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结婚了?跟谁啊?”容政掐了手里的烟头,拿脚踢了一下他的小腿,说:“你小子也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干什么都跟玩儿似得。到底谁啊?”
陆靖北垂了眼帘,喝了一口茶。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手上一顿,抬眸看了周衍卿一眼,笑说:“不会是她吧?”
容政看了看陆靖北那一脸调笑的样子,感觉自己像个傻逼,顿时就不爽了,“你两要是再跟我打哑谜,老子可就掀桌子了!”
陆靖北斜他一眼,笑说:“是个小姑娘,嫩的很,看模样挺乖巧的。看样子,那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你的。”
“我靠,孩子都有了!这到底是谁啊?能让禁欲那么久的周五爷临幸,还怀了孩子没被打掉,那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容政是真的被惊到了。默了一会,摸了摸下巴,说:“噢,我知道了,橡树湾那个吧?”
周衍卿从头至尾就没个表态。香烟抽了一根有一根。容政实在看不下去,在他掐灭一根,又想拿一根的时候,摁住了他的手腕,收起了嬉皮笑脸,一脸正经的说:“老五,你现在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死了老婆。不会是安盺做了什么刺激到你,你才这么随随便便就跟人结婚了?”
“我说你至于么?”
周衍卿挑开了他的手,烟盒内只剩下一支烟了,他点上只夹在指间没动,“不至于,反正迟早都要结婚,跟谁不都一样么?我根本没把安盺当回事,是你们太把她当回事了。”
“装,继续装。为了那个女人,你干的蠢事还少么?要不要我帮你罗列一下?就冲刚才那个什么冉的,你敢说你不是因为她长得像那个女人,你才多看几眼的?”
周衍卿皱眉。睨了容政一眼。容政才不吃他这一套,说:“为了她,你就他妈没差去自杀了!”
话音刚落,只听得嘭的一声,周衍卿砸了手里的酒杯,整个人燃起了一股难掩的怒气,“你他妈再说一遍!”
“你让我再说一百遍,我也这么说。周衍卿老子这一股气都憋了四年了……”
陆靖北没让容政说下去,继续说指定要打架,“你两可以了啊,要打架出了万宝再打,别在我这儿闹事儿,砸烂了东西一个两个都不负责赔,什么都让我来善守,没事儿找自己爹玩去,我不负责!”
周衍卿嚯的站了起来,陆靖北和容政被他的举动给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又要发疯,这人坏情绪一来,喝醉酒发起疯来,那可是留情不认,逮着谁都要打。这人揍起人那叫一个狠绝,当年的周五爷,那跟霸王差不多,蛮横无理,道理都是他说了算。
高兴的时候,什么事儿都好说,不高兴了,根本就没你说话的份,更没道理可言,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但他的纨绔里,又带着一点儿纪律性,做什么都有个度,不会太过。想想那时候还蛮潇洒的,现在却变了样。
周衍卿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年少轻狂的周五爷了。
“杯子的钱记在账上,我先走了。”旋即他有侧目扫了容政一眼,吸了口烟,将只抽了一口的烟摁灭在烟灰缸内,笑说:“当年是我太认真,以后再也不会了。”
“噢,忘了告诉你们,我娶的那个,之前是周嘉树,也就是我大侄子定下的老婆。”
容政刚一口酒入了嘴里,一下全数喷了出来,幸亏陆靖北反应快,迅速的避开,但还是被喷到了一点。他分外嫌弃的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手背和手臂,说:“容政,你就不能沉稳点?大惊小怪什么。”
“之前关于周家的那则丑闻竟然是真的!怪不得之前你让我看着你大哥的动向了!所以那个女的竟然是你的侄媳妇!”
“不算。她跟周嘉树只办了婚礼,没有领证,法律上不算。”
陆靖北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你不会又跟家里闹翻了吧?”
“差不多吧,老头子气着了。你们也知道他多要面子,这种丑事,他怎么可能容忍。有人容不下我,生怕我回去抢他的东西,想用这种方式来挑拨我跟家里的关系。那行,我成全他咯,他是太小看我的承受能力了。”他微微勾了一下唇,眼中带着戏谑,“要争权夺势,我就看看到底是他厉害,还是我厉害。”
容政不解,“可你这么做,不也是惹了一身腥臊么!不值啊,你还娶她,这不是乱上加乱么!而且她也没什么来头,对你也没帮助,怎么想的?”
“她手里有百分之十周家的股份,你说值不值?这事儿我承认了,负责了,我问心无愧,老爷子才会想去找罪魁祸首,让他暴露,你说值不值?我要让他自食恶果,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拨弄了一下麻将牌,重重的砸在麻将桌上,整张桌子都抖动了一下,说完就摆摆手走了,只留下陆靖北和容政两个人面面相觑。
……
程旬旬回学校那天,去墓园看了周嘉树,她一个人在那里待了半个多小时才离开。徐妈对程旬旬回学校这件事是反对,不过这次程旬旬回去倒不是为了读书,她打算想个借口,然后办理休学。
现在肚子也稳定了,她打算把学生会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职务都辞了,平日里上课其实没那么辛苦,之前是因为事儿赶事儿赶上了,她自己又不注意,才会搞的差一点流产。她年纪轻,身子骨好,怀孕到现在差不多四个月,她倒是没有特别难受的时候。
陈枷枷看到她先是激动,然后拉着她到一旁,说:“老实交代,请假一个月,不是家里有事,是跟你那金主出去玩了吧?”
“瞎说,真的家里有事。向冉呢?”
“出去打水了,一会还要去上班,怕回来的迟没有热水用。”
程旬旬皱眉,“她怎么还去啊?”
“放心,听她说工作性质换了,不会太晚。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被谁罩着了,说句实话,我都怀疑她是不是被人包了。说是上班,每天六点去,九点不到就回来了。才三个小时,按照她自己说的情况,钱够用么?”陈枷枷说的小声,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
程旬旬心里不由沉了沉,想起之前在派出所,向冉跟周衍卿之间的互动,多少有些不安。陈枷枷看她出神,轻扯了一下她的衣服,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忽的伸手要去碰她的肚子,所幸程旬旬反应快,一下子就挡开了,明显是吓了一跳,说:“你要干嘛?”
陈枷枷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笑说:“旬旬,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发生了一点变化。”
“什么?”程旬旬有点紧张。
“你胖了啊,看看你这小脸,以前是尖的,现在是圆的。”她笑着摸了一下程旬旬的下巴,搭上她的肩膀,说:“还穿那么宽松的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怀孕了呢。”
她们正说着,向冉回来了,看到程旬旬她自然也很开心,说:“旬旬你终于回来了!真的担心死我了,我多怕连累你。”
“怎么会,咱们要相信警察。要不然,这个世道还有王法么!”
向冉扯了扯她的休息,低声说:“这个世道有时候还真的没有王法,我得罪的那个人,是市长的儿子,不好惹。也幸亏有五爷,不然咱两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陈枷枷不知道这里头的事儿,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听她们讲,也不插嘴,神态特别认真,估摸着是抱着八卦的心态在这儿听故事呢。所幸,陈枷枷这人虽喜欢八卦,但她的嘴巴还是很紧的,特别是对待自己的姐妹,很讲义气。
程旬旬倒是不觉得什么,向冉好像有点不太愿意让她在这儿听着,她是觉得少一个人知道就少惹点麻烦。那些人真的是她们这些人得罪不起的。
程旬旬刻意观察了一下向冉说到五爷时的表情,真的不是她想多想,是向冉的表情完完全全的出卖了她的心思,显然她还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掩藏的很好。程旬旬顿时有些无措,她想了想,说:“我觉得五爷这人看着不像是什么好人,而且像他们这种有钱人脾气都很古怪啊,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帮助你,我觉得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那个,万一他有女朋友呢?万一他的女朋友特别凶悍,跑来找你麻烦怎么办?小冉,你还是离万宝那种地方远点吧。真惹上点什么事儿,对你不好。”
向冉顿了顿,倒是没有生气,程旬旬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她忽然就脸红了,笑容有些腼腆,还有一点羞涩,说:“旬旬,你真会开玩笑。我知道自己跟他的距离,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的,他……他更不可能会喜欢我了。”
“小冉,不会喜欢上这个五爷了吧?”这话是陈枷枷说的。
“没有。”向冉的脸更红了,娇嗔着打了陈枷枷一下,说:“你们都不要乱想,我跟他没什么的,就是跟他喝过几次酒,他挺照顾我的,给我的小费特别多,别人都喝的特别惨,他却给我放水。”向冉的唇角抑制不住的往上扬,是真的很开心,能看的出来那是发自内心的。
“而且,他从来都不对我动手动脚,你们应该知道那种地方,来的客人没有一个是不动手的。我也不是没被人卡过油,吃过豆腐。怎么说呢,我觉得他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他比那些人更有修养,也挺绅士的。”
陈枷枷摸了摸下巴,做思考状,旋即特别笃定的说:“对你那么特别,那是看上你了。”
向冉一双眼睛亮了亮,旋即她的笑容就淡了一点,深吸了一口气,自嘲的笑了笑,说:“不知道。但就算他喜欢我又怎么样呢?我这样的身份,哪儿能配的上他这样的人,而且他从来没有表示过,应该不会。”
她摇摇头,又自语的说了一声不会,感觉像是在灭了自己心里的期望。
程旬旬一直抿着唇没有说话。
陈枷枷难得的励志,拍拍向冉的肩膀,说:“别想的那么悲观嘛,冉冉你要相信真爱无界限,你的身份怎么了?等大学毕业之后,找个正经的行当,工作出色,怎么就配不上了。只要他真的喜欢你,可以的。”
“还是不要有什么期望了,你又不知道那个五爷是什么底,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或者老婆。而且这种有钱人喜怒无常,就算喜欢又能喜欢多久?到最后受伤的还是你,他看着是优秀,但对待感情未必就像他表现的那么好。”程旬旬难得正经。
那认真的模样,把向冉和陈枷枷都吓了一跳,两人看着她,好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向冉的神色微变,但还是微笑的点头,说:“我知道的,你放心吧,这种白日梦我不会做的。我知道自己的身份,跟他的差距,就算我用跑的,也追不上他。我明白……”她低了头,默了一会之后,幽幽抬头,目光灼灼的看向程旬旬,笑说:“听枷枷说,你交男朋友了。还挺有钱的,是吗?”
程旬旬怔了怔,没想到她会忽然提这茬,寝室里就她们三个人,顿时这气氛变得有点僵,程旬旬和向冉面对而站,两人的气场莫名有点怪怪的。
陈枷枷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哈哈的笑了笑,伸手一拳砸在了程旬旬的胸膛上,说:“对啊,什么时候把你的男朋友带给我们看看啊,丑媳妇也要见公婆嘛。开路虎揽胜,应该很男人吧!”
程旬旬的眉头轻蹙了一下,笑了笑,说:“等他有空吧,他是做生意的,总是往外跑,有空的时候不多。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长得又不好看,而且我跟他未必能走的长。”
“你这是什么话。”
向冉只扬唇笑了一下,说:“那等他有时间,记得请我们吃饭,我们也好帮你把把关,真的好的话,你就好好珍惜。毕竟能碰到这么好的人,也不容易,在男朋友方面,总要有点追求,不能太委屈自己了。”
“好了,我要去上班了。晚上有什么要我带回来的,到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差不多九点下班。”说完,她就拉开衣柜换了一身衣服就走了。
程旬旬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神色不太好。陈枷枷跑到窗口,张望了两眼,看到向冉的身影出了宿舍楼,这才跑了回来,拉了自己的椅子凑到程旬旬的身边,说:“程旬旬,你怎么回事儿?干嘛泼向冉冷水?她这人敏感着呢,你看不出来她很喜欢那个五爷么?”
“看的出来。”程旬旬吐了口浊气,说:“可我也是为了她好,才这么说的。那个五爷真不是什么好人,他不会喜欢向冉的。”
“嗯?你为什么那么肯定?”陈枷枷觉得奇怪。
程旬旬低笑,“你以为是小说啊?他是没见过女人还是怎么?要到这风月场所里找真爱,而且……”程旬旬侧头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还是不说了,摆摆手,说:“算了,反正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哎,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可是旬旬你有没有想过,这话谁都能说,就你不能说。”
“为什么?”
陈枷枷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说:“因为你是有金主的人,你自己都傍着大款,又凭什么去说向冉呢。”
程旬旬恍然,却在心里苦笑了一声,她要是告诉陈枷枷,她的金主就是向冉喜欢的五爷,不知道她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当然,她也不会那么傻缺的说出来,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这事儿永远都不要被她们知道。
向冉是个敏感,自尊又有点自负的人。这层窗户纸要是捅破了,很有可能她们之间的友谊也就此结束了。程旬旬摆摆手,说:“那就当我没说吧。”
程旬旬想来想去,觉得这罪魁祸首还是周衍卿,可她也没立场去说什么。不对,她现在应该有个立场!作为他的合法妻子,让他少去外面勾搭祸害妹子,应该是可以的吧?
程旬旬这么一想,心情好了一点。
之后的几天,她们三个之间谁都不提感情的事儿了,三个人还是像以往一样,相处融洽,一起上课一起吃饭,向冉每天回来,时不时的会给她们带点吃的,都是从万宝的厨房拿的,东西那叫一个精致,味道也特别好。
程旬旬一下就爱上了他们那里的脆皮蛋挞,蟹壳黄,还有芙蓉糕。几乎天天都让向冉带回来一些,在学校待了几天,向冉和陈枷枷都发现了她的胃口比平时好了许多,而且有点挑食。有天程旬旬换衣服,正好被向冉见着了,发现她的小腹微凸,就好心提醒,说:“旬旬你该减肥了,晚上不给你带吃的了。”
不过说是这么说,向冉还是乐此不彼的给她们带,她现在在厨房工作,接触到好多她平日里都吃不到的甜点小吃,味道好的她就想着给程旬旬她们分享,然后回来给她们讲那些有钱人的是非八卦,不过她最爱听的还是那种,有钱人看上陪酒小姐那种。
这其实潜意识里,她是渴望跟五爷发展的。
程旬旬对此不再发表什么意见,听过就算了。因为她已经另有打算了,准备从周衍卿入手,那才是最有效的。
程旬旬在学校待了一个多星期,周五那天她回家了,下午上完两堂课回去的。不过,她没有想到会在家里碰上一个不速之客,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面善,但看起来很精明。她从没见过,还没来记得说话,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拿出来看了一眼,发现是周衍卿,她又暗暗的看了一眼站在客厅内的女人,迅速的接了起来,喂了一声。
“听徐妈说你去学校了,要回来的话先给我打个电话,橡树湾那边你暂时先让出来……”
“我已经回家了。”程旬旬没让他说完,直接就打断了。
周衍卿顿了一下,片刻才说:“那好,家里的那个女人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友好点,别乱说话。要么回房间待着,别随便出来。”
程旬旬默了一会,又暗暗的打量了那个女人一眼,轻点了一下头,说:“知道了。”
随后,她就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抬头冲着她微微一笑,换了鞋子,发现徐妈不在,竟然将客人单独留在家里,而且连一杯水都没倒,看样子关系匪浅,程旬旬去厨房转了一圈倒了杯水给她,她倒是十分友好,说:“那什么,我是周衍卿的朋友。”
程旬旬将杯子放在茶几上,正好就看到她绣了一半的依米花被丢进了垃圾桶内,伸手将其捡了起来,轻轻的拍了两下,笑道:“姐姐你坐,我先上楼了。”
程旬旬又对着她万分友好的笑了笑,旋即就上了楼,进了房门,这脸上的笑容才落了下来,将手里的十字绣丢在了床上,不由拧了眉头,不由在心里腹诽这周衍卿,真是看不出来他这么**,身边的女人是一个接一个!
这还带到她这里来了,不是说这儿是给她住的么?难不成是要让位了?程旬旬在窗边站了一会,纠结了半天,发现自己的纠结都是多余的。他带谁回来都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不过这样一来她倒是更可以理直气壮的跟他说向冉的事情了。
这么一想,她心里倒是开心了一点,坐回了床上,十字绣上染了一点污渍。没来由心里又觉得堵得慌,这一定是周衍卿扔的,也就只有他会干出这种事儿,刚刚那女的看着不像会随便丢人家东西的人。她心里多少有点气,这栋别墅她都住了这么些日子了,真要让出来,心里自然是有点不痛快的。
她在房间里待了很久,中间实在闷的厉害的时候,偷偷摸摸开门出去,在楼梯口张望了两眼,正好周衍卿回来,还拿着大包小包进来,她蹲在拐角处,偷窥他们,隐约能听到他们说话,但不是很清楚。
但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挺亲密的。她在台阶上坐了一会,发现他们根本没人想要搭理她,也就默默的回了房间,穿上防辐射的衣服,打开电脑玩游戏,看电视,打发时间。
夜幕降临,徐妈敲开了她的房门,给她端了饭菜上来,笑嘻嘻的说:“旬旬,吃饭了。”
“噢。”程旬旬转头看了一眼,将桌子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空出一块地方能够吃饭。
徐妈暗暗的看了她两眼,似是在观察她的情绪,最后将筷子递到了她的手里,说:“我看那个宋小姐,应该只是先生的好朋友,刚刚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偷偷的听了几句,那关系不像是男女关系。旬旬,一会先生找你的话,你可要心平气和的说,别太急啊。”
“我一点也不急。”程旬旬接过她手里的筷子,淡淡的说,旋即就开始认真的吃饭,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这孕妇都喜欢胡思乱想,程旬旬年纪小,要是闹起来,又没个轻重,到时候动了抬起可不好。她想了想,就坐在了床边,说:“旬旬,你要相信这房子是你的,先生也是你的……”
徐妈这话刚一出口,程旬旬吸了口气,饭粒呛到了器官,给她咳的死去活来,肚子都疼了。又忍不住想笑,因此这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十分怪异。
“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毛躁呢,吃个饭都能呛着。”徐妈立刻起来,给她拍背顺气,过了一会,立刻下楼去给她倒了杯水上来。
她下去的时候,宋灿到边上接电话去了,周衍卿看了徐妈一眼,见她急匆匆的样子,不由开口问道:“怎么了?”
徐妈停住了步子,见着周衍卿关切的样子,交握着放在身前的手,不由紧了紧,眼珠子转了一圈,咬咬牙,像是下定决心似得,往餐桌的方向走了几步,又暗暗的往宋灿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声说:“旬旬心情不太好。”
“怎么?谁得罪她了?”
徐妈眼巴巴的看了周衍卿一眼,心说还不是因为你么,道:“估计是在房间里闷坏了吧,先生你一会去看看她。”
“我看她就能好?恐怕不能吧,随她去,自然而然就好了。”周衍卿摆摆手,显然没打算管程旬旬。
徐妈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一句话,匆匆进了厨房倒了杯温水就上去了。
晚上,程旬旬洗完澡出来,周衍卿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坐在梳妆台前,单手支撑在梳妆台上,正低头看着手机。听到动静,抬眸看了她一眼,微微顿了一下,这人竟然穿着吊带睡衣。
两人面面相觑,程旬旬愣在原地,同他对视了数秒之后,迅速抬手抱住了自己的胸口。她没想到周衍卿会在这个时间点进来,她连胸衣都没穿,而且好巧不巧的她穿了一件丝质的睡衣,胸口的风光若隐若现。
这才是最能勾**望的,周衍卿轻眨了一下眼睛,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不动声色的转开了视线,低垂了眼帘,继续看手机。
她迅速的过去,把放在床上的丝质外套穿上,然后紧紧裹住身子,拧着眉头,说:“你……谁让你进来的?你进来不知道敲门吗?”
周衍卿没有抬眸,目光直直的盯着手机屏幕,哼笑了一声,低咳了一声,说:“这是我的房子,为什么不能进?再说我敲过门了,你自己没听见而已。”
靠,她在卫生间里洗澡,怎么可能听见!
这会,他忽的勾了一下唇,抬眸瞥了她一眼,将手机放在梳妆台上,笑说:“肚子里都有我的孩子了,用不着这么纯情吧,反正……反正也不是没摸过。”
程旬旬脑子里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炸开了一样,各种火球在脑子里脸上炸来炸去,炸的她整个脑袋都热了!热的把电路都烧了,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噼噼啪啪的都烧断了!这次不是短路,是他妈断路了!系统黑屏了!
她一张脸已经红的跟猴屁股一样了,连脖子都红了,感觉再红下去,是要被煮熟了!她用力的吞了口口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程旬旬单纯,也可以说不单纯。十四岁之前跟着程瞎子在社会上混,男女之间的事情她多少都懂。
可这种事儿,这么说出来,她还是有些害羞,也会脸红。毕竟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方式来调侃过她,这种感觉不是耍流氓,耍的让人厌恶反感,而且恶心。
这是一种暧昧不清的感觉,像是拿了一根羽毛在你的脚底心挠痒,让你难受,可又忍不住想笑。这会让她感到害羞,还有无所适从,甚至与手足无措。
有一种害羞,不是对着任何人都有的。而程旬旬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她觉得陌生,又不陌生。
程旬旬的眼神飘忽了一下,抿了抿唇,默了好一会,她才开口,说:“那位姐姐睡了?”
“噢,不清楚。”周衍卿晃动着小腿,神情依旧是淡淡的,没有丝毫动容。
她吞了口口水,慢慢的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那你来找我有事啊?想让我搬出去?给她腾出空间啊?五叔,你到底有多少女人?”
她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听起来夹杂着一丝怒意,周衍卿扫了她一眼,唇角一挑,说:“你有意见?”
“我没意见,不过五叔你既然有那么多女人,能不能放过向冉?她的性格可禁不起你的玩弄。而且她还是我的朋友,我不想让关系变得那么乱。”
“我看你是嫌关系不够乱,想再乱一点。你怀着我的孩子,当着我的合法妻子,嘴上还叫我五叔,你一点都不别扭吗?”他轻哼了一声,不屑的说:“对嘉树也没那么忠诚,不用再顶着嘉树老婆名义,再叫我一声五叔。在我面前,你完全不用立牌坊,没用。”
程旬旬一愣。
“当然,你要是嫌弃这关系不够乱的话,你可以继续叫,我没问题,也无所谓。”他耸耸肩,说的风轻云淡,没有半分情绪上的波动。
程旬旬有点气,没来由的气,双手抱胸,低头坐在床尾,不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周衍卿才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说:“换衣服,跟我走。”
“去哪儿?要丢了我啊?我现在是合法的,你也丢不掉,丢掉了,警察也会带着我过来找你,我现在是你户口本上的人!”程旬旬仰头,挺了挺胸,拿出了自己的气势,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伸手指着他的鼻子说:“我现在作为你的合法妻子,算半个监督人,你找谁我都不管,但我不准你去勾搭祸害向冉,听见没有!”
周衍卿眨巴了一下眼睛,抬手扫开了她的手指,垂眸看了她的胸一眼,忽然上前一步,程旬旬吓的往后,脚后跟却踢在了床上,身子不由的往后倾,有点条件反射的伸手一把拉住了他的衣服。布向何亡。
谁知道这周衍卿一点定力都没有,就这么拽了一把,两个人竟一起倒在了床上。周衍卿双手抵在床面上,恰好就这么稳稳当当的趴在她的上方。
“你拉的我。”
“是你害的!”
“我怎么了?我动手了吗?从头到尾都是你碰的我,我连碰都没碰你一下,你说我害你?”他说着,目光在她抵在他胸口的手上看了一眼。
程旬旬注意到他的目光,迅速的松开了手,抿了抿唇,别开头,这完全就是无赖,是碰瓷,说:“我不想跟你说话,反正无论怎么说,你都是无辜的!我换衣服,跟你走就是了。”
他抬手轻弹了一下她的鼻尖,说:“别蹬鼻子上脸。你的向冉,我从没打算碰过,我还没说她勾搭我,你倒是来兴师问罪了。”说完,他就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服,转身走向了房门口,又停住了脚步,“动作快点,我在楼下等你。”
程旬旬依旧躺在床上,一动没动,直到关门声响起,她才坐了起来,把所有她知道的脏话在心里骂了一遍又一遍。她换了一身衣服,稍微收拾了一下,拿了背包就下了楼。
她刚下楼,周衍卿就掐灭了烟头,已经十点多了,客厅内只开了一站壁灯,幽暗的灯光下,烟雾缭绕。他起身,伸手挥散了眼前的烟雾,走了过去,说:“走吧。”
“那徐妈呢?”程旬旬忍不住问。
“留在这里照顾她。”
“那谁照顾我?”程旬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默默的问。
周衍卿看了她一眼,说:“我照顾你,行了吧?”
程旬旬自然不信,但不信也只能跟着他走,一边跟在他的屁股后头,一边问:“你会做饭么?”
“会。”
她抬眸看了一眼他的后脑勺,依旧不信,又问:“那你会陪我聊天么?”
“没空。”
“那过几天产检谁陪我去啊?”程旬旬忽的想起来,立刻停下了脚步,说:“要不然我还是住在这里吧,我又不可能欺负她,她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啊。”
“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不想让她知道你的身份,可以了吧?又不是什么特别光荣的事,用不着谁都知道。”周衍卿有些不耐烦,他已经换好鞋子站在门口了,转身皱着眉头看她。
程旬旬顿时语塞,再没有说一句话,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跟着他出了别墅。
宋灿的身份特殊,接触的人越少越好,免得惹上麻烦,橡树湾的保密系统很好,把她安置在这儿比较安全。而程旬旬时常去外面蹦跶,身份也特殊,容易被人跟踪调查,自然是要把两人分开了。
程旬旬不知道宋灿的身份,自然是不知道里头还有这么一层。
路上,程旬旬开了点车窗,外头风凉飕飕的,吹在她的脸上,倒也是挺清醒的。她侧头看了周衍卿一眼,他开车很专注。
“那我之后住在哪里呢?我得告诉你,我准备休学了,肚子要遮不住了。”
他说:“暂时就跟我住在一起,她不会呆很久的。”
“我们住在一起?”程旬旬对此有点不可置信,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是说我们住在一起?我们?”
“嗯。”他应了一声,视线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
程旬旬用余光看了他一眼,又看一眼,看了无数眼之后,发现他的表情一直没有变化,才相信他可能不是在开玩笑。
车子一路开到了瑞景,因为车程有点长,程旬旬睡着了,她现在基本是不会晚睡的,通常九点多就**,十点半之前肯定睡着了,都是徐妈培养的好,使得她近段时间,睡眠质量妥妥的好。
周衍卿挺好车子,就发现她整个人歪在座椅上,并且一点一点的往下滑,那脑袋都快触碰到他的手臂了。睡的还挺熟,周衍卿解开了安全带,顺手帮她的也解开了,然而身子凑过去的时候,这人像是有感应一样,整个人直接贴到了他的胸口,似是找到了一个舒服的靠山,脸颊在他的胸口上蹭了两下。
一张脸深深的埋在他的臂弯间,像是一只小狗一样,埋进去就不动了。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的行为是故意的,一个睡着的人,怎么会有这么主观的意识,她这是在勾引他。还真是润物细无声的,默默的,不动声色的勾引,这才是最高境界吧。
“醒来了,到了。”他动了动手臂,提醒道。
程旬旬没动,整个人依旧趴在他的身上,双手软软的捶在腿上。周衍卿动一动,她也就跟着动一动,简直就是赖在他身上了。
周衍卿自然是不会陪着她玩这种无聊的把戏,伸手摁住了她的胸口,然后坐了回去,再看她歪头的样子,似乎是真的睡着了。
他一松手,她的身子就往他的方向倒,他便伸手顶一下,没一会功夫她又会斜过来,如此反反复复。周衍卿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耐心,拍了拍她的脸,说:“程旬旬,醒了。”
“噢。”她应了一声,但没有任何反应,明显没有醒来的迹象。
周衍卿又连着叫了三四声,她才终于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眼神呆呆的。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看周衍卿,眼里带着一丝迷茫,说:“这是在哪儿?”
“在火星。”
程旬旬没说话,坐在位置上发了一会愣,慢慢的脑回路就正常了,知道现在身处何地。她跟着周衍卿下车,进楼,进电梯。这小区也是安静,他住的地方居住环境都很适宜,两人站在电梯内。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说:“你不会一直把我关在楼上吧?”
“不会。”
“噢。”她放心的点了点头。
周衍卿只负责带她过来,却没有给她准备好相应的日用品,比如说房间内的床单,上次她过来住了一次,离开之后,周衍卿就让打扫卫生的阿姨把床单和被子都扔了。而家里头没有多余的被子。
他一个男人自然是不会管这些东西,他雇的清洁阿姨把一块都包揽了,所以他的被子和床单,定期都有人给他换,也用不着他自己操心这生活上的琐事。
由此,当程旬旬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光秃秃的一张床时,他才反应过来,好像没什么准备。而且他这里一点儿女性物品都没有,再者程旬旬什么都没拿,单纯把那个未完成的十字绣带了过来,等于说她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程旬旬脚上套着男式拖鞋,问周衍卿,“我晚上怎么睡呀?”
“沙发。”片刻之后,他又说:“算了,你去我房间睡吧。”
程旬旬笑笑,说:“让你睡沙发那多不好意思啊,谢谢五叔,那我先去睡了。”她来过一次,知道周衍卿的房间是哪一个,而且那房间她也睡过,已经熟门熟路了。
趿拉着拖鞋,就进了房间,还关上了门,倒是一点儿都不客气。看样子就是故意的,看着抗拒,心里不知道多高兴。
周衍卿嗤笑一声,跟着走了过去,推了一下门,发现竟然反锁上了。他抬手敲了一下门,没一会,就听到啪嗒一声,紧接着门就开了,程旬旬站在门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说:“什么事啊?”
“我要洗澡。”他说着,就直接推开她走了进去,拿了换洗的衣服,就进了卫生间。
程旬旬还木然的站在门边,等了一会,实在等不住就躺床上等,原本是想等他洗完澡,看着他出去再睡,结果躺着躺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肚子准时准点的饿了。她又赖了几分钟床,这才起来,草草洗漱了一下,就出了房间,准备去吃早餐。
然而,她想的太美了,别说是早餐了,厨房里什么都没有,真的什么都没有。周衍卿也是刚起来,正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酝酿什么。
她在厨房转了一圈,喝了杯温水,就出来坐在单人沙发上,同周衍卿大眼瞪小眼,礼貌的说一声早安。
周衍卿人高,一个晚上缩在这沙发上自然是不舒服的,更可怜的是他连被子都没有,只在衣帽间里找了块毯子,整晚没睡好,就意味着他起来会有很严重的起床气,脾气极大,说什么都不好使,说什么他都生气。
程旬旬刚张嘴,周衍卿就特不耐烦的说:“你烦不烦。”
她都还没说话!
“没事坐在这里干什么?离我远点,别让我看见你。”他拧着眉头。
程旬旬顿时哑然,坐了一会,就站了起来,可想了想她得吃早餐啊,就又坐了下来,说:“五叔,家里厨房什么都没有吗?那我下去买早餐,一会你来接我一下,行吗?”
周衍卿终于抬眸,一眼看过去,那眼神凶神恶煞的,“要么就饿着,要么下去了就别回来。”说完,他就起身进了房间,房门被他关的震天响,程旬旬不自觉的缩了一下脖子,有点儿莫名其妙,她说什么了吗?什么也没说啊!
臭脾气!程旬旬又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十分憋屈,周衍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人模狗样的了,他整了整衣服,脸色缓和很多。瞥了她一眼,说:“下午会有人送东西上来,你记得开门,别假装没人在家。”
“噢。”她应了一声。
周衍卿看了她两眼就走了,这一个早上她只能以水充饥,到了中午也没人管她。徐妈倒是主动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哪儿。程旬旬如实交代,徐妈一听,可是高兴,说:“那你好好的啊,先生把你带在身边是好事,好事啊。这样我就放心了,你就好好待着吧,别着急回来,我看这宋小姐一时半会也不会走。”
不等程旬旬说什么,连诉苦都来不及,徐妈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挂之前她都能听到徐妈哼小曲。
程旬旬不由苦笑,跟他住在一块,别到时候瘦的只剩一个肚子就好了。
十一点多的时候,周衍卿雇的阿姨来了,手里还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见着程旬旬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太太好。弄的程旬旬有点受宠若惊,不过也应下了,这一声太太她也算受的起,合法的嘛。
阿姨给她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还帮他们换了床单和被套,下午周衍卿的生活助理罗杏,带着几个人拿了好多衣服进来,还有一些女性的日用品,衣物全数放在衣帽间内,衣服不多,穿插在周衍卿的衣服里。
还准备的鞋子和拖鞋,罗杏站在一旁看他们收拾妥当,全数出去之后,才走到程旬旬的身边,说:“周太太还有什么需要,请第一时间通知我。”说着,她就从手拿包中拿了一张名片出来,递给了程旬旬。
“谢谢,罗姐。”她接过看了一眼,咧嘴露出了灿烂而又友好的笑容。
罗杏看起来挺严肃的,只勾了一下唇,稍稍低了头,说:“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程旬旬把人送出去之后,才跑去衣帽间看了看,衣服全是孕妇装,鞋子全是孕妇穿的豆豆鞋,尺码全是中号。看衣服上的logo,应该不便宜。
再进卫生间,洗手台上多出了一套女性用品,还有鞋柜,在清一色的男鞋里,夹杂了几双女鞋。
程旬旬有点恍恍惚惚,他们这是真的要住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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