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古称建康,三国时期东吴便建都于此,其后东晋和南朝的宋、齐、梁、陈相继在此建都,因此金陵素有六朝古都之称。
这里也曾是大明的都城,洪武朝的时候太祖朱元璋就在此建都,不过,后面燕王朱棣靖难成功,将大明的京城搬到了燕京,这里也就成了陪都南京。
金陵不但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还是整个江南最为繁华的城池,这里的人口早已超过百万,乃是大明第一大城也是当世第一大城。
这里的风景那也是出了名的秀丽,不说那石城霁雪也不说那龙江夜雨,不说那北湖烟柳也不说那栖霞胜景,不说那狮岭雄观也不说那灵谷深松,光是一条秦淮河便能让人流连忘返。
秦淮风月不知道承载了多少江南学子的青春韶华,河两岸的景色那更是美不胜收。
这会儿泰昌就在秦淮河上,不过,他并不是来看风景的,也不是来体验秦淮风月的,他是来整治南直隶官场的或者说来给人治病的。
这些文臣、武将和太监,一个个都疯了!
他们已经疯到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人是鬼了。
这些人拉帮结派,争权夺利,贪得无厌,无法无天,搞得整个江南乌烟瘴气,沸反盈天,更为可恨的是他们还不让人管,谁管他们就杀谁,连他这个皇帝都不例外。
他才登基不到三个月就被人搞了两回了,两次都差点被人给搞死了!
这样下去,还得了?
这些逆贼,不好好治治,那还不翻了天了啊!
我朱大夫就是专治疯病的,你们这些疯子,朕还治不了你们了?
泰昌带着吴婉儿和一众亲信站在甲板上,看着逐渐靠近的码头,眼中时不时露出一丝历芒,那表情,就如同一个大夫准备给病人开颅一般!
前面高达数丈的雄伟城墙已然在望,船队已经不能再前进了,因为城里面桥太多了,超过两百料的中型战船根本就过不去。
此时,新晋的腾襄左卫指挥使黄得功已然带着一众将领在码头上候着了,城墙上、河岸边、码头四周到处都是禁卫军,看热闹的老百姓都被隔到了一里开外了。
他刚一上岸,黄得功便率所有禁卫军官兵单膝跪地,齐声山呼道:“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万将士齐声高呼,整个金陵城都仿佛抖了抖。
这黄得功,不错。
泰昌点了点头,微笑道:“免礼,平身。”
说完,他便拉着吴婉儿的手,向码头旁的龙辇走去。
龙辇的样式有很多,一开始是六匹马拉着的,后面又逐渐变成了人抬的,十六抬、三十二抬、四十八抬的都有。
这个是最大的,四十八人抬的,上面简直就跟个移动的宫殿一样。
泰昌倒不是想摆谱,主要他怕有人孤注一掷,在进宫的路上刺杀他。
因为,这是那帮逆贼最后的机会了,一旦他进了金陵城皇宫,想杀他就难了。
为了防范于未然,他甚至都没通知金陵城里任何官员,所以,这次一个前来接驾的都没有。
这时候,那帮逆贼应该惶惶不可终日了吧。
泰昌心中冷笑一声,拉着吴婉儿稳稳坐上龙椅。
“嗖嗖”两声,曹化淳和刘时有飞掠上来,就如同两个门神般侍卫左右,紧接着,张之极和徐允祯便带着一众禁军将领打马来到龙辇前方,留在金陵的锦衣卫也排成两条长龙,来到了龙辇左右,葛成和张元芳则带着镇海卫的精锐密密麻麻守护在龙辇的后方。
四面八方,固若金汤,可以出发了。
泰昌一抬手,曹化淳立马高唱道:“起驾,回宫。”
“喝”,四十八个京营壮汉齐声大喊,龙辇一下就被抬了起来。
“咚咚隆咚,咚咚隆咚......。”,一阵带有节奏感的鼓点声响起,前面高举各种肃静回避等牌匾和各色旗帜的旗手卫很快排成两条长龙,缓缓向前移动,数千人的队伍就这么出发了。
队伍的左右还有上万禁军在不断的轮流交替,如同流水般的向前翻涌,阻住道路两侧,不让人靠近。
没办法,他带的人手不够,不能从三山门一直排到金陵皇宫,他只能让禁军随着龙辇的交替前进,上万人一起整体前移。
他不得不防啊,在苏州城的时候,他就因为一时大意差点就驾崩了。
金陵城四周可是有二十余万屯卫,虽说大部分被以英国公为首的永乐勋贵掌控,还是有一小部分被以魏国公为首的洪武勋贵给握手里了,人家要是想拼个鱼死网破,必然会在路上伏击。
还好,魏国公徐弘基还没这勇气,一路从三山门到皇宫都没出什么状况。
唉,这金陵皇宫就跟现在的大明一般,早已破败不堪了。
泰昌站在乾清宫前的广场上,看了看眼前陈旧的宫殿,暗自叹息一声,随即冷冷的下令道:“骆养性,带人去把南京镇守太监陈增抓起来,严加拷问,看他在这皇宫里有多少党羽!”
这陈增可不能留,此人不但是南直隶各处矿监税使的头头,而且还掌控金陵皇宫十余年,对这皇宫里面的一切比谁人都熟悉,如果不抓起来,他会觉都睡不着。
吴婉儿一看泰昌突然之间发威,不由吓了一跳。
她忍不住弱弱的问道:“怎么了,皇上,这陈增是个大坏蛋吗?”
大坏蛋?
嗯,这个词用的准。
泰昌微微点头道:“嗯,陈增就是个大坏蛋,不过,没关系,骆养性会去收拾他的,你就不用担心这些了,走,朕带你进去看看。”
说完,他便拉着吴婉儿往乾清宫中走去。
金陵乾清宫和京城乾清宫从布局上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这里却没有京城乾清宫富丽堂皇,因为这里都有将近两百年没住人了,墙上的粉刷早就脱落了,门窗上的油漆也早起皮了,甚至,还有的地方因为发霉而变黑了。
泰昌也没让人修缮,他只是命人打扫了一番,只要干净就行,其他的都无所谓,因为他在这住不了多久,完全没必要劳民伤财,要知道,修缮皇宫可是动不动就需要几十万两,有这钱还不如拿去造武器呢。
金陵皇宫虽然破旧,吴婉儿却如同好奇宝宝一般抬头四处张望,而且还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这地方好大啊!
徽州吴家的十二楼虽然精美,大小跟乾清宫却是,因为乾清宫正面足有九间大堂,进深足有五跨,高度更是达到了恐怖的七丈,十二楼全塞里面也占不到三成地方,民间可见不到这么大的房子。
她转着转着突然之间又紧张道:“皇上,宫里有什么规矩,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呃,规矩?
宫里的规矩的确很多,不过大多是太监和宫女需遵守的规矩,对于宫里的主人来说,不守规矩好像也没人敢说。
泰昌想了想,随即叹息道:“要说宫里的规矩,最大的规矩可能就是不能随意出宫。”
唉,果然,一入侯门深似海,一进皇宫出不了!
吴婉儿忍不住问道:“这谁定的规矩啊,当皇帝的岂不是连老百姓都不如,老百姓最少不会被关屋子里不准出去。”
泰昌闻言,不由一愣。
是啊,这他吗谁定的规矩?
好像,这规矩就不是哪个皇帝定的,而是文官强加在皇帝身上的!
这些文官,就是想尽办法把皇帝囚禁在皇宫里面,这样,他们就能在外面为所欲为了,反正皇上看不见,只要把宫里出来的人给腐蚀了,他们就能无法无天了!
你们这帮疯子,还想把朕像疯子一样关起来?
泰昌突然间又把脸一板,冷冷的道:“曹化淳,传旨,明日开早朝,凡金陵城内大小官员不得无故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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