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蒙蒙亮,白山就从床上坐起了身,推开侧边的油纸窗,看着院落地面上挤着的厚雪,天上飘着的飞雪,神思飞散,逸向不知何处。
这些日子,他时时刻刻在想着“如何让人融于天地”,但这却比“天地融于人”更为艰难,也无怪人族先贤们选择了后者,而未选择前者。
那这难在何处?
首先,人若想融于天地,那人的躯体何在?人的精神何在?人的意志何在?
其次,这种融合与法术中的通过灵气去借用天地的力量又有何不同?
这两点,艰难无比,白山花费了月余时间,也是毫无突破。
哧~
一缕白色冷气从窗缝钻入,在室内打出一个冷漩,却又旋即消失。
白山出神地看着那冷璇,又轻轻呵出一口热气,热气在半空又化作白色的游丝,很快不见。
“天地自然,皆有规则。”
“若是能够融入这规则是不是意味着就能够达到人入天地,合二为一?”
白山忽地想到前世看的一些故事里的“合道”。
合道,是修仙孜孜不倦追求的最高境界。
如果“人融入天地”就是合道的话,那根本就别想了,因为这不是普通人能够修炼出来的。
而想达到这个合道之境,需得一步一步,一步一步顺着力量的阶梯进行攀爬,从下而上,将身体,神魂皆修炼到极致,然后渡过种种天劫,经过种种天地考验,再得大机缘和经过极其漫长的时间,才可能在最终合道。
道是什么?
道可道,非常道,玄之又玄,不可名,只能存乎于心。
道不可谈,然道却生了一,这个一,就是从无到有,就宇宙最初始的那个奇点。
一生二,便是化出了阴阳。
阴阳之后,再显五行。
五行化出万象,然后有了人。
想要合道,就是逆着天,把这过程反过来走一遍如此,怎么可能轻易达到“人合于天地”的境界呢?
白山越想越是觉着不可能。
那还是暂时专注于“天地融于人”吧。
他仰头看了眼这风雪。
风雪这么大,既然有了风,为什么不能有雪呢?
“雪雪”他凝着眸子,忽地想到了什么
这时候,庭院里忽地有了些动静,然后就开始热闹了。
“四小姐,这些粗活儿您放着,我们来就行了。”
“是呀,您快放下吧,您那雪白的小手上若是多了点冻疮,那可都是奴婢们的罪过呀。”
两个穿着大袄的婢女,从唐颜手里接过活计,一个去生火,一个去准备早点了。
唐颜又想干别的事,但更多的奴婢,将她手里的活儿都分了出去。
没多久,便是热气腾腾的山鲜粥,豆儿饼,鲜花酥,白雪葡萄,炖的滚烂的野狍子肉切块儿,各色肉,蜜饯糕点上了一桌,又盖着银罩子,摆在地板也没铺设的泥土大屋里,等着唐老太爷起床享用。
白山知道,这些奴婢是昨天来的,是自家两个儿子吩咐下来,精心挑选的既会照顾人、又性子温和的奴婢。
这权势的好处,很快就显出来了。
虽说这三兄弟才雄霸了林州府,可因为这“雄霸”的方式太过于摧枯拉朽,顿时凝聚了诸多人心,风神教就是这“人心凝聚”的巅峰。
而此时,这位唐老太爷可是如今林州府府主唐恨,二把手唐守,还有风神教教主东方裳的父亲。这般的身份,让唐老太爷直接成了这整个林州府的无冕之皇。
一时间,这乡野的地儿,变得炙手可热起来,仿佛成为了通往权力中心的捷径。
白山吃完早饭,直接入山了。
唐颜好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在忙的不亦乐乎。
待到白山回来这整个老屋可谓是全部被翻新了,床榻桌椅,无不奢华,就是地面也铺上了木板。
而晚宴依然无比的奢侈,一桌子整整齐齐摆了五十一盆菜。
这是真把唐老太爷当太上皇服侍了。
白山本没想管,但见这太过奢华,还是道了声:“从明天开始,两菜一汤,一荤一素就可以了。”
奴婢们里不乏有见识者,知这唐老太爷曾是安国公,贤名天下,故听他有此一言也不惊讶,只是心底暗暗钦佩
之后几日。
刚开始,唐颜小棉袄还是每天来照顾他。
可慢慢的,这什么活都不要唐颜做了,再加上家里的事越来越多,还有许许多多的拜访者,唐颜变成了每天来陪他说说话儿,来请个安之类。
白山也乐得清闲。
一日,入暮,他早早归来,忽然听闻院落里传来琵琶声。
琵琶续续,甚是动人。
待到一曲弹罢,却听到一个颇有磁性的男子声音道:“四小姐果不愧是琵琶大家,这一曲‘北地雪’应时应景,其中无限哀思,让人听罢犹绝余音绕梁,回味无穷。”
紧接着,唐颜的声音响起:“马公子过奖了,今日天色已晚,请回吧。”
那男子愣了愣,因为他莫名地听出了唐颜声音里的冷意,便起身告辞。
没多会儿,白山屋舍外便传来敲门声。
“爹”
“进来吧。”
唐颜推门而入,手里犹抱琵琶。
她既是放下了活计,便是又取出了心爱的乐器琵琶。
这琵琶也是有一林州府富商投其所好,而赠送来的,她实在喜欢,就收下了。
“爹刚刚我弹的‘北地雪’明明是暗藏杀机,道尽了我心头的苦闷,那什么马公子却说什么无限哀思,简直是气死我了。”唐颜对老爹吐槽着。
白山顿时恍然了,这是有人开始追求唐颜了
毕竟,这水涨船高。
唐恨,唐守,东方裳的身份放在那儿,唐颜虽说曾有成婚,还拖带着个孩子,但若是能够娶了她,那就可以一步登天,少奋斗一辈子。更何况唐颜风韵极佳,天生丽质,并不是那种珠黄色衰的老女人。这自有不少的公子哥儿心动了,从而展开了行动。刚刚那马公子十有八九就是其中之一,只不过外行装内行,直接被唐颜判了死刑。
父女俩又唠叨了会儿,唐颜这才抱着琵琶离去。
白山只觉神奇
他竟然真把自己代入到父亲的角色里去了。
如果还是少年的时候拥有了这种力量,他怕不是可能会对着风韵的小妇人产生好感,说不定生着生着就上了床。
但现在,他却没有半点这种情绪。
可能,他心里也渴望着能成为一个父亲吧?
只不过如今的他身体强度过于可怕,却是没有哪个田能让他的种子生根发芽了,玉真公主不行,帝曦也不行。凡间女人不行,那漫天修士也只是修炼着法术和神魂,身体自然也无法和他匹配,那就也是不行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
比起女人,他现在更想收获自己的后裔。
但真要他去和什么“怪物”交配,从而生下个不知什么物种,他却又不愿意了。
一时间,他觉得有些好笑。
漫天漫地,竟是连后代都无法诞下了。
他摇摇头,门外又传来婢女的声音。
“请老太爷用餐”
时光流逝,很快就到了年底。
深冬时节,这大兴古城几乎每日都会遇到雪暴。
来访的客人是越来越少
有时候,便是一天都没有一个拜访的人。
唐颜拒绝了不少的追求者,不是她孤高,而是她发现这些追求者大多都是些小家族的人,且才华并不如何。
为什么没有大势力大家族的人过来?
道理她也很快明白了。
小家族的人可以孤注一掷,但大家族的人却在等消息。
什么消息?
当然是后续局势的变化。
这林州府若只是昙花一现,现在来示好那就是自取灭亡
这一日
白山正躺在床榻上,忽地听到远处传来整齐划一的马蹄声,他粗略数了数一秒钟时间里响起的马蹄声数,得知大概有六千人左右。
飞雪漫道,迷人双目,但却无法阻挡这一支铁骑的脚步。
然而,待到铁骑靠近了这北地的宅子,便又分散开来,化作三支,每一支两千人,各自镇守在宅子的东西南三个方向,至于这宅子周边的其他住民自是早就让搬迁走了。
紧接着有人悄悄地来到了这宅子的门前,唐颜也是悄悄地走了出去。
唐颜是既紧张又兴奋,心底隐隐有些猜测。
可直到得到那传信者的亲口确认后,紧张才彻底消失,而变成了难以置信的兴奋。
“四小姐,东方大人与唐大人直接攻破了皇都,挟天子而令诸侯,如今正在巩固皇都这是唐大人的书信,您请过目。”
传信者满脸兴奋,眼中闪烁着敬畏和狂热,然后从怀里递出上了火漆的密信。
唐颜接过,拆开,其中果是二哥笔迹。
二哥的信里说了几件事。
第一,虽然镇住了皇都,但之后必然还会面临各路诸侯的勤王,大炎皇朝也会趁火打劫。皇都极可能大乱。不过,这一切还没有发生,他正在想办法扼杀这种未来的乱态。出于安全考虑,他并不打算让唐老太爷以及唐颜回皇都。
第二,小娘因无颜再见唐老太爷,故而服毒自杀,已然厚葬。不过,为了报复大容皇室,东方裳将整个大容皇室的美貌年轻女性全部抓了,又挑选出了其中最美艳的一批,拟由风神教教众送来这北地,充当奴婢,任由唐老太爷发落。至于反叛却无需担心,东方裳已经给她们下过毒了,只要心底产生过度强烈的情绪波动,就会刺激毒素,从而生不如死。而风神教的十二名教众来此后,便会驻扎在附近,协同六千铁骑一同庇护此处安全。
第三,三妹唐溪(即珍妃)安然无恙,但身受重伤需要修养,故而暂居皇都。之后待时势稳定,当可重见。
唐颜看完信,手抖了抖一种强烈的魔幻感充斥在心头。
三哥那究竟强大到了何等地步,这才能只手遮天,镇压皇都?
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
“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
“朕的江山啊”
曾经的寒岁王,如今的皇帝匍匐在地上,神色沮丧,失魂落魄,手里抓着一块抹布在来回擦着皇庭里的血渍。
他只觉大脑一片混乱,似乎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而远处的金銮殿上则不时传来放肆的笑声。
东方裳端坐在龙椅子上,左腿坐着一个气质卓绝的女子,右腿则是坐着个相貌端庄的女子,正在随意玩弄着。
这两名女子羞愧欲死,可却有一只只无形的手在逼迫着她们,让她们便是连死都做不到,而只能在这里服侍着这位。
数日之前,她们还是皇宫里的妃子,此刻却成了人的玩物。
东方裳哈哈大笑,心中的一切囚笼全部粉碎。
宫外,皇帝茫然地擦着地面忽地,他看到一双绣花鞋走近,他抬起头,却见是个银白长发的女子。
“珍妃,珍妃!帮朕求求情”他认出来人,急忙喊道。
唐溪俯瞰着这位帝王,说实话,她现在也是懵逼的。
历史的进展就好像被一种超凡的力量直接斩断,而从原本的轨迹滑向了另一边。
她都不知道大哥二哥从哪里认来的这位三哥。
可这位三哥的实力,简直是可怕无比,一切武者在他面前都显得不堪一击。
那么三哥为什么还要对大哥二哥还有她唐家保持敬重?这去往大兴古城的一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珍妃,求你求你”皇帝哀求着。
唐溪冷冷道:“你害死雍容公主,灭我唐家之时,可曾想到今日?”
皇帝道:“我曾是你的夫君,一日夫妻百日恩,我”
啪!!
唐溪挥袖,一道力量抽去,将皇帝打地在半空翻了个跟头,又狠狠落地,继而唐溪看也不看,继续往前走去。
皇帝茫然地捂着脸,他又揉着脑袋,“我到底忘记了什么忘记了什么”
此时
某扇青铜巨门后。
黑暗里
一尊庞大的躯体宛如小山般坐落着。
这具躯体曾经去过大容皇宫,并且被皇帝视作仙师,以最恭敬最礼貌的姿态去应对着,并奉上酸梅汤。
可是,这样的躯体,在此处却一点儿都不稀奇
不仅不稀奇,而普通的很。
就如一支军队里,那普通的士兵一般。
若你放眼望去,且能够看清的话,你能发现黑暗里有几万具这般的身体,正整齐划一地排着队,如同鬼气森森的古墓兵俑,沉寂且威严,可怕而神秘。
而若你还能看清,就能看到这样的几万具巨影的中央,竟然还有一个高大的楼辇上。
楼辇的前后,有四个格外庞大、鹤立鸡群的巨影正一动不动地在抬着。
而辇上,有道人形轮廓正耷拉着双长腿,那长腿在半空风骚无比地晃着,足尖勾着只鞋子,却是怎么晃呀却都晃不掉,而那人形轮廓的眼睛却似在冷冷地看着远方。
良久
空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怪异声音,似是四肢在飞快地爬动,又好似某个巨大的身体在地面飞快地游行。
而随着声音的接近,周围的一切竟都在消失,连仅有的熹微光华亦是消散无踪,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粗暴且毫不讲究地吃掉了一般。
终于,在靠近这一支巨影军队的时候,那怪异声音停下了。
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却能很明显地感觉到有两位存在在对峙着。
而古老、诡异、繁冗的声音忽地响起。
如果改变成合乎人类语法的句子,那便是
“为什么现在撤离?!”
“因为这一个世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所以我必须撤离就如同我从另一个世界撤离。”
良久的沉默后
“你是说新的量劫?”
“没有其他可能了让这里的仙人们头疼去吧。”
“可是我们的交易,你并没有完成。我的后裔们将失去适合它们繁衍的温床!而我需要更多的后裔!”
“谁说没有?”
“嗯?”
“我只说会让这个世界重新乱起来,可是那种力量出现在人间本就已经动荡之源。让他们斗去吧,恐慌、愤恨的温床还在,你的孩子们还是能够吞噬这些负面情绪而成长。
我早就帮你清空了这世界的边境,为你准备好了那些温床,如今你的孩子们可以慢慢醒来了。”
又是良久的沉默
继而窸窸窣窣的声音开始退回,而这边的巨影军队也开始离开。
塔辇上,那轮廓若隐若现,随着军队的前行而晃荡着风骚长腿
悠扬而诡异、且略带戏剧的歌声忽地响起。
“妹妹我,唱歌儿给情郎呀听~
我俩似鸳鸯,心相印呐~
塌上的春宵莫辜负哟,郎君可真卖力~
暖暖的阳气哟,妹儿心里欢地紧~
待到负心薄幸呐,再把郎君的心儿挖,魂儿引~
嘻嘻嘻~
嘻嘻嘻”
待到一抹光亮重新显出时,却是惊鸿一瞥地照出了这轮廓的模样。
如果白山在这里,肯定认出这就是小梅姑娘。
但是,这小梅姑娘却和他认识的那个有不小的改变。
白山认识的那个,就好像是一只弱小的猫,而这个则是个恐怖的母老虎。
当年小姐受了重伤,小梅姑娘显然也受了重伤
大兴古城。
唐宅。
唐颜忐忑着该如何和老爹说明情况。
这三哥都已经攻破皇都了,老爹还不知情,若是直接告诉老爹,会不会吓到他老人家?
白山没管小棉袄的烦恼,日常地来到了无尽山。
经过这许久的努力,污染森林的“基本盘”总算是定下来了,特殊变异体也从零号编到了十四号。
至于最初的“袭击事件”也算是水落石出了。
原来这袭击和尸体消失,是两回事。
袭击,是野兽袭击。
尸体消失,却是在这无尽山的最深处,藏着的一种怪树做的。
说是树,其实都“抬举”它了。
它就是一块巨大的根,存在于深土之下,而其上的根须会趁着没人发现时,悄悄地将这片区域的尸体给拖入地下,当做食粮给消化了。
这树如此古怪,白山居然一点都不认识,在打扰了一下修炼中的帝曦,并向她请教后,白山才知道这玩意儿可能是诸天唯一的一种植物。
因为帝曦也不认识。
帝曦虽然不认识,但却有推测。
“自生灵魔经诞世之后,这诸天之中亦诞生了许多新物种,这树根可能就是其中之一。它身上蕴藏着深渊的气息,但却又不似是深渊生命,是一种特殊的存在。”
于是
白山花费了老大力气将这树根给弄了出来,以让它接受白花的污染。
没想到,这一污染,那树根似乎感到很“爽”,然后就不走了,天天就等着白花的精神污染。
在历经了足足两个月的污染后,这树根成功地成为了零号。
也是唯一一个白山反向编号的存在。
为什么?
因为零号太特殊了。
零号它能在地下移动,并且喜好吃肉,而且还会主动地去猎杀。
要不是白山通过白花向它传达了“不能离开无尽山”的命令,零号说不定早就跑到大兴古城去吃人了。
这一天,距离零号的诞生才过去半个月。
零号已经将外围的雪狼、毒蛇、雪豹、棕熊等生命吃了不少。
零号猎杀的方式很可怕,那是缓缓地挪到生命的下方,然后如从“深海里骤然跃出的白鲸鱼”一般,从深土里跃出,继而将那生命给包住,从而吃掉。
今天,当白山来到新的变异之地,并且放下白花的时候,只听得地面上传来“哗哗”的声音。
泥土如水泡般往外翻着,尘土飞散,外面的冰雪也被倒腾着和泥土搅到一起,一个篮球场那么大的区域里尽是如此。
未几巨大的零号露出了冰山一角,然后探出了一根根须,小心翼翼地来到了白花面前。
那根须上骤然闪烁起了蓝色的朦胧光华。
根须往前探出,白花开心地竖起了一叶红丝般的花瓣尖儿,和那根须触碰到一起。
顿时间,蓝色光华开始缓缓地传递向白花。
白山静静地看着,他并没有阻止。
因为这些蓝色光华里有着奇特的生命气息
而白花似乎也很喜欢。
白山再看,只觉零号像是个在“上缴着战利品”的将军。
足足一个时辰后,根须上再无蓝色了,根须退去,缩回了泥土里,零号的“冰山一角”也退回了地下。
白山隐约能听到地下的轻微蠕动声,这是零号在土里移动它又要去狩猎了。
他再侧头看向白花,白花接受了那蓝色的富有生命气息的光华后,似乎显得很舒服而白山能够感到,整个污染的区域在变大。
同时污染的力度也在增强。
“掠杀生命,反哺母皇,是这样的么?”白山喃喃着,说实话,他很期待后续的变化
两个月后
一辆辆马车驰入了大兴古城。
马车周边有铁骑护卫,而马车之中却是一个个面无表情的美人。
这些美人都是大容皇室,身份或是公主,或是皇妃,甚至还有那刚借着鬼神之说、通过蛊惑皇帝而坐上凤座没多久的小皇后。
如今,这些身份煊赫的女人都已成了阶下之囚,她们再不敢产生任何的情绪波动,而来到此处后等待她们的命运也无人知晓。
而掌控这一切的,正是曾经被流放此处的那位曾经的安国公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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