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郎这一叫喊,如同发出一种信号,只见一群灰狼从山坡上猛扑过来。
绑架张家父子的家丁看见狼群奔过来,惊慌失措,丢开张老汉和张玉郞就往沟下跑。
尚方印跑到一棵大树后面,掏出盒子枪朝狼开了一枪,骂道:“妈的,完蛋操!几只破狼就吓成这样,快给我开枪打!”
那些家丁不敢再跑,趴在地上一齐朝狼开枪。
在一阵枪声中,冲在前面的一只狼被打中,倒地不起。后面的狼群继续往前冲,瞬间又有一只狼倒地。
张玉郞看倒下两只狼,急的向奔跑的狼群大声喊:“快趴下,别往前上!”
群狼如同听到狼王的指令,马上停住,纷纷躲到石头后面。张玉郞刚松口气,只见平时对他最好的那只大母狼跑到一只倒下的狼身边嗅了嗅,突然昂首向天“噢呜——噢呜——呜——”长声鸣叫。
接着,断断续续的听到狼嗥,如婴孩一般,似号似咽,阴森骇人。尚方印和那些家丁听了不禁毛骨悚然,惊惧万分。
张老汉躲在院墙后面吓得直哆嗦,小声对张玉郞说:“孩子,赶紧进屋从后窗户跳出去,快点逃走,到山前龙潭寺找你师傅。”
张玉郞看见两只狼倒下了,恨死尚方印了,听张老汉让他进屋跳后窗户逃走,一下提醒了他。他跑进屋里没有跳后窗,而是从后墙上取下猎枪,端着出屋,架在墙垛上拉开“狗头”,瞄准尚方印扳一下“勾死鬼”,就听“轰”地一声,尚方印立时跌坐在地上,手捂着左小腿“哇哇”喊叫。
家丁见尚方印中弹,都围了上去。尚方印指着张家院里道:“快去把那爷俩给我抓来!我要活扒他们的皮!”他的话音刚落,只见无数只灰狼从不同方向朝尚方印一伙人围过来。
众人哪见过这等阵势,吓得脸都变了色。尚方印却故作镇静,坐在地上朝狼群开了一枪,大声说:“快开枪打!”
有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家丁进言:“老爷,不能再打了。您没听人说嘛,狼抱团,越打越上,越打越多。咱们惹乎不起,还是赶快离开这儿吧。”
尚方印恨声道:“难道老爷我就白挨这一枪啦?!”
那人又说:“那爷俩跑不了,等狼群撤了,我们再回来收拾他们也不迟。”
尚方印心想是这么回事,自己腿有伤跑不动,万一这帮人都吓跑了不管自己,让狼给逮住吃了岂不冤枉,就听人劝,让众人抬着往沟下逃跑。
先头躲在石头后面的群狼见来了增援,“噢噢”叫着,蹭蹭向尚方印一伙人追去。
那些家丁见狼群追上来了,哪还顾得了尚方印,撒手各自逃命。但还是晚了一步,被狼一个个追上,胆大的与狼拼搏,胆小的被狼扑倒。
尚方印见众人一哄而散,顺手抱住一个家丁不放松,他要临死抓个垫背的。当一只大狼扑上来的时候,尚方印仰在地上把那个家丁摞在上面。
那只大狼正是当年母狼衔着宝宝返回原家族领地时遇见的狼王,它在山前听见母狼的紧急求援,就率领群狼赶来了。
那个家丁让尚方印紧紧抱住没有招架能力,狼王扑上去没费事就咬断他的喉咙。
尚方印像一只缩头乌龟,把自己的脑袋埋在家丁的尸体下面。狼王几次掐他的脖子都没有成功,后来发现他是靠着两只胳膊抱着尸体护着,就张开大嘴含住他的胳膊,“咔嚓”一声,尚方印的右胳膊被咬断,他痛得一翻身,家丁的尸体从他身上滑落下来。
也是尚方印活该有命,就在狼王要扑上去掐他喉咙的当儿,突然响起一片枪声,一队鬼子兵围了上来。
狼王顿一下,抬头向天“嗷呜”一声,召唤狼群散去。
狼群撤了,枪声停了,山沟里又恢复了平静。
张老汉这才缓过神来,从张玉郞的怀里接过猎枪,哀声道:“孩子啊,让你跑你不跑,这回你闯大祸了,快收拾收拾走吧,这儿你不能再呆了,我把你送你师傅那去。”
张玉郞说:“先等一会,我把那两只狼埋上了再走。”
张老汉说:“别耽误时间了,等我回来埋吧。”
张玉郞坚持说:“不,这两只狼是为了救我才死的,我要亲手把它们埋了。”
张老汉看张玉郞一眼,知道他小脾气犟拗不过他,就拎起铁锹镐头,在门外的空地上挖个坑,帮张玉郞把两只死狼抬过来埋好,这才回屋取出装弹药的枪袋子,提着猎枪和张玉郞抄近路上了青龙山。
父子二人翻过山丫口,下了山梁,穿过一片密林来到一个土坡,正寻路赶往龙潭寺,旁边的山坳里忽然响起一阵急剧的枪声,像过年放鞭炮似的,劈里啪啦震天响。
张老汉慌忙拉着张玉郞退回密林里,趴在草丛中隐蔽起来。他们刚钻进树林,有个人影儿一晃跟了进去。张老汉以为躲在这里安全,不会被人发现。没想到有个人就藏在他们身后。
过了一会儿,枪声稀拉拉停了。张玉郞站起来说:“打得正来劲儿,怎么又不打了?爹爹,我们快过去看看,要是刚才打我们的那些坏人,我还唤狼来咬他们。”
张老汉呵斥说:“你怎么站起来了,快老老实实给我趴下。真是的,见打仗就红眼睛了,还嫌乱子没惹够啊!”
张玉郞坐在地上说:“我的两个狼兄弟让坏人给打死了,我得替它们报仇!”
张老汉说:“你要信我话,不成天跟狼在一起玩,哪能惹这么大祸?这回我把你交给你师傅,让他好好管教你。”
张玉郞说:“我师傅稀罕我,比你好。”
张老汉苦笑一下,瞅瞅张玉郞叹口气,刻满皱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凄凉和悲伤的神情。
父子二人正说之间,只见一伙带枪的人从坡下跑上来,快到他们藏身的密林边上,一个彪形大汉挥下手中的匣枪,沉声道:“停下!在这儿等二当家他们。”
那大汉刚说完,张老汉听“嗖”一声,见从他们身后窜出一个人,惊得脸当时就变了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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