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终将穆绍然给惹恼了,扬声质问季江然:“你凭什么随便开穆小西的房门?那些证件是我拿回来的,跟穆小西没有关系,你冲我来……”
穆西蓦然抬眸,一眼看尽镜中人。看他骤然眯紧的桃花眸子,刹那间深不见底,正以一个不可思议的神态盯紧她,那样子跟看到了鬼一样。仿佛不认得她,又像太熟悉了,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所以一眼认不出她,只觉得似像非像,所以才要仔细的看清楚。于是,就那样目不转睛的。
连穆绍然跟他说话也听不到,只是紧紧拉着孩子的手腕,越发的用力,直到骨节泛白。
最后穆绍然一抬脚狠狠踢在他的小腿上,穆绍然平时练拳脚,踢碎几块瓦片都是轻而易举的事。踢在人的小腿这种脆弱的地方一定很疼,连他的足尖都觉出疼了,可是季江然却跟一块木头似的,僵怔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穆绍然更气了,只以为他是看穆西的背看直眼了。
穆西在镜中跟他的视线隐隐重合,衔接的还有那些被时光绞碎的片段,他真的一点儿都没有变,光影纵横交错的刹那,眉眼依旧如花,连眼角微然眯起的痕迹,也和曾经一模一样。他还是那么喜欢穿白衬衣……
她心里的冷一丝一丝的漫上来,穆西闭了闭眼,竟然不敢回头。她感觉跟做梦一样,或许连续几天精神太紧张了,昨晚终于达到极至,所以有不能负荷之重,最后到底被梦魇吞噬,就像现在这样。
这是幻觉,一定只是幻觉,她要等它慢慢醒来……于是她不敢回头,挺直了脊背站在那里。背后的拉链还大敞着,有不可思议的寒凉沿着脊椎骨一点点往上。
季江然终于放开穆绍然的手,两大步靠上去,一伸手,从身后紧紧的抱住她。手劲大得离谱,横在她的胸前,让穆西连喘息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微微的张开嘴巴。
季江然声音沙哑暗沉,响彻她的耳畔,梦呓一般:“你告诉我,是真的……”
穆西至始至终望着镜中,一句话也不说。
季江然也从那镜里窥视她,眼眸抬起来,灼灼的盯紧她,腥红似嗜血的兽。
喉结动了动,声音越发轻:“是你吗?”
他将手臂抬起来,送到她的唇边去。
穆西淡薄的呼吸喷薄在上面。
他终将是忍无可忍,再无法压制内心的躁动,仿佛是历经了乱世离合的人,原本微不足道的儿女情长这一刻也跟着致命起来。他张口咬在她光滑细腻的肩膀上,下口又重又狠,尖利的牙齿一下嵌进去,血液的腥咸在他的唇齿间蔓延开,顺着她光裸的脊背往下滑,一直没进深色的衣料中。那衣料不吸水,只凝成一颗一颗的血珠子。季江然却觉得,这血的味道他都是熟悉的,他竟然这样癫狂,十足的疯子。
像要将她的血液吸干殆尽,才会善罢甘休。那样她一辈子休想再在他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见,他不会再给她那样的机会,乍一见到便立刻将她了断一样。
穆绍然惊的不得了,过来撕扯季江然:“你放开穆小西,你放开她,坏蛋!大坏蛋,你放开我妈妈……”
季江然倏地将穆西转过来,紧紧抱进怀里。整张脸沉进她的肩窝里,除了那些血迹,还有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眼角簌簌的往下滑,一切都是那样的不设防。
他的呼吸急促,心跳更是猛烈。
穆西贴着他,觉得他这样是疯了。一切感官都太过强烈,强到轻轻一勒,就会断掉。他就像是走火入魔的人。
不停的讷讷:“是你吗?”季江然的声音真切的哽起来:“这是我这些年做过的最真实最好的梦,顾浅凝,我多想你……”
穆西恍了下神,彻底清醒过来。心底里发出叹息,老天果然喜欢恶作剧,怕什么来什么,这些天她的心脏跳跳停停,就要折腾出毛病了,才将自己安抚住,想着,哪有那样倒霉,何必每天疑神疑鬼。结果一开门,他就站到她面前来了。
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地底下,还是天上掉下来的?
穆绍然扯着季江然的衣服又撕又打,他看到穆西的肩膀上流了好多血,他吓坏了。
穆西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季江然推开,让自己冷静下来。
眼波淡淡的抬起来:“季二少,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将自己的儿子扯到身后去,因为季江然锐利的眼眸已经盯上他。
他不傻,而且很睿智,一定马上就能想明白,这个跟他几分相似的孩子就是他的儿子。
比起他的这个认知,穆西更想说这个孩子是薄云易的。
总之,她不能让穆绍然认下季江然这个爸爸。更不能让他将孩子带走。
季江然眼里亮起华彩:“浅凝……”百味陈杂,一时间想不出要说的话。
哪里会想到,京都遇到的小男孩儿会是自己的儿子,而那个妖精一样的存在,竟是他的老婆……
种种疑问充斥脑海,可是都顾不得想。只是欣喜若狂,她用最残酷的方式跟他道过诀别,如她所愿,他也是真的痛不欲生,不要说这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他都会一直记得她,只有她。
此时此刻,她却奇迹般的站在他的面前,恍若一梦。而且她将他的孩子养得这么好,聪明又伶俐,他感慨,这竟然是他的骨血……
季江然忍不住唇角微弯。
穆西却沉下脸:“二少,我要换衣服,麻烦你出去。”
她需要一个没有他的空间好好喘息,尽情呼吸,否则她真的会憋闷死。
季江然抬眸看她,嘴角微微的动了动,比起她光着,他更想先安抚一下穆绍然,似真的吓到他了,再冷静也仅是个孩子。于是蹲下身:“绍然……”
他想说:我是爸爸。
可是,穆绍然一伸手拔开他的,小身体护到穆西的面前来。
“坏人,你不要伤害穆小西!”
季江然看着他:“我不会伤害她,我是爸爸……”
穆西绝望的闭了下眼,再睁开,就看到穆绍然的手腕紫黑的一圈痕迹。
一巴掌打到季江然的脸上,突兀的打上去,狠狠的一下子。
“季江然,你凭什么打我儿子?”
季江然一张脸极速偏向一边,嘴角裂开了,可是没有恼。
盯着穆西站起身:“这也是我的儿子。”
穆西抚着额,一切都乱套了,这不是她想要的。
外面的门铃一直响,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薄云易。
穆绍然一反应过来,马上跑出去开门。在他看来,那是他的爸爸,而现在有人欺负穆小西,他一定要告诉他。
这一刻他没有办法保护穆小西,因为他打不过季江然。
季江然已经黑了脸,一伸手将穆西拽过来,不等她反抗,已经将她身后的拉链一拉至末。
可是肩头的伤口狰狞,是他咬出来的,流了好多的血,顺着宛如蝴蝶般消瘦的肩膀往下淌,端的是血染的妖娆。
他眯起眼睛,这些年不见,她是有一些不同的,那种艳不求名陌上花的妩媚和妖娆更足了。
在穆绍然拉着薄云易进来之前,看到床上有衣服,顺手扯过来披到穆西的肩膀上。
“绍然没告诉你,不许穿得这么露骨?”
穆西已经问出来:“我跟你什么关系?”
“同床共枕的关系。”季江然说到这一句的时候,薄云易正好走进来,而且恰如其分的听到。
两人均愣了下。
薄云易最先说:“二少怎么在这里?”
季江然的俊眉已经拧得十分难看。
这句话似乎该是他来问他。
穆绍然眼眶微微的红,拉着薄云易的手:“他弄伤了小西。”
薄云易看过去,穆西肩上披着件外套,从脸上看倒是完好。只是脸色不好看,白的厉害。
问她:“怎么了?”
季江然冷哼:“怎么?薄少这是打算帮我打理家务事吗?”
穆西终于忍无可忍,不知道怎么就演变到这一步,许久以来的平静一下被打破了,猝不及防,竟说不出的烦躁。
饭一定不会跟薄云易吃了,更不会留季江然在这里。
她将儿子拉过来,将其他人扫地出门。
室内一下安静下来,可是她的心里不平静。转身坐到沙发上,抱着脑袋想要理清这一切,只觉得千头万绪的,而她的心里更是乱成一团。未来的日子将会怎么,她不能完全猜到,可是一定会变得极其麻烦。
那些她怕的,一直躲闪不及的东西,仿佛惊蛰之后,正在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近。
穆绍然今天最安静,他站在那里看了她一会儿,只说:“小西,对不起。”
穆西的心一下被酸触涨满,关他什么事呢?是她对不起他,她不该爱上不该爱的人,还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如果不是她将穆绍然生下来了,或许他会投胎到更好的人家,过平静如水的生活,怎么都比跟着她一起颠沛流离好。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根本没有资格生下他。
伸手将他抱到怀里来,轻轻的蹭了蹭他。
“说什么傻话,你哪有对不起我,今天的事一点儿都不怪你。谢谢你那样保护我……”抓起他的小手,看他腕上被掐变色的那一块痕迹,一刹那咬牙切齿,心疼的问他:“疼不疼?”
穆绍然摇头,疼也不说疼,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可是,是我将坏人放进来的。”
穆西只觉得难过,其实她不想让穆绍然以为自己的爸爸是个坏蛋,如果有可能,他希望他能喜欢他。因为每一个厌恶自己亲人的人一定是不快乐的。
可是,她真的不能让季江然将穆绍然拐走了。
穆绍然掀开她肩膀上的衣料:“小西,你疼不疼?”
一定要是很疼的,季江然就差将她的肉咬下来了。他情绪濒临失控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这一点她早就知道。如果有可能,他是想吃了她。这些年她活着,却杳无音讯,实则他是恨的。由其还带着他的孩子一起。
否则不会一见面就对她下狠口。
也只是摇了摇头:“不疼。”
但是穆绍然不信,拉着她:“我们去医院吧。”
穆西不去,她现在没有心情做任何事。
觉得疲倦,早上起的很晚,这一会儿又困了。只短短几分钟的事,却像将半生的精力都耗尽了。
“绍然,今天是不是吓到你了?别担心,我真的没事。我很困,要去睡一觉。你要是饿了,先找点儿吃的,等我醒了,带你去吃大餐。”
可是她没能醒来,一睡下就魂游天际一般,根本醒不来。
倦到极至,就会在睡梦中逃避,只盼永远不要醒来。
活着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烦恼,那些烦躁的事是没完没了的,人想求一世安宁真的很难。
她才睡下,薄云易就打来电话。
穆绍然回房间里去接。
薄云易问他:“妈妈怎么样了?”
穆绍然如实说:“她吵着困,回卧室睡觉了。”
薄云易默了下,她不是困,她是累。如果不是累极,这些年为什么要一个人带着孩子躲起来过日子。
穆绍然又说:“那个哥哥很吓人,他伤到了小西……”然后他说:“你带小西离开吧。”他怕那个人还会再找上门来。
薄云易心里软软的,问他:“为什么要我带小西离开,而不是带着你们两个一起离开?”
穆绍然握着电话不吭声。
薄云易告诉他:“我没觉得你是多余的,以后不要那么想,怕自己是累赘,会给别人制造麻烦。当年小西带着你独自离开,不管是什么原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定不是因为谁不喜欢你。如果真是因为你,也是太喜欢你了,而小西才想要把你藏起来。”这个孩子季江然没道理不喜欢。“在这个世界上小西最爱你,从现在开始,我也最爱你,要理所应当的让我们对你好。知道吗绍然?”
这个孩子就是太懂事了。如果他真的将穆西带走,而把他留下来,他一定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可是他一个小孩子要怎么生活?只是这样的想法,就让人觉得可怜。
薄云易叫上他:“爸爸到楼下接你,我们先去吃东西,让小西睡着吧。”
季江然接连喝了三杯咖啡,而且还是一边抽烟,这个坏习惯让他十分讨厌,可是这一次他却机械地做自己讨厌的事情。
没有加糖的咖啡,像歌里唱到的,很伤感。
他只是想将自己肺腑中一些沸腾不息的情绪压下去,以为这样足以磨灭心头的苦涩。可是到最后才发现,一点儿效用都没有。他被穆西赶出来,盲目的进来这里,莽撞的做一件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到最后缓过神,坐在那里一点一点的想清楚,仿佛才彻底明白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做梦都没想到,推开那一扇门,他会找到自己的老婆和孩子。想起许多年前在医院,他伸出手将医院里所有的房门一间一间的推开,以为那是潘多拉的盒子,打开了,就说不准会在哪个房间里看到自己的妻儿,听到孩子响亮的啼哭声,那种降临人世间,最响亮的第一嗓……
可是,多悲哀。
那一年奇迹没有发生,接踵而至的是一个一个的噩耗,毫不留情的将他给击垮了。他是看到了她和孩子,却冷硬的躺在那里,一点儿温度都没有,冰透了。
他的心跟着冷下去……便再没有过温度。
季江然的电话一直响一直响,响了足有五六遍,可是他盯着窗外,就放在手边竟然没有听到。
咖啡冷透了,天也暗淡下来。他才拿起外套起身离开。
那一晚季江然喝多了。
穆西一开门,他便撞上来,扶着她的肩膀,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仍旧摇摇欲坠。
他说:“老婆……”
穆西皱起眉头:“季江然,你喝多了,请你离开。”
季江然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抱到怀里来。
“我知道错了……”
这些年他都知道自己做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穆西冷笑:“你季二少哪有错的时候……即便你真的错了,反不反醒那是你自己的事,我没有谅解别人的习惯,正如这世上许多错处是没办法弥补的。当我怀着孩子筋疲力尽,辛苦得不想再为你生下他的时候,跟你季二少就已经没有关系了。现在我们母子死里逃生,那是我们的事。你倒是可以当作我们早在四年前就死掉了,我们没什么好在意的。”
他喝醉了,而且醉的厉害,穆西不知道自己说这些话,他听不听得清。
季江然怔了下,指腹轻抚了下她的眉毛。放开她,已经磕磕绊绊地朝卧室走去。
穆西感觉头大,反手拉住他。
“季江然,你到底疯够了没有?马上离开这里,这是我家。你今天已经吓到了我的儿子了,他马上就要回来了,请你立即离开。”
季江然讷讷:“我安静的睡觉,不发出声音吓到儿子好不好?”他的神色安静,说这番话的时候眉头微微的拧起来,仿佛也很懊恼自己白天所做的事,竟说不出的可怜兮兮。
穆西还是伸手拉他,一心要将他赶出去。
但是季江然的力气大,已经抽出手,还是推门进了卧室。
他是真的喝多了,似乎并不清楚自己睡在哪里。顺手扯掉领带扔到一边,衬衣开了两颗扣子,从皮带里扯出来,裤子袜子都没有脱,直接钻到被子里睡了。
跟无数个瞬间一样,他怕热,闭着眼睛懒洋洋的说:“老婆,把冷风调大一点儿。”
可是那些瞬间是曾经,所以当他再这样要求她的时候,穆西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恨不得拿起床上的领带索性将他勒死算了。
楼道理传来说话声,是穆绍然的声音。
她心里一慌,从卧房里出来,顺便将房门掩好。
是薄云易送穆绍然回来的,站在门口,挑了下眉头:“我可以进来吧?”
穆西请他进来坐。
两人去吃的自助餐,小孩子最喜欢吃那个,觉得五花八门的,每一样都可以吃一点儿,冰激凌和甜点随便吃,所以很开心。
路过小吃店的时候还给穆西带了餐回来。
穆绍然吵着自己吃多了。
穆西推着他的小肩膀说:“快去洗澡吧,练一会儿字再睡觉,你吃的太多,不能睡太早。”
不用穆西嘱咐,穆绍然也知道。
跟薄云易招了招手:“我去睡了,晚安。”看来两个人相处的不错,果然,小孩子还是喜欢有个爸爸的,由其是男孩子。
薄云易坐在那里冲他笑,告诉他:“也不要写太晚,对眼睛不好。”
穆西去给他泡了一杯茶,坐下来说:“薄云易,谢谢你带绍然出去吃东西,我睡过头了,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同时还有抱歉,上午的时候她态度恶劣,将两人一块推出去了。
其实没他什么事,是季江然那一颗深水炸弹投下来,搞得波澜四起。
“不要这么客气,我跟绍然的关系现在好的不得了。”薄云易静静的看着她,又问:“二少找来了,你有什么打算?”
穆西的打算早在四年以前就做好了,所以不会轻易改变。她的每一个决定做出来都极不容易,牵扯的东西很多,所以注定不能变来变去。
“我和小包子一直以来生活的很好,以前什么样,以后依旧还只是那个样子,不会变了。”
薄云易苦笑,她就是这样聪明,说起季江然的时候连他的念头也一并打消掉。
他装作不知,自故自的说:“绍然让我带着你们一起离开。你要不要跟我离开这里?”
穆西笑了下:“去京都吗?我不想生活在熟悉的城市里,还是算了,而且我不打算让别人以为我还活着,过去的事情真的已经过去了,希望你可以为我保秘。”她喝了一口茶水:“小小现在怎么样?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薄云易抬起眸子看她:“穆晓黧,那些年我是恨你,可是我更爱你。后来我渐渐的想明白了,与其说是恨你,不如说是恨自己爱你。我说这些,是想坦诚的将真心话说出来,这些年我将这些压抑在心里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却不是说出来,就打算让你接受我。我知道那不可能,只是你和绍然一定要有个人照顾,就让我来照顾你们。”
穆西知道他的意思,穆绍然需要一个爸爸,对于男孩子或许这个真的很重要。
她竟有一丝丝的迟疑,或者说是心动。一想到里面的季江然,她就禁不住动这种微妙的小心思。因为她不知道季江然接下来会耍什么样的手段将事情演变成他所期待的那样。不过穆西知道他一定会不择手段,他从来都是这个样子。现在他知道自己和穆绍然的存在了,没道理对他们视而不见。
那样霸道的男人,耍起狠来不见得就讲道理,像今天这样也就算了。穆西其实很害怕他从穆绍然那里攻克,让他知道他是他的爸爸,然后非他不可,那时候才是真的麻烦。
送薄云易下楼的时候,穆西才说:“小包子现在认定你是他的爸爸,我知道这样让你很麻烦。可是,你也看到了,季江然找上来了,我真的不想让两人有关系。”
否则季江然一定会将孩子带回去,怎么行。
薄云易眯起眼睛:“你是想让我继续当绍然的爸爸,不对他否认是不是?”
“我知道这样做强人所难,如果……”
薄云易笑了:“怎么是强人所难,简直是求之不得。我只怕二少来了,小家伙的心就偏过去了。如果他真肯认我当爸爸,一辈子我也不介意,只会当他像亲生的一样疼。”
穆绍然睡着了。
穆西端着一大盆冷水进来,直接往床上一泼。
季江然睡得再沉,被冷水这么一激,也醒来了。**的坐起身,脸色一定不会好看。他最讨厌睡觉的时候被打扰。
迷离着眸子坐了一会儿,渐渐醒过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淡淡的眯着眼看向穆西。
她冷着一张脸站在那里,不容妥协。
“季江然,马上离开。否则我打电话报警抓你,告你私闯民宅。”
季江然漫不经心的钩起唇角,凉凉的笑了声,作势往地下爬,靠近床边的时候却突然伸手拉住她,穆西反应不及已经被他按到床面上,接着覆身上来。
冲着她吐气:“告我?好啊,你给警察打电话,让你扒出你的祖宗十八代,看看你是谁老婆,看看诈死犯不犯法。”看她愤怒的瞪大眼,他低下头用力的亲吻她,一碰触到她的气息,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他竟然一时片刻都没有忘记她是什么味道的。
顺手扯她的衣服,他邪气的动着嘴角,似笑非笑:“你喊啊,这样不怕吓到孩子?我不介意给儿子来个现场版的,早晚都是要学。”
穆西直恨得牙龈痒痒:“季江然,你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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