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还在附近转悠,程旬旬不敢乱动,眼睛瞪得极大,缓缓转过头,抬眸看了身后的人一眼,睫毛颤动。眼睛里布满了泪水。周衍卿这会脸上沾了许多泥巴,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发出声音的方向。
程旬旬则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那人在附近绕了一圈,听声音似乎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程旬旬心里头有一股冲动,在忍了那么久之后,终于忍受不住,猛地转过了身子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
周衍卿没想到她会忽然有这样的反应,整个人往后仰了一下,发出了一丝响动,原本缓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的人,听到动静迅速的回来。周衍卿收紧了手臂,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黑洞洞的枪口举起。
他看到人影的瞬间,几乎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开了枪。虽是黑夜。但周衍卿的视力极好,这一枪直接打在了对方的脑袋上,一枪毙命,无声无息。
程旬旬并没有理会身后的一切,只紧紧的抱着周衍卿的身子,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无声的落着眼泪,鼻翼微动,气息紊乱。心中的那一根弦在见到他的瞬间,终是崩裂,连同压抑很久的情绪也一并爆发,但她终究还是克制的。
周衍卿没有说话,只抬手摁住了她的后脑勺,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程旬旬闭上了眼睛。只更用力的抱住他的身体,咬着牙无声的哭泣着,身体微微颤抖。
程旬旬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环着他的双手慢慢松开,抬手用力的抹了抹自己的脸,刚一抬头,眼前便暗了暗,紧接着嘴唇便被一双柔软的唇牢牢堵住,她并没有反抗,只是他的力道太大,她一下子承受不住,整个人往后倒了一下,嘴里的呜咽声全数没入他的口中。
周衍卿一手紧紧的扣住她的后脑勺。两人定住。彼此的嘴唇微凉,连气息都十分紊乱,程旬旬看着他,眼泪缓缓滑落,沿着她的脸颊,融进了他们紧贴在一块的嘴唇里,又咸又涩,口腔里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片刻之后,周衍卿似乎有些力不从心,程旬旬只觉得他猛地压了下来,一时支撑不住,整个人往后一倒,两人便双双的倒在了地上。周衍卿单手支撑住了身子,程旬旬扣住了他的肩膀,低声询问:“你没事吧?”
他并未出声,另一只手不忘抱住她的手,顿了数秒,轻轻一咬牙将其拉了起来,两人一块坐在了原地。
“有没有受伤?”他的声音低沉而短促。
程旬旬摇了摇头,顿时像是想起了什么,想要站起来却被他牢牢的扣住了手腕,她挣扎了一下无果,抿了抿唇,说:“张锐霖”她顿了顿,声音有些发颤,“他受伤了。”
“他死了,是吗?”周衍卿几乎没有半分犹豫,甚至于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丝毫情感。
程旬旬的心口发沉,微微低头,默了片刻之后,不由分说的站了起来,不顾周衍卿的反对,执意要走出去搬张锐霖的尸体。
挣扎间,周衍卿一怒之下,用力的将她扯了回来,单手揽住了她的腰开始移动位置,程旬旬想叫但她不能,她只能试图去抓旁边的芦苇,但除了给自己造成伤害,其他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锐霖的尸体消失在这一片芦苇丛里,彻底失去方向。
慢慢的,她便放弃了挣扎,任由周衍卿扛着她往前跑,终了在一块大石头的边上停了下来。
周衍卿往四周观察了一圈,扒开了石头后面的芦苇,让程旬旬躲进去。程旬旬抱住了他的手臂不肯松手,周衍卿想了一下,先跟着一步跨了进去,在他的身边蹲坐了下来,往外看了一眼,才转回头伸手揽住了她的身子,低声说:“我不知道他们现在一共有多少人在搜索我们,但人数一定比我们多。这里相对安全,我出去看看,你就躲在这里别出声也不要乱走,等危险解除了,我会过来接你。”
他的语速很快,程旬旬紧紧抓着他的手臂,说:“我们一起。”
“不行,你会拖累我的。”
程旬旬仍然不松手,坚定的说:“我们一起。”
周衍卿低眸看了她一眼,微微皱了皱眉,伸手用力的扯开了她的手,说:“你听话,你跟着我的话我还要分心照顾你,真的碰上什么事的话,万一”
“我会照顾好自己,一定不会拖累你,但我必须要跟在你的身边。周衍卿,张锐霖死了,真的死了,就死在我的身边。”她再次拉住他的手,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声音清冷却十分坚定,不容置喙。
她说:“要不然,你也留在这里。”
周衍卿抿着唇,沉默了片刻,伸手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程旬旬没有反抗,只说:“周衍卿,你让我跟在你身边吧。”
如果有危险我还能帮你挡一挡,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她不想连累任何人,更不愿意让人为了她去死,张锐霖已经死了,她不希望周衍卿再出事。
“我不会死的。”
“我们一起。”程旬旬仍然坚定,她总能闻到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不知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还是周衍卿的问题。
她心里是害怕的,生怕周衍卿跟张锐霖一样,忽然就倒下,然后再也没有起来。
“周衍卿,你不要丢下我,我害怕。”她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脸颊埋在他的脖颈之间,略有些哽咽的说着。
周衍卿低低的吐了口气,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说:“好,我们一起。我不会丢下你,我怎么会丢下你。”
程旬旬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说:“好。”
他们一直靠着石头坐了好一会,程旬旬一直暗暗的用手摸着周衍卿的身体,一寸一寸不动声色,手掌快要触碰到他腹部的时候,周衍卿忽然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警告说:“别乱动。”
程旬旬稍稍用了力,可依旧原封不动的被牢牢钳制住,她连指尖都触碰不到那个位置,程旬旬微微皱了一下眉,侧头看了他一眼,说:“为什么?”
黑暗里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更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就像张锐霖一样,她甚至不知道他身上到底受了多少伤,挨了几颗子弹,被戳了几次心窝子,流了多少血。
她盯着他看了许久,才缓缓松了手,说:“好,我不乱动,我不动,但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受伤了?”
话音未落,周衍卿的身上忽然响起了一丝震动的声音,正好得以躲过了程旬旬的追问,他稍稍动了动,伸手从怀里拿出了手机,同样用塑胶袋好好的包着,周遭顿时亮起了一丝光,程旬旬趁着他接电话的时候,迅速的伸手往他的腹部轻轻的碰了一下。
周衍卿的感觉十分灵敏,迅速扭头看了她一眼,她并未看他,只抬手凑到了自己的鼻间嗅了嗅,然后低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借着那微弱的光线,程旬旬知道那是血,甚至还有温度,新鲜的。
周衍卿没管她,只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话,通话时间不长,没一会便开口说:“知道了,你们接应。”
话音落下,他又将手机塞会了怀里,迅速的起身扒开芦苇叶的瞬间,一支黑洞洞的枪口便定在了周衍卿的脑门上。
“让我找着了吧。”
周衍卿伸手用力的推了程旬旬一下,将她往深处推了推,尽量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挡住,举起了双手,说:“别开枪,我不反抗,我是这件事的策划者,你们要抓的罪魁祸首就是我。”
“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不杀你,破坏我们的好事,自然要我们老大来收拾你,出来。”对方用力的戳了戳他的脑门,“把你手里的枪都给我。”
周衍卿走了出去,那人又往他的身后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任何人,等周衍卿把枪丢出来之后,这人又端着电筒往里照了一下,确定没人才直起身子,踹了周衍卿的小腿一下,说:“走,别给我耍花样。”
这会过来一共两个人,这片芦苇滩面积大,人都分的很散,在被伏击了四五次之后,黑影的人就开始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这事儿闹的有点大,很快就传到了黑影老大的耳朵里,下了命令要把带头的活捉回去。
周衍卿走在前面,两个人端着枪驱赶着他往前走。
“通知其他人,人已经抓到,让他们全部撤退。”其中一个人说。
“你确定就是他?”另一个有点半信半疑,说:“可别抓错了,到时候让真的跑了,吃不了兜着走。”
“没错,就是他,你看他手腕上的表,刚才我们碰到的两个明显不同。放心,不会有错。”
“好吧。不过他们到底在找什么?”
“你管他们找什么,总归是坏了我们的好事,就不会有好下场。”
程旬旬往另一边窜了出去,她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手里拿着枪可她不会用,她心里只干着急。听着那人开始发定位了,程旬旬一咬牙,慢慢靠近,在对方低手弄手机时,握着之前的匕首迅猛的冲了过去,狠狠的一刀子插进了对方的后颈。
那人猛地一甩手,程旬旬被他一把狠狠推到了地上,然后匕首已经刺穿了他的脖子,整个人一边抽搐一边倒在了地上。
走在前面的人听到动静立刻转身拿枪往这边开了一枪,这人分心的瞬间,周衍卿便猛地转身伸手一把扼住了他的脖子,狠狠的掐住,拽着他连连往后退,数步之后,两人便重重的倒在地上。
周衍卿在他身后,因此一瞬间他手里的枪变得毫无用处,瞬间惊慌的情况下连着往程旬旬那个方向开了两枪。程旬旬这会死死的趴在地上,枪声过后,停顿了片刻,她才又抬起了头,往他们扭打在一起的方向看了过去。
紧接着她连滚带爬的起来,从那人的脖颈上将匕首拔出来,迅速的往他们的方向跑过去。
“程旬旬,你找死啊!”周衍卿忽然大吼了一声。
被他扼住脖子的人,举枪对着程旬旬,吃力的说:“你不松手我一枪打死她。”
话音未落,周衍卿立刻就松开了手,两人迅速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周衍卿一步跨到了他的跟前,挡住了他的视线,用自己的身体顶住了他的枪口,被绑住的双手一把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
“你放手!立刻放手!不放手我就开枪了!”
程旬旬是拿着匕首而来的,她有很坚定的意志,她是来杀人的!并且见血封喉。土匠土才。
然而,周衍卿不为所动,依旧牢牢的桎梏住他的双手,终究还是开了一枪,枪声响起,程旬旬顿了一下,旋即眼泪喷涌而出,大叫了一声,这一次跑的更快,一转眼就已经到了那人的面前。
不等那人说话,程旬旬就迅速的一刀子插在了他的脖子上,一下又一下,鲜血溅在她的脸上,但她却像是疯了一样,不停的一下又一下的砍他的脖子,一边喊一边砍。
他倒下,周衍卿也跟着倒下了,只有她还站的笔直,直挺挺的立在那里,脸上全是血,她张着嘴巴,血液便慢慢的流进了她的嘴里,发不出一点声音,仿佛窒息了一样,整个人世界都安静了,静止了,她还紧紧的捏着匕首。
旋即,双腿一曲,直直的跪在了地上,手指一松匕首就掉在了地上,无声无息的。
她没有动,也没有出声,仿佛成了一尊雕像,半晌,躺在地上的周衍卿缓缓抬头,视线扫到了她的手,慢慢的伸手,手指触碰到她的指尖,她微微的避了一下,但下一秒周衍卿便一把将她的手握在了手心里。
“旬旬”
程旬旬没有反应,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周衍卿忍着痛慢慢支撑起了身子爬到了她的身前,然后坐起了身子,抱住了她,说:“没事了,不要害,我还在。”
程旬旬微微动了动,忽然嘴巴一瘪,像个孩子一样呜咽了一声,压抑着声音说:“你不要死好不好?”
“不会,我不会死的。”周衍卿用力的抱着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说。
“你不要死好不好?”她的声音带着乞求,仿佛把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最低,“不要留我一个人”
“不会。”周衍卿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边重复,半晌便艰难的站了起来,一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说:“走,我们一定会平安无事。”
说完,周衍卿便拽着她往外走,陆靖北又安排了一队人过来,他们身上有定位的手机,现在只要他们走到公路边上,应该就能看到他们的人了。
周衍卿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一路往前跑,仿若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程旬旬的神经已经有些恍惚了,她牢牢回握住他的手,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脸上竟浮现出了一丝异常的笑容,她仿佛听到了笑声,闻到了花香,眼前亮起了一道光,再没有黑暗了,更没有伤害和死亡,天亮了。
她好像还看到张锐霖站在前面,冲着他们招手微笑。
他们的速度很快,不多时就到了公路边上,周衍卿先将她托上了公路,照道理这点高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第一次往上的时候,一个踉跄又摔了回去。
程旬旬坐在地上,转身伸出了手,说:“我拉你上来。”
周衍卿仰头看了她了一眼,微微的笑了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程旬旬牢牢抱住他的手,用尽了全力把人给拉了上来。
公路上并没有车子,两人一道走了一阵之后,周衍卿的步子略有些不稳,他停了脚步,说:“旬旬,你听我说。”
“我不听。”程旬旬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用力的摇头,“你什么都不要跟我说。”
“我走不动了。”他并没有理会她的反抗,用力的拉下了她捂着耳朵的手。
程旬旬奋力的挣扎了一下,周衍卿本想摁住她的,但没想到竟然支撑不住跌坐在了地上,他这个一摔,程旬旬反倒是不动了,迅速的蹲了下来,说:“我背你走,你看见了,你看见那边了吗?那边有灯光,有住户,我们有救了。”
“是,我们有救了。但你背不动我的,你自己过去动作快,你去叫人过来救我。”
“不会的,我背的动,真的。”程旬旬拉了一下他的手臂,想让他趴到自己的背上。
但周衍卿却伸手摁住了她的肩膀,说:“你这样会让我的伤口更严重的,旬旬你去找人,我在这里等你,你放心,我一定在这里等你回来。”
“我不要。”程旬旬摇头。
“听话,这样你才能救我,你知道吗?”
程旬旬跪在地上,牢牢的握着他的手,嘴唇紧紧的抿着,一时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周衍卿靠在旁边的护栏上,伸手用衣袖擦掉了她脸上的血迹,说:“我知道你很会编故事,你一定能找到人来救我。我老实告诉你,我身上不止一处枪伤,再这么拖延下去必死无疑。我相信你,所以我把我的生死交到你的手里,可以吗?”
程旬旬吞了口口水,目光在他的身上扫了一眼,颤抖着声音说:“你答应我你不能死。”
“我答应你。”
她说:“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他点点头,说:“我一定会等你回来。”
程旬旬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闭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又对上了他的眼睛,咬了咬牙,说:“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好。”
她停顿了一下,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唇,旋即便迅速的站了起来,往灯光的方向跑了过去,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找人过来救周衍卿,导致她的眼里只有那一丝灯光,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周衍卿独自一人坐在公路边上,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他才咬着牙站了起来。
程旬旬一刻不停的跑了很久,那灯光看着似乎很近,但其实有些远,她一刻都不敢停,中间好几次都栽倒在了田地里,最后一段路上她脚下一滑狠狠的摔了一跤,最后连滚带爬的跑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口,用力的拍门。
深根半夜,人家都已经睡觉了,她连着敲了三户,都被她的样子给吓的瞬间就关上了门,不管怎么敲对方也不再开门。程旬旬没有放弃,就这么一路敲过去,一路碰壁,她内心是崩溃绝望的。
没有人肯帮她,她甚至都来不及说话就被赶出来了。
她又爬到了一户人间门口,这户人家窗户的灯是亮着的,她远远看到的大概就是这户人家的灯。
眼前大门打开的瞬间,程旬旬就猛地扑了进去,一把抱住了对方的腿,跪在地上,说:“救命,求求你救救我们,我求求你了。”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姑娘你先起来说话吧。”
程旬旬不肯松开男人的腿,生怕他们又会把她赶出去,她仰起头,说:“我跟我老公遭到匪徒了,求求你们救救我们,他现在受伤了,我求求你们了。”
男人直起了身子,转头有些犹豫的看了女人一眼,这一代不太平他们都是知道的。程旬旬还在苦苦哀求,女人看着心疼,说:“那,那我们就帮帮她吧,总不能见死不救。”
女人过来拉住了程旬旬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说:“要不要先去洗把脸,你看起来很不好。”
程旬旬摇摇头,一双眼睛特别的坚定,说:“不用,他还在等我,我不想让他一个人等太久。”
“也行,那我跟你们一块去。”女人看了一眼男人说。
“哎呀,你一个女人就别过去了,我开车跟她一起过去,然后送他们去附近的医院。你跟着反倒会碍手碍脚的。”他摆摆手说。
“不行,我还是要跟你一块去。”
两人争执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一块去。
三个人上了一辆小货车,程旬旬给他们指了指方向,他们就是这附近的人,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哪里,路上男人一边开车一边说:“你们小两口也真是胆子大,这地方连本地人都不敢晚上乱走,你们怎么三更半夜的赶路,这不是羊入虎口么。”
程旬旬不说话。
女人用力的拍了一下男人的肩膀,说:“多说什么。”
“行行,不说不说。”
车子从一条小道驶上了公路,程旬旬的目光一直盯着公路边上的位置,可一路过去始终没有看到周衍卿的人,甚至于远远的都没有看见,路上很干净,没有车也没有人。
车内男人和女人都不说话,只暗暗的瞥一眼坐在副座的程旬旬,气氛十分沉闷。不知过了多久,程旬旬忽然伸手摁住了男人的手臂,厉声道:“停!停下!”
男人惊了一下,迅速的踩下了刹车,导致他们三个一同往前扑了一下,程旬旬还撞到了头,但她一声不吭,只转身开门下了车,她记得这里的,就是这里,这地上还有血迹,却没有周衍卿的人。
她站在原地,愣然的看着空空的地面,嘴巴动了动,“周衍卿”
这时男人也跟着走了下来,站在程旬旬的身边,看她的神色百年小心翼翼的问:“姑娘,姑娘,人呢?”
“人呢?”她轻轻的重复了一下这男人的话,她也很想知道人在哪里,她缓缓抬起了头,看向了那片芦苇丛,鼻子一酸,深吸一口气,想喊却又喊不出来,她不能连累别人的。
“我去找找。”她说完,便想窜进那芦苇丛里,男人迅速的拉住了她的手,一把将她给拉了回来。
“你疯了!要找也等天亮过来找,万一匪徒还在附近呢?走走,赶紧走,等明天我带你去公安局。”
程旬旬摇头,执意想要冲过去,逐渐的整个人便失去了理智,冲着那黑漆漆的芦苇丛喊,“周衍卿!周衍卿!我来了,你在哪里!你说过要等我的,你人呢!”
“周衍卿!”
她喊的撕心裂肺,喉咙口甚至能感觉到一丝腥甜,她的声音四散在风里,变得破碎不堪,回应她的不过是摇曳的黑夜的力芦苇。
男人和女人一起过来劝她,神经崩裂的瞬间,她终于支撑不住内心那种悲恸,大叫了一声,“你骗我!”
眼泪从眼角滑落,她仰头看着黑夜的夜空,整个人缓缓的滑落了下来,再没有一点力气,睁着眼睛昏了过去。
程旬旬做了个梦,梦到了张锐霖,同样也梦到了周衍卿,他们站在光圈里微笑的看着她,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无法靠近他们。
张锐霖死了,那周衍卿也死了吗?
她无法接受,不能接受,他说过他会等,他不会死的。
梦里也有一条无尽头的公路,双边皆是荒芜,她独自一个人走在公路上,一直走一直走,这时她远远看到一个人坐在路边,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心里的激动,那是周衍卿,她知道。她笑了一下,迅速的跑过去,蹲在了他的身边,伸手拉了他一下,他一转身,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堆白骨。
那一瞬间,程旬旬惊叫了一声,猛地惊醒过来,睁开了眼睛,整个人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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