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清庭院里正厅中其乐融融。
沈璇拉过沈瑶的手,“阿瑶明日早些起身,随我一同去族中女学,正好把族中姐妹们介绍与你,只记住千万不要与先生冲突。”
沈瑶知晓三姊的用意,连忙点头。三姊与她相差三岁,已到了及笄之年,忙于为自己谋算,因此前世她与三姊关系只是平平,不过到底是嫡亲姊妹,荣辱与共,三姊一直以来还是护着她的。
如此闲聊了一番,天色已晚,郑氏瞪了几眼依依不舍的诸人,“明日还要起早,都早些歇息吧。”
诸人在郑氏的压迫下进了早已准备好的屋子。
沈瑶进了屋,钗儿正在铺床,“姑娘,只一会便好了,先在旁坐会吧。”
沈瑶知晓今日过了午时才到族中,且诸事繁忙,钗儿着实辛苦了些,便倒了杯茶,只等钗儿铺好床便递给她。
钗儿铺好床,见沈瑶递茶与她,顿时大惊,“姑娘千金之躯,万万使不得。”
“让你拿着便拿着。”
钗儿一时之间拿不定注意,见沈瑶浑不在意,才战战兢兢接过茶水,抿了几小口,方放下茶杯。
沈瑶满意了,“你忠于我,定不亏待于你。”
钗儿点头,舒了口气,原是姑娘奖励她的。
“明日要起早上族学,寅时便要起身。”
钗儿明白了意思,再次点头。
沈瑶不知钗儿竟是这般呆头呆脑。
“明日上族学,姑娘要穿什么花色的衣裙,好叫奴早些准备。”钗儿见沈瑶不再吩咐,小心问道。自冯家村起,钗儿便不再敢随意自拿主意。
“那件青色襦裙不是带来了吗,明日便穿那件吧。”沈瑶不假思索道。
族中那些姐妹前世便见识到了,什么都要争抢,连穿了什么衣裳都要对比一下才舒服,她还是低调些好。
钗儿虽惊异姑娘怎穿如此素的衣裳,却没反驳,姑娘定是有用意的,明日她替姑娘好生打听一下族中诸事好了,省的姑娘犯忌讳。
第二日,天蒙蒙亮,沈瑶便被叫了起来,着实有些困倦,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
出了屋,沈瑶的三个兄姊都已经起身,两个兄长在院中练字,二姊却捧着书在研读,好生刻苦。
沈瑶见怪不怪,家中只有她惫懒至极,除了每日练会字,什么也不学。见兄姊如此刻苦,沈,瑶不禁想着。现下生活已然稳定下来,是否要重新捡起练字日常?
一家人围在一块吃早饭,这还是很久之前了,平日沈清一大早便要出门上早朝,沈瑛哥俩也要早起读书,这般整个一桌粥饭,大家团聚在一块,温暖的感觉,很久没有体会到了。对于沈瑶来说,还要更为久远,前世她自从迷恋上那个秃驴之后,便不再对家人关心半分,就算一起吃早饭,也是心不在焉,哪里有现在的感觉呢?
吃完饭,沈瑶便跟着沈璇去往族学。
女学与男学不同,因为本朝不允女子为官,所以对于文章书法要求并不高,只粗通便罢,但最为世家女子,必须精通那么一两样雅艺,琴棋书画都可,沈瑶从小便对书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便选择了书法这一雅艺,而沈璇则是选择了诗书。
因此,世家的女学一般只上那么一两个时辰的基础学识,接下来便会请人专门教授专精的雅艺。沈家的女学也不外于此。
在平京时,沈清只请了女先生专门教授两位女儿,并不算是女学,因此,除了上一世,这一世沈瑶是第一次上女学,沈璇在旁边叮嘱了又叮嘱。沈家请的书法先生是负有盛名的楷书大家赵雅娴赵大家,沈瑶原先的先生虽不错,却只规规矩矩而已,这次机会难得,得罪了先生便不好了。
沈璇还是对沈瑶不太放心,虽沈瑶看着懂事了些许,但谁知不是三分钟热度,又回到原先呢?赵大家最是看不惯任性妄为之徒了。
沈璇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沈瑶前世确实得罪了赵大家,赵大家对她的评价便是,“灵气有余,品性不足”。这可是十分严厉之语,之后不管沈瑶的书法有多大成就,也会被人说一句,品性不足之人写再好的字也缺了那份意境。
因为有前世的教训在,沈瑶不敢马虎,悉心听教。
很快便到了沈氏族学之地,这是一处单独的院子,靠近沈氏祠堂,十分幽静。院中遍植翠竹与红梅,正巧冬日,红绿得间,清幽雅韵之意袭来。
穿过竹林和梅林,过了一座小桥,便看到前方几间房屋,琉璃青瓦,素净墙壁。
男学与女学都在这座院子中,只不在同一间房。
沈璇带着沈瑶进了右边那一间,素色的大门半开着,只听里边有些欢声笑语。
见到沈璇拉着沈瑶进来了,其中一位十五六岁的娇美少女笑着走了过来,“阿璇和阿瑶来了。”
“大姊。”沈璇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
这便是沈瑶大伯家的大姊了。
沈瑶见到她不禁皱了皱眉,要说前世沈瑶罪大恶极,对家族损害极大,那么对家族损害第二大的便是眼前的少女了,因她被家族赶了出去,之后也不知她怎么样了,总之再惨她也不同情。
沈珍见沈瑶对着她撇了撇脸,也不在意,她这位三妹素来便这样,骄横跋扈,可谁让她是嫡女,而自己只是庶女,爹爹根本不会因为这事便为自己做主,在他看来这是理所应当,庶女就该让着嫡女,因此所有的一切都要自己争取,所以她一直表现地温柔、知趣,爹爹也许就是看到自己这般听话才带着自己和四弟前来的。
其他人几个看到沈璇身后的沈瑶,“这便是阿瑶了吧。”因沈瑶还未在族中序齿,因此众人也不知她应排在第几位,只好这般称呼。
沈瑶现在并未损害她们什么利益,因此她们也乐于与沈瑶交好,一个一个前来打了招呼,相互介绍了一般。只有个别例外。
“七妹,你怎的不去与阿瑶认识?”其中一个在族中排行第四名唤沈琳的问道。
“之后几月都在一处学习,慢慢便认识了,何必特意相识。”
沈琳看了看气质超然的七妹,有些说不下去了,七妹一直这样,说不合群也愿意和她们讲话,说合群吧总是讲些这样的话,虽然时下世族确实流行这般玄乎又玄的言语,但那也是一些放浪形骸的男子做的,这些男子哪一个是正经好的,林大家原来的未婚夫便是这般,后来家里实在看不过才换了他原先未婚夫的弟弟成亲。
说到林大家,因她现在回去成亲了,现在的棋艺先生便空缺了,也不知族里有无找到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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