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江然很晚了才回大宅去睡,本不打算回去的,可是送了林嫣然,就离大宅最顺路了。喝了酒,不想折腾,就把车子开回去。
没想到季江影也回来了,兄弟俩一见面一定又要大吵大闹。
季江然一进来,季江影就看出他喝了酒,通明的灯光清析照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眸子本来浅浅的眯着,看到他之后一把将西装外套掼到沙发上。
季江影看他的样子是又想找茬,到现在脸上的伤还没好,相信他每天挂着彩去上班,下属面前也不是多好看。在他面前本来就没什么理智可言,何况喝了酒,按了下太阳穴,放下手里的杯子,要打算上楼的。
季江然叫住他,明目张胆,连哥也不叫了。
“季江影,你给我站住。”
季江影转身提醒他:“妈还在上面睡着。”
季江然什么时候管过那些?他恼起来,就会把全天下都搞得不安宁。
“人呢?”
想不出季江影把她藏到哪里去了,确定没有出城,可是能想到的地方都找过了,没有。一个城不大不小,藏起一个人来却很容易。找人跟踪尾随他,可是季江影是干什么的?他想甩,岂不是轻而易举。
嚷嚷的声音太大,到底把简白给吵醒了。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她都要神精衰弱了,一有点儿风吹草动,马上就醒来了。披着衣服下楼,就看到两兄弟剑拔弩张站在那里。
季江影警告他:“季江然,你别借酒装疯。”
季江然恼死了:“你把我的人抓起来,你什么意思?还怕我借酒装疯么?”
简白叫了一声‘祖宗’过来把两个人拉开。管家也出来了,看着没打起来,站到一边不出声,却也不敢回去睡。
“你们两个大晚上吵吵闹闹这是干什么?”
季江影看了简白一眼:“妈,没事,他喝多了。”
季江然哼了声:“对,我就是喝多了。我心情不好,喝点儿酒怎么了?”
简白过来拉他的胳膊,凑过来闻到浓烈的酒气。
“你怎么了?怎么喝这么多的酒?”
季江然指着他:“你问季江影。”
简白又骂了他一句:“浑小子。”才说:“他不是你大哥。”
两个人小的时候也没用简白判过官司,现在都快三十的人了,反倒变得不让人省心。
简白问季江影:“怎么了?”
季江影没说,只道:“妈,没什么事,上楼睡吧,白天照顾爸挺辛苦的。”
简白不敢把季江然放在楼下,就怕一转身,两人又打起来。上去睡的时候硬拉着他上楼。
段存彻底失眠了,之前朋友打电话叫他出去玩,硬是懒得动弹。
自己躺在床上抽烟,烟灰一截截败退,落到身上,就像要把自己焚烧了一样。
其实他是喜欢安子析的,觉得自己从来没这样喜欢过一个女人。跟其他人的似乎不太一样,迷恋她身上的味道,闭上眼睛有的时候会想到。
但安子析不喜欢他,这一点他很有自知之明,否则不会在发生那件事之后刻意对他避而不见。即便撞见,眉眼间的疏离那样明显,唯怕他缠上来,就要跟她扯不清似的。
现在她却为他生了孩子……
段存还是打电话给家里人。
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来,总让人觉得烦躁,他打的是睡房里的座机,段夫人接起来,听清楚是段存之后。
忍不住骂他:“这么晚打电话,是不是又喝多了?”
这一次他没有喝,而且异常清楚。
段存握着电话:“妈,安子析给我生了一个孩子。”
段夫人愣了下,自然是不信:“你胡说什么呢?是不是又跟朋友出去鬼混,喝得五迷三道的了?”
任谁听起来,都跟痴人说梦似的。
而段存却很平静,接下来的话几乎是一字一句:“妈,我没有喝酒,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安子析生下的孩子是我的,她因为这个孩子被季家赶出来了,我想将他们带回段家……”
“你休想!”不等他说完,段夫人呵斥出声,她的手都气得抖起来:“段存,你平时疯也就疯了,闹也就闹了,可是这种让段家变成笑话的事情,你想也别想,我和你爸不会同意的。除非我们死了。”
她“啪”一声切断电话。
段老爷子也被她吵醒了,坐起身戴上眼镜问她:“大晚上跟儿子吵吵嚷嚷的干什么?”
段夫人被气得心口疼:“还不是你的好儿子。他这回闯大祸了,安子析生下的孩子是他的。”
段老爷子睁大眼睛,几乎一刹那捶胸顿足。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出了这种事,不是明显跟季家过不去么。段存这样不仅是给季江影戴了绿帽子,还让段家彻底变成一个大笑话,实在是家门不幸。段家怎么会任这件事情肆无忌惮的发展下去。
不等段存说什么,段家人已经出面找上安家。
安桐看到段家的车到门口停下,和安夫人一起迎出去,对视了一眼,心中还是十分不安的。
“段世兄,今天怎么有空和弟妹过来。”
段老爷子脸上没点儿笑,只是说有事要说,于是几个人到客厅里谈。
段老爷子开门见山:“我听段存说你们去找过他了,这件事情他做不了主。孩子我们段家不会接过来养,如果你们觉得可行,抚养费我们可以出。但是段安两家想做亲家,一点儿可能都没有,这个你们就不要再做这样的打算了。”不要说季家扫地出门的女人他们不敢沾,以段家的地位和条件,也没必要让唯一的儿子找个二婚女人。
安桐也有些火大:“听你这意思,是我们安家赖上你们段家了?”
段家夫妇不说话,在他们看来的确就是这样。如今都知道安家败落,本来还有一门好的亲事,走到哪里也都卖他几分薄面,其实还不是看着季江影的面子。现在连这门亲事都搞砸了,这样的安家还有什么地位脸面可言。狗急跳墙,做出这种事还新鲜么。
安夫人冷哼一声:“你们以为我们安家想攀你们段家呢?要不是你们家段存一直纠缠我们家子析不放,我们才不会过去找他。说到底孩子是你们安家的,你们也是不打算认了?”
段老爷子说:“孩子我们可认可不认,如果你们安家养不起,生活费我们可以出,段家不差那几个钱。可是,想将人送到我们段家门上,没可能。”
再者说,安子析如果真那样高贵,呵斥段存离开好了。却不见得真像他们说的那样。段老爷子问出来:“你们说是我家段存纠缠着安子析不放,那个时候安子析还是季家的人吧?如果安子析真有心躲着段存,会怀上段存的孩子?”
原因到底是什么,安家人最清楚不过,当时他们主意打的就不正。不要说躲着段存,有那么几天安子析粉墨登场,是有心诱惑他的,所以才能怀上这个孩子。
安家词穷,在这件事上不敢深究下去,只怕又扯出别的事来。只是气势汹汹的将段家人送走,两人坐在沙发上生了一会儿闷气,又给段存打电话。
这一回是安夫人打的,心中有气,一股脑发泄到他的身上去。
“段存你什么意思啊?你要是不认那个孩子,那就算了,我们去找你,也不是说就赖上你不放了……真当我们安家养不起一个孩子是不是?就算养不起,我们把他送出去,也不去你们段家找这份羞辱,你一个男孩子就没点儿担当是吧?这种事也要父母上门来闹。”
段存有点儿听不明白:“阿姨,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没有听懂。”
安夫人哼了声:“你别装了,你爸妈之前来我们家里说了些难听的话,不是你跟他们说的?”
段存一听,气的不得了。
“阿姨,我没让他们去你们家里闹,那个孩子和子析我都是打算认下的。怎么能让他们上门去捡难听的说。”
安夫人有一点儿高兴:“你说的是真的?”
段存一口咬定:“当然是真的。”
挂断电话之后,安夫人喜出望外,对安桐说:“我看段存的意思,是顶喜欢子析。这样一来就好办了,就算段家不认,我们就蛊惑段存回家里去闹。那个段存不是说挺浑的一个人,只要我们烧烧火,肯定许多事情都做得出。反正他们家里就这一个儿子,不是宝贵的不得了。到时候别说孩子,就算段存认了我们子析了,非娶她不可,不信段家真就拿他有办法。”
本来事情到了一个阴郁的死角,这样一想,柳暗花明,办法紧接着又来了。
安子析让安桐留意季家的动向,相信过不了几天,上边就得查下来,这种事情一定会紧锣密鼓,跟她的案子还不一样。到时候季家一定会人心惶惶,得意的日子才真是要过到头了。
可是安桐每次来,问及了,都说季家相安无事,反倒是将她赶出来之后,渐渐过得安稳。简白之前气得起不来床,现在却可以跟朋友出去转一转,或者打牌了,有力气和精神头说起安子析以前做的那些不是。季家倒没说哪里变得不好,反倒安子析和整个安家,渐渐臭名远扬,那些糗事几乎人尽皆知。
有一天安夫人在商场里看到熟人,甚至不加避及,直接就说:“子析那么聪明的孩子,怎么能做这样的傻事呢。那段存跟季大少能比么,嫁到季家门上了,多少人求也求不来,还做那么荒唐的事情。真是说不出来,她是傻还是聪明。”
或许是觉得安家愚昧得可笑,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安夫人想辩解,可是没有人肯听。民心所向,都是同情季家的。怎么说安子析都是给季江影戴了绿帽子,放在哪家里都无法忍受,不能说她偷情也是有苦衷的。就算她在季家遭遇过不平等对待,可是用这种法子‘以暴致暴’,简直傻到家了。
安夫人一见到安子析就抱怨连连,说季家如何如何不是东西,现在她走到哪里都遭人白眼。而且安子析的官司进展很不乐观,再过一段时间就开庭了,看来判刑是免不了,至于几年,也都说不准。
安子析有些心灰意冷,坐在病房里话都不想说。看来季江影和顾浅凝还真是有办法,那样了,也能相安无事。她清楚,那些罪证比她的还要确凿一万倍,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更不是随意捏造。是她做季江影的贴身秘书时,一次他打电话,她不经意间听到了谈话内容,当时也是心惊肉跳,无论如何没想到……只知道他一直在国外,一直忙得不可开交,机密的事都是他亲手去办。没想到原来竟是这样……虽然紧张,害怕,还是听到了他那次谈话的全部内容,这大抵就是所谓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她做他的秘书,每天跟他在一起,碰巧听到一次,感知一点儿蛛丝马迹并非什么匪夷所思的事。却也仅有那么一次。
她跑到洗手间,剧烈喘息,慌张得手都是抖的,做梦也没想过他还有这样一层身份。会将他推进万丈深渊,想起来就觉得可怕。是打算烂到肚子里一辈子不说出来的,也不敢说出来,怕他由此牵怒。可惊悚之后反倒印象深刻,那些东西就一直记在她的脑海里,想忘都忘不了。好奇心趋势,还曾查过,捕捉他的通话内容查到一些相关讯息,就一直封存在自己的脑子里,没对任何人说起过,甚至不打算让他知道。直到反目,想置他于死地,觉得那些东西足以让他官司缠身,身隐囫囵的,于是翻出来,整理之后发到自己曾打过交道,办理相关事宜的公职人员手中,相信他们不会坐视不管,一定能够引起重视,掀起血雨腥风,没想到到了今天仍旧无声无息。
安子析有些气馁的想,难道真的只是她一个人气数尽了?所以到现在他们还能相安无事?
她当然不希望是这样,于是安慰自已,情况或许不会那么糟糕,越是大案要案,越谨慎,并且需要时间。这才短短数日,公方也怕打草惊蛇,所以在十拿九稳之前,不会轻举妄动。
她在等季江影惨绝人寰的那一天。
季江影晚上带了酒过来,而且是数度很高的白酒。
放下酒,先将领带扯掉,又将衬衣的袖扣打开,挽到胳膊肘儿处。才看了眼顾浅凝,她每天正常进食,不疯不闹,精神状态还是不错,没有化妆,这样看着气色很好,盈盈若秋水,所谓伊人。
季江影感叹这样的毒蛇,只怕她真的永远都学不乖。
顾浅凝从床上坐起来,这几天生活得平静,他们一定都是各有算计,可是谁都没有说出来。
季江影再没跟她谈过,实在是没必要,他说的已经再清楚不过。余下的时间只是要她自己想,如果她真的想不明白,他也没有办法。
毕竟摆在她眼前的路就只有那几条可走。
所以顾浅凝处心积虑,一定很想在他耐心用尽之前逃出去。
否则等待她的,就算不是死,也会这样被囚禁一辈子,在她看来更是生不如死。
季江影自己坐到沙发上慢斟慢饮,喝白酒也能像喝红酒一样优雅,而且没有下酒菜,他喝起来就跟饮白水似的。
不过酒量再大的人也架不住这样喝,很容易就醉了。季江影似乎心情不好,坐在那里很安静。有一点儿迷幻,狭长眼眸浅浅眯着。
像是故意将自己灌醉一样,又接连喝了好几杯,侧首看过来。顾浅凝也正转首看他,眼睛又黑又亮。
问她:“你想好了?”
修指掸掉一截烟灰,复而望着她。
顾浅凝别过脸去看窗外,窗外星光璀璨,一点儿风都没有,连窗外那几株树都是静止的,听不到树影婆娑的沙沙声。
她早就已经想好了,永远只会是那样。
听到脚步声,他已经近在眼前。不等顾浅凝回头,指腹捏在她的下巴上,微凉,不等她说话,已经倾身吻上她。唇齿间有氤氲的酒气,淡淡的仿能醉人,只是动作狠戾,撞得她唇齿疼。顾浅凝扭头想要错开,被他紧紧钳制住,动弹不得。
他真的是喝多了,觉得自己醉得厉害。一双手捧上她的脸颊加深这个吻,指腹轻蹭她细腻如玉的脸颊,本来凉凉的,微微发起热,像是能蹭出火星来。
亲吻了好一会儿放开她,喘息重了一些,揽着她的肩头,将下巴抵进她的肩窝里。像往常那样骂她:“妖精……”可是,这一次的语气不一样,与以往那种漫不经心大不相同,从唇齿间咬出来,两个字很重,带着一点儿怨怼和阴郁,仿佛是无可奈何。
季江影一定是喝多了,否同他不会精神恍惚,哪怕只是片刻。
很快放开她,没有去沙发上坐,而是就势坐到了地板上。
这样凌乱,却有贵族式的颓废。室内没有开灯,可是月光很明亮,还有外面映进来的灯光,加上橘黄色的廊灯。可以清析看到人的脸,连神色都看得一清二楚。侧脸英俊,仿佛是烙印在底子上,明明线条清析,却如水墨画般晕染,这一刻的季江影不同起来,像个陌生的人,她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季江影整面背靠到床上,曲起一条腿,手臂膛上之后,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顾浅凝看了他一会儿。
良久,才听他淡淡说:“就算你想明白了,我还是不能留你。季江然总有一天会找到这里来,我怎么可能让他找得到你……”a城实在没有多大,而季江然在这里不说指手摭天也差不了多少,时间久了,却没有他翻不到的地方。
顾浅凝心口跳了一下,他要杀了她?
眯起眸子看他,季江影已经抬起头,斜眸睨了她一眼。掏出一根烟点上,小小的光火绽在修指间,格外明显,盈盈闪闪,跟萤火虫似的。
顾浅凝没有多害怕,反倒被那火光吸引,目不转睛的看了一会儿。
季江影又说,嗓子低低沉沉的,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喃喃说:“基地先驱者……”
他只说了几个字就不再说,卡在喉咙里,跟哽住了一样的感叹。然后猛吸了两口烟,呛得他自己咳了一声,有一点儿狼狈,回过头来看她,目光冷冷的,泛着锋利的白茫。
“我是不该让你活着离开的,怎么可以……”
他按着床站起身,一侧床明显沉下去一块。
顾浅凝以为他就要上来掐死她,或者干脆扭断她的脖子,他喝了酒,本来就没什么理智,而他的眼中那样暴戾,仿佛是看着一个恨极的人,直恨得咬牙切齿,没有道理留着她。他杀掉她,真的比辗死一只蚂蚁还要轻而易举,顾浅凝很有这个自知之明。
但是季江影竟然没有,他撑着床面站起身,定定的看了她几秒钟,光色本来就很暗淡,他的瞳色又深又重,滔滔如阴云压顶,却转身离开,“砰”一声将门板带上,发出剧烈的响声。让人忍不住心惊。
顾浅凝松了一口气,靠到床头上。之前心跳有一点儿加速,他想杀了她,他太有那样的本事,实在是件惊忪的事。
安静下来,便要偱着他的话想,基地先驱者?为什么会提到这个,这在整个基地都是一个禁忌。本来是组织里最强大的一个分枝,选拔整个基地最优秀的特工组建的一个组别。称为基地先驱者,无疑要是整个基地最强大的存在。她都有过那样的梦想,只是那时候她还不够格,就一直想让自己变得强大,然后被选拔进去,做个先驱者的一员。可是后来全部阵亡了,出行什么任务他们一定不会知道,哪一次都是封锁严密,从离开到归队,从来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只知道曾几何时他们离开了,却再也没有回来。
说起来不是不惋惜,也不是不悲情。当时整个基地都因此阴云环绕,直到现在再没有重新组建先驱者。
这一页许久前翻过去了,连整个基地都不再提,今天季江影却说起来。
可是只言片语,她听得只是一头雾水。关于基地先驱者,他知道的肯定要比他们多很多,他是长官,参与许许多多的决策性问题。所以一旦背叛,可怕至极。
折回到原点上,思绪又慢慢回笼。
夜半时分,顾浅凝吵着肚子疼,疼出一头的汗来,而且撕心裂肺。
楼下的下人都听到了,推开门问了几声。
“顾小姐,你怎么了?顾小姐?”
顾浅凝躺在床上奄奄的说:“我肚子疼,疼死了……”
下人也有些急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去叫管家。
管家马上给季江影打电话,告诉他顾浅凝肚子疼得在床上直打滚。
季江影拎起外套从家里面出来,今天晚上喝了酒,又实在喝的不少,所以没有回大宅。到现在酒醒得差不多了,驾车赶到别墅去,路上给医生打电话。
下人是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本来害怕靠近顾浅凝,看她疼成那个样子,怕要疼出事来。还是靠近去,拿毛巾帮她擦汗。抚着她的头说:“顾小姐,你忍一忍,大少爷很快就来了。”
季江影来的果然很快,破门进来,喘息浓重:“怎么了?”
下人马上站起身,之前拢好的头发一下散开,却也顾不上。
“大少爷,顾小姐睡到半夜忽然吵着肚子疼,我们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看来疼的实在很厉害……”
季江影坐过去托着她的头抱起来。
“怎么了?嗯?”
顾浅凝头上都是汗,嘴唇是咬得狠了,已经变了色。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像是疼得说不出话来。
季江影的指腹不着痕迹的抚上去,让她的唇齿放开。
没有打开锁链带她去医院,而是医生片刻就赶过来了。马上过来给顾浅凝做检查,大小仪器都用上了,又问了她几个问题。
转身告诉护士先给她拿止痛药吃上。
季江影问:“她得的什么病?”
医生摇了摇头:“没检查出什么大毛病,不要紧,大少,只是痛经痛得厉害了。也有女人到了生理期会痛得比较厉害,不过没事,吃片止痛药就好了。”
季江影仿佛是气着了,狠狠的瞪了顾浅凝一眼。
等医生一走,室内安静下来,他居高临下看着她。
“用这种拙劣的计谋就想跑?”
没想到他真的不送她去医院,似乎无论如何这条锁链都不会打开了。顾浅凝吐了一口气,躺回到床上去。
无所谓的说:“拙劣你不是照样信了。”
季江影用力的抿了下唇角。
下人送走医生之后又上来了,给顾浅凝灌了热水袋,让她抱在怀里贴到肚子上。然后又说:“一会儿我去给顾小姐煮一碗红糖水,再加上几片姜,喝过之后睡一会儿就会没事了。”
顾浅凝说:“谢谢。”
季江影冷冷道:“你们去休息,不管她,疼死她活该。”
事实上他没听说过女人有痛红痛死的,那样要多窝囊。
下人看了季江影一眼,也不敢多说会,转身出去了。
季江影冷气十足的站了一会儿,也要离开。
顾浅凝叫住他:“大少,我被锁着,麻烦你去帮我买点儿东西。”
季江影这样聪明会想不到她指的是什么?他从来也没干过这种事情。
回头看她:“疼死算了。”
后来还是买回来,牌子什么的他哪里懂得,买了两大袋子上来,各种各样的。
这附近根本没有超市,这个时间超市也都关门了,不知道他从哪里买来的。
臭着一张脸,懒得看她一眼。转身的时候才发现,她其实已经睡着了,听下人的话,两手抱着暖水袋,热热乎乎的就睡着了。缩在被子里只露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半侧脸也陷在枕头里。这些还是他之前用的那一套,深色系的被缛,都是洗过换上没睡过的。他习惯睡软枕,躺下去的时候半边脸都陷在里面,觉得很舒服,睡眠质量都会提高。
之前折腾累了,睡的很安稳。走廊橘黄色的灯光有一点儿反射在她的脸上,很微茫,衬着一张脸冰清玉洁,也像是透明起来,竟奇迹般的光茫万丈。
季江影着了魔似的伸出手,不等触及,触电般的缩了回来,快速离开。
顾浅浅一直关注着安子析的风声,本来要去医院里嘲笑她几句的,不过安子析已经被警方控制起来了,她没有见着面,但还是很开心。看到她这个破败的下场,就感觉解气。
想一想安子析平时那副假圣女的面孔,总觉得不可一世,现在照样不如人,还要等着坐大牢,真的是报应。
可是顾浅浅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她的消息还算灵通,听说安家人去找过段存了,内容想一想就能猜得到。是从几个客人那里听来的,看来是段存一起鬼混的朋友,不过也不认得她,她就去配酒,聊起来的时候听到有人说了那么一两句。
这天下班,她将大浓妆卸掉,拔通了段心语的电话。
“你好,我是顾浅浅,有些关于安子析的事情,我想你一定有兴趣知道。听说她要嫁进你们段家了?”为了刺激她,故意笑了一声:“你们段家还真是宽宏大量,什么样的女人都敢接收,实在好心的没了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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