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源很鄙视地看着苏若依,哪怕这女人现在脸色铁青。
这女人还没过门就开始要谋害亲夫了,简直丧心病狂,兼爱谁也不能兼她。
苏若依还不知道,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被秦源休掉,扫地出门了。
这个在秦源的意识世界里命运坎坷的女人,现在正用茫然的眼神打量着秦源。
同时又认真地在考虑一个问题。
不可爱了?
难道是今天自己黄色的衣服和白色的靴子不搭?
啊等下,现在想这个是不是有点奇怪?
“少说这些奇怪的话!”
怕再被秦源带偏,苏若依赶紧又回到正题。
顿了顿,她冷笑了一声,说道,“你最好快点选择,我的青鸣剑可是好久没见血了,哼哼。”
一边笑,一边用洁白修长的手轻抚着长剑,苏若依希望自己能尽量表演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的气势,好让秦源乖乖就范。
或许这招,在畏清正司如虎的普通人眼里,是有效的。
可是,在秦源这lsp眼里,一个十七岁的漂亮小女孩,凶的上限也不过是“奶凶奶凶的”,而且他又见过苏若依昏迷中对自己说“我今天不吃饭了,不要剁了我”的可爱样子,所以完全无法get到什么女魔头的气势。
于是他只是耸了耸肩,淡淡道,“何必呢?就算你们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又有什么用?”
苏若依很生气,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在清正司杀了五年的妖,明明已经很冷血了,却在这混蛋面前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苏若依很想立即揍秦源一顿,以证明自己真的很凶的。
但是一想起这家伙好歹是自己救命恩人,而且烤鱼还做得还不错,要是打了今天估计就没得吃了,有点划不来,终究是忍了。
见硬的不行,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又换成软的。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说道,“小秦子,你好好想想,一个厮役太监能有什么前途呢?只要能进清正司,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为什么不要?做乙等密探,一月可有七十两月俸哦,年底还有额外津贴。而且你说得对,咱们清正司真的可以分配妻子的,你……好吧,这个你可能不需要,但是钱你总喜欢吧?”
苏若依说这话是真心实意的,甚至还带了点“怒其不争”的味道。
她觉得秦源太善良了,所以很希望他能出人头地,这样他以后就不会被欺负了。
话说,这次乙等影探的名额,除了秦源确实很合适外,也有她竭力争取的成分在。
在她眼里,秦源能加入清正司,绝对是件能改变他命运的好事……虽然接下来要他办的事情,的确有那么一点小小的风险,但有清正司护着,真的不算太大。
如果连这么点风险都不肯担,那他还怎么出人头地呢?
可是这家伙,竟然连问都不问就拒绝,胆小成这样,也真是愁人。
但是苏若依没想到,更愁人的还在后头。
她这话刚说完,只见秦源的一身正气就登时支棱起来了。
“苏姑娘,你太小看我了。荣华富贵对我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又有什么求的必要?正如当初我救你,便没有贪图过你什么。在我们家乡有句话,叫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苏若依忍无可忍了,气道,“闭嘴,能不能好好说话?”
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想了想,她只好用最后一招,黑着脸说道,“你要这样的话,那赤鲵的事就没戏了。”
秦源听罢,顿时心下一沉,可、可恶啊,这样的话……岂不是等于又把自己阉了一遍?
惊!男子竟被公务员未婚妻阉割,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获得十八点星光!
不过终究是老表演艺术家,他还是不动声色地说道,“两者有关系吗?我帮你们抓赤鲵,你把它尸体给我,难道不是公平交易?”
苏若依哼了一声,“不要,你先答应做我们的影探,我们才会帮你抓赤鲵,要不然免谈。反正那赤鲵现在也不主动出来,咱抓不抓它都没人来责问。”
秦源一声长叹。
特么的,论绩效考核的重要性!
正因为这赤鲵没纳入绩效考核,就连号称大成第一衙门的清正司都不上心了!
但还是拧着脖子说道,“好啊,那我以后也不告诉你们怎么捉妖了。”
“你爱告诉不告诉,反正,缺了你我们照样捉妖。”
“这么拽?”
“什么是拽?”
秦源沉默,然后冷脸。
最后,终于说道,“你以为,拿这个就能威胁我?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好啊,不答应……”
咦?
苏若依愣了下,随即脸上露出了嫣然的笑容,就如同外边那一抹被朝阳渲染的霞光。
“这就是答应了?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苏若依说着,小猫咪般的好奇心也更浓重了,于是又凑到秦源跟前,以知心朋友的架势,打听道,“原来那赤鲵对你真的很有鸟用啊?你说说,到底有什么鸟用?”
“男人的事,女人少打听。”
秦源面无表情地推开那张很漂亮,但是看着好烦躁的脸蛋,说道。
顿了顿,又问,“赶紧说,让我当密探做什么?”
苏若依无趣地撇了撇嘴,终于收起了八卦,随后恢复了正色。
手一抬,从掌心释放出一股剑气,绕着两人形成一股透明的墙,这是防止被人偷听的结界。
然后才说道,“景王遇刺案,我们找到了刺客高离的母亲,可惜那老太已死去多日了,应该是惊吓过度致死的。不过我们弄到了她的随身物品,只是没有直接证据发现幕后主使。所以现在……需要你配合。”
秦源奇怪道,“我有个问题,你们清正司是捉妖的,管这个事情做什么?皇上不是让内廷卫和锦衣卫共同负责了么,而且还由执剑使督办。”
苏若依杏眼一瞪,拿起剑就架到秦源脖子上,说道,“问是吧?想死你接着问!”
秦源轻轻推开苏若依的剑,没说什么,只是当场在心里又补了一份休书给她,从此她再也别想踏入秦府大门半步。
“不该问的别问,我是为你好,知道吗?”
苏若依说着收起剑,又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放到秦源跟前。
然后换了个缓和些的语气,说道,“这两张银票是从高离母亲那拿到的,我们估计就是幕后主使给高离,而高离又给他母亲的。所以,现在我们想利用银票,来个投石问路。”
秦源摸了摸下巴,沉吟了会,问,“那我就是那颗石头了?冒昧问一下,投出去之后,你们还打算回收不?”
苏若依拍了拍秦源的肩,信心十足地说道,“放心,肯定收回来的。”
“那,具体怎么操作呢?”
“你先拿着一张银票,去赌坊买筹码,然后再用另外一张,去银楼换现银。幕后主使现在不知道老太已死,也正在找她,想杀她灭口。所以,这两张银票只要有一张被他发现,他就肯定会派人来找你的。你想,到时候我们在这里埋伏,一举将来人拿下,是不是就有了突破口?”
“不是吧,你们清正司来后宫拿人,当内廷卫不存在?”
“你放心,绝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们清正司干的,这方面我们拿手!而且我们抓了这个人,他最终只会神秘消失,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
苏若依一脸正色地说完,犹豫了下,又补充道,“我们只需要得到我们想要的情报就好了,不会去干涉景王遇刺案的进程,那跟我们无关。”
秦源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清正司到底想搞什么?
现在唯一可以推测的是,他们似乎也在追查一个案子,而这个案子跟景王遇刺案有关?
那么景王遇刺案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苏若依见秦源阴晴不定,不禁又催促道,“怎么样?这次要是成了,我保你可以成为甲等影探,待遇翻番。高祖曰,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还在等什么?”
苏若依越这么说,秦源就越觉得她像江南皮革厂老板的亲戚,很不靠谱。
但是,他还是细细想了一遍。
这件事有没有搞头?
首先此事从害处来分析,那可能只有一个,就是幕后黑手对自己的仇恨会更深,然后更想弄死自己。
不过,从目前的状况看,幕后黑手本身就想弄死自己,只是迟早一点而已。
如果能借清正司的手,给他一个重重的打击,或许他反而会慎重一点,比如认为自己有神秘高手保护,故而不敢轻举妄动?
眼下正是各大阵营全面角力之时,他会为自己这个新冒出的敌人,在不清楚底细的情况下,而用出最大的底牌么?
应该不至于那么莽吧。
如果能拖,一直拖到景王遇刺案告破,或者清正司那边的案子告破,那么大家都会对他下手,自己就完全可以平平安安地解除危机。
而且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这一波自己用不着出手,这就可以在给对方警告的同时,依旧保留住底牌。
另外,如果不答应清正司,那赤鲵的事很可能真的没戏。讲真,连书上都说赤鲵狡诈异常,自己就算成了大宗师也未必能轻易找到它的下落,而难得清正司有线索,要是不用就可惜了。
想到这里,他就有了决定。
帮清正司,其实就在帮自己。
不过么,既然是人家找上门来的,总要意思意思收点费用吧?
不说了,先上活儿。
秦源起身,来到床边,背对着苏若依,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对着绚烂的朝霞,长长地叹了口气。
苏若依皱了皱眉,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就在这时,只听秦源淡淡地说道,“苏姑娘,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苏若依皱了皱眉,问,“什么事情?”
“你这辈子……有没有为谁拼过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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