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点点的漆黑夜空之下,李月辰站在驿馆房间的窗户前面,双臂架在窗沿上,轻轻的做着深呼吸。
福来看了看已经收拾好的床铺,又看了看挂在床头已经点燃的安神香,忍不住提醒道:“殿下,该歇息了。”
“我知道!”李月辰淡淡的回应了一句。
如果是平时,这种时候她应该已经睡着了才对,然而今天却一点困意都没有,一点都睡不着。
虽然说早就已经做好了要上战场的准备,但是真正来到这一天的时候,仍然感觉还是没有完全适应起来。
李月辰跟其他幻想战争的人不太一样,以前上大学的时候,看过一本亲自参加过很多战争的老兵的回忆录。
在那位老兵看来,真正上过战场旳人最想做的事情其实就是回家。
战场是一个绞肉机,在战场上,人命往往是最不值钱的东西,甚至很多人都是死的不明不白的。
李月辰并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心中是否有那么一丁点的后悔,不过既然来了,还是要坚定的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才行!
给自己打了打气之后,李月辰跟福来摆了摆手,躺在了床上准备睡觉。
明天就要开打了,今天必须要好好睡觉才能养足精神来面对明天的战争。
现在她对于自己的情绪有点把握不好,说是恐惧?实际上似乎也没多少。
但要说兴奋?貌似也称不上,一时之间有点不太好形容。
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李月辰强制自己闭上了双眼让自己入睡。
知道她躺下之后,福来才吹灭了蜡烛,然后转身离开。
房间里面陷入了一片黑暗,躺在床上的李月辰却又无奈的睁开了眼睛,还是睡不着。
不过她也没有再起来,就这样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开始烂七八糟的思考起来。
……
第二天一大早,福来轻轻敲了敲门:“殿下,可起来了吗?”
“嗯,进来吧!”屋内传来李月辰的声音。
福来推门进入,看到李月辰正披头散发的坐在床上,看着他手里端来的食物发呆。
“殿下气色不错,快来趁热用早膳吧。”福来将手中的食物放在了房间里的桌案上。
气色不错?老娘特么一夜没睡着好吧?李月辰心中有些无奈的吐槽着。
不过此时此刻她脸上确实没有什么无精打采的感觉,毕竟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一夜不睡也没有什么影响。
摇了摇头,灌下了一大杯冰凉的井水之后,李月辰来到桌案前坐下,开始消灭眼前的食物。
福来则是拿着一把梳子来到她身后,开始帮她梳头整理发型。
因为今天要上战场了,肯定要戴头盔,所以不能绑平时的那种高马尾了,于是头绳便绑在了脖子后面。
虽然同样也是一个简单的辫子,不过发型对气质的影响往往是巨大的。
原本的李月辰梳着高马尾,身上还是很有英气的,而此时这样的发型看起来却让身上的气质发生了改变,变得有了些媚态。
或许是因为从“女孩”过度到了“女人”,所以身上的英气看着没有以前那么重了。
……
吃完了早餐之后,头发也已经搭理完毕了,简单的刷牙洗脸之后,福来带着几个护卫走进了房间,开始帮她穿盔甲。
没办法,这盔甲又重又麻烦,一个人还真不太好搞定。
李月辰站在原地,将双手伸进胸甲的双臂洞中,将其搭在肩膀上。
福来在肩膀后面用皮带跟身后的甲胄连接好之后绑在一起,另外两名护卫在身侧帮她帮她见前后两片甲连接起来并且系好。
随后便穿好臂甲,挂上披膊,套上那只有左边袖子的红袍……最后那兽吞往肩上一扣,这一身甲胄才算穿戴完毕。
穿好之后,李月辰扭了扭脖子,便带着福来和几名护卫走出了房间。
刘仁轨预计的开战时间是正午时分,她在这个要去熟悉一下一会儿负责跟着自己的部队。
严格来说先锋官并不是指挥官,只是负责带领着部队作战的,起到一个带头作用。
这种角色一般都是由高手来负责担任的,毕竟一个先锋官上来一个照面就被对方给放倒了,那对士气的打击是很大的。
只不过李月辰这个先锋官还挂着一个指挥官的名头,所以有必要跟这些士兵们做一下战前动员。
她过来之后,将士们正在吃饭,一会儿就要上战场了,必须要多吃点才能有力气。
这顿饭是不限量的,能吃多少吃多少,一些新兵都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
而一些有经验的老兵则会好心的告诫他们,这种时候还是少吃点比较好,不然一会儿不太好发挥。
吃过饭之后,一万人排列成方阵,看着站在面前临时搭起来的高台上的李月辰。
公主亲自过来不是秘密,虽然没有大肆宣传,但也没刻意保密。所以他们都知道高台上那個穿着一身重甲的小姑娘是谁。
其实后面的士兵根本看不清楚她长什么样子,而前排能看清的都是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或许是因为在他们的人生里面并没有见到过这么漂亮的女儿,甚至有几个较为年轻的士兵都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了头。
李月辰可懒得管这些,她用当初大学军训学到的跨立姿势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排成一个巨大方阵的士兵朗声喊道:“将士们!我乃大唐公主李月辰!今日作为先锋官,与你们一同御敌!我等身后,便是大唐领土!我等的任务,便是将所有外敌挡在大唐之外!”
“今日,我与众位将士同在!我等将为保护大唐献出自己的力量!将士们!可准备好了?”
“杀!杀!!杀!!!”士兵们举起武器大吼起来。
上万人齐声大吼产生的音浪一波强过一波,让站在对面的李月辰都能感觉到一股气势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
这吼声听起来容易让人心跳加速,甚至脚下的木板似乎都在跟着微微震动。
不管这些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但至少此时此刻这气势是好的。
李月辰重重一点头,转身挥手:“出发!”
……
李月辰骑着马来到了走出了军营,来到了外面。看到契苾明也带着另外一万人从另一个方向走了出来,两人互相之间点头致意。
都是带着一万人冲锋,不过相比起来还是有些不同的,毕竟李月辰这边还多了五百护卫,并且这五百人全部都是骑兵。
此时李月辰还没戴上头盔和手套,脑袋在铠甲的衬托下显得有点小。
眼看即将到达指定地点,李月辰对身边的福来摆了摆手:“好了,都到地方了,你回去吧。”
“要不……奴婢还是陪殿下一同冲锋……”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月辰打断了:“你连甲都没有如何冲锋?再说,就你那身手,真出些意外,我也没空保护你!好了,快回去吧!”
虽然一开始就是这么说好的,不过福来还是有些纠结。
“还愣着作甚?”李月辰笑着问道,“难不成你认为真有事情你能保护我不成?”
“是!”
福来无奈,最终还是答应一声,转身回到了城墙上去,在刘仁轨身边观察战场。
刘仁轨预定的战场就在城外一里,而他此时正在城墙上,手里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战场。
旁边已经竖起了几面大鼓,这是一会儿用来传递命令用的。
而李月辰到了指定位置之后,视线里面已经出现一条黑线,随着时间的推进,正在逐渐变得明显起来。
将望远镜放在眼前,首先看清楚的就是被驱赶在最前面的奴隶,这些人多数是老弱病残,甚至其中还有一些妇女。
而有些拿着鞭子的人混杂在其中,时不时的抽两下,防止他们逃跑之类的。
但从依旧没有穿盔甲的身上来看,应该也是下人之类的角色。
而在这些奴隶后面,则是黑压压的重甲骑兵,不光身上裹着厚实的甲胄,甚至就连马匹上也挂着铠甲。
李月辰的马没有铠甲,主要是她自己这一身甲胄已经很重了,再给马带上甲负担太重了,怕冲不起来。
这群吐蕃武士身上的甲是锁子甲,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小铁环互相连接起来的一样。
头上的兜鍪则有各种羽毛之类的装饰品,也不知道是不是用来区分士兵和军官的象征。
前方的队伍大约在一里之外停下,与这边遥遥相望。
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身边的耿云强,对方接过来往对面看了看。
李月辰问道:“以往你遇到此种情况,如何处理?”
“回殿下,奴隶算不上战斗力,在双方接触的同时便会四散溃逃。起作用只是为了阻止我军骑兵提速。”耿云强回答道,“但也有一部分奴隶会为了军功向我等攻击,殿下还是要小心为上!”
听到他的解答,李月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本来她还想着,如果可能的话还是不要攻击这些奴隶的好,但既然其中可能隐藏着杀机,那就不能对其仁慈了。
从旁边的护卫手里接过头盔戴上,随后又戴上手套:“如此说来,对方的骑兵会向我等冲击?”
耿云强想了想:“按照在下经验看来,因为奴隶的原因,我等骑兵速度提不起来,他们会先派出重步兵与我等缠斗,骑兵在后面会等待时机收割战场。”
这倒是也符合吐蕃的作风,奴隶制社会,担任骑兵的基本属于贵族了,而步兵,虽然名义上不是奴隶,但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
本来还想要问些什么,对面黑压压的队伍却已经开始缓缓向这边移动了。
“咚!咚!咚!”背后城墙上的军鼓开始有节奏的响起,李月辰侧头仔细听了一下,这是准备冲锋的命令。
李月辰抬起右手,旁边的护卫连忙将那杆四十多斤重的方天画戟递到她手中。
她拿的稍微后面一点,将尾部夹在自己腋下,戟头微微下垂。
漆黑的刃口在正午的阳光之中闪闪发光,甚至比那些没有经过煮黑的兵器还要更明显一些。
长出一口气之后,李月辰轻轻打马往前移动,身边的亲卫也跟着慢慢往前走。
“殿下要小心,双方冲锋之时,弓箭对射,可能会……”
“这个不必担心,一般的弓箭破不开本宫这重甲!”李月辰笑了笑。
耿云强点点头,本就那么一说,冲锋时候只要低下头,避开眼睛这类地方,一般箭根本不需要担心。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先头部队里面李月辰是唯一一个没有拿盾牌的。
随着双方距离逐渐拉近,李月辰也发现真的如耿云强所说,对面的奴隶后面跟着的是手持几乎等身高大盾的重甲步兵,而他们的骑兵几乎在原地没动。
军鼓保持着一定的节奏持续响彻在空气中,李月辰带领着的骑兵速度也在逐渐加快。
这是刘仁轨教她的,骑兵冲锋的时候不能突然爆发,而是要让速度慢慢提升起来。
逐渐加快的马蹄声和军鼓的鸣响逐渐融合起来,马匹逐渐从快走变成小跑,李月辰的屁股也离开了马鞍,开始准备冲刺。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相距差不多只有一百米的时候,李月辰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随后抬手将头盔上的面具拉下来,“咔嚓”一声跟头盔嵌合在一起。
左手一甩缰绳,马匹的速度骤然提升,猛地冲刺起来,随后大吼一声:“杀!!!”
“杀——!!!”身边的耿云强等人也纷纷跟着大吼一声,快速冲刺起来。
几千匹马狂奔起来,在空气中都响起了“轰隆隆”的轰鸣声,如同雷鸣一般,仿佛大地都在跟着颤动起来。
李月辰突然看到视野之中出现了许多小黑点,下一刻,“咻咻”的破风之声开始在耳边接连不断的响起。
“笃笃笃……”
耿云强等人高举的盾牌之上突然扎上了还在微微抖动的箭矢,箭头入木三分,有些甚至几乎要将盾牌穿透!
身后时不时响起一声惨叫,随后便是重物掉落在地的闷响声。
与此同时,对面的一些奴隶也突然倒下,后面的重甲兵的盾牌也出现了大量己方射过去的箭矢。
一百米的距离几乎转瞬即逝,双方如同对冲的两股水流瞬间交汇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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