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凯勒的还在闲适着度着自己的年假,红土大陆下方一万米的某处,鱼人岛之中,却是十分的热闹,或者说...杂乱。
甚平站在鱼人街,身前摆放着金银珠宝、贝利乃至是布料,像是将家里的一切,这么多年生活买卖的东西,认知龙宫护卫的所得,都摆在了身前。
而他身前的,是无数鱼人街的“朋友”,那些一起在鱼人街玩耍、成长、斗殴,有的最后成为了朋友,有的成为了“敌人”。
此刻,这些人不断喧闹着,因为今天就是甚平出海的日子了,甚平看向眼前的众人,说道:“各位朋友、各位前辈,我甚平,承蒙大家多年照顾。
今天我就要离开鱼人岛,这些东西,是我甚平这些年来的一切所得,是通过鱼人街的各位教导我的能力换来的,今天...希望大家能收下我的这一份补偿!”
说完,甚平跪坐下来,看着身前那些老年或中年鱼人,是这些人,将自己拉扯大,教自己鱼人空手道,教自己霸气,让自己成为如今自己的最大助力。
虽然眼前的人群之中,不乏谩骂之声,但甚平只是听着,随后,闭上眼睛,俯身。
“梆~梆~梆~”
三个响头磕下,甚平直腰,刚想告别离去,人群之中却传来了一个刺耳的声音。、
“甚平!你的命也是鱼人街给你的!”
甚平猛地握紧双拳,他认出了这个声音,是阿龙,但是他没有回答,重新站起,转身,阿龙的声音又传来:
“好!命你不愿意留下!你身上这件衣服也应该给鱼人街留下吧?!”
“阿龙你想干什么?!”
旁边一个老年鱼人对阿龙吼道,阿龙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说道:“是他自己说要把在鱼人街所得换来的一切留下的,怎么,这件衣服就不是了?!”
他身旁,一些同样对甚平这种背叛鱼人岛行为感觉到不满的鱼人,也是跟着起哄道:“阿龙说得对,是他自己说要留下来当补偿的,怎么,出尔反尔吗?!”
“是啊,泰格大哥回来之后都没笑过,肯定是因为甚平这个混蛋的原因!”
听到这些声音,甚平不断深呼吸喘着气,想要压制心中的怒火,人群之中,也有一些人不断为甚平说着好话。
毕竟甚平此举...真的算是背叛鱼人岛吗?其实一些人是能够看明白的。
自从乙姬王妃从世界会议回来之后,就不断宣传和人类和平共处,那些被斯凯勒所救的鱼人和人鱼,也不断为同伴普及人类不一定都是邪恶的观念。
在上层,甚至大多数鱼人和人鱼都被说服了,因为他们能看得清。
但是在这鱼人街,能看懂的人并不多,毕竟在鱼人街出生的鱼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走出鱼人街,整天就是找人斗殴,养成了一身戾气。
固执,将守旧一成不变视作是忠诚,哪怕一辈子没有接触过人类,但是他们就是认定人类都是罪恶的,哪怕人类做了好事,那也肯定是另有所图!
少数能看懂甚平离开鱼人岛,去当海军是为了帮助乙姬王妃的计划的人,也因为文化程度不高,无法将这些想法梳理说出来。
因此,原本只是阿龙几人在阴阳怪气,转变成了两个观念的骂战,甚平看在眼里,有感动,也有失望,他一抬手,说道:
“大家不要吵了!”
他的声音很大,所有人都看向了他,甚平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阿龙,阿龙被甚平盯得有些发毛,刚想说什么,甚平却主动说道:
“你想要我的衣服吗?给你!”
甚平说着,一把将套在身上,和他名字一样的衣服脱下,朝着阿龙扔了过去,阿龙愣愣的接住,看着只剩下一条兜裆布的甚平。
甚平指着自己的兜裆布,说道:“这一件,你要吗?!”
阿龙下意识摇头,甚平上前一步,气势爆发,他从来未曾向鱼人街的同类展示过如此凶悍的气息,此时离开在即,他也是第一次破戒。
甚平死死盯着阿龙,说道:“我的命也可以留下,来,将我的命留下!”
说着,甚平直接张开双臂,将躯干完全暴露在阿龙面前,说道:“为什么不动手?!你是怕我吗?啊?!”
阿龙退后了一步,随后,周围人的嘲笑让他涨红了脸,抽起身边一个同伴的刀,就朝着甚平砍去,甚平不闪不避,甚至一点防卫的动作都没有。
“混蛋!住手!”
突然,一声怒吼响彻。
“铛啷~”
阿龙身体一颤,砍刀落在地上,回头望去,泰格一脸愤怒打大步走来。
“大大哥,他...”
“砰~”
泰格没有听阿龙讲完,一计铁拳直接砸在他的脸上,阿龙倒地,捂着自己的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泰格。
泰格却懒得看他一眼,弯腰,将甚平丢下的衣服捡起,拍了拍,说道:“甚平,你的命,不是浪费在这里的!”
听到泰格一字一顿的话语,甚平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确是鲁莽,同族之间的不信任,让他暴怒到失去了理智。
“我知道...泰老大。”
“穿上。”
泰格说着,将衣服往甚平的方向一递,甚平点了点头,结果衣服,重新穿上,随后,看着泰格说道:“泰老大,那我...出发了。”
“不许像个失败者一样回来!”
甚平分明看到,泰格在说道“失败者”之时,指了指泰格自己,甚平咬着牙,点了点头,说道:“泰老大,我一定会干一番大事业再回来!”
“走吧!”
“是!泰老大!”
甚平说完,直接转身,走出鱼人街,来到了港口的一艘小船上,小船此时已经镀好了膜,甚平跻身进去,泡泡晃了晃,但并没有破裂。
站在小船上,看着一直送着自己的泰格,甚平挥了挥手,随后...出航!
小船在诡谲变幻的深海游动着,周围就是海王类,如果在海面或者浅海,强者都能不惧海王类,甚至杀海王类如杀鸡。
但是这里是深海,在这里,任何人都不想招惹海王类,毕竟,海王类或许只是一个翻身,翻涌的海流就会将船身之上的脆弱的镀膜弄碎。
在万米深海,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没有镀膜保护的情况下存活下来。
当然,鱼人的生存难度会低一些,因为他们能够用鳃呼吸,不会因为缺氧或者水压暴毙,但如果没有人能及时救援,他们也会快速死去。
毕竟这深海可不仅仅海王类一种危险,各种海流,被海流带动的其他物体,都可能直接要了他们的命。
因此,哪怕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种族的优势也能让甚平在深海存活一段时间,但是甚平还是十分谨慎的操作小船。
天生对水流的敏感,让他避开了许多危险,他眼前的一切,从离开鱼人岛前的光明,再到离开鱼人岛后的黑暗,再到现在,重新看见一丝丝光明。
甚平知道,这是即将抵达海面的信号,哪怕他以前从未来到过海面之上,但是...老人们,包括他的泰老大都这么跟他说过。
“哗啦~啵~”
海浪的声音!以及泡泡膜破裂的声音!
甚平眯了眯眼,因为他的双眼正被太阳直射,但是他却没有想着挪开视线,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这么清晰的看到太阳。
他贪婪的呼吸着,这有些湿冷的空气,虽然感觉和海底一样,但是又感觉,哪里都不一样了!
“大海!原来人类看到的大海,是这样的!”
知道眼睛有些刺痛,甚平才转移了视线,眼前炫光光晕消失,他看到了海面,他露出了满口尖牙,还有一个大大的笑容。
原本他是站在甲板上的,此时却坐了下来,半躺在甲板上,享受着太阳的照射,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太阳的温暖,虽然让他的皮肤有些不适,但是...这种感觉很好。
自顾自的玩乐好久,甚平才回想起此行的目的,他赶紧俯身,想要找找那个记录指针,但是...船上除了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额...”
甚平脸颊的蓝色皮肤上,突然浮现了一丝羞赧的红,挠了挠头,他好像...把记录指针,扔在鱼人街了。
此时,海底一万米,将甚平送走之后,又在港口站立许久的泰格,也重新回到了鱼人街,刚刚走进鱼人街,就有一个鱼人拿着一个东西跑过来问道:
“泰格老大,你看这是什么?没见过这东西,有什么用吗?”
泰格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出过海的人,人们都觉得他见多识广,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而且泰格也喜欢这种为同伴解惑的感觉。
接过鱼人递来的东西,是一个小圆球,连接在手表一般的表盘和皮带上,圆球是透明的,里面有一根两头棱的东西,正微弱的摇摆着。
“这这这...”
泰格突然的震惊,吓了那个鱼人一跳,连忙说道:“这个是甚平留下的,该不会是什么危险品吧?!”
“不是...这是记录指针...”泰格简单解释完,一边翻动记录指针,一边喃喃道:“不会吧?应该不会吧?我靠!”
看到指针背面,写着g-5,泰格瞬间眼前一黑,甚平那个混蛋,真的把去g-5的记录指针遗落在了鱼人岛!!!
“你是在哪里发现的?”
泰格急切问道,那鱼人说道:“就是甚平脱衣服的时候掉下来的,谁也没在意...”
“混蛋阿龙!!!”
泰格无能狂怒,而海面上的甚平,此时却是没有那么慌张,虽然泰格跟他说过记录指针很重要,没有指针就不知道目的地的方向。
但...问个路不就好了吗?在鱼人岛生活了半辈子的甚平如是想到。
因此,甚平重新露出了笑容,双手张开,手指间的蹼让他的双手成为了两把最好用的桨,搭配他的巨力,小船飞快游动。
终于,一天一夜之后...
饥肠辘辘的甚平,看到了前方有一个小岛,似乎有人居住,他赶紧用力划去,可是等他的船停下,他才记起来,他所有的贝利都留在鱼人街了。
甚平出发前从未想过,大海居然如此的广阔,他划了一天一夜,才看到了人类生活的痕迹,但是...他没钱...
不过甚平还是上了岛,哪怕买不到吃的食物,起码也得问个路吧?
“您好!”
甚平看着旁边一个正在晒网的老渔夫,主动打招呼,老渔夫侧过头,看到甚平的一瞬间,吓得浑身一激灵。
甚平赶紧退后一步,将双手摆在身前,说道:“老爷爷,我没有恶意!”
老渔夫看甚平比自己还要胆怯的样子,胆子也是大了几分,上前一步,拿起了一把杀鱼的刀,说道:“你是谁?!”
“老爷爷,我叫甚平,是一位鲸鲨鱼人。”
甚平恭恭敬敬的回答,老渔夫点了点头,但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而是问道:“你到我们这里来做什么?!”
“那个...那个...”甚平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迷路了,我要找斯凯勒中将。”
“斯凯勒中将?那你应该去新世界啊!”
老渔夫皱了皱眉,一脸的不信任,他可看过新闻,斯凯勒中将明明镇守新世界,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甚平闻言,也是一愣,问道:“这里不是新世界吗?”
按理说,他应该是出现在新世界的才对啊?但是听这个老渔夫的意思,这里不是新世界?难道是海底的海流把他带到了其他海域?!
老渔夫看着甚平的模样,警惕心放低了少许,毕竟...这个鱼人看起来,好憨的样子...
老渔夫此时也说道:“这里是东海!听说去新世界得开好几年的船。”
“啊?!”
甚平:!!!∑(Дノ)ノ
好几年?!那他甚平到了新世界,恐怕斯凯勒中将都忘记了自己吧?!
看到甚平这一副大聪明的样子,身上也没什么武器,穿得衣服也很朴素,他想起前段时间村子里公示栏上贴的报纸。
说是世界征兵,不局限种族,或许...这个鱼人大聪明也是想加入海军吧?他问道:“你是要成为海军吗?”
闻言,甚平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和斯凯勒中将决定好,会去找她报道。”
“这样啊?”老渔夫放下杀鱼刀,说道:“要不你去哥亚王国的风车村问问?我们村里的年轻人说那里来了不少大军舰,说不定能送你过去。”
“好好,多谢您,老爷爷。”
甚平连忙点头鞠躬,看向老渔夫所指方向,正要转身出发。
“咕~咕咕~”
甚平脸色再度一红,老渔夫也听到了,下意识问道:“你饿了?你应该不会吃人吧?!”
甚平赶紧摇头,老渔夫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四周看了看,说道:“我这里只有一些鱼干...你们鱼人吃鱼吗?”
“...也吃。”
“那你就带一些过去吧。”
老渔夫捡起地上一个有些破洞的木桶,木桶用来装水够呛,但是用来装鱼干还是不错的,老渔夫一边拿鱼干,一边打量着甚平的体型,想了想,干脆直接把木桶装满。
回身,将一桶鱼干递给甚平,甚平俯身接过,露出了“友善”笑容,但渔夫看到甚平的两排大尖牙,浑身一颤,说道:“要...要水吗?”
“不用了。”
甚平似乎是明白自己的笑容对这些人类很有杀伤力,赶紧收敛笑容,说道:“我们鱼人可以短时间摄入海水补充水分的,只要不是天天喝就没问题。”
“这...这样啊?还真是没想到啊。”
老渔夫点了点头,气氛随后陷入了几秒钟的尴尬,甚平想了想,再鞠一躬,说道:“老爷爷,那我先走了,等我找到了斯凯勒中将,再来答谢您!”
“好,好,慢走。”
老渔夫目送着甚平坐上小船离开,才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想,这个圆滚滚的鱼人还挺和善可爱,就是忒丑了!
甚平顺着老渔夫所指的方向划行,偶尔吃一两条鱼干补充一下,又是一天一夜之后...他看到了远处码头上停靠着一艘巨型的军舰。
甚平露出笑容,臂膀甩开,朝着那边刨去。
“小孩,小孩。”
来到码头,因为太早,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只有三个小孩在打斗,正常人看到孩子打斗应该会劝阻,但是...甚平出身鱼人街,打斗...那是最基础了娱乐活动。
因此,他没有丝毫的意外,而是开口询问,艾斯三人听到声音,停下动作,他和路飞一人抓着萨博的手,一人抬着萨博的脚。
而被“霸凌”的萨博,脸上却没有屈辱,三人都是懵逼的看了过来,随后,路飞大喊道:“哇!好大的鱼!好想吃!”
“可是他为什么有手有脚?还有人脸?”
“躺”在空中的萨博问道,艾斯也点了点头,十分赞同,甚平一脸的无语,说道:“小孩,我是鱼人,不是鱼...”
看着路飞流口水的模样,甚平咽了一口唾沫,补充了一句“不能吃的。”
“啊?”
路飞瞬间大失所望,甚平暗松一口气,问道:“你们认识海军吗?我是来找海军的。”
“当然认识了!我爷爷、我姑姑,以后的我,都是海军!”
艾斯极为自信骄傲的说道,甚平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他们在这里吗?能带我去找他们吗?”
艾斯抬头,微微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可以,不过你得给我们贝利。”
甚平闻言,脸色一苦,说道:“那个...我没有贝利,这个可以吗?”
说着,甚平将只剩下六七天鱼干的木桶拿起,给三个孩子展示了一下,艾斯想了想,自言自语道:“有贝利能买吃的,帮他能有吃的...”
“好!我带你过去!”
艾斯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我得先提醒你...我爷爷和我姑姑早上脾气很不好,还有另外一个爷爷,他们每天早上都在打架。
你要是过去,被他们打了,可不能怪我!”
“放心吧,我很强的!”
甚平说完,还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艾斯点了点头,将萨博放下,朝着甚平走去,说道:“你先把鱼干给我。”
“诶!他可是陌生怪人啊!”
看着艾斯径直朝着甚平走去,萨博着急的喊了一声,但是此时艾斯已经来到了岸边,甚平一伸手就能抓到艾斯的距离。
但是甚平没有抓艾斯,而是直接把木桶给了艾斯,艾斯原本听到萨博的话,也害怕了一下,然后...现在看着桶里的鱼干,转身说道:
“那是因为你太弱了!才会害怕陌生人!”
“就是就是!”
路飞附和,一路小跑到艾斯身边,拿出一条小鱼干,闻了闻,一口咬下,萨博担心的说道:“那鱼干里可能会有什么!”
“唔~唔~”
嘴里嚼着鱼干的路飞,突然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喊声,萨博见状,着急的冲到的路飞身前,和艾斯挡住了甚平,着急说道:“路飞,你快吐出来!”
“咕噜~”
但是路飞却是咽了下去,萨博着急的转头,正想询问,却发现路飞又一口要在鱼干上,但是这一口要小许多,路飞一边嚼,一边含糊的说道:“太好吃啦~”
“额....”
面对艾斯无语的颜色,什么露出了尴尬的笑容,缺少的那一颗牙齿,让他此刻的笑容有些憨态,原本有些生气的甚平此时也是忘记了生气。
毕竟...都是孩子,而且,刚刚萨博护住路飞的行为,让甚平很是赞赏,他看着萨博,认真的说道:“小孩,我是好鱼人。”
萨博尴尬的点头,甚平继续问道:“现在可以带我去找海军了吗?”
艾斯点了点头,说道:“跟我来吧!”
说着,他一手拎着桶,一手挽起路飞的手,朝着村子内走去,路上说道:“我叫艾斯,那个疑神疑鬼的叫萨博,这是我弟弟,叫路飞,路飞,快问好!”
路飞终于抬头,不再啃鱼干,看着身旁高大的甚平,咧起大嘴,露出了一个饱满的微笑,说道:“我叫路飞!”
“我叫甚平。”
甚平也回以微笑,但好像想起什么,又马上收敛了笑容,看到艾斯三人都没有什么异样,甚平松了一口气,可能是他们没看到。
或许是被自己的肚子挡住了视线吧?甚平心中庆幸。
此时天刚蒙蒙亮,而且艾斯带路很是随性,压根没走大街,七拐八拐,愣是没遇到一个村民,终于,来到了科尔波山山脚下的一处空地。
还没靠近,甚平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因为这周围的风,是打斗之间的气浪造成的!
穿过树林,豁然开朗,甚平的眉头舒展,一脸惊喜的喊道:“斯凯勒中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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