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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雁听了这番话,心中很是感动。可她不想做那耽误人好事的主子,忙拉她起来斥道:“你怎的这般糊涂,我让你早些嫁人,也是想着让你做个管家娘子,这日后也方便你往出给我带个话跑个腿的。如今你还是姑娘家,我有好些事儿都不敢让你去做,怕坏了规矩。”
小红笑着回道:“如今小姐身边除了燕儿书澈就再没能伺候的人了,那几个丫头又没调教起来,我哪里放的下心离开。小姐别赶我走,就是小姐痛惜我了,再说我能有这造化,全靠小姐一手提拔的,就连亲事没小姐的帮忙,也没那么顺利。我们俩都想着能报小姐的恩,此事小姐不必担心,已定了亲的姑娘家,多久嫁都没人说的。”
雪雁听她这么说了,也不再提这件事了,因为一来她也确实缺少人手,二来小红也才十六,晚一年嫁也没关系。
既然这事丢开了不提了,自然就想起方才吴均瑜的事来。雪雁只觉得这里头有什么不对的,每次她的预感都没有错,如今一定是发生什么了,才会有这种心悸的感觉。
如果不是吴均瑜出事,会不会是名下的铺子买卖出事了?雪雁想到这儿,急的团团转,贾芸正好被她派出去打点探春的嫁妆了,其他的管事雪雁又没机会见面,这真真是有脚寸步难行。
雪雁这厢急得焦头烂额,贾芸那边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他奉了雪雁之命去珍珠场收珍珠,才到淮海沿岸的珍珠场里头,就见远远的养殖场门口围了一堆人。
贾芸心中纳闷,打马上前一瞧,见是一队番商,心中很是诧异。这珍珠场并不对外,没人知道这里是养珍珠的,这些番商是打哪里来的。又是怎么知道这场子的。难不成这场子里头有人刻意假公济私,拿了里头的珍珠私自贩卖?
贾芸来过一回,早有人认出了贾芸,远远的喊了声:“二爷。”那番商仍在场子周外参观。唯有中间一人抬头看了贾芸一眼。
贾芸见人看他,也打量了回去。见此人生的倒不像是番人,却是番人打扮。头顶着黑色的小礼帽,身着番人所穿之正装,手里杵着一根鹰头西洋杖,漆黑的皮鞋擦的油光锃亮。
贾芸隐约觉着这人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那人仿佛就在记忆之中,但却怎么也抓不住线索。
还不曾想起那人是谁,看场子的管事上前来替贾芸拉住了马,恭维的笑道:“二爷来的正巧。如今正好有一批上好的珍珠熟了。各个都是龙眼那么大的个儿,光泽形状都是极好的。二爷此次来是替小姐寻珍珠来的?正好多带些回去给小姐把玩。”
贾芸笑着点头,从马上下来,缰绳递给一旁的小厮,拍着管事的肩膀道:“刘兄忒客气了。你我二人都是一样,当不得你这句二爷。我说过,我年纪小,刘兄只管叫我芸儿就好。”跟着又从怀里拿出嫁妆清单看了看,对刘管事道:“小姐碍不下面子,又帮人寻嫁妆呢,这回也要龙眼大的珍珠。但小姐说,此次有那彩色的珍珠,也寻摸来点。”
刘管事看了那番商的队伍一眼,也不知看到什么了,微微点了下头,扭头对贾芸道:“二爷说的。正好有。平日里知道小姐爱那彩色的珠子,正巧今年出了不少,我全给小姐留着了。这会子拿一些做人情,另外的还劳烦二爷给小姐带回去。”
贾芸说了句“有劳”,便跟着刘管事去看珍珠去了。但凡那色泽好的,又稀少的彩色珍珠都被收了上来,供贾芸挑选。
贾芸虽选着珍珠,心里却挂念着方才看到的那队番商,他总觉得有些奇怪,却又一直想不起来是哪儿有问题。
直到刘管事拿了珍珠出来,对他说道:“这里头是今年新出的,请二爷带回去给小姐瞧瞧。另外还有一盒,是单独给小姐赏玩的,前儿我侄儿去外地遇到个游商,从他那买来的稀罕玩意。”
贾芸接过盒子,打开来一看,里头是些没见过的东西,不禁纳闷问道:“这里头都是些什么,怎么形状古怪,怕是舶来品?”
刘管事笑着赞道:“二爷好眼力,听说就是舶来品,我侄儿也不知里头到底是些什么,只不过挑着那没见过的一并都买了。说是孝敬小姐的,请我找机会带上京去。正巧二爷来了,就有劳二爷受累,替我带回去了。”
贾芸只觉得一头雾水,但也仍是收了,笑着拱手道:“刘兄只管放心,小弟自不负刘兄所托,将东西带到。”
几日之后,贾芸便派人先将收集好的一些嫁妆先运回去,只不过那盒舶来品,他想着是给小姐的,便留在身边,准备等事儿都办完了才送。目送镖局的人押着货物走了,他这才打马回头准备往扬州去。
才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下一拍脑子,他想起那人像谁了!也怪他与小姐接触的时间较多些,倒把正经的东家给忘了。珍珠场看到的那人,不就是吴家的少爷,林大小姐的未婚夫婿吴均瑜吗?!
贾芸连忙快马加鞭赶至下一个落脚点,可偏偏是个小县城,里头没有官驿,这一时又找不到可靠的人送信,把他急的不行。
待他找到客栈歇了下来,仔细一想,又决定不送信了。之前在珍珠场里,东家明明看到他了,也绝对认出他来了。不然不会托刘管事塞给自己一盒东西,叫自己带给林大小姐。
既然认出来了,却不与自己说话,想必是东家刻意不想让人知道自个回来了。再一联想到之前林大小姐与自己说过东家海难一事儿,贾芸这心中隐约有了个猜测。
莫不是有人故意想害东家,所以捏造了东家海难的祸事,东家如今还活着,自然是死里逃生了。如今他要是送信给林大小姐,岂不是坏了东家的计划?也许东家给他的东西里,就有给林大小姐带信的意思,想来一定是除了林大小姐,没人能看得懂东家所传达的意思。
想到这儿,贾芸又拿了那盒子出来看了看,可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什么来,只得作罢。只是这事儿存在心里头,贾芸就没了心思再去搜寻东西了。其实也找的差不多了,只差木料和布料了。木料并不是贾芸亲自去寻,而是派了个心腹小厮去产地买了直接送去山西的。
而布料又都是苏州自家的作坊里产的,只要派人送个信去,让那儿的管事儿挑好了一并送回来就好。
贾芸当机立断起身到桌前写了封信,叫来店小二让他去找个能送信去苏州的人来。
这小县城里,正好有一盐商经过,就住在贾芸这个客栈。店小二从中介绍了贾芸与他二人认识,几杯酒下肚,两人就熟悉了起来。那盐商正好也要回苏州探望母亲,便接了贾芸的信,保证会替贾芸带到。
第二日一早,贾芸辞别了盐商,叫人备了马车,掉转方向,直奔京城而去。他一人行走应该比镖局还快些,能早日到达京城,把东西交给林大小姐。
雪雁这头其实还好,自打那次心悸之后,就再没有任何感觉了,她便收了心思,一心只好好在家孝敬父亲,外头也只有一个温泉庄子需要她打理。孟茶芳怕拘着雪雁了,便宽慰她,不用她每日来房里伺候,有什么事儿只管放心大胆去做,再不济有干爹替她撑着呢。
雪雁得了孟茶芳的这句话,真真是放松了不少。去了几次温泉庄子之后,日向山庄也初具规模了。两倾的田地,除了山坡地区全种的树,其余的地也全收了回来。三分之一种了花草,三分之一种了药材,另还有三分之一是贫瘠之地,如今仍在沃肥养地。
日向山庄的石板路,也大体建好了,之后便是一些小路的修葺,和每日的道路保养了。雪雁又签了三个石匠,让他们带着徒弟就住在老宅里,另还买了不少小小子,年纪都是六到八岁的,跟着石匠学手艺。
在这儿期间,林如海见了几次两江总督张依山,也就是张启声过继后的父亲,送了两个极品的扬州瘦马给他。张依山不好推辞,只得接了,带回家去,项夫人好一阵不开心。跟张依山吵了几回,可张依山却说是亲家公的好意不好推辞。
项夫人一开始还没明白,只当是林如海不会看人眼色,给自己找不自在。直到有一天,在园子里遇到黛玉和张启声在赏花,见到小两口说说笑笑好的跟蜜里调油似的,但张启声的背后却一直站着茉华,她霎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只怕是林如海不满自个往张启声房里塞人,碍着了黛玉的好日子,所以也给自个丈夫的房里也塞人,让她明白被人膈应的感觉。
项夫人一时有些气急,可回房后细想,又觉得这里头好似是自个没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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