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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是冯裤子同志和胡亚杰同学结束体验生活,从拘留所出来的黄道吉日。
齐睿亲自坐车来接俩人。
得知齐大兄弟要去接老冯和小胡,大纲子拎着个炭盆儿拿着把柚子叶就上了车,非要一起去看热闹。
瞧他这装备,齐睿就乐了,在路上调侃他:“您这准备的可够齐全的。”
大纲子呵呵笑:“必须的,就算是体验生活,也是进去一回的人,出来后得去下霉运不是。我这也是为了咱们剧组着想,万一那俩货把霉运带进组里了,导致拍摄进展不顺利,不就傻眼了么。”
齐睿撇着嘴,对此说法不置可否。
但也不能不信,重生这么玄乎的事儿都被他碰上了,还有啥不能够发生的吗?
车子在拘留所门口停下了。
齐睿和大纲子推门下来,靠在车门上抽烟。
大纲子还问呢:“你觉得那俩人出来后得成什么样儿啊?”
齐睿笑道:“那我哪儿想象的出来啊,等他俩出来后看看不就清楚了。”
他心说,不定被折腾成什么样儿呢,罪肯定少受不了,挨打啥的估计不能。
正聊着,沉重的大铁门再次打开。
刘玉华亲自把二人送了出来,他跟二人说:“走吧,别回头,也甭跟我说话,把电视剧拍好了,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
俩人一言不发往前走。
冯裤子还是没能管住他那张破嘴,大声喊道:“我回报你奶奶个腿儿,老子这几天遭大罪了,刘所长,甭让我在外面见到你,否则,老子一定找机会把你灌趴了!”
刘玉华哈哈大笑起来:“我等着!”
这边,大纲子已经布置好了,他和柱子哥往炭盆儿里放了些用酒精和朱砂浸泡过的木炭,划着了火柴丢进去,木炭遇火就着,美其名曰:三昧真火红炭盆儿,寓意为燃烧隔断所有霉运灾难。
俩人走过来后直愣愣看着仨货。
赵宝纲赶忙说道:“快快快,先跨炭盆儿,跨过去霉运就离你俩远去了。”
冯裤子还是有点迷信的,他率先跨过炭盆儿,重重突出一口气。
小胡同学见老大哥都跨了,也有样学样,腿一迈,从炭盆儿上面跨了过去。
大纲子和柱子哥连忙用事先准备好的柚子叶沾上井水在俩人身上扑打了几下,边扑打边念念有词。
说得啥,反正齐睿听不懂。
齐睿正在观察这二位,胡亚杰还好一点,面色红润有光泽,就是头发略长了一些,胡茬子也冒了出来。
冯裤子就惨了,从下往上看,两条腿是岔开的,哆嗦着,身上脏得都不成样儿了,黑棉袄上全是土,还粘了几根黄草根子。
脸更瘦了,颧骨突出,眼窝深陷,双目中全是红丝,这是两天没睡觉?
一遍流程走完,冯裤子走到齐睿跟前,俩眼直钩盯着他。
雷国柱已经蓄势待发了,丢掉手里的柚子叶,往齐睿身边一站,也笑眯眯看着冯裤子。
齐睿真觉得挺对不住这个消瘦的男人,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叹息道:“哥,都过去了啊。”
没成想冯裤子一把抱住他嚎啕大哭起来:“睿啊,哥在里面遭老罪啦,那些家伙,简直不是人呐……”
旁边的胡亚杰也触景生情,潸然泪下。
轻轻拍着冯裤子的后背,齐睿安慰他道:“别哭,别哭哈,挺大一老爷们儿,让人笑话。咱先去洗个澡好吧,边洗边跟我慢慢说,谁欺负你了,兄弟一准儿不让他好过喽。”
齐睿心里庆幸得很,幸亏当时没让他俩去二监体验生活,而是选择来拘留所,在拘留所里待了三天出来后都成这副鬼样子了,若是真把二位送二监去了,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个问题。
冯裤子向来感情充沛,这可是个看电影都能把自己个儿感动哭的主儿,抱着齐睿狠狠哭了一阵儿后多少缓过来一些,也不多说啥了,蹒跚着拉开车门钻进车里,冲雷国柱喊道:“柱子哥,别愣着了,走啊,抓紧找个地儿洗一洗吧。”
雷国柱笑了,点头,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
齐睿对胡亚杰说道:“亚杰坐前面吧。”
胡亚杰点点头,钻进车里。
柱子哥发动汽车,奔虎坊桥的清华池。
到了地儿买了票、洗头膏啥的,五人进了池子。
照样是那套老规矩,不过齐睿这次出了把血,奔楼上要了仨单间儿,让几个人好好洗了次官堂。
洗完后往床上一躺,齐睿这才问起俩人来:“说说呗,在里面体验得咋样啊?”
冯裤子刚想出声儿,被胡亚杰抢了先。
“齐总,我揍人了!”小胡同学一开口就
语出惊人。
“哦?怎么个情况啊?详细说说。”齐睿和大纲子、柱子哥都精神起来。
“就刚进去的第一天晚上,我和冯爷被安排进一间八个人的监室里,里头已经有六个了,见我俩进去后,牢头儿就问我们怎么进来的,我就把您提前跟我说的那套嗑说给他听,说是酒后开车撞死人了,牢头儿就没再说啥。
但是冯爷说不上来啊,牢头儿就故意为难他,说他眼珠子朝天看,没规矩,就要给他立立规矩,指使监室里其他几个货打冯爷。那几个货也挺凶悍的,真照实了打,连锤带踹的,我一看这不行啊,这么打下去人不给打坏了么?况且冯爷还刚遭受了……咳咳,我就急眼了,立马上去跟他们打了起来。
不大会儿就引起外面管教的注意了,管教进来后把我们给分开了,这才没酿成大祸。”胡亚杰娓娓道来。
看他一眼,齐睿心说,这小子经此一遭气质跟以前是不大一样了,倒是有了几分血性。
“那后来呢?”齐睿感觉小胡同学似乎有些话没说透,还藏着些什么,又问道。
“后来,管教批评了我们几句就离开了。或许是觉得我不是个好欺负的,那牢头儿也没敢再支棱,只是用眼神儿威胁我们。冯爷正难受呢,我也顾不上搭理他们,就先给冯爷处理伤口呗,不过心里还是很紧张的,毕竟他们人多。”小胡又说道。
“处理伤口?冯爷哪儿伤着了?”这次开口发问的是大纲子。
冯裤子不由得夹紧了双腿,讪讪一笑说道:“没哪儿,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你夹腿干嘛?
齐睿望着他,耐人寻味的样子,把冯裤子看得那叫一个羞愤:“看什么看?都赖你,要不然老子能受那么大的屈辱么?老子是个爷们儿啊,居然被警察叔叔们扒光了衣服拿着根小棍子拨拉来拨拉去的,还特么往里面戳,哎呀,说起来都是泪啊,老子打小儿就没受过这种侮辱!”
这货又哭上了,跟真·与青春有关的日子·冯裤子似的,哭得梨花带雨的。
齐睿很没人性地哈哈大笑起来。
止住笑声后他问胡亚杰道:“冯爷被爆了菊花,你没事儿吗?”
爆了菊花?
胡亚杰咂摸一下,嘿嘿笑了,这词儿贴切。
摇摇头,他说道:“我还好啊,脱光了让他们检查了一下就没事儿了。”
冯裤子愤然道:“那是因为齐总提前帮你打好了招呼,不然你小子也得跟我一个待遇,哎哟,说起来真是心有余悸啊,往事不堪回首啊……”
胡亚杰立马不说话了。
大纲子问了句:“真戳进去了啊?”
冯裤子羞愤点头。
胡亚杰张张嘴,愣是没敢说什么。
齐睿却知道,裤子同志演的成分多一些,那是拘留所啊,又不是关押重刑犯的监狱,在里面关押的多是些犯罪情节比较轻的主儿,能受多大罪?
再者说,管教们早就清楚了二位的身份,也不会对俩人动真格的,万一出点事儿,责任不还得由刘所长担着么。
又不是真犯了法被关进来的,根本犯不上对二人走那套正规流程。
“得了冯爷,别演了啊,跟真的似的,你要是真愿意演,回头我跟林导说说,让林导在剧里给您也安排个角色呗。”齐睿笑呵呵对他说道。
“这个可以有。”冯裤子立马来劲。
瞥他一眼,齐睿懒得搭理这货了,又问胡亚杰道:“后来晚上你们遇到那牢头儿的报复没?”
他还是很关心两人在里面的情况的,毕竟关系到小胡同学的成长,关系到公司投拍的第一部电视剧的成功与否,由不得他不重视。
胡亚杰猛点头,声音低沉地说道:“那是肯定的呀,根本没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就对我俩出手了,晚上饭是一人俩窝头,一碗稀粥,一块咸菜疙瘩,我俩把饭打回来,一眨么眼儿的工夫,粥碗被抢了,窝头也没了,俩人就剩一块咸菜疙瘩了。
那牢头儿跟我俩说,我俩刚进来,肚子里不缺油水儿,先忍两天,等啥时候把肚子里的油水儿倒干净了,啥时候才能吃饭。那帮人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大有不听招呼就把我们胖揍一顿的架势。”
齐睿板着脸瞪视着冯裤子,说:“作为老大哥,您就眼睁睁看着小胡被人欺负?”
冯裤子也瞪起了眼珠子,反驳道:“我是那种人么我?仗义就是我的代名词,局气就是我的座右铭,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小胡兄弟被人骑到脑门子上拉屎拉尿不去管啊?”
“那您是怎么管的?”齐睿乐了,问他道。
“我当然是给他讲戏啦!”冯裤子语出惊人。
讲戏?
你是认真的吗,哥?
【作者有话说】
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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