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花府十分热闹,不仅热闹,而且喜气。
因为今天是花满楼大喜的日子。
花满楼的朋友不少,花家的朋友更不少。
陆小凤、薛冰也在今天来了,不仅他们来了,就连和花满楼并不太认识的公孙兰也来了。
他们是专程庆贺花满楼、石秀雪大喜之日而来。
他们当然也带来了礼物。
他们的礼物或许比不上其他人贵重,但花满楼非常珍惜。对于花满楼来说,无论这些人带来什么礼物都一样,哪怕不带礼物,他也是高兴的。
因为他们是他的朋友。
只要朋友能来,又有什么不高兴呢?
按照道理来说,结婚这一天,新郎是很忙碌的,接待宾客这种事情是不能假手于人的。但是花满楼并不太忙碌,虽然他也招待宾客,却没有和其他新郎一样。
远道而来的客人们没有一个怪罪花满楼的,因为他们也知道花满楼是个瞎子,也是个值得尊敬的人,对于这种人,他们或多或少都是体谅的。
花满楼虽然并不太忙碌,但宴席开始之前,他也在等人。
等一位朋友。
陆小凤走了过来,拍了拍花满楼的肩膀,道:“风无痕大概不会来了。”
花满楼微笑道:‘为什么?’
陆小凤眼中闪过一抹伤感之色,他实在不愿意回忆起那件事,但还是说了出来。
“自他与叶孤城一战以后,我们谁也没有见过他,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似乎变成了叶孤城。”有这种感觉的人,不只是陆小凤,其实许多人都有这种感觉。
花满楼摇头,非常肯定道:“风无痕始终是风无痕,而不会变成任何人,更不会变成叶孤城。”花满楼也听说了那一战,他也有些伤感,可也非常肯定风无痕绝不会变。
陆小凤有些讶异:‘你没有见过风无痕,又怎么知道他不会变?’
花满楼笑了起来,说了一句非常有深意的话。
“陆小凤永远是陆小凤,风无痕永远是风无痕。”
这是什么意思,任何人听到这个解释,也不会满意的。陆小凤也不满意。
花满楼似乎知道陆小凤不会满意,所以又补充了一句:“他是一诺千金的人,既然答应我会来,那么就一定回来。”
易容成寻常模样的公孙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两人面前。公孙兰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可一双眼睛中的复杂神色,也代表着她对风无痕并非漠不关心。
公孙兰的眼睛忽然亮了,望向远方。
她本来看上去姿色平庸,可这一刻却非常美丽动人。
“来了。”
一位青衣剑客想着花府走来,左手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这人正是风无痕。
陆小凤露出笑容,叹息道:“他果然会来。”
花满楼也笑了笑。
两人朝风无痕走了过来,但他们却没有走得很快,这并非是怠慢,因为在他们之前,公孙兰已快步向风无痕走了过来。
他们并非是不解风情的人,而且也懂得成人之美,所以他们的脚步缓慢下来。
公孙兰停在风无痕面前,咬着嘴唇,一双手忽然朝风无痕的胸口打去。公孙兰用上了力气,看上去似乎已恨死了眼前这人,要将眼前之人杀了。
陆小凤有些担心了。
他倒不是担心风无痕,而是担心公孙兰。
此时的公孙兰毕竟是乔装打扮过的,此时作出这样的动作,若风无痕不认得,难免悲剧收场。
谁知风无痕居然根本没有反抗,仍旧公孙兰将拳头打在身上。而且一张平静如水的面上居然露出了笑意,道:“来的路上我就和自己打赌,如果公孙大娘不教训我,那么我就喝三十坛酒,否则我就请公孙大娘三十口。”
公孙兰发出惊呼,这个时候风无痕已将公孙兰拥入怀中,真不客气的亲吻了起来。
虽然没有三十口,但却得了一嘴的胭脂,公孙兰的嘴唇都有些肿了。
公孙兰又羞又气,狠狠踢了一脚,这才挣脱风无痕的怀抱。
她后退了几步,又很好奇打量风无痕,道:“你没事了?”
风无痕道:“我有什么事?”
公孙兰道:“那天你。”公孙兰忽然闭上嘴,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风无痕却一点也吧在意,只是有些感叹道:“那天我的心情实在不太好,那是我平生以来第一次杀了一个我认为不该杀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值得我尊敬的对手。”
公孙兰有些后悔,不应该提这一茬。
风无痕又笑了笑,道:“人生在世,或多或少会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既然做了,后悔也没有用,所以与其一直沉浸在后悔之中,不如汲取教训。”
公孙兰心里长长吐了口气,她知道风无痕的确已想通了。
这时,花满楼、陆小凤也走了上来。
风无痕将木盒丢给花满楼,笑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不会来?”
花满楼道:‘没有。’
“为什么?”
花满楼道:“因为我们是朋友,而且你答应会来的。”
风无痕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有想过不来,但因为你是花满楼,所以我来了。’
花满楼笑得很愉快,道:“既然来了,就要多喝几杯。”
风无痕道:“不醉无归。”
“醉了也不必归,我已准备好了房间,你要住多久就住多久。”
风无痕叹息道:“我不能住太久。”
陆小凤忍不住问道:“为什么,难道你还有其他事情要办?”陆小凤知道风无痕是个很闲的人,实在想不通。
公孙兰也很奇怪的望着风无痕。
风无痕摇头道:“没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但住久了以后,我却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风无痕道:‘担心又要喝喜酒了。’
花满楼笑了起来,已明白其中的意思。
陆小凤、公孙兰却不明白。
陆小凤道:“喝谁的喜酒?”
风无痕道:‘自然是你的。’
陆小凤呆了呆,随即也笑了起来。
风无痕看着他道:“你认为不可能?”
陆小凤只是笑了笑。
风无痕道:‘你难道不想和薛冰姑娘成亲?’
陆小凤刚要开口,却发现风无痕眼中的玩味,心头一震,不假思索道:“当然想,只是。”
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
“想就好,改天你去薛家庄送上礼物,亲事就这么定下了。”一个老妇人住着拐杖慢慢走到陆小凤面前,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子,正是薛冰和他的奶奶薛老夫人。
陆小凤整个人僵硬住了。
风无痕则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不知所措的陆小凤,风无痕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你应该感谢我,像薛姑娘这么好,也愿意为你吃苦受罪,而且又让你喜欢的女孩子,实在不多的。”
陆小凤偏过头,望向薛冰,此时已没有最初的纠结与迟疑,或许我应该成亲了。
陆小凤四海为家,浪迹天涯。
他是个浪子。
浪子无家,可浪子也希望有一个家。
现在他似乎要有一个家了。
风无痕拉着公孙兰,陪着花满楼走了,他们也是非常善解人意的。
陆小凤有些不甘心被风无痕算计,大声道:“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公孙姑娘成亲。”
公孙兰手轻微颤抖,只听风无痕毫不迟疑道:“等她想嫁给我的时候,我就娶她,或许我还可能娶两三个夫人,你呢?你打算娶几个?”
身后传来陆小凤的惨叫声,他的耳朵被薛冰抓住。
陆小凤还能说什么呢?他毕竟也是风流之人,所以此时自然也没有法子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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