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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戎走后紫茯苓叹息不止,她不是一定要争些什么,但是世态炎凉她已然见识过,不争不抢只会任人宰割,他想要安安稳稳的留在京城当一个闲散王爷,岂是嘴上说说这么简单,他不想争,可旁人不会这么想,他不想把别人当成敌人,可他却在别人的眼里已经是敌人了!
芳笕见她叹息不止,关切的问道“皇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为何今日见了王爷之后还这般唉声叹气,可是王爷遇到什么麻烦了?”
“没有,本宫只是担心戎儿这随遇而安的性子,善儿那孩子爱闹腾,而他又对这皇宫里的事一点都不上心,本宫担心。”
“皇后娘娘在担心什么?奴才倒是觉得王爷现在这样挺好的,他能留在京城,跟六小姐的关系也是愈发的亲近,这不正是您想看到的吗?”
紫茯苓摇头,“本宫想看到的并非只有他成家,这么多年本宫早就已经看透了世态炎凉,没有真正的权利在手迟早是要任人宰割的,原本本宫也是想让戎儿借着国公府的势力,结果他却对此毫不在意。”
芳笕可以理解她的担忧,也明白她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这么多年的母子分离还不是因为当初她没有早些将权利握在手中,不然谁又干将戎王不详之言串唆到皇上的面前!
“皇后娘娘不必担心,王爷初回京城很多事只是还不明白而已,况且现在有您在处处为王爷打点,如若皇上器重,王爷也不会推脱的。”
“器重?”紫茯苓摇头,嘲讽的笑了一下,“本宫每日的谄媚讨好看似风光,实际呢,从太子那件事上本宫就看出来了,皇上表面对戎儿器重,事实却是在给他制造麻烦,这次剿灭梁家实属巧合,你也看到了,最后的功劳竟是全都推给了云祺,戎儿一分好处都没有捞到,纯粹是为了丧命去的。”
紫茯苓这话从来没有说过,芳笕也没有这般想过,听闻这话,芳笕有些意外,“娘娘的意思是皇上并没有对王爷真心相待,反而……”
反而要置他于死地!
紫茯苓早已心寒,知道这件事也没有太多的反应,她起身走到佛像前,淡淡的说“芳笕,你知道我这一生犯过的最大的错是什么吗?”
芳笕听得出她话语中的伤心,过去云帝就想过要杀死他们的孩子,现在他居然换了个法子故技重施,身为母亲如何不心寒?
芳笕走到她身边想要安抚,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娘娘。”
“我这一生最后悔的就是远嫁云夜国,我犯的最大的错就是爱过一个不该爱的人,过去他没有杀死我的孩子,如今我便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不论如何,即便是豁出我的性命我也会保护好自己的孩子,我不介意付出任何代价。”
这话听起来令人发慌,芳笕忙道“娘娘,您别说这样的话,若是让王爷知道了他会担心的,王爷如今在京城里好好的,再说了他跟六小姐的关系日渐亲密,如若王爷真的有什么事国公府的人也不会坐视不理的,您就安心吧,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
——
苏善儿将芳笕装的食篮带出来了,这新做的点心确实挺好吃的,苏善儿吃了一路,直到出了宫门云戎才拎过来不让她在一边走一边捧着食篮吃。
“你还没有跟我说你发现了什么。”
苏善儿抹了抹嘴角的碎渣,看了他一眼,“什么?你想让我说什么?”
“你刚刚可是去了父皇寝宫?”
苏善儿摇头,“没有啊。”
“没有?”
她明明是往寝宫的方向走的,云戎是看她走后才去的庆和宫。
云戎没说话,只管看她。
苏善儿伸手在食篮里又拿出一块点心,一边吃一边说“别这么看着我,注意点影响。”
“别吊我胃口。”
闻言,苏善儿把咬过一口的点心递到他面前,“怎么,你也想吃?”
云戎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苏善儿装出一副娇羞的模样,小手朝他一甩,挑着眉头笑了笑,“啧啧,你还真是心急。”
云戎“……”
这是跟花楼的姑娘学的?还真是好的不学!
苏善儿回手将剩下的大半块点心全都塞进了嘴里,含含糊糊的说“我没去寝宫,我去了御药房。”
她把自己塞成这样,说些什么云戎也听不清楚,他没有追问,而是等她自己把点心咽下去让她自己说。
嚼了半天才咽下去,她居然还打算伸手去食篮里拿,云戎躲了一下,“你就这么饿?”
苏善儿扑了个空,看了他一眼,“你可真小气,不就是你娘给的点心吗,吃两块都舍不得。”
“你想吃我带回去全都给你,可你明明就是在回避我的问题。”
苏善儿咕哝着嘴里的碎渣,哼哼唧唧的说“知道我不想说你还一个劲的问,不怕我撑死还不怕我噎死吗!”
“到底怎么了?”云戎问。
她对什么事都不在乎,能让她回避不答的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苏善儿磨磨蹭蹭的转过身说“我也不能确定,皇上病了有御医在一旁伺候着,也轮不到我进去瞧,我只是去了趟御药房,偷听了那些御医的话,如果按照他们所说,皇上确实是中毒了。”
“可知是什么毒,严重吗?”
苏善儿回头看了他一眼,小眼神乱瞟,“这个嘛……”
她这反应着实奇怪,来之前她还是兴致勃勃的,即便皇上真的中毒,有什么是能让她吞吞吐吐的?
云戎问“是否跟你有关?”
苏善儿反应颇大,连忙摆手证明自己的清白,“我这段时间可没有进宫胡闹过!”
“所以呢?”
苏善儿不想说,但在他面前又没办法躲过去,即便现在不说他也一定会想法子逼她说出来的。
她长叹一口气,“好啦,说就说嘛,皇上确实是中毒,根据御医所说的症状,他中的是百命解。”
——
王府。
“百命解?”
琅九凤兴奋的蹿到苏善儿身边,“百命解不是你的独家毒药吗,我可是听说过这药是慢性药,而且无解,对不对?”
苏善儿也没想到她的百命解会出现在这,而且还是用在了云帝的身上,她耷拉着脑袋坐在桌边怎么都想不通是做的,听着琅九凤兴奋的声音,她瞪了他一眼,“你高兴个什么劲啊,中毒的是云戎他爹,你是不是有点彪?”
云戎对苏善儿的毒药了解并不深,一路回来苏善儿也没有跟他解释过“百命解”是一种什么样的毒药,听着琅九凤的话,云戎微微蹙眉,“这药如何会出现在京城?”
苏善儿侧眸看他,“干嘛,你还是怀疑是我干的对不对?”
“没有怀疑你,我只是好奇,你的药除了你自己谁的手里还有?连琅九凤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毒,除了你以外应该不会再有人研制的出来不是吗?”
“确实,这药方我没有给过任何人,但是,这药我却留在了药王谷,你们应该知道药王谷的药是见钱就卖的,所以这药也并非不会外露。”
闻言,琅九凤怔了怔,他打算苏善儿的话说“见钱就卖?为什么?为什么我每次去药王谷求药他们都不肯卖你的药给我?他们是在歧视我吗?”
这话问的,药王谷哪里只是歧视他这么简单!
苏善儿说“你难道不知道药王谷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琅九凤与狗不得入内吗?”
琅九凤嘴角一抽,砰的拍向桌面,“岂有此理!他们药王谷的人把我当成什么了?”
“谁让你过去将药王谷的人都得罪透了,不让你进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我的药是卖给有需要的人,像你这种一心想着偷师的,为何要卖给你?”
“我……谁说我想偷师了,天下毒医不分家,我只是想学习学习。”
苏善儿不给面子的嗤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老药仙的那点事,还学习呢,这世上最不谦虚的人就只有你了。”
“老药仙居然在你面前说我坏话,他那么大年纪了怎么好意思?!”
被那老头捷足先登讨了璞苏的好,琅九凤越想越憋屈,他怎么就没那么好的命早点认识这丫头,不然的话鬼医璞苏就不会是药王谷的人,而是他们千羽阁的人了!
琅九凤寻思了一下,说“诶,你这都要跟云戎成亲了,云戎和是千羽阁的少阁主,你要不要从药王谷出来,投奔我们千羽阁?”
话还没问清楚琅九凤就跟着胡闹,云戎无奈的摇头,但也想听听苏善儿会不会答应入千羽阁。
苏善儿挑眉笑了一下,不急不缓的倒了杯茶,就着点心边吃边喝,“没兴趣。”
“没兴趣?我们千羽阁可是个好山好水的地儿,而且还有云戎呢,少阁主,你若是去了就是少主夫人了。”
苏善儿看了一眼云戎,那淡淡一瞟的眼神好像是在嫌弃什么,她说“少阁主又如何,你难道不知道我在药王谷的地位是什么吗?”
琅九凤一噎。
他确实忘了,在京城待这么久,时常看见她,琅九凤知道她是璞苏却习惯把她当成苏家六小姐、云戎的小王妃,哪里还会记得她是药王谷的少谷主?!
少阁主,少谷主,想想他们的地位似乎差不多,但若说起在江湖上的名声,鬼医璞苏可要比千羽阁的少阁主大多了。
琅九凤悻悻的看了一眼云戎,难看的笑了一下,“那个,要不还是你入赘吧,这样说不定还能缓和一下千羽阁和药王谷的关系。”
苏善儿失笑,看向云戎,“入赘的话,我可能还要考虑考虑,毕竟我们药王谷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被琅九凤捣乱,这件事到底是没有商量出个解决方法,这要误解,就算是苏善儿也没法子,但她却好奇到底是谁这么狠,下毒还不够,居然还要下这种置人于死地的毒,专门去药王谷弄来的药,想必是知道此药无解,这人怕不是恨极了云帝?
苏善儿回到家,苏澜正东张西望的站在大门口。
“二哥,你在这看什么呢?”
苏澜急忙走来,拉着她说“我等你呢,听说你今日进宫了,你没干什么吧?”
苏善儿不满的说“二哥说的这是什么话,怎么听起来好像我只会干坏事似的?”
“你是不是只会干坏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爹在里面等你,你一会说话小心些,别惹爹生气。”
苏善儿皱了皱眉头,“我又做错什么了?爹爹为何等我?”
瞧她这一脸委屈的样,苏澜笑了一下,“你也知道怕?放心吧,这次你没做错什么,爹就是听说你今日进宫了,想交代你几句,快进去吧。”
进了客堂,苏章正坐着喝茶,难得今日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云沐瑾和老爷子都不在。
苏善儿走进来问“怎么只有爹爹一个人?”
苏章看了她一眼,“回来了?你娘身子不适在房里休息,你爷爷等你半天也不见你回来,回房了。”
“娘亲生病了吗?我去看看她。”苏善儿转身就跑。
整个家里她最害怕苏章,单独说话,万一说错什么连个帮她打圆场的都没有,虽然苏澜在,但在爹面前他向来是插不上话的。
“回来!”苏章开口把人叫住。
苏善儿脚步一顿,就见苏澜掩着嘴偷笑。
苏善儿朝他呲了呲牙,转身回了客堂。
苏章指了一下身旁的位子,“过来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苏善儿磨磨蹭蹭的走过去坐在苏章面前,“爹,善儿是不是又做错什么让您不高兴了?”
苏章一脸严谨,看了她一眼,“你也知道你总做错事?”
苏善儿抿着嘴不吭声。
“好了,这次你没做错什么,不过最近皇上病了,你没事少往宫里跑,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的性子,耐不住了就惹点事出来,如今皇上病了,没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哦。”苏善儿乖巧的点着头,反正皇宫她也不是很想去。
苏章看了一眼正打算坐下的苏澜,“你去看看你娘。”
苏澜屁股还没沾到凳子,听到这话连忙站了起来,“哦。”
他还想着在这给苏善儿壮壮胆,现在好了,直接被支走了,他看了苏善儿一眼,像是在让她自己好自为之。
苏善儿撇了撇嘴,“我一会也去看娘亲,二哥你先去吧。”
苏澜走后,客堂里就只剩下他们父女俩,苏善儿怯怯的看了一眼苏章,“爹,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苏章对她一向严厉,可是严厉了这么多年她除了怕他并没有任何效果,苏章看着眼前看似乖巧的女儿不由得叹了口气,“我想跟你说说你大哥的事。”
“大哥?大哥怎么了?”
“雪兰病死在了随州。”
苏善儿“…”
“你大哥这次回来的突然,是我让他去随州给雪兰治病的,我知道你跟你大哥吵了一架,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何吵架,但我想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雪兰吧?之前他们回来是不是做过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
苏意的医术如何苏善儿还算清楚,苏雪兰不过是被打掉了孩子,顶多有些内伤,不至于丧命,苏意完全有能力治好她的,即便不是苏意,任何一个大夫都能保住苏雪兰的命。
现在她死了,只能说明苏意从中做了什么,苏善儿看着苏章,摇头说“并没有,我跟大哥生气是因为他从来都不记得我的生辰,爹爹这么问是怀疑大哥吗?”
苏章蹙眉,垂下视线没有回答。
不管怎么说苏雪兰也是她的女儿,自从苏善儿回来之后家里不断的出事,看上去事情都与她无关,可细细联想起来件件事都跟她有所牵连。
“你大哥并非不记得你的生辰,实际上他每年都有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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