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宫慈 第八十二章:奕詝驾崩

    测试广告1转眼,过去了大半年的光景。一笔阁 www.yibige.com在这热河行宫里,虽然不及紫禁城的红墙绿瓦,奢靡无度,可闲来看一看这山庄里的开阔,却也觉得心旷神怡。只不过,前朝不断地传来各路消息,这后宫的耳朵也没闲着,虽说后宫不可妄议国事,但是眼见山河破碎,再也难现康乾盛世的海晏河清,心中不免抑郁。

    “今儿是乞巧节,月逢七,日逢七,叫两位妹妹过来本宫这儿,用些吃食。行宫里不比紫禁城,茶水粗陋些。”云山胜地的正殿,小牛子等人架起了三张桌子,桌上摆满了烤羊腿,八宝鸭,鸳鸯白虾,百合牛肉块等各色美食。我坐在屏风前的桌子上,东侧坐着兰贵妃和载淳,她的对面,坐着丽妃和荣安。

    “月逢七,日逢七,今天是乞巧,也是七夕。牛郎织女鹊桥会,可在坐的,确是咱们三个女人。”丽妃感叹道。

    “妹妹如此受宠,也会有如此叹息。”兰贵妃说着,为自己满上了一杯酒,一饮而下,“如今四春娘娘圣眷正浓,魅惑圣上,皇上不顾惜自己的身子,饮鹿血,食金丹,行乐事。奴才想惩处这四个祸水,却无奈背后有皇上撑腰,也是动不了分毫。”兰贵妃说。

    “本宫事前还觉得四春娘娘只是倾慕于皇上,可未曾想,她们竟一味地讨好皇帝,不顾惜皇上的龙体。别说是妹妹了,现在就连本宫的话,皇上也不听了。”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想当年,奴才与丽妃竞相开放,分庭抗礼。每年的此时,都为七夕皇上召谁侍寝,而争得你死我活,如今细细想来,好不可笑。”兰贵妃说着,又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丽妃看了看堂上的我,以及对面的兰贵妃,苦笑道“想想咱们三人,一位是大清的皇后,万凰之王。一位是当朝的贵妃,大阿哥的生母。而我,再不济也还位列四妃。可咱们三个人的分量,竟还抵不过四春娘娘。”丽妃说着,也给自己满了一杯酒。

    “丽妃,你身子速来不好,少饮些。”兰贵妃关切的说。

    “春翠,给丽妃换上奶茶来。”我道。

    “姐姐们,今日,就让妹妹醉一回吧。”丽妃摇了摇手。自从陈光死后,她早已远离后宫的纷争,做了一个世外闲人。

    “想想当年,为了皇上所谓的恩宠,不惜和你们二位明争暗斗,现在想想,真的不值。”兰贵妃抿了一口酒,“都说新欢旧爱,左右逢源,可皇上,可曾记得咱们姐妹?”

    “好了,两位妹妹也不必太过伤感。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们还有孩子啊,有孩子陪着你们,可比那四春娘娘让人羡慕的多。只可惜本宫。。。”

    兰贵妃想起了当日害得我流产之事,虽说不算有意为之,却也剥夺了我做母亲的权利。此时我们三个女人的处境,就如同在一个戏台子上,台下的观众买不买账,需得我们共同把这场戏演好才行。

    “载淳。”兰贵妃朝着他使了个眼色。

    载淳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从兰贵妃的餐桌上拿起了一枚桃子,走向了我。

    “皇额娘,载淳是您的儿子,额娘吃桃子。”

    丽妃见状,也捅了一下身旁的荣安。

    “皇额娘不必难过,荣安也是皇额娘的女儿,荣安以后会好好孝顺皇额娘的。”

    我欣慰地看着兰贵妃和丽妃,双手将载淳和荣安抱在了怀里,“好孩子,好孩子。”

    “娘娘,方才奴才过来的时候,见您宫外的两个小太监颇为眼生?”兰贵妃问。

    “哦,是肃顺给本宫这儿添置的奴才,不光本宫这里,你们的殿阁,稍后也会多增派些人手。若是还有什么不够的,尽管跟本宫说。”

    “哦?肃顺大人竟管起这宫闱的事儿了?”兰贵妃朝着身后的安德海使了个眼色,也就这一个眼色,安德海立马会意。

    此时的热河行宫,都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氛围里,早前兰贵妃想吃糯米糕,让安德海出宫采买,区区一个太监,身后却随着五六个侍卫,仿佛看犯人一般。如今肃顺又在这内廷里安插了生人,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兰贵妃的脑海中闪现。

    “娘娘,奴婢给您满上。”此时,春翠拿着酒杯,为兰贵妃斟酒。安德海顺势碰了一下春翠,春翠的一壶清酒,都洒到了兰贵妃的身上。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春翠说着,忙放下手中的酒壶,从袖口掏出手绢,给兰贵妃擦拭。

    “不碍事的。”兰贵妃说。

    “一句该死就可了事吗?”安德海道,“贵妃娘娘这一身苏绣,被你这贱蹄子给泼洒了,不赏你个五十大板,那便是藐视贵妃。”

    “奴婢是无心之失。可贵妃娘娘已经宽恕奴婢了,岂容你来置喙?”春翠问。

    “笑话,咱家统领紫禁城三千太监,惩治你个小蹄子还用得着如此麻烦?”说着,安德海撸起了袖子,将春翠的衣领揪了起来。

    “安德海你做什么!你放手!”春翠用指甲抓着他的手背,已然见了红,安德海上去便给了春翠一个耳光。我与丽妃看的吃惊,却不料兰贵妃站起身来,一脚踹在了安德海的腿上。

    “混账东西!皇后与本宫都在,就敢如此放肆,背地里还不知如何嚣张。你素日里仗着本宫的宠爱,欺凌宫人。现如今,连皇后主子最宠爱的大宫女也敢欺负,还是当着本宫的面儿。如今就算是皇后不惩处你,本宫也定要发落了你。”

    “姐姐,无碍的和奴才一般置气。”丽妃劝道。

    “是啊,春翠的性子妹妹也是知道的,此事也怪本宫没有约束好自己的宫人。且春翠弄湿妹妹的衣裙在前,安德海护主心切,也事属分内。”我说。

    “皇后娘娘如此宽厚,那奴才更不能纵容了这起子。来人呐,把安德海给本宫送回紫禁城,去洒扫处服役,没有本宫应允,谁也不许放他出来!”兰贵妃看了看门外的两个小太监,“你们两个还等什么?本宫的话不顶用吗?”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安德海跪下求饶,可兰贵妃并未理会他。

    “春翠姑娘,奴才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帮奴才求求贵妃娘娘。”安德海蹭到了春翠的脚边,拽着她的裤腿。

    “安总管眼高于顶,何时瞧得起咱们这些奴婢了?”春翠说着,招呼着门外的小太监,“你们还等什么?贵妃娘娘都发话了,快把他拖下去。”

    我见兰贵妃心意已决,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安德海的确太过嚣张,兰贵妃能亲自惩治他,自是好的。可我总觉得因为这么点小事,兰贵妃就把他遣回京城,未免小题大做了些。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殿外,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乐子惊慌失措的叫声,传了过来。

    “春翠,去看看。”我道。

    还未等春翠走出殿门,小乐子便跑了进来。

    “奴才给主子们请安。”

    “起来回话。”我说。

    “主子,皇上不太好了,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兰贵妃,你随本宫前往烟波致爽殿。丽妃先送孩子们回去,等我的话。”

    “奴才遵旨。”

    “咳,咳咳。”寝殿内,奕詝躺在龙床上,不住地呻吟。

    “皇后娘娘到,兰贵妃到。”小乐子在门外通传。

    “皇上。”我和兰贵妃走了进来,行了礼。我看着奕詝虚弱而又苍白的脸,便预感到了一个不好的结局。

    兰贵妃站起身来,环顾着身旁的四个太医,“皇上的身子一直不见好转,定是你们这帮狗奴才的无能。”

    “娘娘息怒。”四个太医纷纷跪了下来。

    “皇上这是怎么了?”我问齐太医。

    “回娘娘,方才皇上正在和吉贵人行周公之礼,怎奈何。。。”

    “皇上身子已经虚透了,四春娘娘不是仅仅与皇上饮酒作乐吗?怎的还会行有房事?”我问。

    “来人呐,把彤史拿进来。”兰贵妃道。

    “这几个贱人,简直是该死。”兰贵妃粗略的看了一下彤史。“皇上怎会?”她问着太医。

    “据微臣所查,皇上所服食的金丹,有大量的春药和提神的药物,加上鹿血的作用,这才会乱了方寸。不过这些药物只能短暂的提高活力,却把身子彻彻底底地掏空了。”

    “为何不早做禀报!”我问。

    “咳,咳。”奕詝艰难地吸了口气,“都,都退下吧。”

    我看了看奕詝,又看了看太医们,朝着他们摆了摆手,他们便退了出去。

    “皇后,兰贵妃,来。”奕詝虚弱的说。

    我与兰贵妃走到了奕詝身旁,我坐在了床边,兰贵妃跪在了脚下。

    “兰贵妃,去把朕脚边的两个锦盒拿过来。”

    兰贵妃站起身,摸索着龙床的脚边,找到了两个小锦盒,一个是正黄色绣金龙的花纹布料,另一个是正红色绣凤穿牡丹的缎子。

    “打开。”奕詝看着我。

    我接过两个锦盒,打开一看,原来是两枚寿山石做的印章。我拿出来看着印章所刻的字样,黄色的为“同道堂”,红色的为“御赏。”

    “这枚‘同道堂’是给载淳的,兰贵妃先行替他保管。‘御赏’是皇后的。朕已经下了诏书,委任载垣、端华、景寿、肃顺、穆荫、匡源、杜翰、焦佑瀛八位大臣为赞襄政务王大臣,辅助载淳继承大统。国家大事,需你二人的两枚印章合盖于圣旨之上,方可生效。”奕詝说着,伸出手来,我和兰贵妃握着他的手,他将我二人的手放在了一起,“若有朝一日,朕不在了,没法再保护你们了,你们二人一定要同心同德,替朕守好这大清的江山。”

    “皇上。”兰贵妃抹着眼泪,“您可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您是天之骄子,定能万岁永生。”

    奕詝苦笑,“三皇五帝至而今,万岁,万岁,年过百岁的,又有几人,不过是哄骗的拜年话罢了。”

    此时,不知是谁得了消息,后宫众人,都从各自的屋子里走了出来。此时的殿外,各宫嫔妃都跪在了院子里,随时等候着奕詝的召见。

    “好了,该交代的,朕都交代了。去把莲儿叫来,朕想瞧瞧她。”奕詝看了看兰贵妃,躺在龙床上,气若游丝。

    “兰贵妃。”我回头看了一眼她。

    “奴才这便去叫丽妃。”

    “芬儿。”奕詝强撑着想要往床头的格子上够着,却怎么也够不到。

    “皇上?”我说着,上前握着他的手,“您要取什么?奴才帮您。”

    奕詝略显宽慰地笑了笑,“你去把床头那尊青花瓷高脚花瓶拿过来,里面有一道密旨。”

    我拨开龙床床头的纱帐,将那花瓶抱了过来,在奕詝的脚边一倒,一卷黄色的圣旨便从花瓶的肚中滑了出来。

    “皇上,这?”我将花瓶放回原处,拿起了密旨,坐在了奕詝身边。

    “芬儿啊,朕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么叫过你了。从你入宫那年算起来,跟了朕也有十一年了吧。”奕詝说着,攥着我的左手。

    “朕自命不如圣祖那般丰功伟绩,于你,也没有做好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你可曾恨过朕?”

    “四爷,您这么说,倒显得咱们夫妻的情分生疏了。”我用右手拍了拍奕詝的手背,“此生能成为您的女人,成为大清的皇后,是芬儿一生的荣耀。您只需把身子养好,其他的,便不要瞎想了。”

    奕詝苦笑,“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怕是时日无多了。只可怜了你们孤儿寡母,要替朕,守着这爱新觉罗的江山。世祖皇帝时的摄政王,圣祖皇帝时的四大辅臣,最后都险些独揽朝政,篡夺了江山。所以朕没有让亲王摄政,辅政大臣也选了八位,并且由载淳的同道堂印和你的御赏印相互制约,想来朝政上也不会出现什么纰漏,待到载淳大婚亲政,皇权便可稳如泰山了。”

    “皇上您放心,奴才定不会辜负您的嘱托。”

    奕詝看了看我手中的密旨,“朕知道兰贵妃的政治天赋和野心,汉高祖的吕雉,大周的武则天,兰贵妃本质上与她们别无二致。若是有朝一日,兰贵妃不顾礼法,僭越于你,甚至是想要改朝换代,你便将此密旨昭告天下,可处死兰贵妃,保你和载淳一命。”

    我看着龙床上虚弱的奕詝,此时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对他,我有过爱,有过怨,我责怪他的多情,却又不得不把自己的心,交给这个我一生唯一的男人。我本以为弥留之际的他,只顾着那些爱妃爱妾,却没想到,他依旧心系于我,给了我一张保命符,也同样是兰贵妃的催命符。我的手紧紧地攥着那道密旨,喃喃的说道“您会好起来的!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芬儿,别哭了。外面的那些嫔妃还都看着呢。”奕詝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来,擦拭着我的眼泪。

    “奴才不哭,奴才不哭。那您也要答应奴才,一定要好起来。”

    奕詝艰难的点了点头。

    “吱~”寝殿的门响了一声。


    “谁?”我问。

    “启禀皇后娘娘,丽妃在正殿候着了。”兰贵妃道。

    奕詝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密旨,皱了皱眉。我赶忙将密旨藏入袖口,不知兰贵妃是否已经听到了奕詝与我的谈话。

    “传。”我整理了一下衣袖,轻声道。

    “奴才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丽妃换上了一身天水碧的素服,二把头上插了两只素银簪子,显得十分的淡雅朴实。

    “那奴才先告退了。”我站起身来,朝着奕詝行了个礼,便示意兰贵妃与我一同离开。

    “奴才恭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丽妃跪下行礼。

    正殿外,以玉嫔为首的各宫妃嫔都跪在了地上,不停地抽泣。待看到我与兰贵妃走出来,四春娘娘们,便开始扯着脖子哭喊了起来。“皇上啊!皇上!您可不能有什么事儿啊。皇上!”

    “皇上还没龙驭宾天呢,你们就在这哭?好不晦气!”兰贵妃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朝着四春娘娘喊道。

    “皇上病重,奴才们难过。”吉常在说。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哭丧,本宫便给你们四个一份恩典。”兰贵妃说着,看了一眼安德海,“去把她们带到外八庙去,派人盯着,哭上三天三夜,若有一刻停止哭泣,便切去一根手指,两刻,就切去一双。”

    “嗻!奴才遵旨。”安德海说着,便招呼几个小太监走向了四春娘娘们。

    “兰贵妃娘娘恕罪!兰贵妃娘娘恕罪啊!”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救我!”

    我本就对她们四人的做法颇具不满,兰贵妃此举也算是替我除了后宫的祸害,只不过我身为中宫,许多事情,要碍于礼法。可毕竟园中跪着一众妃嫔,若让兰贵妃就这样简单的惩处了,也说不过去。

    “你何须这般疾言厉色。她们四个也是为皇上忧心。”我道。

    “皇后娘娘,皇上的身子日益虚空,和她们这几个祸水,魅惑皇上食用丹药和壮阳药物脱不了关系。奴才今日不过是数罪并罚罢了,皇后娘娘仁德,才没要了她们的性命。”兰贵妃说。

    “也罢,那便由得你处置吧。”我点了点头。

    “莲儿,莲~儿。”寝店内,奕詝唤着丽妃的闺名。

    “皇上!”丽妃走了过去,梨花带雨,“皇上,您可不要丢下我们母女不管啊。”

    “朕这一辈子,愧对孝德显皇后,敬重皇后,倚重兰贵妃,可最宠爱的,却还是你,最放心不下的,也是你。”

    “皇上的心意,奴才明白。皇上对奴才的好,奴才也铭记在心。”丽妃哭着说。

    “好了,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奕詝说着,想要给丽妃擦拭眼泪,却已经没有了气力。“朕好想再抱一抱你啊,可是朕没有力气了。”

    丽妃跪在床边,脑袋贴着奕詝的胸膛,“皇上,就让莲儿一直这么陪着您吧。”

    “还记得你刚入宫的时候啊,是那么的仙姿玉质。蛾眉皓齿,冰肌玉骨,吹弹即破。所以朕封了你丽贵人。一晃这么多年都过去啦,咱们的荣安都长大了。”

    “是啊皇上,时间真快。莲儿好想再回到建福宫里,与您再重新来过。”

    “傻丫头,人要朝前看。兰贵妃一直嫉妒朕对你的疼爱,好在你生下的是女儿,对她构不成威胁,朕特意没有晋你的位分,要你低她一等,便可保你们母女周全。今后,若朕不在了,这天下能牵制住兰贵妃的,便只有皇后了。你一定要好好侍奉皇后,有皇后一日在,才会有你们母女的太平。”

    “皇上,其实奴才有愧于您。”丽妃的头,从奕詝的胸膛抬了起来,“当年奴才进宫,是因为陈光…”

    “朕都知道。”奕詝眨了一下眼睛,“陈光与当年鸩杀母后的案子脱不了关系,他拼命地把你和皇后送入宫闱,不过是希望你们日后飞上枝头,可以在朕面前为他美言几句,免除杀身之祸。可是这些年,你们对朕的心意,朕心知肚明。”

    “皇上不怪罪奴才吗?”丽妃道。

    “这紫禁城里,有几个人的身上是干干净净的?何况是伺候了几朝的元老。若非当年陈光做媒,朕又怎会与你相遇呢?”

    丽妃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对了皇上,荣安也在外面呢。她好几天都没见到您了,吵着要见皇阿玛呢。奴才这就把她带进来。”

    丽妃说着,便想出去接荣安进来。她心中清楚,此时的奕詝随时油尽灯枯,若荣安不在此刻见奕詝一面,或许这一世,便没了阿玛。

    “莲儿,不急,莲儿…”奕詝想要拽着丽妃的袖子,却没拽住,他起身要拦着丽妃,却血脉上涌大脑,一下子便去了。

    “皇上!皇上!”丽妃转过头去,看着奕詝,他的身子还在金黄色的被褥里,而上半身,则垂在了床边。丽妃拼命地跑了过去,将奕詝搂在怀里,她用手探着奕詝的鼻子,却已然没了气息。

    “皇上!您不要丢下奴才啊!皇上!”丽妃在寝殿内哭天抢地。

    殿外的我们,已然听到了丽妃的哭声,院子里跪着的妃嫔们,也纷纷开始哭丧。

    “皇上?皇上!”兰贵妃推开殿门冲了进去,我转过身来,呆呆的站在了那里,看着龙床上的丽妃和奕詝,跪在一旁的兰贵妃。奕詝的死,仿佛将整个大清朝,都提前带入了永远不会迎来春天的冬天。咸丰十一年,秋。我的丈夫,爱新觉罗奕詝,龙御殡天。奕詝的死,也代表着两百年来的爱新觉罗皇权,正式画上了句号。

    “兰贵妃,现在该怎么办?”丽妃哭着问兰贵妃。兰贵妃闭上了眼睛,定了定心智,她拽起了丽妃的手,从寝殿走了出来。

    “都哭什么哭!”兰贵妃朝着院中众人呵斥道,“把眼泪给本宫收拾干净。若咱们现在就撑不住了,日后有咱们哭的时候。”

    “皇后娘娘,皇上驾崩了,咱们可如何是好啊。”玉嫔问。

    “我没有子嗣,我会不会被拉去陪葬,啊?会不会?”婉嫔拽着一旁的芸萱,摇晃着她的胳膊问。

    “嘘!”芸萱朝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丽妃,你带领后宫嫔妃,去东宫,看着她们,不许进出。皇上驾崩的消息,暂且封锁起来。兰贵妃,随本宫进正殿议事。”

    丽妃擦了擦眼泪,走到了院中,“众妃嫔,随本宫前往东宫。”

    烟波致爽殿内,我坐在东侧第一把椅子上,兰贵妃坐在了我的对面。

    “皇上走的突然,本宫现下也乱了方寸。”我的双手放在膝盖上,不停地相互揉搓着。

    “咱们现在深处避暑山庄,所有的兵权调度,都在肃顺和载垣手中。他二人又是皇亲国戚,若心怀不轨,想要取咱们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的。”兰贵妃道。

    “肃顺的为人本宫可以担保,且这顾命八大臣是先帝亲封的,毕竟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想来不会有不忠不义之人。”我说。

    “娘娘,知人知面不知心,先帝在时,碍于天子威严,他们自是大清的栋梁之才。但奴才隐约发觉,先帝似乎已经受控于肃顺等人。况且现如今,载淳年幼,你我又是个妇道人家,如今咱们又深处这热河行宫,八大臣可谓是大争之世,咱们不能不留个心眼。”

    “妹妹说的不无道理。本宫现在就差人回宫,去请皇贵太妃来搬救兵。七爷手里还有些兵权,可以保咱们平安。”

    “奴才方才让安德海在殿中失态,为的就是能找一个名目,让他回京中报信。奴才事前已与他谈论过肃顺的野心,方才他如此配合,想来已经明白了奴才的意思。等六爷搬救兵来了,便不怕了。咱们此刻,要尽量拖延皇上驾崩的消息,若有大臣求见,还请娘娘出面干涉阻挠。”

    “妹妹放心。”

    兰贵妃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她半跪着蹲下,伸出手来,握着我的手,“娘娘,奴才入宫十余年了,与您争过抢过,甚至不惜算计过您,可这些不过是后宫争宠的小把戏。如今咱们要做的,是保护好咱们的孩子载淳,保护好先帝留下的大清江山。奴才诚心的希望能与皇后娘娘推心置腹,共渡难关,一同将载淳抚养长大,看他亲政。”

    “妹妹,快起来。”我忙上前将她扶起,“过去的事情无需再提。这后宫里的女子,无论是善是恶,她们的所作所为,说到底,还是为了皇上。本宫从前未曾记恨于你,以后也不会。若你不嫌弃,以后便与本宫姐妹相称吧。”

    兰贵妃看着我,眼眶微红,她轻声的叫了句“姐姐。”

    “唉。”我拍了拍她的手。

    “你们做什么!你们不能进去!”此时,听到了殿外春翠的喊声,片刻间,正殿的大门便被踹开了。

    “放肆!”我拍案而起。兰贵妃也从地上站了起来。

    “尔等未经传召,擅自闯进来,不要脑袋了吗?”我看着肃顺问道。

    “皇后娘娘,奴才方才在行宫门口遇到了四春娘娘,她们说皇上已经驾崩了,奴才户主心切,这才忙赶来护驾。”肃顺道。

    “这几个贱妇!”兰贵妃咬着牙说。方才将四春娘娘押送走的时候,奕詝明明还有一口气在,不知是四春娘娘说了谎,还是肃顺想借机挟天子以令诸侯。

    肃顺说着,便要推开寝殿的大门。

    “你放肆!”我上前拦住了肃顺,却在此时,听到了载淳的哭声。

    “啊!啊!皇额娘。”

    “载淳!”兰贵妃寻着载淳的声音,只见载垣扭着载淳的胳膊走了进来。

    “你放开他!”我朝着载垣走去,肃顺便也推开了寝殿的大门。

    载垣朝着前面推了一把载淳,载淳便扑腾到了我的怀中。

    “载淳不怕,额娘在呢。”我护着载淳。此时载淳已经啼哭不止。

    “皇…皇上!皇上驾崩了!”寝殿内,肃顺佯装哭泣,载垣闻声也走了进去。

    “你们擅闯内宫已是死罪,如今又企图惊扰先帝英魂,真是放肆至极!”兰贵妃道。

    “放肆?”肃顺转过身来,嘴角露出一丝坏笑,“贵妃娘娘,您是在与本王说话吗?”说着,他便朝着兰贵妃逼近。兰贵妃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待到身子碰到了奕詝的宝座,随着力道,一下子坐了上去上。

    “兰贵妃,你?”我小心地提点她。

    兰贵妃先是一愣,继而甩了甩衣袖,端坐在了宝座之上。“先帝曾颁布上谕,由大阿哥载淳继承大统。如今先帝龙御殡天,哀家即为圣母皇太后,尔等对新帝及两宫太后不敬,其罪当诛!”

    “哈哈,哈哈哈。好大的口气。”肃顺说着,将我对面的座椅一把推倒。载淳见状,又钻进了我的怀里,嚎啕大哭。

    “一个黄口小儿,两个寡妇,能成什么气候!也不看看这是在哪里!这是热河行宫,是本王的天下!”肃顺说着,用左脚蹬着那凳子,“兰贵妃,既然你自诩太后娘娘,那本王便尊您一声圣母皇太后。识时务者为俊杰,颁布懿旨,让载淳禅位于本王,本王可保你三人荣华富贵。”

    “乱臣贼子,你痴心妄想!”我说。

    兰贵妃从宝座上站起身来,走到了我和载淳的面前,她左手张开,护着我俩,右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盒。

    “先帝的上谕已经晓谕天下,现在大清的子民都知道载淳是新的皇帝,你若想让载淳禅位于你,也并无不可,那便要等哀家心情好的时候。否则~”兰贵妃说着,打开了锦盒,原来是载淳的“同道堂”印。

    “新帝发布上谕,需要合盖同道堂与御赏两枚印章,方可生效。你若再对哀家三人无礼,哀家便摔碎了这枚印章,纵使你们做了皇帝,也会被后事唾骂,成为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兰贵妃说着,朝着肃顺和载垣展示着手中的同道堂印。

    “你这臭娘们!”肃顺刚想上前,却被载垣拉住了衣袖。

    “她说的不无道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哼!”肃顺用脚将椅子踢得老远。

    “还不滚!”兰贵妃呵斥道。

    “今天算你狠。本王倒要看看,你还能风光到何时!来人呐,将先帝的遗体抬出去,封锁烟波致爽殿,不许任何人伺候他们,每天只给白粥!”肃顺说着,便和载垣走了出去。

    “皇额娘,我好怕,肃顺堂叔好凶,载垣堂兄也好凶。”载淳哭着说。毕竟他只是一个几岁的孩子,面对如此境况,连我的心,都是悬着的。

    “不怕不怕,有额娘在,没人能欺负了你。”我哄着载淳。

    “姐姐,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让这帮乱臣贼子得逞。”兰贵妃道。

    我看着眼前的兰贵妃,面对如此危机时刻,我都险些乱了阵脚,她却能临危不乱,暂且击退了肃顺等人。如今只盼着安德海能带来救驾的军队,六爷是我们唯一的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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