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人齐刷刷诧异望过来。只见她手起针落,根根没入半分,尾指轻弹,顿时银针极速游走,即便是冰魄这般的内廷高手也只能初初瞧见银针走行路线。
“呀!”此起彼伏地惊叹不绝于耳。
苏牧梨面色沉静,一边摆出更多银针,一边随口说道,“可解。”
“怎么可能?”追问出声的竟然是一直立于床旁的特使冰魄。
她眉都没抬一下,继续手上活计,“鬼魅三生,我说,可解。”
“当真可解?”惊喜而又熟悉的声音传来,慕容钦再忍不住,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床边。
说来也巧,这鬼魅三生她方才从《四物全书》上瞧见,一下子就送来这么个实验品,当真不知是穆老帝师命大福大,还是她苏牧梨运气好了?
她唇一弯,回身望着身后男子焦急迫切的眉眼,轻声道:“当真可解!”
那么轻巧的四个字,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是万般地贵重,慕容钦知道,他一直知道,七娘说可解,这毒便一定能够解,她不会骗他,而他也只信她!
慕容钦深呼吸一口,终于放下心来。
“不过,需要些时日了。”
不轻不重的话,再次将大家伙的心悬到了半空,齐刷刷地不约而同望向了冰魄特使。
屋内静得只剩下污血滴落的声音,良久,低沉冰凉的声音传来,
“烈焰司快马加鞭,四日便可传信入帝都,苏家娘子安心救治便可!”
“七娘谢过特使好心安排。”苏牧梨手不离针,并未起身行礼。
“楚晴,照方子速速送来汤药,记住八分火,七分味,五分烫。另外,半香熬制药浴,药三分,水六分,粉一分,需无沫无味无烟,记住了?”
“记住了。”半香楚晴赶忙行礼出门。
“请苏娘子多备份药,我家公子也中了毒。”开口的是邵公。
“无妨。”七娘眉都未曾抬动。
“无……妨?”县令刘景出了声,邵公赶忙低声咳嗽了两声,刘景立马止住了嘴。
“慕容皇子中的并非同一种毒,若七娘没猜错,应该是紫火狐,毒素易蔓延游离,游到哪便痛到哪,可此毒却不至命,所以无妨。”
话落,屋内兴喜不已,邵公更是喜极而泣,不怪他如此高兴,只是他家公子残躯如此,若是再中了那“妖鬼不可劫”的鬼魅三生,即便是毒可解,可他家公子命也得去了大半。
冰魄特使依旧立于床旁,只是冷峻的眉目冰霜外露,凤眼里寒意四射。
同一屋内,一前一后,慕容三皇子与穆老帝师中的竟不是同一种毒,这,很好!
第二日,岑山寺后山小院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凡事进出的东西都需仔细查看,县令刘景直接打地铺住到了书房。
烈焰司已经开始着手查探凶手,而他们首先查的便是岑山寺。
寸心这两天一直跟在七娘身边,抓药磨粉他样样都干,得了闲还不时到苏老夫人面前说些好听的,直把她老人家乐得,即便是穆老帝师也夸这孩子不错。
倒是忘了说,穆青云中毒第二日便清醒过来,只是仍是神思不济,一日里醒得少睡得多,特使冰魄多次来问,七娘都是以余毒难清为由打发了。
不是她故意拖延时间,而是这穆老帝师的毒的确难清除,鬼魅三生有一大特点,便是化骨入髓,说得通俗点,就是侵入骨髓里,易残留,易抑制造血生血功能,和前世的白血病有得一拼,更何况鬼魅三生易魅心智,虽说她及时下药解毒,可毒素入体已造成的损伤,她可是补不回来的。
所以,冒然上路,她不答应!
冰魄查了两天岑山寺,又下山在岑州城折腾了好大一番,终究还是未能找出点有用的东西,想来,他才会这般急着走吧。
七娘不理这些,叫来寸心去找他师父要来几位草药,便抱着馒头去了后院。
慕容钦正在那独自对弈,听得门响抬起了头,一瞧见七娘,微蹙的眉目立马舒展。
“来,让我瞧瞧这小馒头长胖些没?”他丢了棋子,笑着接过短耳兔子。
七娘坐在对侧,自顾自的斟茶喝。
“慕容,你可知老皇帝要我去帝都的目的?”七娘问道。
慕容钦逗弄馒头的手一顿,“七娘不想去帝都?”
“想,不过不想这般大张旗鼓。”
又是烈焰司左东御史亲自来宣旨,又是命县令亲自护送,又是修缮府邸,弄得好像非得要天下人皆知似的,她这几日想来想去总觉得不对!觉着自己就是那难得寻到的前腿鲜肉,皇帝老如此大动干戈,无非就是想把她卖个好价钱罢了。
她不甘心地撇撇嘴,“本姑娘向来低调惯了,受不得这些。”
“嗯,倒也是。”慕容钦笑得意味深长。
“喂,别打岔,你还没回答我呢?”七娘瞧着那厮隐忍地笑很是气愤。
什么人,总是喜欢拆人家后台。这山高皇帝远的,让她嘚瑟嘚瑟怎么了?
“父皇行事,我一个外放皇子如何知晓,不过我想了想,不外乎还是长风将军丰功伟绩的原因。”
“停!如果我是来听废话的,大可以找那冷得掉冰渣子的冰魄特使聊聊天。”七娘翻个白眼,停了停,方才正色道,
“慕容,我是来听真话的。”
慕容钦瞧在眼里,半响,叹了口气。
“七娘,我不会骗你,原因我当真不知。”
他早料到会有圣旨到来,可怎么也想不到会是烈焰司左东御史冰魄前来宣旨。帝都来的消息,玄武逸城只给父皇看了一幅画,可至于是什么样的画,无人得知。这些天,他手里的暗卫全巢出动,查探了些时日也是一无所获。
父皇的急切于他而言是天大的好事,可他心底却是苦涩异常,于是他才放手,默许了苏老夫人的装病演戏。
待到七娘窈窕的身影消失门外,慕容钦脸上的愉悦一点一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冰霜眉目。
“昨夜下手的可是何人?”
身后,着一身丫鬟衣饰的楚晴委身跪下在青石板上,沉声道,“属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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