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广告1“圣圣, 我好喜欢你啊!”
“圣圣看这里!看这里!”
“圣圣又换发色啦?好看到炸啊!”
今日的机场通行道乱糟糟的,全因为张启圣的行程又双叒叕提前走漏,引来大批粉丝接机。七色字小说网 www.qisezi.com
几名保镖协同助理何航、周利一边开路, 一边不耐烦地嚷嚷“让开!不要挡路好吗?”
人声嘈杂。
粉丝哪里能听的进劝阻, 注意力全在包围圈中间, 那被众人护送的青年身上。
何航被没完没了的人群搞出一身汗,心烦气躁, 抬头一看,粉丝居然还拉了应援横幅
“人间宝藏张启圣”。
“正能量元气少年张启圣”。
就看字这一会儿功夫,近处传来一声疯狂尖叫“圣圣, 你的圣代们永远爱你!我们一直都在!”
何航被那嗓门震得耳朵嗡嗡响,火气上涌。
他回头。
粉丝口中的正能量元气少年张启圣,此时正顶着一张完美融合了‘玩世不恭’和‘生无可恋’两种迥异气质的脸, 还有一头新染的奶奶灰短发,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粉丝叫“圣圣,看过来!看过来!”
张启圣取出一副墨镜, 戴上。
粉丝又叫“圣圣,跟我们说句话吧!我们等了你好久啊!”
张启圣拉下头顶的hifi耳机, 裹住两只耳朵,走的更快。
何航摇摇头。
终于, 脱离苦海。
坐进车里,何航啧啧称奇“盛哥,这一年,你的态度越来越差, 粉丝怎么还越来越疯狂了?”
前面的周利捏着嗓子, 学粉丝叫唤“圣圣!圣——”
“闭嘴。”
张启圣发话, 何航和周利瞬间收声。
好一会儿, 周利才说“盛哥,现在去星耀,吴总叫开会,《千年之恋》的女主角,原来不是颜小燕吗?换人了。”
“不去。”
“又不去?”周利无奈,劝道,“都跟吴总说好了。你放他那么多回鸽子,就算他看在路家的面上不好发作,心里肯定骂死你。”
张启圣不为所动,“去路家。我给大小姐带了礼物。”
周利说“星耀那边……”
张启圣闭上眼,自动过滤杂音。
出道至今,三年,真他妈受够了。
所有苦难源自那一天。
当时,他二十二岁,还叫张启盛,日子过的好好的,靠打零工维持生活,有时帮人锥债,有时帮人送货,工地上也干过几天,自由自在。
可他在路家当司机的老子不那么想。
他爸觉得他高中辍学,前程已完,又混成无业游民,这辈子没指望了,过不了几年,他就会沦落到街边乞讨。
于是老张以死相逼,拖着他站到路洄的书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求路家大少爷救他一命。
路洄以给商品估价的眼神打量他。片刻,问“会唱歌么?”
他说“不会。”
“有什么艺术特长?”
“没有。”
“识字吗?”
“写十个字起码五个错别字。”
路洄又看他一会儿,轻飘飘定论“进娱乐圈。我会叫人给你安排经纪人和团队,包装改造一下,能行。”
他傻了。他爸也傻了。
老张磕磕巴巴的说“大少爷,这……这恐怕不行。我儿子不会唱歌不会演戏,文化不好,字都认不全,也没艺术天赋。除了长相过的去,什么都不行,还一身臭脾气——”
路洄轻轻咳嗽几声,说了四个字“他会红的。”
后来,他出道了,以惊人的速度奇迹走红。
于是张启盛变成了张启圣。
早年辍学、打遍七中一条街无敌手的不良少年,变成了正能量元气少年偶像。
听习惯了的一声声‘盛哥’,变成了永无止境的尖叫,‘圣圣、圣圣’。
气的他啊,胸口都忍的闷痛,恨不得吼一嗓子——去尼玛圣圣,叫老子盛哥!
这日子不能好了。
所幸,他早就表态,赚够一辈子饿不死自己的钱,二十九岁之前,他一定退圈。
只剩四年,胜利在望。
他低头,从包里拿出一瓶包装好的香水,总算露出一点真心笑容。
这是他去国外拍广告,带回来送给大小姐的礼物——她最喜欢的一款香水。
虽然国内也能买到,但这是从那家店里买的。
张启圣回忆着,很多年前,少女靠在窗边,对他讲起她如何在国外的香水店,邂逅了她的珍爱香味。
多么美好。
混乱的少年时代,那位善良的大小姐,那个叫路盼宁的女孩,是他唯一的温柔和宁静。
最早,他和路盼宁一道在贵族学校念书。
因为出身和背景,也因为性格脾气,他格格不入,被所有人排斥,只有路盼宁不会看不起他,愿意全心接纳他。
他到底离开了那所讨厌的学校,到七中念了半年。然后他终于发现,也许不是学校的问题,错在他和书本天生八字犯冲,便毅然辍学。
即使如此,那天鹅般高贵、纯洁的女孩,他的大小姐,仍旧是他愿意远远守候的唯一。
为了她,他不惜承受血光之灾。
张启圣抬起左手,神情寒凉,看着少了最上一小截的小拇指,冷哼。
这将是他至死都存留的伤疤,也是他永生难忘的耻辱。
那年,他听说大小姐的未婚夫竟敢另结新欢,而新欢正在七中,某天放学后,便想给那不知死活的女孩一点小小的教训,让她识相点远离姓秦的,再然后——
一场噩梦。
从此,他打遍七中一条街的传说,成为了埋葬的光辉岁月。
之后很长一段时光,他见到七中的校门就虚,见到穿七中校服的女学生主动远离十米,绕道而行。
奇耻大辱!
罢了,都过去了,张启圣安慰自己。就当真是恐怖梦境,醒来就忘了吧。
反正,今生今世,他再也不会见到那个长的像仙女、行事如魔鬼的……怪物。
路家,会客厅。
路太太看着茶几上摆开的照片,只觉得血压直线飙升,头疼胸闷,甚至逐渐恶化成眼冒金星。
路洄拿起一张照片,手指用力过度,照片被捏皱。
“大卫。”他看着对面气定神闲喝咖啡的男人,厉声道,“我们给你那么多钱,这就是你给我们带来的回报?”
那叫大卫的外国人吃了一粒牛奶糖果,和颜悦色道“是的,路先生。请你给我报销机票的费用,是你们说要我亲自带到,不容有失,我才会坐飞机过来。”
“你还敢要机票费?!”
“先生。”大卫惊讶,“我们签过合同,你想赖账,要付法律责任。”
路洄咬牙道“先违反合同的是你!就这些垃圾,你也敢带到我们面前——咳,咳咳!”
他恨恨地扔掉照片,咳嗽一阵。
路守谦一直沉默,目光深不见底,望着那几张他们耗费了极大财力换回的,‘白纤纤国外五年行踪记录’。
第一张,赤道非洲,白纤纤与传说中被咬即死的毒蛇之王谈笑风生。
第二张,北极冰川,白纤纤抱着一只成年北极熊呼呼大睡。
第三张,深海之下,群鲨环绕,白纤纤在海底捡小贝壳。
……
路守谦冷静道“大卫,这些图片,你拿给任何一个智商正常的成年人看,他都会告诉你,这是伪造出来的,是假的。”
大卫笑了笑,“你们尽可以做修图鉴定。我没有意见。”
路守谦和路洄都盯着他。
这男人语气平静,好似成竹在胸。
“哦,对了,还有这个。”大卫从他的公文包里取出更多的图片展示,都是白纤纤护照页的截图,以及密密麻麻的出入境盖章,“你们想了解的这位小姐,她确实去过非洲,去过北极,随便你们怎么鉴定。”
路守谦抽出雪茄,点上,狠狠吸两口。
路太太起身,热了一壶茶,倒一杯,喝下定神。
这跟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根本就不是他们希望得到的东西,甚至不是正常人能想象的到的东西。
荒谬!
大卫扬起十分欠打的笑脸,“路先生,路太太,说实话,我并不希望走到对簿公堂的一步,毕竟我们干的事情,不是非常光彩,也未必合法。”
他觉得自己幽默极了,一个人笑的开心,“但对于拖欠尾款的客户,我们有自己的处理方式。是你们先找上门的。”
路洄冷哼,“你想张扬出去?”
“怎么会呢。”大卫讶然,“只给特定的人知道罢了。一般我不会透露别的客户的信息,这次稍微破例——你们可知道,这位小姐的行踪,近期有另一名大客户向我咨询。”
路洄立刻猜到,“秦家?秦措?”
大卫狡诈的笑道“这我就不能说了。”
路守谦沉默着,吞云吐雾,过一会儿,他说“放心,尾款会按时到账。”
大卫站起来,伸出手,“非常感谢各位的合作。祝你们生活愉快!”
没人想和他握手。
大卫悻悻然,摸摸脑袋,自顾自出去,差点撞上一名染着古怪灰头发的青年。
他耸肩,到车里,开出一段路,才打电话。
“温德尔先生,办妥了。”
“很好。”
“先生,先别挂——请转告r gf,有一位秦太太也在调查这位白纤纤女士的行踪。我应该怎么做?也拿同一套照片给她吗?”
“他的原话是,‘无论谁问你要,都给,收费不能低于你对路先生的报价。’”
“明白。”
“爸,是秦措吧。”
路洄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结论,他笃定道“大卫骗我们,他先接触了秦措,只有秦措能做到那一步,在如今的年代,将一个大活人的行踪完全隐瞒、修改。是秦措叫……咳咳,叫大卫拿这些垃圾来玩弄我们。”
路守谦说“算了。”
“爸!”路洄气不过,“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对秦氏唯唯诺诺?难道一辈子就被他们压在脚底喘不过气?宁宁的婚事是,现在也是!你有没有想过——”
路守谦忽然露出隐秘笑容,像只老奸巨猾的狐狸。他老神在在的说“我可没这打算。”
路洄“你的意思是……”
“今天我得到uia那边的消息,温德尔先生圣诞假期会来淞城,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路守谦眯起眼,“是一辈子被秦氏压的死死的抬不起头,还是一跃成王,从此换秦家对我们忍气吞声,全靠这次机遇。”
路洄怔了怔。
这时,张启圣经过门口。
他来找路盼宁,结果路盼宁不在家,正想走人,又撞上了路家父子和路太太,只好停下打招呼。
气氛有点不寻常。
室内尽是雪茄的烟味,路太太合起眼睛,靠在沙发上休息,看起来不舒服。
“小盛啊。”见是熟人,路守谦指了指沙发,“坐。最近还唱歌吗?”
张启圣一点也不想坐,站着不动,“……在拍戏。”
“哦,拍戏好。”路守谦说,瞥见他口袋里露出一角的机票,“你刚回国?”
张启圣颔首。
路守谦心不在焉的,问“你在国外听过uia吗?”
“听过,一家大公司。”
“那,r gf这个人呢?”
“国外的工作人员提过,是个擅长投资的老头子,挺厉害的,很多人佩服他。”
路守谦笑了,“你知道天使投资人的成功率,一般在多少吗?”
张启圣哪里知道,也不感兴趣,摇摇头。
“百分之四到百分之五之间,这算好的。”路守谦放下雪茄,面容忽然肃穆,“那你知道r gf投资项目的成功率,是多少?”
张启圣再次摇头。
“百分之九十五!简直是怪物!”一向内敛、沉稳的路守谦,此刻分外激动,“另外百分之五是他投资的慈善企业,不以盈利为目的。”
“厉害,厉害。”张启圣敷衍,心里莫名其妙。
——那个外国老头子厉害,他激动个毛线?
路洄沉声道“在这行业,别人叫天使投资人,r gf被尊称为deve prophet——神授先知。”
他沉思一会,看向父亲,“爸,我懂你的意思。那个人想来亚太发展,先找的是我们,不是秦氏。我一定抓牢机遇,打个让所有人刮目相看的翻身仗!”
路守谦赞许地点头,闭眼再睁开,锋芒尽显,野心勃勃。
淞城,未必永远就是秦氏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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