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哪个?”伏天一皱了皱眉,“瞧你这家伙灰头土脸的,宛若斗败的公鸡。口气倒是不小,莫非你才是血影魔?”
火弩见他身跨异兽,气势不凡,不由客气了几分。“我非血影魔,我乃白禺族执法长老火弩是也。阁下何人,不知和血影大王有何干系?”
“什么长老长小,既然不是血影魔就滚开了吧。不要挡着咱家取宝。”伏天一一脸不耐烦的挥挥手。
“你……”火弩心头一怒,但他方才在刀府之中为求脱身自折了弩剑,此刻便不愿贸然竖敌。心念转动,冷哼一声,退到一旁看这家伙如何取鼎。
伏天一跨着刺虎行了几步,斜眼看了看站在一起的楚煌三人,心中一怒,拍着异兽叫道:“嗳,把那小子给我遣开。”
刺虎轻嗥了一声,尾巴一甩朝楚煌拍去。那条尾巴粗如水桶,上面又生满倒刺,翻滚起来如同毒蟒一般,声势着实惊人。
楚煌冷笑一声,扭身便向空阔无人处跑去。他生怕误伤了子衿两女,伏天一却也是一般心思,见楚煌自顾跑开,嘿笑道:“这厮自己找死。”
那刺虎之尾颇是件利器,不但扫摆之间灵巧无比,牵伸起来也有无限变化。刺虎四蹄不动,那尾巴却如生着眼睛一般拉长了朝着楚煌追去。耳听的身后风声飒然,楚煌跑出一箭之地,猛然煞住身形,崩的抬脚轰在地上,飞石草皮击射而起,打的巨尾为之一滞。
楚煌眼明手快,跃身而起将那巨尾抓在手中。右手一张便在胳膊上绕了数绕。
“哟,你这小子真不知死。瞧你这小小身板,还想跟我的神兽角力不成。我拖死你。”
那刺虎也颇有灵性,似乎明了主人心意,尾巴急速缩短起来。楚煌只觉巨尾缠的胳膊一紧,急忙登空而起,却如放飞的纸鸢。刺虎低叫两声,尾巴一摆当空又甩又旋,猛然向地上砸去。
“哎呀,楚煌危险了。”子衿心头一紧,不由抓紧回雪小臂。回雪虽觉臂上一疼,但此刻也是睁圆了眼睛,哪还顾得上笑谑于她。
“哼——”楚煌心中微怒,虽是双臂不由自主,脚下却有千斤之力,半空中一个旋身,稳扎在地上。“孽畜,你也尝尝当空旋舞的滋味。”暗抓一把金砂,反手烙在刺虎尾巴上。这金砂经太古玄阵洗炼,虽有坚甲倒刺也遮护不住,刺虎惊叫一声,尾巴受疼抖的笔直,下意识倒要收缩回去,四足暴跳,几乎失了重心。
楚煌等的便是这片刻之机,双臂猛的聚起千钧之力,抓起巨尾使力猛带。伏天一不妨有此,除了抱紧异兽,一时也想不出反击之道。楚煌双臂力拽,竟将那胜过犀象的一个蠢蠢巨物摇着尾巴当空转了几圈,猛然朝青鼎灌了过去。
“你不是求宝么,我这就成全你。”楚煌笑着拍拍手。
伏天一和刺虎兽齐齐惊叫一声,怎耐那刺虎身躯庞大,半空中不易借力。小山般的身躯重重撞到青鼎之上,刺虎哀叫一声,脑袋几乎撞了个窟窿。
“太惊人了。”众人看那一人一兽如此狼狈,都是又吃惊又好笑,方才都被伏天一神通所慑,大有暗无天日之感,这会儿便暗自舒了口气。
赤飞霜喜道:“楚公子总能出奇制胜,让人叹为观止。”
“但愿他能顶得住伏地魔的雷霆之怒吧。”秦筝苦笑。
“天生一物,必有一物降之。伏地魔固然神通惊人,我倒觉得楚相公未必便没有退敌的手段。”
“你何时对楚煌这般有信心了。”秦筝讶然的看她一眼。
赤飞霜俏脸一红,“我只是就事论事。”
秦筝拨弄着长剑,轻柔一叹。
“叹气作甚?”
秦筝摇摇头,“先应对今日之局。”
……
……
“你小子找死。”伏天一暴怒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甩了甩披风,面皮铁青。
“凭你?”楚煌一脸不屑。
“大吞冥手。”伏天一气的三尸暴跳,双手一抬就欲施展神通。身后青鼎蓦的传来几声轰隆大震,万道红光破开魔刀妖身飞射而出,彤红如日,让人睁目难视。须臾,红光消尽,金光继之,遮天乌云尽被驱散,天地间鬼哭之声大作,死灵之气纷纷入地而遁,逃的慢些立时被金光照的魂飞魄散。
伏天一厉叫一声,如被火烧,急忙跳上异兽,猛拍几下,赶跑到十丈以外,哪里还顾得上意气之争。
金光之后,又转而为白光,气温骤降,草木结霜,北风吹过,魔刀妖身如零雪飘落,一柄光华四射的长刀便在青鼎之上显现出来。
“荒芜神刀?……”
也不知是谁当先喊了出来,众人纷纷睁眼望去。只见那长刀约摸在八尺开外,背厚刃薄,清光夺目。通体如融月,别无雕饰。刃背上但有霜花之形,若影若现。
“好刀——”场上诸人一个个看呆了眼。
……
……
“火弩,韩志公,你们两个皆出得刀府,为何不见血影大王出来?”
众人方醉心观刀,一声断喝响了起来,却是血郁独部下三大血灵冲了上来。此时天地间妖氛荡尽,烟霭不生。平旷之地一望无际,天地万物皆难掩其形迹。一边是赤、青、白三族残败人众,一边是王朕、余奢一干卸甲军将。双方壁垒分明,相隔数十丈。楚煌诸人便纠葛其间。
血郁独部下本有四大名灵,分别为江、海、湖、海,以血为姓。前时血江已被秦筝斩杀。此番三血灵随青狐族溃逃,他们和赤飞霜、风野等人皆非统属关系,是以也无须上来拜会。后来韩志公几人皆连从刀府逃出,三人一心指望血郁独得刀而归,谁知直到荒芜魔刀出世,也未见血郁独其人,不由慌了起来。三人皆为血郁独家臣,今日主公下落不明,三人怎好向血森之主交待。
韩、火两人对视一眼,对方忧虑都看在眼里。两人皆是心机深沉之辈,魔刀化形仍不见血郁独出来,若非遭遇不测,便是被禁锢在魔刀之中。火弩晚出,当时龙袍人分明已将血郁独捕获在手,自己背主独逃,这层变故可不易说清。
韩志公淡淡道:“火长老在我身后出来,血影大王下落如何,他自然比我清楚。”
“火弩,血影大王到底是生是死?”血河急急问道。
“呵呵呵呵……”火弩深知三人比自己更难以接受血影魔的死讯,见三人一副颐指气使的态度,虽是心中鄙夷,面上却一毫也不曾露出。
“血影大王方才正与那刀精雷鸣在刀府中赌斗,大王乃是血灵之身,不死之体,又有铁滑车强护,岂有敌不过雷鸣的道理。只是那刀精本与妖身魂魄相依,他若魂死,魔刀必然化形。我二人滞留刀府,反为不便。是以,血影大王便命我二人先一步出来接应。这会儿,妖身已然化形,想是那刀精已然束手就死,大王或是一时半刻便能脱身而出,又或者受了些羁绊,暂时被困在刀府之中。只要我等取了魔刀,自然便可设法救大王出来,请三位特使明鉴。”
血河迟疑着点点头,“韩将军,火长老说的可是实情?”
“自然是实。”韩志公也不看他。
血河扭头跟湖、海两个叽哩咕噜说了几句,三个便呜里呜拉接上话来,似乎是在交换意见。稍时,血河又问道,“那个被铜柱绑着的又是什么人,他缘何也在刀府之内?”
“无可奉告。”韩志公冷硬地道。
“你……青狐王不思主公安危,却在为一个死人浪费时间,是何道理?”血河这句话情急出口,却是用血森语说的,血湖、血海登时也叽哩呱啦嚷了起来。
“呢吗气,呢吗呜吗吁吗去。”
“去你妈的……”韩志公心头正怒,站起身来便欲发作。
“韩将军息怒,”火弩连忙按着他臂膀,低声道:“你我已是骑虎难下,小不忍则乱大谋。”对韩志公稍事安抚,连忙高声道:“三位特使,此人本是韩将军族中一个亲近长辈,不知何时被那雷鸣偷偷囚禁,韩将军是关心则乱,失了分寸。眼下还是先取了荒芜神刀,策应血影大王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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