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德的冬天寂寥。
绕着它的伊苏河冰冷地顺着城墙离去,双塔大桥的塔顶积累着雪顶,额蒂菲斯大教堂的尖顶划破雨雪,和埃尔罗伊宫中的洛德大帝钟楼遥遥相对,梅林广场前的枫叶大道不再有马车刮起的殷红如血落叶,静穆的始祖雕像张开双臂,鹅绒般飘荡的雪花被雨线击穿,变得沉重,划过雕像的胸前,落在广场上复杂的魔法阵图符录上。
这样的夜,依然有着一片沉醉在美酒,料理,舞会,歌声,协奏曲中的欢快。
圆形斗兽场造型的亚塔圆柱议会大楼幽暗蛰伏,隔着一片树篱,几块花圃,三三两两的树荫,便可以看到范轮铁恩古堡。
充满着梦幻迷离古典美感的尖顶烟囱林立,道道轻烟飘飘荡荡地离去,烟囱口时不时地冒出点点火花,在主楼前通明的玻璃窗的映照下,并不起眼。
天渐渐冷,雨线渐细渐少,雪花愈大愈多,伦德冬天的第一场雪在一次冰雨后悄悄降临,片片白绒折射着大地上的万家***,让阴暗的天空渐渐从单纯的黑变成灰。
一块银币大小的雪花钉在了晶莹剔透的水蓝色玻璃窗户上,被窗户里的热气熏得从边沿开始融化,顺着水线流淌到窗棂上,和窗内娇艳的各色花瓣相映成趣。
这样的夜色,一定会有窗台边上娇俏温婉地贵夫人。还有一个绅士风度十足的骑士。
骑士半蹲着身体,亲吻着她的指尖,微凉地唇触碰到温热的肌肤。让她一阵心慌意乱的颤抖,想着他,念着他的时候,却突然见到了他,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大的惊喜吗?
她的眉角还有清亮的泪水,盈盈晃动的眼眸中满是喜悦,她随手将手中地酒杯递给了走过来的侍者。
身着白衣黑色夹衫的侍者低着头,不敢流露出他眼中的惊讶。他很难相信会有一个年轻贵族可以在没有得到克莉丝汀夫人示意之前,握住了她那双尊贵的手行吻手礼,难道是米格拉兹亲王?
侍者看了看年轻男人线条分明的侧脸,垂下的柔顺发丝中掩盖着一双满是温柔的眼睛,侍者不由得感叹了一声,真是一个英俊的男人,即使不是米格拉兹亲王,大概克莉丝汀夫人也不会责怪他的唐突吧。
“夫人,我来晚了,让你地泪水流过脸颊。却没有人为你递上丝巾擦拭,这是我的罪过。”年轻男子站起身来,递过来一方丝巾,他十分体贴,但并没有在这样的公众场合下过于逾越身份地为她擦掉眼角的泪水。
克莉丝汀夫人只觉得浑身都好像轻松了下来,各种有形无形的压力都变得微不足道,这个男人就是有这样的魅力,和他站在一起,总觉得没有什么可以让她为难了。
优雅高贵的女神,娇俏温婉的贵夫人。只在片刻间就转换,不同的心情,不同的人,让克莉丝汀夫人充分展示了一个完美女人多变地美丽。
坦世丁在《天堂曲》中留下了描写“月神贝阿特丽切”的句子:我的心灵充满了惊喜。品尝到这样的美味佳肴,却在看到她地时候依然觉得空虚,降临的天使有更高贵的仪态,向前迈步,随着她们的天籁之歌,翩翩起舞,她们齐声唱着“睁开你的眼睛,贝阿特丽切。把圣洁的眼睛睁开。看一看你那忠诚的骑士,他为了见你。竟然跋山涉水,走了这么多的路程!请你赐予,听见我们地祈求,揭开面纱,向他显露你地樱唇,让他看到你所遮掩的第二个美丽地姿容”。哦,闪烁着璀璨的圣洁光辉的容颜,有谁在帕尔拿索斯山的树荫之下,痛饮着甘冽的清泉,才能够让他不被你的荣光震慑,才能够让上天用和谐的笔触把你描绘成白月之地的女神。
想起这段诗的,并不是陆斯恩,而是远远遥望着克莉丝汀夫人的安德烈公爵,他所能见到的克莉丝汀夫人,和伦德所有的贵族见到的都没有什么区别,而她在这时候展示的第二个美丽的姿容,却再次让安德烈公爵感到惊艳。他看了看同样注视着克莉丝汀夫人的托拜厄斯夫人,静默不语。
“谢谢。”克莉丝汀夫人拿着带着陆斯恩体温的丝巾轻轻擦了擦脸,她很快就恢复过来,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完美的无可挑剔。
克莉丝汀夫人眼角的余光淌过隔着人群注视这边的安德烈公爵等人,笑道:“伦德都已经下雪了,喜拉雅山脉那大片的鹅绒会封住所有踏上雪顶的道路,伯德纹马只会在雪顶之下的草原上游荡,再怎么逃窜也不会跑进山林之中,应该很好抓捕,收获如何?”
“只有三匹,两匹白色的,还有一匹黑色的伯德纹马。”陆斯恩歉然道,“希望公爵殿下能够接受这份夫人精心准备的礼物。”
克莉丝汀夫人微微有些惊讶,原来关于陆斯恩外出所找的理由就是抓捕伯德纹马,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抓到了三匹,难道这就是他迟归的原因吗?
陆斯恩也不多解释,这三匹伯德纹马是他交待但他林,也就是如今在伦德已经小有名气的坦尼斯少爷所准备,以但他林桫椤圣殿七十二柱侍立魔神的身份,要给陆斯恩准备几匹伯德纹马完全不是问题。||||
这样陆斯恩就可以向罗秀交待了,他可以想象到罗秀已经因为他不告而别生气了,如果再空手归来,少不了冷嘲热讽一番而更加生气,陆斯恩可不想看到罗秀和他赌气的样子。
“他会喜欢地。黑色的伯德纹马,非常罕见啊。”克莉丝汀夫人不经意地打量着陆斯恩,他又长高了一些。仰着头看他,有些费力了。
陆斯恩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似乎消瘦了一些的脸颊上,“这是一种变异地品种,黑色的伯德纹马在喜拉雅雪顶上非常显目,很容易就被一些猎食的凶兽发现,它能够安然无恙地长大,已经说明它比寻常伯德纹马经受了更多的考验。也有着更迅捷的速度,更敏锐的反应能力。明天这些马匹将送到夏洛特庄园,我想小姐一定会先挑选这匹黑色的伯德纹马。”
克莉丝汀夫人随意地拨开耳畔垂下的发丝,露出晶莹玉润地耳垂,白皙的脖颈在***下泛着迷人的红晕,顺着优雅的颈部曲线,会让人的目光迅速沉淀到那美丽的锁骨,看到陆斯恩的目光似乎从她的脸颊上游离下来,俏美的贵夫人微涩地嗔视了他一眼,“那就把黑色的伯德纹马留在夏洛特庄园。白色地送到这里来吧,公爵没有回夏洛特庄园。”
尊贵而优雅美妇人的羞涩,总是会让人感觉到惊艳,陆斯恩感觉到众多各种意味的视线投射过来,漫不经心地道:“公爵怎么不回夏洛特庄园?最近伦德虽然并不平静,但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军部插手吧。”
“谁知道呢?军部的事情不是我能干涉的,现在你应该去见见公爵和修斯坦尼顿了。”克莉丝汀夫人自然地挽着陆斯恩的手臂,“一会再给你介绍下如今伦德贵族***里的两位红人,在这个宴会之后,可能他们都会忙于辗转于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接近权力核心的***中,我怕到时候两位都没有时间来认识你,不能把握机会结交这对母子,会让人后悔顿足。你说是吗?陆斯恩。”
“当然,托拜厄斯家族在伊登也是名门。”陆斯恩侧着身子在克莉丝汀夫人的耳边说话,虽然亲密,但并不会让人觉得太轻浮。
没有谁会觉得克莉丝汀夫人和这个年轻男子有某种暧昧关系,毕竟眼前可是安德烈公爵,即使是无所畏惧的费迪南德都会收敛。
几个上议院地议院看着陆斯恩轻轻点头,他们曾经见到过菲尔兰多总理亲切地鼓励这个年轻人追求他的孙女,如今克莉丝汀夫人更用这种态度表示她对陆斯恩的支持。自然让人产生一种这个男人一定会轻松地迈入樱兰罗帝国权力金字塔顶尖行列的想法。
“尊敬地公爵殿下。祝贺你远征凯旋归来。”陆斯恩以家族骑士的礼节向安德烈公爵行礼,他既然认可了烈金雷诺特这个姓氏。当然会十分尊敬这位公爵。爵,修斯坦尼顿伯爵,托拜厄斯夫人母子,还有陆斯恩,这似乎是一个有些类似于家庭式的小***。
所以他们的脸上都有着亲热而自然的笑容,仿佛看到了久违的亲人,陶醉于那种温情之中,安德烈公爵的笑容端正慈祥,除了有军方一号人物的威严,还有一个长者地和蔼,他觉得自己是看着陆斯恩长大地,虽然不管是从前在范轮铁恩古堡,还是后来入住夏洛特庄园,他都没有陪伴着家人渡过多少欢乐的日子。
修斯坦尼顿对陆斯恩点了点头,他有男人中罕见地优秀发质,柔顺而细密的金发笔直地披在肩头,垂下几缕自然地落在胸口,依然是白色外袍和黑色的内衫,近些年来以军功崛起的他有着将领中少有的斯文气质,整齐铺在额头的刘海与略尖的下巴,虽然使得他在安静时多了一份阴柔,却也给人一种沉稳智慧的感觉。
托拜厄斯夫人都不是第一次见到陆斯恩,在克莉丝汀夫人露出的些许惊讶中,微笑着回应了陆斯恩的礼节,似乎完全不挂记着马卡斯曾经因为陆斯恩的沙堡而刺穿了脚背。
马卡斯抬头看了一眼陆斯恩,眼前这个男人高挑挺拔,让他不得不仰望,而他背对着三层的烛塔,看不清楚他的脸,只觉得那是一片模糊的阴影,马卡斯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过身去稍稍靠近了修斯坦尼顿。
“帝国在海外地领土。还需要一代接一代的开拓和守护,陆斯恩,我希望你能够像修斯坦尼顿一样。xx为烈金雷诺特家族扬帆海外。”安德烈公爵的语气很淡,仿佛对陆斯恩地期待并不高,他觉得陆斯恩的祝贺似乎不是那么真诚,其中有些说不出的嘲讽。
这是一次成功的远征,安德烈公爵在心理强调,虽然对于烈金雷诺特家族,对于他个人来说,意义不大。但却足够满足加布里尔三世陛下了,这位雄心勃勃的皇帝在听到安德烈公爵再次为他拓展了海外的领土,并且将整船整船的战利品送入国库时,他脸上的笑容不亚于他登基后第一次在埃尔罗伊宫举行地宴会。
“为樱兰罗帝国扬帆海外,是我的理想。”陆斯恩轻声笑了起来。
安德烈公爵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克莉丝汀夫人,似乎在询问她,为何如此重视这个年轻人。
克莉丝汀夫人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看着自己的丈夫,脸颊上流露出一丝轻蔑。却是很恰当地在安德烈公爵注意到的时候迅速敛去。
安德烈公爵有些怀疑,刚才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什么。
“这位是托拜厄斯夫人,这是马卡斯少爷……他将继承修斯坦尼顿的伯爵爵位和领地。你好像去过伊登吧,如果你在赫伯肯黑德港湾驻足留步,应该看到过这两位吧,葛洛仙妮公爵夫人曾经接到过霍尔子爵的报告,说二位是赫伯肯黑德港湾新的风景,母子温馨的场景并不亚于蒙扎忒小说所增添的浪漫。”克莉丝汀夫人侧头和陆斯恩说话,随意地介绍托拜厄斯母子。
托拜厄斯夫人心中一惊,这个女人难道调查过自己?是以前就调查过。还是说在伊登时,修斯坦尼顿给这位年轻地侍从官留下了一点小破绽之后,她才留意自己的?
“马卡斯少爷多才多艺,被称为托拜厄斯家族的天才。正如马卡斯少爷说过的,烈金雷诺特和托拜厄斯是最尊贵的姓氏,我想在不久的将来,因为马卡斯少爷的成就,一定会让伦德贵族们认可他的这个观点。”陆斯恩看着马卡斯细密的头发,俊俏的脸颊,虽然还只是个十三岁地少年,但相信他很快就会成为伦德贵族小姐们注目的对象。
十三岁。虽然在许多人眼里还是个小孩子。但也可以做很多事情了。以他的风光和前途,即使他什么都不懂。也会有许多热心的姐姐甚至阿姨来教导他。
“谢谢你地夸奖。陆斯恩,听说夏洛特庄园已经成为你的封地了?”马卡斯毫不客气地直呼陆斯恩的名字,他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伯爵家少爷,而陆斯恩只是烈金雷诺特家族的仆人。
“是的,马卡斯少爷。夏洛特庄园有在范轮铁恩古堡享受不到的更多乐趣,西里尔区屈指可数的大跑马场,随时欢迎你来驾驭着伯德纹马驰骋,拥有最多放养麋鹿,白狐,树熊地杂木林,更能让你尽情狩猎,就算你是想看到天鹅,灰鸭,白鹭,各种鸟禽齐聚地景致也可以在庄园后方的湿地沼泽中看到。”陆斯恩十分热情,仿佛他甚至不知道沙堡里地尖锐贝壳刺穿了马卡斯的脚背,如果他知道,他的热情中一定还会有真挚的歉意。
马卡斯似乎还没有学会收敛和隐忍,在他小巧的脸颊上挂着一丝怨毒,在陆斯恩清楚地看到之后才渐渐隐去,“因为夏洛特庄园已经成为了你的封地,公爵殿下只好住进了范轮铁恩古堡。在不久以后,克莉丝汀夫人和格利沙尔塔小姐也应该会搬过来吧,那时候夏洛特庄园可只是一个家族骑士的封地了,不知道西里尔区还会不会容忍你成为那里的主人?据我所知,在西里尔区都是上议院议员,或者紫仗勋位获得者才有资格入住。如果到时候你想出售夏洛特庄园,我会付出一笔让你满意的款子,以父亲的名义购买下来。”
不久以前,陆斯恩还是一个贵族骑士的身份,而如今马卡斯却有更尊贵的头衔,他并不介意羞辱下烈金雷诺特的家族骑士,如果是以前。这会是托拜厄斯家族对烈金雷诺特家族地挑衅,现在却只是主人对仆人的一点教训而已。
马卡斯口中的父亲,自然是修斯坦尼顿伯爵。看到马卡斯露骨地轻蔑和不屑,修斯坦尼顿伯爵似乎有些惊讶而不知所措。
陆斯恩轻笑了一声,“不愧是托拜厄斯家族的马卡斯少爷,真是财大气粗。”
“很有趣的孩子,不是吗?不过你并不需要购买夏洛特庄园了,因为你即将拥有范轮铁恩古堡,公爵会将范轮铁恩古堡赠送给修斯坦尼顿伯爵,也就是你的养父。作为他唯一的继承人,这座价值并不亚于夏洛特庄园的古堡,理所当然地属于你。”克莉丝汀夫人自然地挽住陆斯恩的手臂,“是这样的吗?安德烈,我和罗秀还是住在夏洛特庄园好了……我觉得整个伦德地贵族都会很惊讶吧,我将夏洛特庄园册封给陆斯恩,你将范轮铁恩古堡送给修斯坦尼顿,最后我们一家人却在伦德没有属于自己的庄园。”
“是的,没有谁比你更加了解我。”安德烈公爵语气有些古怪地道。修斯坦尼顿和托拜厄斯母子都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随着克莉丝汀夫人在夏洛特庄园里接受伦德贵族们的仰望。已经让夏洛特庄园可以成为烈金雷诺特家族的代表,但范轮铁恩古堡,一直以来都是烈金雷诺特家族世代居住的地方,大概从遥远的马克斯威尔大帝世代,这座古堡原来的建筑就已经属于烈金雷诺特家族,修建这座古堡以后,更沉淀着历代烈金雷诺特家族伟大人物们的功绩荣耀,要说夏洛特庄园和范轮铁恩古堡,哪里更能代表烈金雷诺特家族,毫无疑问会是后者。
“将军。这有些不妥。”修斯坦尼顿慌乱拒绝,这个在小***里突然公布地消息,让他措手不及,“我只是烈金雷诺特家族的管家。”
马卡斯不愉地看了一眼修斯坦尼顿伯爵。这大概是他唯一对这位养父不满的地方,因为无论他以后的身份多尊贵,都会有人在暗地里称呼他为“管家的儿子”。
“没有什么不妥的。修斯坦尼顿,因为不能让马卡斯同时拥有欧德修凡克的姓氏,只能这样补偿马卡斯了。我觉得安德烈考虑的很周到,你是他最信任的助手,也是最亲密的朋友,这样地礼物并不过分。”克莉丝汀夫人挽着陆斯恩的手臂转身离去。“过一段时间。我会和罗秀去娜提雅维达庄园,我非常想念那里美丽的湖水。”
娜提雅维达湖位于樱兰罗行省西南部。靠近普雷斯科特山脉的余峰,在密布丛林地山峰中央,有一池映照蓝天白云的绿水,这一汪湖水因为几个神奇的传说而闻名,安静地峙立在娜提雅维达湖岸边的庄园,是克莉丝汀夫人以罗秀的名义购入的产业,和夏洛特庄园同时位列于樱兰罗帝国十大最美丽的庄园。
夏洛特庄园的名气主要来自于克莉丝汀夫人,谁都知道她耗费了许多心血和精力,有一位拥有“女神”桂冠地贵夫人,足够让夏洛特庄园被众多贵族追捧。更何况夏洛特庄园拥有西科湾蜿蜒出来地大片湿地沼泽,保存完好禁止狩猎的原始美态也令人惊叹。
娜提雅维达湖却是在克莉丝汀夫人购入以前就名扬樱兰罗帝国了,因为它曾经属于皇室,是安东尼奥皇室历史上不多地几位在内政外交中毫无建树的皇帝所修建,这位名为西韦德莱二世的皇帝对艺术的狂热可以媲美造成樱兰罗帝国内乱的马克思威尔三世。受到瓦格纳歌剧和众多幻想小说的影响,他决定修建一所传说中属于最美丽的公主居住的城堡。
“他派遣他的侍从们找遍了整个樱兰罗帝国,最后选择了娜提雅维达湖。”克莉丝汀夫人披着毛裘,踩着薄薄的雪花,和陆斯恩走在白茫茫的花园中,除了长青的藤叶和冬春花,其他枯黄渡冬的花卉都被白纱覆盖着。
她并不喜欢这样的宴会,更何况托拜厄斯母子也没有值得让她重视的资格,和陆斯恩散步,听着脚底下细细碎碎的声音,她更愿意享受这难得地安宁。
离开宴会大厅之后。克莉丝汀夫人放开了陆斯恩的胳膊,在宴会上没有人会介意这样表示亲密的礼节,但在两个人独处地时候。克莉丝汀夫人觉得这样似乎有些不妥,尤其是在她提起要去娜提雅维达湖,说起罗秀的名字后。
“西韦德莱二世在位时期的樱兰罗帝国,虽然国力还不算鼎盛,但正处在稳步发展的时候。要支撑起一个皇帝的梦想,并不难。为额蒂菲斯大教堂修缮过壁画的画家,瓦格纳歌剧舞台和背景风格的建筑外观,融合了幻想故事的梦境迷离感。数不清地娜提雅维达湖神话传说中的女神和妖精画像,让它几乎成为了从故事中搬出来的天国城堡……奥斯瓦尔多是这样赞誉的吧,雪莱浮不是在这里留下了更多的诗篇吗?”陆斯恩想起曾经和克莉丝汀夫人垂钓娜提雅维达湖的情景,幽远自然的湖水,慵懒靠在躺椅上的美妇人,还有一旁随意甩着鱼线的罗秀,陆斯恩拿着鱼兜,却整天整天地没有机会网住克莉丝汀夫人钓上来的鱼。
克莉丝汀夫人大概也想起了娜提雅维达湖垂钓地日子,轻声笑了起来,“那样的日子。应该不会太久远,是吗?”
“当然,我的夫人。”陆斯恩望着克莉丝汀夫人,在黑夜中那双总是能够让陆斯恩领悟到她各种情绪的眸子,依然散发着盈盈光彩,他为她紧了紧毛裘,拨开那些调皮地想钻入她衣领里的雪花,粉颈和锁骨旁的肌肤几乎和这夜的雪同样的白皙。
陆斯恩不急不缓地给克莉丝汀夫人讲解着离开的这段时间所掌握的一些事情,既然他都已经告诉了克莉丝汀夫人纱麦菲尔地身份,自然也没有必要隐藏其他的了。只是像纱麦菲尔,菲妮克丝都无法确认他的身份,也难以理解他恢复力量的这些事情,就更不会详细地告诉克莉丝汀夫人了。
她无法理解。他说不明白。
即便如此,克莉丝汀夫人依然在范轮铁恩古堡后桥地廊庭里惊讶地停住了脚步,菲兹捷勒家族会被陆斯恩掌握,费迪南德成为了陆斯恩的仆人,这意味着枪与花骑士团在某种意义也可以成为保护力量,加布里尔三世陛下和格兰姆耶宗座偕同建立圣格吉尔教廷这些事情克莉丝汀夫人都已经清楚了,她所惊骇莫名的是陆斯恩告诉她,将来掌握法兰王国的歌莱蒂斯公主已经成为了一个恶魔。
“你能够让人成为恶魔?这位歌莱蒂斯公主虽然使用了渎神者的道具。也用耶米利哀歌洗脱了原罪。可以使用天使的灵力,但在她被反噬之前。确确实实是个真正的人类,不是吗?”克莉丝汀夫人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眼眸晃动着紧张地看着陆斯恩,有些发怔,有些期待和犹豫,复杂地情绪让陆斯恩一时间不知道她在紧张什么。
“在那之前她确实是人类。但她成为恶魔并不是因为我,如同她企图用《死魂经解》吞噬其他强者时,遭到反噬,她也同样会成为恶魔,是那本渎神者道具让她成为了恶魔……能够吞噬晋级地恶魔,这种能力算是一种很了不起的天赋了。”陆斯恩微笑着道,心想这位有着残虐与被虐嗜好地女人,这时候应该也回到法兰的黎多瑙了,如果不是在狩猎圣伯多禄国的圣钥骑士与守日者,那就是在着手把握法兰王国的所有权力了,说不定不久以后就会在樱兰罗帝国听到诺曼十四世退位或者死去的消息。
克莉丝汀夫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抓着红绸腰带的手软软垂了下去,雪顶巨熊白色熊绒制作的毛裘微微散开,露出束胸衣紧束在出的柔嫩沟壑。
陆斯恩并没有告诉克莉丝汀夫人她和安德烈的婚姻,是老烈金雷诺特公爵和她的祖父格兰姆耶设计的阴谋,在连陆斯恩都无法得知罗秀为谁而降生之前,他不想让克莉丝汀夫人去烦恼,这个可怜的女人因为女儿背负的命运而伤心哀怜,如果这时候让她知道,自己怀的孩子,其实没有父亲时,心中承受的痛苦,会让她柔顺秀美的眉蹙出让陆斯恩心疼的忧伤。
“罗秀还是人类吗?”克莉丝汀夫人靠近陆斯恩,她的呼吸近在咫尺,手指不自觉地紧紧地抓住了陆斯恩的手臂,这个问题她一直逃避着去思考,但是当她越来越地接触到陆斯恩恶魔身份背后所涉及的一些超脱俗世的事情时,她还是忍不住想要询问。
陆斯恩怔了怔,这是第一个让他茫然不知如何回答的问题。
如果说是,没有心,还能算是人类吗?如果说不是,陆斯恩说不出口。
“我有一颗人心。”陆斯恩的声音有些嘶哑,伴随着唰唰的雪落声,在克莉丝汀夫人的耳边响起。
一个拥有人心的恶魔,是人,还是恶魔?
他走到她的身后,将似乎柔弱无助的克莉丝汀夫人环在手臂之间,克莉丝汀夫人在他的环抱中转过身来,看着他那双透露着忧郁的眸子,身体不由自主地贴着他,感觉着他胸口强健的心脏,浑身软绵绵地使不出半点力气。
陆斯恩抚摸着她的发丝,鼻中闻着那种芬芳自然的香味,似乎还带着雪花中的微微清凉,“后悔了吗?”
克莉丝汀夫人摇了摇头,偎在他的肩膀上,沉默着。
“十年之后,我的眼角会有许多细纹,像所有愁苦于寻找最新粉底的女人一样,忙碌着遮掩。二十年后,我的皮肤粗糙起来,泛着点点色斑,三十年后,我的鬓角会有数不清楚的银发,四十年后,我已经不垂垂老矣,五十年后,我已经死去。”克莉丝汀夫人的眼角流淌着泪水,大概是这样的雪夜,这样的温暖的怀抱,已经让习惯于被他保护的她放松自己的心神,“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三十年之后,四十年之后……哪怕千年之后,你依然如此,是吗?”
陆斯恩紧着她柔嫩的腰肢,侧目看着她细滑柔嫩的脸颊,从他第一次看到她,到现在她拥在怀里,她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沉淀出了岁月赋予她的成熟魅力,那种只有时光和阅历才能够带来的雅致高贵气质,总会让人忽略她会老去,会像所有的普通女人一样,担忧着青春不再,岁月淘近她最后的一丝美丽。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纱麦菲尔会说我永远堕落地狱,沉醉于黑暗中。”克里斯汀夫人轻声笑了起来,“你知道吗?我现在想成为一名恶魔。”
嘿嘿,明天去相亲,今天这个……我终于知道了,我终于能够安排好时间了……
感叹啊,据说相亲的mm热衷于象棋,哎,真是少见了,这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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