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宁视若无睹。
他手一挥,黑光闪过。
谷奇水右手厚厚的衣袖已经划开,露出里面的胳膊。
四周的人眼晴一缩。
谷奇水的胳膊上除了那个喷着血的伤口外,还系了管精致小巧的袖箭。
箭头发蓝,一看就知道抹了毒药。
萤川郡的几个小兵们原本还有些茫然和愤怒,此时一看,大冷天的他们也吓出了一身汗。
“星落的,这不关我的事啊。我们只是奉命出来收集兄弟们的骸骨,其他的一概不知。”
“就是。我们和这谷奇水并不是很熟,只是上锋恰巧派到一起执行任务而已。”
任宁恍若未闻。
“雷二!”他喊了一声,头也不抬继续搜索着谷奇水的身子。
“到!”和任宁一起过来的十个星落小兵里,雷二连忙吐掉嘴里早啃得精光的羊腿,站了出来。
“回要塞报信。”任宁说。
雷二二话不说拱手行礼,翻身上了坐骑,一溜烟往要塞而去。
咳咳!
小屋前里的所有人都忍不出咳了几声。看着雷二远去的身影,满脸的佩服。
这里是陵园。已经有些骸骨被先到的人挖了出来。有的早已成副白骨,有的还没完全腐烂,需要烧成骨灰。
因此,附近的味道可不大好闻。
然而雷二恍若未闻,一直啃着手里的羊腿,还啃得津津有味的。
这粗大的神经让人佩服。
任宁没注意这些。
他掏出瓶褐色的粉末,小心翼翼地倒了些,洒在谷奇水肩膀的伤口上。
几乎在刹那间,不断喷着血的伤口就缓了下来。甚至都不用包扎,几息的功夫伤口就止了血。
嗡!
周围的人满脸的震憾。甚至比刚才星落和萤川两群小兵一言不发突然动手还要动容。
当兵的人哪个没受过伤流过血,此时一看任宁手里药物的功效,顿时心都痒了。
这简直是治伤保命的神药啊!
要不是他们亲眼所见,甚至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等犀利的疗伤药。
相比之下,帝国提供的止血膏、金创药就和狗屎一般。
“老任,”顾大头差点没把眼晴塞到任宁手里,“这就是那种草药炮制出来的?得到要塞重奖的那个?”
“对!”任宁肉疼点了点头。
“去你酿的!”他重重踢了一脚地上昏迷不醒的谷奇水,“要不是你暂时还不能死,老子才不会拿出来。”
“浪费老子的追命粉!”
任宁的声音不大,然而这时所有人都一直盯着他,自是听一清二楚。
追命粉?
就是这种疗伤新药的名字吗?
它还拿过要塞的重奖?
四周的人忍不住纷纷交头接耳。
很快所有人都明白了怎么回事,再看向任宁时都有些羡慕嫉妒恨。
这样的疗伤圣药只要找到一种,那军功和奖励还不是像水一样哗哗的来?
“老任,咱们可是过命的好兄弟。对不对?”
顾大头恬着脸:“追命粉是吧?你那还有没有多的,分给我一瓶呗。”
“去去!”任宁让星落军团的士兵盯好地上的谷奇水,赶苍蝇一样赶着顾大头。
“我带回的草药不多,张大娘子也是刚刚才泡制成功。哪有多的!”
“没了!”说完,他继续回去排队。
顾大头没有放弃,“那等下次你把草药采回来,让张大娘子炮制成功后,先分我几瓶吧。”
“你知道我老家情况的,就只剩下一个孤苦伶仃的弟弟了。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
呸呸呸!
任宁呸了几声,“胡说八道些什么。坏的不灵,好的灵。”
他不耐烦道:“到时肯定少不了你的。”
顾大头这才乐呵呵地退开。
周围的人若有所思地互视了一眼,再看向谷奇水胳膊上狰狞的伤口时,目光里都充满了热切。
要塞多一种好药,他们的命能长上几分。
这可是大好事也是大喜事。
很快小屋前除了那十个被扣押的萤川士兵外,其他人又纷纷回来排队,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
不过这回没人排在任宁前面。
他信步进了眼前的小屋。
屋子很小,窝里面的人却不少,足足有二十几个。
任宁飞快扫了一眼。
满屋子都是头发花白的伤残老兵。
有的瞎了一只眼睛,或者少了一只手;也有的脸上划了一道狰狞的伤疤,或者少了一条腿。
“小子发什么呆?”对面只剩下一只眼睛的老兵朝任宁嚷嚷,“还不过来!”
“独眼龙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旁边柱着柺杖少了一条腿的老兵揉了揉耳朵,“想把老子的耳朵也震聋吗?”
叫独眼龙的老兵冷冷一笑,满不在乎道:“聋就聋吧,反正你铁柺李的耳朵也没有什么用。”
“我老李的耳朵有没有用不知道。”铁柺李呼呼地舞着手里的柺杖,“但要戳瞎你的那只独眼还是小意思。”
“来啊来啊。”对面的独眼龙抄起背后的砍马刀站了起来。
这边也不示弱:“来就来!当我铁柺李怕你吗?”
这是要开战吗?
任宁手里捏着送灵回乡的名单,这会却丈二和尚摸不得头脑,抬脚不是,不抬脚又不是。
“好了好了。”中间脸上有道刀疤的老兵赶紧出来灭火,“都是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了,还争什么强好什么胜。好好说话不行吗?”
他瞥了一眼站在门口左右为难的任宁,“也不怕新来的小家伙笑话。”
刀疤脸威望很高,独眼龙和铁柺李哼了一声,这才消停。
“小子,要地址是吧。”独眼龙拿仅剩的眼睛瞪着他,“还不过来?等太阳下山吗?”
任宁应了声,连忙走了过去。
哪想刚走几步,
呼!
独眼龙手里的斩马刀一下子朝他劈了下来,
刀来得又快又重,那架式像是要把任宁一下子劈成两半一般。
然而任宁没有动。
他的金手指下,这把油光发亮的斩马刀一直呈黄色,数值倒是挺大足足有65。想必主人独眼龙年轻时也是要塞的一员猛将。
果然,刀一转,擦着任宁的头盔劈了过去,并没伤着人。
满屋子一片沉默。
独眼龙收起自己的砍马刀,神色莫名地走到任宁身边,怒气冲冲问:“小子,干嘛不躲?”
“老将军刀来得太快。小子一时吓懵了,就忘了躲。”任宁说。
满屋子的老兵哧之以鼻。
眼前的小子站得像棵松一样,而且神色平静目光平和。仿佛早就知道这把刀不会伤他一般。
说他被吓懵而忘了躲刀,鬼才会信。
旁边有人啧啧出声,“难得难得,这绝对是个有出息的小子。”
“只是他没前进也没后退,移动的步子就是0。那这轮算谁赢?”
独眼龙哈哈一笑,“0是单数。老子赢了。”
他一伸手:“铁柺李,快把你藏的酒拿出来。”
“胡说八道,0不是单数也不是双数。”铁柺李骂道:“这局不算数。是平局。”
独眼龙勃然大怒,“你老小子想耍赖?”
任宁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群老兵穷极无聊,正拿刀吓唬他们这些过来挖坟的新人,然后用他们躲避的步数来打赌。
只是自己一个不小心给他们出了道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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