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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着怀中的《道混无极》,陌尘神色复杂,心中纠结,快步走到阮叔身前,呵斥道“你真的决定了,你确定那家伙知道消息后能冷静下来?”
阮叔平静的看着面色显得有些狰狞的陌尘,淡淡道“该来的终究会来,只不过是迟一点晚一点罢了。”
“你非要去吗?你再怕些什么?这青玉神火镜在你手中不是更为保妥?”
陌尘叹了口气,拳头握得很紧,颈项处那血红的符箓暴起,闪烁着诡异的神芒。
淅沥的雨幕止不住下,打在伞面之上,随后摔碎,顺着伞面滴落,而后落在路边的积水上,荡漾出一圈圈涟漪。
阮叔望着那一圈圈涟漪,伸手接住那落下的雨滴,叹了口气道“你认为阴阳家最重要的要旨是什么?”
“阴阳无形,大道至简。”
陌尘一愣,神色显得有些错愕,张口说出了那句他在追杀中支撑他活下去的话。
“阴阳家分九派,司命、钦天、落神,但毫无例外都分属阴阳二道,唯有东皇掌其上。”阮籍抬头望了晦暗的天色,神色平静的说道“有阴便有阳,有得便有失,亦如生死二分。”
“你体内蛊毒堪比我阴阳家阴阳八咒,阴阳八咒不同其他秘术,以生死方可合阴阳,下八咒。”
“什么?”陌尘瞳孔骤然一缩,呆呆的望着他,难以置信地呢喃道“也就是说,阴阳八咒是生死咒?”
阮叔淡淡点了点头,神色肃穆地说道“没错,布下阴阳八咒也传下了我百年的功力,这也是解开了阴阳八咒,阴阳家便有希望的原因。”
“这”听到这里,陌尘脸色瞬间变得狰狞,眼神翻涌着无尽的疯狂之意,嘶吼着道“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当初众位长老拼尽全力留下我一条性命,而今又是您舍弃性命,传我全部功力。”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我所到之处,便一定要有人替我去死?为什么?”
阮叔脸色平静,神色怜悯的抚摸着陌尘,柔声道“孩子,天若有情天亦老,那些人愿意为你去死,那说明他们是相信你,对你给予了莫大的期望。”
“即便他们死了,也会化作满天星斗在天上祝福你。睁开眼看看周围,你会发现你并不孤单。”
这般说着,阮叔撑着伞越走越远,独留下陌尘在夜雨中发呆出神
……
长安城,清波湖。
“大人,这是去哪?”蒙蒙的雾气中传来一道吆喝声,一叶小舟缓缓从迷雾中撑了过来。
“春来楼。”
董宛面色冷峻,随手甩给那船夫一荷包,冷冷道。整个人身上透漏出一股狠戾暴虐的气息,让人心神不由为之胆颤。这是他失去内卫身份的第二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以往那些仇家并没有找上门来。
这自然不是他的那些仇家大发慈悲心,而是暗处有着一股势力在无形之中震慑着那帮人。事实上,他此刻已经是无处可去,他深知,自己不按照那人说的话做,便是死路一条。
大清早,清波湖上是蒙蒙雾气,云烟缭绕的,给人一种沁凉的感觉,与晚上那心神骚动,灼热的感觉完全不同。
董宛一时间望着那蒙蒙雾色,也是出了神,内心神往,也希望住在这朦胧雾缭的地方,因为只有在这个地方,他才可以放下戒心。
由于清晨,那些王公贵族的人并不会来此吟诗作对,因此清波湖上的人影寥寥,这也是他选择这个时候来此的原因。
很快,船家便撑船到了春来楼前。
春来楼是建在湖中央的,黄昏日夜时,可以说是寸土寸金,能抵达春来楼前的都是大富大贵之人,那能轮得到他这种芝麻小吏。
想到这里,董宛嘴角就扬起一抹自嘲之意,可笑他在长安奋斗多年,还没有这春来楼的脂粉们见识的的大人物多。
“呦,这不是我们董大人吗?”就在他登上岸之时,身后响起一阵嘻嘻笑声,眼神掠过鄙夷的神色,道“怎么今天有闲情,来我们这春来楼?”
董宛眉头不由紧皱,他不是感觉到那笑声里带着鄙薄的意味,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也不想多生枝节,便淡淡道“见过贞儿姑娘,我此行有事便先走了。”
“诶,大人怎么这就走了?”贞儿姑娘豆蔻芳华,一双眼角微微上挑,明眸皓齿,倒也生的娇小,亭亭玉立,“内卫办事怎么这般低调?这不是堕了圣上的面子?我们这就去禀报王爷。”
听到这话,董宛皱的更深,所有人都知道春来楼背后的老板是八王爷,而八王爷更是圣上的亲弟,圣眷正浓,一般人怎敢在此闹事。
更重要的是,那件事若是让八王爷知道了,他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于是急忙拉住了贞儿姑娘,带着有些讨好的语气道“诶,贞儿姑娘,我这等小事怎么能劳烦八王爷?”
“这里是我的一点积蓄,还请贞儿姑娘笑纳。”董宛掏出了一个荷包,递到了贞儿手上。
岂料贞儿冷哼一声,打掉了那荷包,颐指气使的呵斥道“谁要你这荷包?只是奉劝大人一句,凡事莫要做尽,莫要瞧不起说书人。”
听到这里,董宛顿时醒悟,原来这是为了那说书人江不觉出气。坊间早有传言,谢大家曾有一幕后之宾,任由其出入闺房。只是那幕后之宾一直是个迷,而今便他终于明白了。
“那是,那是。”董宛紧紧低着头,狰狞的面容挤出一抹谄媚的笑意,讨好道“劳烦贞儿姑娘,代我向谢大家请罪。”
贞儿起早,碰见董宛也是想拿其出出气,也就放他走了。
回到春来阁,就见谢雨霏镜前卸妆,散去冗重的金饰,三千青丝披发在肩,眼神放空的望向远方。
贞儿见此,走到谢雨霏背后,一把抱住谢雨霏,娇气道“姐姐,我可是遇见了那日为难江公子的董宛,我可是好好训了他一顿,替你出了口气。”
谢雨霏撑开贞儿,满眼宠溺的看着她,说道“贞儿,你是何必呢?那董宛是凶神恶煞之辈,日后见了要躲得远远的?”
贞儿摇摇头,一脸的沉溺,道“哪有,那董宛在我训斥下却是没半点反驳?哪有你说的那样?”
“哦?”谢雨霏黛眉颦蹙,想了想,便推开贞儿,柔声道“贞儿,我想吃张家的板栗了,现在应该开门了。”
“好吧。”贞儿不情愿的松开谢雨霏,没好气地说道“不过小姐,你要小心点。”
“好了,你去吧。”谢雨霏点点头,推她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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