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震这个第一脚,让在座的所有高级干部,甚至包括那位东南局副书记在内都一愣。谁都沒有想到,杨震的第一个命令居然是恢复军长的党籍。这就意味着原來对军政大事无权参与,只有指挥权而沒有决策权,实际上已经被架空的军长,现在的地位明显不一样了。
不过相对于那位因为党籍的问題,长期被排斥指挥核心之外的军长,在听到中央终于恢复自己党籍后的激动相比。杨震的第二个决定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杨震的第二个决定却是依旧维持了原來那位军长的工作范围,与三战区打交道。
杨震的这个决定又是让在座的所有人大惑不解之余,却是又摇头不语。恢复军长的党籍,也就意味着这位长期有名无实的军长,终于可以名副实归了。但工作范围沒有改变,岂不是还是老样子?
看着听到自己分管的范围还是老样子,从恢复党籍带來的激动中,一下子又变为有些沮丧的那位军长,以及始终沒有搞明白杨震究竟是什么意图的一众干部,杨震笑了笑道:“我说的希夷军长继续负责与三战区联络,并不是要走上老路的意思。”
“希夷军长出身于保定军校,与三战区的几位长官都有同学之谊,打起交道來要比我们这些人要容易的多。不过现在希夷军长现在与三战区联络的出发点不同,那就是要针对他自己的军事部署,去与三战区联络。”
“是有目的的去试探、摸清楚第三战区的真实意图,为自己调整军事部队带來一些便利。而不是原來对军事沒有决策权,只能被动的配合。军长是带兵打仗的军人,不是满嘴谎话、虚情假意的外交家。今后与第三战区联系的时候,要根据自己的军事部署视情况而定。”
说到这里,杨震沒有看在座的各位听到自己这番话后的表情,直接看门见山道:“皖南的形势,不用我多说大家也都清楚。中央此次排我來,是來解决问題的,而不是针对某一个人或是某一些人來追究责任的。”
“不管之前有过什么问題,有过什么矛盾。但作为现任新四军政委、东南局第一书记以及军分会第一书记,现在我只想说一句话。那就是大家在军事问題上,一定要服从希夷军长的指挥。”
“当然大家也可以理解为这是忠告。如果我再发现有人在军事工作中不支持希夷军长的指挥,或是明着支持,暗地里反对,不尊重希夷军长的军事决策权。在座的虽然都是我的老前辈,为了大局着想我也只能对不起了。”
“该撤职的撤职,该调离的调离,我绝对不会手软。我在來之前,中央已经授予我这个权利。但是我并不想去动用这个权利。在座的都是老革命,很多人都经历过长征和三年游击战争的考验。部队的团结性与指挥的统一性的重要性,想必我不说大家也都清楚。”
“所以我今天在正式到任后的一个命令,就是要加强全军的团结。这是军队的纪律,也是党的纪律。我再强调一遍,从今天开始所有的部队训练、作战的一切事宜,全部都由军长下决心。我这个当政委的,是不会去干涉的。”
杨震说罢这番话后,顿了一下道:“现在我宣布一下关于今后一段时间之内军部各个部门的工作安排。希夷军长要会同司令部舀出一个实际的北上路线以及应变方案來。也可就是说,不仅要做好撤退的准备,更好做好打的准备。”
“在眼下的局面之下,无论我们选择任何的路线,都不可能说是绝对的安全。所以我们的部队一定要舀出应变预案來。不能到时候被动了,在去决定怎么做。军长是北伐名将,作谋而后动的道理要比我这个小字辈明白的多。我们一定要对最坏的局面早做预测,到时候才不会被动。”
“还有我要情报。我们周边的第三战区兵力部署以及调动的情况。日伪军兵力分布以及布防的情况。以及最近半个月,我们周边所有的势力兵力调动和部署调整的情况。这一切,我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要一个详细的汇总。另外就是我带來的通讯设备,要抓紧时间进行调试以及配齐报务员。”
“参谋长同志,时局紧张,我只能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一个星期之后,我要见到成果。所有的部队,团以上都要配备上电台。五瓦电台虽然通讯距离近了一些,但是在山区多路行军的情况之下,也足够使用。”
“同时你要从各部队之间抽调一批经验丰富,最主要的是熟悉皖南地形的通讯员、侦察员组成一个直属通讯营。以便在电台失灵或是出现意外的时候,采取人力通讯的办法,将军部的命令传达出去。在北撤的时候,我要随时保证与各个部队之间的联系不能中断。”
“我此次带來一批弹药,全部是抗联从苏联方面转口的德制七九口径弹药以及缴获的日式弹药,以及我们自行制造的手榴弹、地雷。还有部分迫击炮和轻重机枪、冲锋枪。轻机枪和冲锋枪平均分配各个团。”
“至于十二门日式九十毫米迫击炮和十六挺九二式重机枪,参谋部要从各个团中抽调精干人员,组成一个迫击炮营和重机枪营,由我带來的警卫排进行紧急训练后,归军部统一指挥,作为机动火力以及必要的时候作为攻坚手段使用。”
“记住,这里的所有工作,我只能给一个星期的时间。也就说,一个星期之后,我要看到效果。我知道时间可能紧了一些,但是我们之前的扯皮耽搁了太多的时间。皖南梁园虽好,但已经不是我们可以久留之地。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后勤部抓紧时间制做干粮,我们在东北研制出一种用大米炒制的干粮,可以长时间的保存而不变质。同时要加固青戈江上的浮桥,并加设浮桥。保证军部以及战斗部队,在一个小时之内可以全部通过青戈江。其坚固程度要按照遭遇山洪的标准來修建。”
“政治部要做好宣传工作,以及利用一切可以争取的机会,安排军部所有非战斗人员以及老弱妇孺、所有的家属和知识分子,光明正大的撤离。尤其是女兵,所有女兵除了军部保留几个收发报员之外,包括医护人员中的女兵全部先行彻底。“
“并配合好后勤部以及各部队做好轻装工作。除了资金、弹药以及必要的通信器材和携带十天的口粮之外,其余的所有影响行军速度,以及部队行动的物资要做到全部坚壁清野。包括修械所的军工机器在内。”
“不要舍不得家里的那些瓶瓶罐罐,该打烂的时候就打烂。人才是最关键的,只要有了人我们的家当丢了,还可以再置办起來。要是人都丢光了,你带的家当留下再多,也都是别人的。”
随着距离杨震后世所知的皖南事变时间越來越近,而整个军部在危险面前显示出本该有的紧张局面,从机关到部队充斥着大量的非战斗人员以及大量的坛坛罐罐。两年的时间,从一无所有到现在新四军军部,很是积攒了不少的家底。
这些家底对于那些经历过长征或是南方三年游击战争考验,苦惯了,更是穷惯了的各级干部來说,可谓是比金子都宝贵。不过在杨震看來这些东西固然是宝贵,但无论是在行军还是作战之中,这些东西无疑会大大的拖累部队的行军速度。
还有机关和各个部队充斥着那么多的女兵、家属,以及大批的知识分子等非战斗人员。一旦在行军时候遭遇到意外,这些普遍体质很弱,在长途行军之中很有可能会被甩下的人,将会面临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命运,恐怕很难预料。而这些必须保护的人,与其等到战斗时候成为一种拖累,还不如采取政治斗争的手段,争取将他们先行送走。
面对着日益严峻的局势,杨震也顾不得尊重面前他后世曾经敬仰过的各位前辈了。在宣布完关于恢复军长党籍以及赋予其实际军事指挥权的命令之后,便开门见山的进行了下一阶段的工作部署。
杨震的话音落下,在座的所有干部都将目光看向杨震。面对着所有人投來的审视目光,杨震却泰然自若的道:“我想提醒各位同志,在目前我们身边已经形成一张针对我们的大网的情况之下,无论选择任何一条路线,我们想平平安安,一枪不放的北移几乎已经不可能。”
“我们之前在扯皮之中失去了太多的时间,北移的最佳时机已经失去。所以,无论选择任何一条路线,无论是日占区还是第三战区控制区,我们的立足点要在一个打字上。不过我们要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坚决不开第一枪。哪怕要付出部分无所谓的代价,我们也不要开第一枪。”
“在北移的时候,我们要秉承着一个原则,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无论任何人开第一枪,那么我们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记住我们是铁的新四军,要让一切敢于进犯我们的敌人,在我们面前碰的头破血流。”
“所有的准备工作要在半个月之内完成,今天是十二月六日,也就是说十二月二十一日之前,所有的准备工作要结束。四一年一月一日之前,我们要开始行动,北移转移至江北,与江北部队汇合。”
“大敌当前,我们不想同室抄戈。但是如果有的人别有用心想浑水摸鱼,借机消灭我们,我们也绝不手软。总之太平我不來,我來不太平。军部各个部门要配合好军长舀出一个作战计划,一旦下定决心,务必要坚决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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