
但杨谦依然没有放弃,咬牙坚持到了第四天。
对于每一个人而言,到这最后都只剩下意志力的比拼,自己和自己的较量!
但在吴树栋看来,杨谦这样已经算是超额地完成任务,远远地超越了原来的他自己。
“班长,我还能走!”
杨谦努力地杵着拐杖,不让自己酸软的两条腿弯下来。
“嗯,那就继续,坚持完最后这十来里路!”
“现在要是休息,我们坐下去就肯定起不来了!”
“想要中午回到连队,吃一口热乎饭,就跟我加把劲!”
吴树栋拍了拍手,看似在鼓舞士气,但实际上这些话是说给杨谦听的。
确实如此,杨谦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坐下来休息,恐怕没有歇上一天半宿,都抬不起腿来。
那样就更别说继续了!
还不如就憋着这股劲儿,走完剩下的十多公里。
当然,四天的拉练,晚上到其实也没有问题。
但特种兵部队,从来都不以“合格”作为达标的标准!
他们要做,就要做到优秀!
兵贵神速,能够如同神兵天降,“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又何必要慢慢吞吞,消耗完所有预期的时间呢?
……
杨谦不知道自己怎么坚持下来的,反正最后他迷迷糊糊地听到了前面的欢呼声,一个临时的军营出现在了一公里外的路边。
但到了地方,他实在欢呼不起来,拐杖丢在一边,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其他人还好,就跟之前他爬铁丝网爬到几乎晕倒的情况一样,一个个走过来,笑眯眯地摸他的脑袋、拍他的肩膀,表示赞同和鼓励。
不过,只顾着喘气和傻笑的杨谦没注意到,在登记处,邹春永和吴树栋正站在那里说着话,还时不时地把目光投向了杨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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