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张飞跑出去,刘备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他与关羽来到门口,刚好卫琤的身影。
卫琤就那么静静站在山坡上,凉风吹拂起他的衣衫,纯白色的广袖在风中飞舞,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似乎并不觉得张飞的举动有何冒犯之意。
见状,刘备与关羽暗松一口气。
二人朝马场看去,徐晃干脆利落的翻身下马,手中巨斧扛在肩膀上,打量了一会儿张飞后,笑着说道:“小兄弟当真要与我比试?”
张飞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闻言,他叉着腰,朗声应道:“不错,二哥说你是能人,俺可不信,怎么,你怕了俺不成?”
徐晃朝不远处的关羽望去,二人视线对上,关羽朝徐晃抱拳一礼,徐晃亦是颔首致意。
或者是强者的直觉,关羽一直觉得徐晃此人不简单。
他认为,单论自身实力的话,在场也就徐晃能与自己一较高低了……许褚他也注意到了, 但许褚跟张飞年纪相仿, 两人还是太稚嫩了一些。
徐晃其实也有相同的感觉, 若非时机不对,他倒是很想跟关羽切磋一番。
这时, 郝昭将自己的防刺服脱了下来, 他虽然还是个少年人, 但身高已经快赶上张飞了。
历史上郝昭的成年身高不亚于关羽。
许定见张飞对防刺服一脸不以为意,出言提醒道:“我建议你还是赶紧穿上吧,公明手中的盘古斧乃是地煞重器,小兄弟虽然勇武,但也没有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做赌。”
郝昭也说道:“这内甲刀枪不入,唯一惧怕的便是钝器,你不要觉得穿上它就是无敌了,徐大哥的盘古斧同样可以当做钝器使用,我觉得你不穿必输,穿了还能输得体面一点。”
“你说什么?!”张飞感觉自己有被这个小家伙的言语冒犯到。
张飞身后,刘备和关羽走来。
刘备开口说道:“三弟,还是穿上吧。”
张飞还是很听刘备话的,浓眉紧蹙,犹豫了一下后,老老实实穿上了防刺服。
郝昭教他怎么穿戴,防刺服的松紧带可以随意调节,他的防刺服穿在张飞身上,竟然将松紧带撑到了最长的卡扣, 可见张飞的肌肉围度不是郝昭这个小年轻可以比较的。
张飞活动一下身体, 见只是有轻微的束缚感,并不影响自己发挥全部实力,便说道:“就这破玩意儿,真的能刀枪不入?俺怎么那么不信??”
郝昭面无表情的帮张飞穿好防刺服,起身问道:“你要什么武器?”
张飞闻言,鬼使神差的扭头看向卫琤身后的许褚,准确的说,是许褚手里的屠龙刀。
许褚见状,豹眼一瞪,扭头避开了他的视线,想要自己的屠龙刀,长得一般,想得倒挺美。
张飞撇了撇嘴,继而看向许定身后的花鲢。
似乎早有预料,许定回头与花鲢说道:“把你的紫金狼牙锤借他一用。”
花鲢点点头,恶趣味的看了一眼张飞。
只见他直接站在原地不动,右手猛地一抛,将七十多斤重的紫金狼牙锤朝张飞抛射了过去。
张飞见状,神色大变,急忙右腿往后退了半步,将身体重心后移。
而后单手探出,一把握住紫金狼牙锤,锤子本身的重量,加上重力叠加,逾百斤巨力袭来,让他险些没有站稳,站稳的双脚不由得踉跄了几步方才堪堪站稳。
旁边一种村民见状,纷纷大笑了起来。
张飞不以为意,反而震惊于手中紫金狼牙锤的重量。
下一刻,他双手握住锤柄,轻易抡动了起来,就像是面对一根普通的棍棒一般,七十多斤重的紫金狼牙锤在他手中恍若无物,如此怪力令人不禁惊叹。
就连卫琤也不由得感叹一句,难怪能举起几百斤重的大磨盘。
场上,徐晃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他笑着说道:“很好,很好,本以为你是虚张声势,不想竟有如此膂力。”
张飞得意洋洋的‘哼哼’了两声,扛着紫金狼牙锤走到徐晃跟前。
“俺的本事可不止于此,你看好了。”
张飞抡圆了手中紫金狼牙锤,巨大的风压几乎压弯了四周的草地,长满尖刺的圆锤朝徐晃腰身攻去……而徐晃见状,大叫一声‘来得好。’手中盘古斧巧妙立于身侧抵挡攻势。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音响起,徐晃轻易挡下张飞的攻击,脸上笑容依旧淡然。
但这只是开始。
张飞似乎早有预料一击不成,手中大锤抡起,又是疯狂的劈了过去,铛铛铛铛……两件兵器接连碰撞,迸射出大量的火花。
张飞就像是一个轮着锤头击打铁块的匠师,手中大锤从各个刁钻的角度向徐晃袭去,可最后都被徐晃巧妙的用斧面挡了下来。
那一柄盘古斧在徐晃手中,早已经变成可攻可守的利器,斧面恰似一面盾牌,可抵御八方来敌,只需对手露出一个小破绽,巨斧横竖挥舞,立刻化作夺命利器。
就在所有人感叹于张飞力气之大的时候。
关羽凤眼精光闪过,急忙喊道:“三弟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
徐晃手中盘古斧终于寻得一丝契机,在张飞收回紫金狼牙锤再次准备蓄力砸来的时候,他猛的一个前冲,手中巨斧利刃朝张飞毫无防御之力的脖子挥去。
张飞此时姿势刚好保持在一个僵直的状态,一身力气都集中在右手掌握的紫金狼牙锤上,要知道这个大锤重七十多斤,抡动起来需要的可不仅仅是七十多斤的力气。
为了将攻击力最大化,张飞早已经孤注一掷的将身体所有的力量关注到大锤当中,只想着这一击能够直接拿下徐晃。
不料,他的想法早已经被徐晃看透,人在挥动兵刃,特别是巨型兵刃的时候,蓄力的动作十分的明显,不是身体后侧,就是脚尖发力旋转,自身破绽被无限放大。
徐晃就是看准这个时机,在张飞蓄力的档口,迅速的身体前冲,手中盘古斧朝张飞的脖子砍去,这一下若是砍中了,莫说什么防刺服护体了,巨大的冲击力估计能直接把张飞的脑袋抛飞出去……
就在所有人惊呼出声,卫琤也神色为之大变的时候。
嗡!
徐晃手中巨斧竟然稳稳定在张飞面前,锋利的斧刃距离张飞的脖颈只有毫厘之间。
张飞甚至能够看到纹丝不动的斧面上,倒映出自己脸色苍白惶恐的惊惧表情。
而徐晃的左手,正稳稳的抓住他挥出去的大锤,笑嘻嘻的说道:“小兄弟,承让了。”
张飞面如土灰,一脸的颓败气息。
“俺,俺……怎么就败了?”
他到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输的,刚刚他有预感,最后那一锤下去,徐晃肯定无法招架,他甚至想好了打败徐晃后的嚣张发言。
可是,现实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他一轮锤法下来气喘吁吁的,而徐晃却跟没事儿人一样,还笑着安慰了他几句。
张飞直接emo了,这个人是什么情况,为什么那么强?
没错,张飞觉得徐晃甚至比关羽这个二哥还强。
这不是错觉,而是他真真正正直面过徐晃后的感受,特别是最后那一斧的压迫感。
张飞感觉自己若不是跟徐晃比试,而是在战场上生死放对的话,此时只怕早已经……人头落地。
这时,徐晃拍了拍张飞的肩膀,道:“小兄弟,你不适合用锤,你更加适合用戟或者长矛,我自认膂力方面不如你,当你用招不留余力,这一点不好,还有……”
张飞愣了愣,抬眼看着比他矮一点点的徐晃,突然有种面对家中长辈大哥的既视感。
徐晃就像是一个循循善诱的大哥哥,纠正他错误的同时,又细心指出了他成长的方向。
山坡上。
卫琤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陋室。
许褚站在篱笆墙后面,看着马场上与徐晃虚心求教的张飞,说道:“公子,这傻小子倒是一个好苗子,虽然呆了点,但向武之心拳拳,何不收入麾下留用?”
卫琤端起水壶,掀开盖子看了看还剩多少水,而后说道:“不急,容我再考虑考虑。”
许褚不是穿越者,他不知道刘关张三人的情义,自然也不知道三人会在不久的将来建立政权。
在他眼里,刘关张三人不过是一介布衣,现在也不过是想要依附卫琤的小喽啰罢了。
而换一个角度再看。
卫琤何尝不是被历史限制了眼界?
他本来就改变了历史的进度,要知道何进应该是这个月死的,结果因为他的关系,董卓提前南下,致使何进提早了一个多月被杀。
虽然卫琤不想承认,但他这只小蝴蝶确实已经改变了三国的进程。
如果他的野心再大一点,甚至更极端一点,直接现在就杀了刘备,以后甚至不会有蜀国政权的出现……当然,没有蜀国,可能会有卫国、赵国、楚国,这就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了。
许褚见卫琤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也不好再劝。
看得马场上张飞与徐晃等人打得有来有回,他也是手痒难耐,得到屠龙刀后,他就没有发挥过屠龙刀的真正实力,早就想找个人打一架了。
卫琤似乎看出了他的急切,笑着说道:“去吧,刚好我想一个人静静。”
许褚闻言,难得的露出一个笑容,与卫琤抱拳一礼,颠颠朝马场跑去。
看着许褚离去的背影,卫琤起身走到篱笆墙后面,双手手肘撑着院墙,远眺坡下的风光景色。
此时的天色微微带着点点焦黄色的霞光。
漫山铺满了金灿灿的颜色,也不知道是落日余晖所致,还是到了草木枯黄的季节。
卫琤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心中百感交集。
右边的马场上,卫队的人很快接纳了大大咧咧的张飞,几个人正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交流着。
旁边的房舍,关羽站在院门口,身后是刘备,两人默默站在那里看着马场上的张飞,偶尔交流几句,然后忌讳莫深的瞥一眼陋室方向。
再远一点,村里错落有致的红砖瓦房历历在目,村民们推着独轮车在村道上来由忙碌奔跑着,往返于砖厂与村落之间,郝三柱拿着墨斗和尺子正挨个屋子检查施工质量。
这个时候的食堂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不知道满花婶子今晚又煮了什么好吃的,远远能看到村里的孩子早已经在食堂门口等候排队了。
再看砖厂的烟囱,每天十二时辰不间断的有烟雾蒸腾,隔壁的兵工厂隐约传来金铁击打的声音,当然,这是幻听了,这么远的距离声音肯定是传不到的。
但卫琤能够想象到村民们努力挥舞铁锤的场景,大刀叔一定在旁边扯着嗓子教训学徒工呢。
再外围一点,伍三通带领的施工队正在紧锣密鼓的建设防御塔楼……再远的话,就是大山和落日了,南迁的大雁变化着队伍,舒展的云层就像是烤得焦香的棉花糖。
卫琤看着这一切,心境仿佛在慢慢发生着变化。
他的脑海里有一张张人脸划过,好似幻灯片一样生动有趣。
郝昭、董卓、许定、许褚、徐晃、乐进、刘备、关羽、张飞……想象中的曹操、诸葛亮、庞统、荀彧、郭嘉、周瑜、孙策、孙坚、公孙瓒、吕布、丁原、卢植、何进……
好多好多的三国人物啊,我特娘的都想见一见他们怎么办?
卫琤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音,他还想起了,貂蝉、甄姬、大小乔,以及间接导致典韦惨死的邹夫人,也不知道究竟是何等美人儿,竟然让曹贼那厮欲罢不能。
正在卫琤一脸傻笑的时候,身后两人的脚步声响起。
蔡琰与谢玉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起来。
谢玉疑惑看向蔡琰:“你家男人这是怎么了?”
蔡琰摇了摇头:“不知道呀。”
谢玉鄙夷的做了个鬼脸,“你家男人方才笑得好邪恶。”
蔡琰愣了一下,红着脸不予以反驳,她也觉得夫君的笑容有点邪恶呢,就,就……就好像那些纨绔子弟上街调戏良家妇女的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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