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澜瞧着晏晓婉和两个丫鬟走得匆忙,心里一阵冷笑。
甜杏也注意到了,便扯了扯香果的衣袖,朝枫树林的方向努努嘴:“喂,瞧那边,大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啊?”
“鬼晓得。”香果不甚在意,转而捡起潭边的一粒鹅卵石向晏晓梵献宝,“二小姐,您瞧瞧,这石头像不像鱼啊?”
甜杏本也没兴趣关注晏晓婉的事情,被香果这么一打岔也便稀罕地瞧着香果掌心的那枚小鱼形状的石头:“真的呢,还真像鱼,这是眼不?”
晏晓梵这时也捡了一枚石头,欣喜道:“看我这个,是不是两条鱼组成的圆啊?”
甜杏和香果正想去仔细辨认,却听一道清脆的女音传来:“哇,这块石头好神奇,两条小鱼组合成一个圆,还有个天然的小孔,正好可以穿以红绳当做饰品呢!妹妹真是好幸运!”
晏晓梵、甜杏和香果不禁齐齐看向来人,是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女,身材圆润,脸也圆圆的,此时正睁着一双大而圆的眼睛盯着晏晓梵手里的石头。
少女似乎也发觉自己贸然出声有些唐突了,嘿嘿笑了笑,一脸的娇憨:“我姓鲁,单名一个倩字,今年十四了,妹妹是哪位?”鲁倩的父亲乃是正四品的左佥都御史,上头有一个哥哥,此次是随母亲杨氏一起来参加宴会的。
见鲁倩主动与自己打招呼,晏晓梵有些受宠若惊,愣了好一会儿,直到艾澜在后头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反应过来:“我,我叫晏晓梵,今年十三岁。”
“原来是晓梵妹妹,对了,你那石头能借我看看吗?”鲁倩很是豪爽,但眼睛还是盯着那块石头不放。
“当然可以,姐姐若是喜欢,就送与姐姐吧!”晏晓梵心里很是高兴,以至于脸颊都有些微微泛红。
“当真?”鲁倩一把握住晏晓梵的手,眼神很是急切。
“嗯……当,当真!”晏晓梵第一回与年龄相仿的小姑娘如此亲近,有些害怕这不是真的。
“啊,太好了,我太高兴了,谢谢晓梵妹妹!”鲁倩一个激动,抱着晏晓梵跳起来,甜杏和香果看得目瞪口呆,而鲁倩身边跟着的两个丫鬟显然是习惯了自家主子的性子,早已见怪不怪了。
这之后,晏晓梵一直与鲁倩在一起,鲁倩是个健谈的姑娘,尤其喜爱奇石,大谈特谈自己的收藏品,而晏晓梵是个善于聆听的角色,始终笑眯眯地听着鲁倩说话。
鲁倩见晏晓梵一直认真地听自己说话,全然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心里很是熨帖,觉得晏晓梵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愈发与她亲近起来。
艾澜见晏晓梵终于结交了她第一个手帕交,心里也很是欣慰,鲁倩是个难得的直爽单纯之人,倒是不担心晏晓梵会受到什么伤害。
那边的晏晓诗明显的想过来与艾澜一起玩耍,但却被祁琳看得死死的,只能气鼓鼓地陪在祁琳身边,而祁琳有些喜欢恶作剧,晏晓诗愈是生气她愈是觉得好玩。
艾澜再次扫了一眼枫树林的方向,在甜杏耳畔小声说她要去如厕便一个人离开了。
晏晓梵同鲁倩正聊得欢,两人还手拉手跑到水潭边玩水,顺便又捡了几块形状奇怪的石头。
艾澜并没有去如厕,她只是想去看看晏晓婉的计划实施得如何了,诚实说,她不想掺和晏晓婉的破事,但一想到若是晏晓婉今日出了丑,不但她自己的名声坏了,还会连累到晏晓梵。她同晏晓梵好歹相识一场,她不想看着她被因为家里出了个名声不好的庶姐而影响了她的姻缘。
艾澜进了枫树林,走了约摸一盏茶的时辰后,看到前方有一排约摸五六间的木屋,修得十分小巧雅致,木屋掩映在枫林间,四周有木栅栏围着,隔出了前后院,前院有花园,有菜地,后院有池塘,有鸡鸭棚舍,俨然是比照着农家小院来建的。
枫树林的地形并不平整,有山体的起伏,艾澜慢慢靠近那农家小院,隐隐能够听到里头有说话的声音,仔细一听,竟是晏晓婉与一名男子的声音。
“……任公子,多谢您救了我,我真是感激不尽!”晏晓婉柔柔弱弱地说道。
“不用,在下也没有做什么,你且在这里呆着,在下去帮你寻找你那两个走失的婢女过来。”男子的语气有些平淡,与晏晓婉满含的深情相比简直是两个极端。
“任公子请留步,您若是走了,小女子一个人在这里有些害怕,这毕竟是林子深处……”晏晓婉有些急了,似乎是想走动,却不幸摔倒在地。
“那如何是好,你的脚崴了,总不能一直如此吧。”男子似乎并未因晏晓婉摔倒在地而改变情绪,语气依旧平淡得很。
“任公子……”晏晓婉哭泣起来。
男子不出声,心里却有些不耐烦,这里是他极喜欢的地方,也是当初他以一幅画向长公主换来的福利,偶尔会邀朋友来此小住,后院的牲畜都是放养的,每日里会有小厮来打扫并给那些牲畜喂食。
今日他本来与几个朋友约好了要一起过来的,因为临时灵感突然萌发,便先朋友们一步来到这里的小书房作画,待一气呵成完成画作之后,他便出屋透透气,没想到却见到了离木屋不远处因崴了脚而呼救的晏晓婉。
晏晓婉说她本是与自己的两名婢女到枫树林赏景,却不料中途走散了,而她又不幸崴了脚,好不容易来到木屋前,脚实在是走不动了,这才开始呼救。
男子不疑有他,便自木屋里找了一根拐杖递给晏晓婉,晏晓婉便是靠着那跟拐杖进了木屋的。
“别哭了,你哭也不能治好你的脚伤,省省力气吧。”男子毫无情绪波动地说道。
晏晓婉一时有些气结,她对自己梨花带雨的哭相很有自信,比之平日里更为美丽柔弱,楚楚动人,却不想眼前这个如站在云端一般的高贵清俊的男子却丝毫不为所动。
“任公子!小女子的脚已被您看了去,小女子怕是以后不好嫁人了……”晏晓婉索性来直接的了。
男子愣了愣,随即便道:“放心,在下不是碎嘴的,定然不会说出去,在下这就离开了。”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任由晏晓婉如何呼唤也不曾停留。
艾澜瞧着那一身品竹色锦袍的修长身影渐行渐远,再听到晏晓婉在木屋里不时用拐杖砸着木质地板的声音,差点没爆笑出声。
木屋里,晏晓婉一脸愤怒,这个任云真是会装傻充愣,她都快要被自己的演技给骗到了,便是那脚上的裹袜也是她自己故意弄掉的,脚踝处的红肿也是涂了胭脂弄成的,为了逼真,她还事先用力在周围掐出一片瘀紫来,可他却丝毫不为所动。
晏晓婉又用拐杖狠狠砸着地板,穿好鞋,站起身,哪里还有半点脚崴的迹象?
晏晓婉刚走出木屋,却遇到了疾步走来的任天。
任天乃是任府任三夫人的儿子,今年十六岁,皮相长得很不错,若是眼神不那么闪烁不定,笑容不那么猥琐,乍一看去也算是风度翩翩的浊世公子。
晏晓婉一眼便认出来人是谁,也深知任天是个纨绔子弟,平日里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与他那两位出色的兄长简直没法比。
“哟,想不到这林子深处还有位美人儿在等我呢!”任天一张口便是调戏。
晏晓婉轻蔑地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任天虽然混账,但智商不低,如何看不出晏晓婉是在瞧不起他,心里一阵恼火,随即便愈发腆着脸面调笑:“美人儿别走啊,这里有房有床有景的,不如同我一起乐呵乐呵成就一段佳话!”
“呸!就凭你也配!”晏晓婉冷笑着骂道。
任天一听,立时火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日就弄得你求饶为止!”
任天一边说一边朝晏晓婉走过去,晏晓婉忽然害怕了,连连倒退,恰好此时见到她的婢女静文静水远远地跑了过来,她一时惊喜,忙不迭地迎上去。
任天一见有人来了,也便晦气地啐了口吐沫,呸,什么东西,真以为自己是仙女了,一个女子跑到这深林中来还不知是要会哪个野男人呢,就一骚货!任天一边腹诽一边进了木屋,不一会儿取出一副画轴,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艾澜见两方人都离开了,也跟着离开,她本以为晏晓婉此计不成定会歇了心思的,却不想这女的压根儿就不是个安分的,自己打不成目的,也见不得晏晓梵好。
午时,宴会在花厅内举办,因为是变相的相亲大会,是以男女客虽然分桌而坐,但距离并不远,中间也没用屏风遮起来,只是垂了一层薄薄的云纱,恰到好处的朦胧感。
任天自打一座上席位,眼睛便一直盯着晏晓梵看,眼神赤裸裸的,脑子里一堆龌龊。
晏晓梵一直与鲁倩悄声说着话,并未察觉到任天那肆意的目光,但晏晓婉注意到了。
宴会开始,长公主首先领着众人敬了丰收之神一杯酒,而后示意众人落座,接着,各色菜肴果品便上了桌,丝竹管弦等声乐也奏响了,更有如云的舞娘翩翩起舞拉开了宴会的序幕。
待舞娘的一曲舞结束后,长公主便提议让贵女们表演才艺让众人见识见识,一来带动宴会气氛,二来也能宣传自己。
此提议一出,贵女们皆腼腆羞涩,但却又跃跃欲试,而男客们则连声叫好,等着大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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