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冕之后的日子里,国王坐在设立在第六层的一座完好的建筑里的王座上,判决政事。从东方和南方,从黑森林的边界,从西边的黑蛮地,来了各地各族的使节。
国王宽恕了此前被索伦蛊惑的那批人,他言明:“如今光明重临白城,一切关于谎言与邪恶都将从这座伟大的城市中离去,你们中很多人并非真心为恶,所以我允许你们继续做刚铎的子民,愿剩余的日子里,只有福乐与欢笑。”
于是这些人这才意识到国王的宽恕与公正,他们欣然跪下来亲吻国王的手,欢喜又满足地离开了。
然后阿拉贡将伊希利恩赐给法拉米尔作为领地,吩咐他住在看得见白城的埃敏阿尔能的丘陵中。
“这是因为,”他说,“魔古尔山谷中的米那斯伊希尔应当彻底拆毁。那地尽管或许终有一日能得净化,但可能长年累月都无法住人。”
胡林家族的幺子几乎忍不住落下眼泪,彼时悲伤与欣喜同时涌入他的心,只因他忆起了逝去的兄长。
波洛米尔,波洛米尔,白城终于回到了刚铎人类的手中。愿你在祖先的厅堂中得以尽享安详。
于是,胡林家族重归米那斯提力斯。
另外,还有许多英勇的人都蒙召见,获得他的嘉奖。
其中,哈尔巴拉德拒绝了刚铎国王的恩赏,他说:“埃西铎的后人已经重归故土,得掌王权,关于我的誓言亦该告一段落,我不会接受他的赏赐,只因我如今乃是北方王国的副相。”
阿拉贡非常伤心听到他的拒绝,他叹了口气,说道:“我不会强求忠心之人,但请接受我的感激,哈尔巴拉德,愿星辰见证,你我之间非王与臣下,乃是朋友之谊。”
哈尔巴拉德接受了,他恭敬的向国王行礼,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王的宫殿。
紧接着阿拉贡会见了洛汗的希奥顿王。这一次,老国王对阿拉贡更加恭敬了,他们的谈话尽显王者威严。阿拉贡说:“你我之间,刚铎和洛汗,一向是兄弟。当年埃奥尔从北方策马而来的一刻何等欢欣,从未有任何联盟的百姓如我们两族这般蒙福,过去从不曾、将来也不会彼此辜负。现在,如你所知,刚铎迎来新生,洛汗也应该如此。”
希奥顿王表示赞同,他说:“我已衰老,诸多英勇的事迹也如风逝去,但洛汗与刚铎的盟约依旧。伊奥梅尔是我唯一的继承人,他将成为洛汗的领导者。”
彼时,伊奥蒙德之子也在陪伴在侧,他站起身,向老王与新王恭敬的行礼。
泰尔康塔王接受了他的行礼,并从王座上走下来,像朋友一样与他拥抱。他说:“那么我相信,刚铎与洛汗会长盛不衰。”
伊奥梅尔的回答也极为令人振奋,他说:“贝玛见证!”
于是,关于刚铎与洛汗的盟约再次得到了重申。
伊奥温也随同舅父与兄长一同见证了这一切,她的眼睛一直不曾从阿拉贡的身上离开,她爱他,但命运却让他们的爱情如同清晨的雾气,虽然美丽,但却始终无法长存,这让她的心痛苦不已。
据说,一天,伊奥温独自在王家花园散布,阳光晒得他浑身暖洋洋的,她感到生命力重新在血脉中奔涌;然而她心情沉重,正越过城墙向北眺望。一个声音唤了她的名字,她转过身,便见到了国王阿拉贡。他看清她心中的所想,又眼光敏锐地察觉了她的悲伤与烦乱,心中不禁油然生起怜悯之情。
伊奥蒙德之女长身玉立,白皙的脸上双眼明亮。当她转过身,阳光洒在她美丽的脸上,那一瞬间即使精灵亦无法与之相比。
于是,阿拉贡上前来找她,两人再度一同站在一株山毛榉下。他对她说:“伊奥温,你为何在此耽延?为什么不前往佩兰诺那边的舞会,参加庆祝?你哥哥在那里等你。”
她说:“你不明白吗?”
而他答:“你希望被一个人所爱。但我不知道你的爱能否得到回应,只因那个人更爱他的国家,他的子民,即使他爱你,也是出于对国家的责任。”
“这点我知道。”她说,“但即使是维拉,也不能阻止人类关于爱情的渴望。我爱你,阿拉贡大人,即使这份爱或许并不像精灵们传言的那般璀璨,但它依旧是爱,它就像一团火焰,在我心中燃烧,如果有天它熄灭,那么也将是我死去的时候。”
“凡人不该随意谈论那些永恒的高贵者。”阿拉贡即生气又感到悲哀,他请求她不要妄谈生死,只因他确实对她极有好感,不忍她为此浪费光阴,他说:“你渴望的爱也许就像年轻的士兵仰慕伟大的将军。它或许真实,但却一定是爱吗?你希望获得盛名和荣耀,得以高高擢离世间匍匐的芸芸众生。你觉得我值得仰慕,但我只能给你理解与怜悯,伊奥温!伊奥温!我爱你,但它并非全部。”
伊奥温目不转睛,久久望着阿拉贡,心碎得落下了泪。“那么我理解了,阿拉贡并不爱我,而我的爱真实不容玷污,也许今日便是我最后一次看到阳光了,只因我的心在这天死去。”
说着,她倔强的转身离去。
闻言,阿拉贡改变了心意;或者说,她的心意,他终于了然。刹那间,他的爱落到了她身上,她的寒冬退去,阳光照耀在她身上。
他拉住这位白公主的手,许下了爱的誓言。
他们的结合代表着刚铎与洛汗将融为一体,多年后,当伊奥梅尔这一脉因为与埃林沃恩人的战争彻底断绝,阿拉贡与伊奥温的儿子埃尔达瑞安成为了刚铎-洛汗联合王国的共主。
最后,阿拉贡以极其庄重的宫廷礼仪,接见了图尔卡之子,北方王国埃尔佩拉的第一王子,阿拉图·阿拉卡诺,及他的兄弟,诺拉图·阿拉卡诺。
“如果刚铎与洛汗乃是兄弟,那么我永远视银白君王为父!”阿拉贡亲自站在台阶之下,对双胞胎道:“这非谄媚之言,乃诚心之语。如果说米斯兰迪尔乃一切成就之事的推动者,那么图尔卡·阿拉卡诺就是定鼎之人,刚铎的子民不会忘记,正是阿拉卡诺家族的帮助,才会从邪恶中解脱!所以,愿你我之间友谊长青,刚铎永不辜负解救它的北方王国。”
但阿拉图却比他看得更远,因为他注定是下个纪元中洲共主,历史的片段在他眼前徐徐展开,他看到南方再起战火,人类在自相残杀中陨落,埃尔佩拉的王旗在守卫之塔(即米那斯提力斯)及升月之塔(即米那斯伊希尔)上飘扬,而河中大城却陷于火海。于是他说:“我不怀疑你的承诺,你和你的子孙将统治白城,但人类的繁华总是易逝又短暂,背叛起于萧墙、王国陨落;又岂能避免?”
据说,那一刻,阿拉贡心中或许是不喜的,但王者的心正蓬勃跳动,于是他冷静下来,思考图尔卡之子所言之事,良久,他说:“伟大如努门诺尔亦不免倾覆,人类又何谈永恒?你说得不错,阿拉图殿下,对于未来,我们皆无法知晓,但如今团结一致岂非我辈之事?”
“确实如此。”阿拉图颔首赞同,不复再言。
于是,双方的交谈在友好与欢喜中告一段落。
就这样,新生的刚铎王国先后与洛汗、范贡森林的树人、北方王国埃尔佩拉、卡扎督姆的矮人先后定下了盟约。其中,已艾辛河为界,以北皆为北方王国领土,包括废弃了的欧尔桑克圆场;而洛汗隘口以东到梅尔林河及阴郁丘陵、利姆清河以南的广袤平原为洛汗之地;他的西北为范贡森林,树人扎根于此,树须是他们的王,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人类与矮人非善意不可进入。
刚铎王国则领有全境及魔多盆地。
精灵不参与人类与矮人、树人之间的盟约,他们中的一部分依旧生活在大绿林中——这一部分以莱戈拉斯为首,他接过了瑟兰迪尔的位置,继续当他的林地精灵王;及北方王国之中——这一部分以欧洛芬威为首;非重大事件,不再面世。
终于,欢乐的六月结束了。太阳下山,圆月徐徐升到安都因河迷雾的上方,月光从沙沙飘动的树叶间洒落,其他住在远方的人也都高高兴兴地返回了家园。白城中的幸存者及有许多志愿者不停忙碌着,重建、修复,清除战争留下的所有伤痕,抹去黑暗的记忆。在这期间,疲惫者得到休息,受伤者得以痊愈。因为他们当中有人和残余的东夷以及南蛮子打了艰苦的一仗,直到那些人全部被制服。并且,那些进入魔多、摧毁该地北方堡垒的人,也在最近才刚刚归返。
大军开始修整,所有人都在为前往北境埃尔-努阴-洛德贡作着准备。
这期间,发生了一事。有一天,甘道夫突然不见人影,他引着阿拉贡去了被阿拉图震塌了一角的明多路因山的南侧山脚下。他们在那里发现了一条在极为久远的过去修筑的古道,如今已没有什么人敢走,因为古道爬上高山,通往一处从前只有国王才常去的高处圣地。他们沿着陡峭的山路上行,一直来到一处位于覆盖着高耸峰顶的积雪下方的高台地,俯瞰着那道屹立在白城后方的峭壁。
他们站在那里通览大地,因为黎明已经来临。他们看见白城远在下方,城中旧日的高塔大多在那一战中倒塌,但更多的新塔正在成型,希望的光芒铺满了整座城市,安都因河谷如同花园徐徐展现在他们面前,金色的迷雾宛若一层面纱,笼罩了阴影山脉。
在一侧,他们直望到埃敏穆伊的灰色丘陵,涝洛斯瀑布的闪光像一颗遥遥闪烁的星;而在另一侧,他们只见大河像一条缎带,一路铺向佩拉基尔,再过去,天际一片光亮,那就是大海的所在。
甘道夫说:“这是你的王国,并且将成为未来那片更大疆域的中心。世界的第三纪元已经结束,新纪元已经开始。你的使命是将新纪元的开端安排得井然有序,保存那些能被保存下来的事物。因为,尽管它们有许多得到了拯救,却有更多从现在起将会消逝。而且,三戒的力量已经终止。你眼中所见的全地,以及周围环绕的所有区域,都将成为人类的居所。因为人类的统治时期已经来临,那支年长的亲族将会淡出或离去。除了欧尔威之子。但这一支精灵不会打扰人类的纪元,他们只对图尔卡之子负有责任,阿拉贡,你不该忘记这点。”
“亲爱的朋友,我很清楚这一点,”阿拉贡说,“但我仍希望得到你的辅佐。”
“从现在起不会多久了。”甘道夫说,“第三纪元才是属于我的纪元。我曾是索伦的死敌,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我很快就会离去。维利玛中关于索伦的审判已经耽搁太久,如今重担必须落在你和你的亲族身上。”
“但我终将一死。”阿拉贡说,“因为我是凡人。虽然我自己有这样的出身,又拥有不曾混杂的西方民族的血统,我的寿命将比其他人长得多,但那仍旧很短暂。等到那些如今还在母腹中的孩子出生、成长并衰老时,我也会一样衰老。届时,万一我所渴望的未蒙恩准,谁来统治刚铎,统治那些将这座白城视为王后的人?喷泉王庭中的白树仍然枯萎光秃,它被阿拉图与索伦的战斗摧毁,我几时才会看见征兆,表明它将从此重焕生机?”
“从那绿色的世界回过头来,看看貌似冰封一片的不毛之处!”甘道夫说。
于是,阿拉贡转过身,只见背后是一片从积雪外缘延伸下来的岩石斜坡,但细看时,他察觉到荒地中孤立着一个生长之物。他朝它攀爬过去,看见就在积雪的边上,长着一棵不过三呎高的小树。它已经萌发出修长优雅的嫩叶,叶面墨绿,叶背银白,纤细的树冠顶上长着一小簇花朵,洁白的花瓣如阳光下的白雪般明亮耀眼。
阿拉贡见状叫道:“Yé! utúvienyes!我找到它了!看哪,这是万树之长的后裔!可它怎么会在这里?它本身树龄还不到七岁啊。”
甘道夫微笑着说:“这千真万确是玉树宁洛丝一系的幼树。宁洛丝是加拉希理安所出,而加拉希理安又是拥有众多名号的万树之长泰尔佩瑞安的果实长成。谁知道它如何在这个预定的时刻来到这里?但这是一处古老的圣地,在诸王血脉断绝、王庭中的白树枯死之前,一定曾有一颗果实被埋在这里。据说,虽然白树很少结出成熟的果实,但果实中蕴藏的生命也许会经历漫长的休眠岁月,无人能预知它几时会苏醒。你要记住这点。倘若哪日有一颗果实成熟,一定要将它种下,以防白树一系从这世上断绝。这棵幼树隐藏于此山中,恰似埃兰迪尔一族隐身于北方的荒野。”
阿拉贡伸手轻触幼树,看哪!它竟似浅浅地长在地里,毫无损伤就被移起。阿拉贡将它带回了王城。随后,人们怀着崇敬将那棵被阿拉图与索伦的战斗所掩埋的枯树连根挖起,但他们并未烧掉它,而是将它安放在寂静的拉斯狄能。阿拉贡将新树种在后来新建的欧斯吉利亚斯王庭的喷泉旁——由于米那斯提力斯的大部分建筑被阿拉图与索伦摧毁,因而最终,阿拉贡选择在刚铎人类最先的王城,河中大城、星辰堡垒——欧斯吉利亚斯建都。它开始欢快地迅速生长。七月来临时,它已经繁花盛放。
“征兆已经赐下,”阿拉贡说,“那日也不远了。”他在城墙上安排了瞭望哨。
仲夏的前一日,有信使从阿蒙丁赶到白城,报告说北方来了一队骑马的美丽种族,这时已近佩兰诺围墙。于是国王说:“他们终于来了。让全城都作好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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