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秦人男子进入咸阳,混在人群里前行,不久后独自走进城内一条僻静小巷。
左右无人,其眉心处便有血光隐现,一缕气机溢出,化作一本古书。
书体翻开,气机与虚空交融,涟漪扩散,石晋虚和七八个手下竟从书中走出。
他伸手一招,那古书外弥漫的气息消散,落在他手里。
书籍仅比巴掌略大,为黑色质地,仿佛铁铸,表面写着七情典的古篆。字体殷红,有如鲜血所书,细看书面字迹,居然在缓缓流淌。
“圣子算计精妙,以七情典的移空法阵隐藏踪迹,进入咸阳,确是无人能识破,神鬼不觉。”石晋虚身畔的中年随从恭维道。
这随从叫杨希,是石晋虚的近侍。
“尔等散开,去探查这咸阳城内的状况,摸清权贵宗室之人住在哪,但要记住,行事小心,还不到暴露身份的时候。”
石晋虚淡淡的道:“我既然来了,就要将这里闹个天翻地覆,让秦人闻我之名便畏惧失措。
两日后,你等重新聚集,届时我会定下具体的动手时间。”
他身后的七八个部署齐声答应,纷纷离开小巷,散往城内不同方向。
石晋虚身畔只剩杨希跟随。
那个被他控制,借其潜入城内的秦人男子,则被卷入七情典内,消失无踪。
石晋虚的面容也发生变化,马脸收缩,眼睛变大,化作一个方鼻阔口的大汉。
杨希亦做出改变,成了一个白面中年。
二人步出小巷,开始在城内活动。
两日时间一晃而过。
这天中午,石晋虚从街上回来,走进了小秦楼。
他是凭照骨镜的一缕气机感应,探查到息樱曾在小秦楼待过,故而摸索上门,找到了息樱曾经居住的房间。
同样是因为照骨镜,他还感应到关押息樱,照骨镜副镜此时所在的夜御府。
只是夜御府气象森严,石晋虚虽然狂傲自负,但并非愚蠢,当然不会擅闯夜御府。
他甚至都没在夜御府附近停留,只远远观察了一下,便悄然退走。
这两日石晋虚化身的方脸大汉,就在小秦楼落脚。
邪道中人,放荡不羁,万事从心,发现小秦楼这等当世最高等的海鲜贩卖场所,一时兴起,还尝了一下海鲜的味道,甚是舒爽。
“这人间风月,确是让人沉迷…”
石晋虚斜倚在小秦楼一栋殿宇内的矮榻上,眯眼假寐。
这里是他包下的一处独立院落,房间内古香古色,有火炭放在盆中,温暖如春。
眼看快到了和部署约定的时间,石晋虚遂让杨希出去,以七情道独有的隐秘讯号,召集部众前来,见面地点就安排在小秦楼。
经过他这两日的观察,小秦楼烟花之地,各类人员出入频繁,来历庞杂,正是上好的隐身场所。
在这里出入一些生面孔,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片刻后,便有下属陆续到来。
石晋虚扫视众人:“探查的如何?”
“秦人部分重臣的宅邸,包括储君府的位置,都已探查清楚,只是怕漏了踪迹,所获消息并不具体,只知各家位置。”一名部署汇报道。
“足够了。”
石晋虚微微点头:“赵淮中的行踪可有查到?”
“秦储的行踪,没有探查的途径。”
“不过我们已经知道赵淮中执掌的大秦夜御府所在,他每日必定出入夜御府,且还知道储君府的位置,想进一步摸清其踪迹,应不为难。
只是出于谨慎,没有直接在其府邸周围蹲守监视。”
“做的不错,且随我来。”
石晋虚和一干部众分散开来,从小秦楼前庭经过,往楼外行去。
前行中的石晋虚,忽然见到一名美艳女子,步履婷婷,臀儿摇的犹如风摆荷叶,韵律媚荡。
这女子穿着一身鹅黄裙衫,身形高挑,脸上略施粉脂,秀色可餐。
石晋虚与其交错而过,女子的一双水润眼眸,含羞带怯的看了他一眼,遂快步走入小秦楼。
“这女子生的不错…”
石晋虚笑了笑,负手出了小秦楼。
夕阳向晚,天色将暗。
夜御府。
赵淮中出了府门,往城南的储君府行去。
而在距离他极远的一座角楼下,石晋虚取出一个小巧竹筒,从中倾倒出一只肉蚕般的生物。
他伸手掐决,那肉蚕背上便化出两对儿咒力交织的翅膀,腾空飞起,隐入虚空,从视觉上消失,跟在了赵淮中的队伍身后。
石晋虚待在原地,通过以精血饲养的法力之虫,便能隔空锁定赵淮中的位置。
他身后,杨希低声道:“这秦人的储君好大的气派,车架前后,戒备如此森严。”
另一名侍从则道:“凭借入云辇的速度和隐秘,圣子若动手,怕是潜到他们附近,他们也未必能察觉。”
“赵淮中的队伍防护周密。
表面上就至少有五人达到九阶,暗中说不定还有隐藏力量。
且当街出手,即便成功,如何撤出咸阳?”
石晋虚冷冷的瞥了一眼手下:“此刻显然不是出手的时机,先看看赵淮中今晚在哪落脚。”
两刻钟后,在咸阳某处走动的石晋虚,收到了法力之虫的回应。
“储君府…”
进入十二月的天气,寒意渐浓,夜色早降。
储君府内灯火通明。
而在府外的黑暗里,石晋虚带领一众部署,幽灵般浮现,盯着夜色中气势凛然的储君府。
石晋虚取出照骨镜,以法力催动镜子背面的古老咒文,遂将镜子对准储君府。
就见那镜子竟似穿透了储君府的墙壁,直接照映出府内的情况。
石晋虚缓缓移动镜面,就见其中呈现出一个个储君府内布防的明暗哨卡:“防卫倒是周密,好手如此之多。”
他身畔的杨希道:“赵淮中身为秦储,居住处布防严密乃意料之中。”
石晋虚微微摇头:“注视这储君府时,我心里莫名的生出一丝警兆,可见其中凶险不小。还有一种可能,是他已经发现了我们,设好了陷阱,等我们进去。”
杨希吃了一惊:“怎会如此?我们踪迹隐秘,行事小心,并无可能泄露行踪的地方。”
石晋虚嘴角勾起森冷的弧线:“秦人中自然也有修为不错之人,许是白天我们的探查窥视,引起了他们的警觉。
当然,也有其他的可能。”
“那我们现在退走?”杨希道。
石晋虚傲然道:“他自以为防护周密,想挡住我石晋虚却远远不够。”
又道:“你等先散开,去城内各处,按我的计划实施。大秦储君,由我亲自对付。”
近子时,夜色深重。
储君府内,一缕黑气悄然化入虚空,既无声息也无波澜,沿途跨越了诸多府内的明岗暗哨。
书房里,赵淮中合上面前古籍,扭头注视窗外:“倒是有些本事,能一路潜进来。”
露出本来面貌的石晋虚,阴沉的马脸上气度从容,从窗口跃入,翻手放出一个法决,阻隔了房间内的声音:“大秦储君赵淮中。”
“不是。”
就在石晋虚声音落下的刹那,对面的赵淮中从身上取下一张咒文,摇身一变,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这人却是夜御十六侍中的辛武。
那个当初陪赵淮中进入小秦楼,面容平平无奇的青年。
同一刻,石晋虚竟也笑了笑,脸上有着不出所料的淡定:“果然是个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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