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广告1三叔梁秉礼倒是当真了,端详对比俩仓几眼,表示赞成“让二仓去倒是也成。随梦小说网 http://m.suimeng.co/”
本来大哥说他丑,二仓还以为是大哥为了谦让故意找理由。
现在三叔认真的补一刀,二仓明白了,自己是真的丑。
立刻变得枯萎起来。
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再发表意见。
渐渐发展到一脸的生无可恋。
二叔其实最了解大嫂的心思,呷口茶沉思道
“论说让大仓进厂最合适,他年龄够了。
再说现在木器厂也招女工,就凭咱大仓这牌面,说不定人家那闺女不要彩礼,自己上赶着就来了。
二仓和英子去上学,紧紧裤腰带也不是供不起,关键是这事有点冒险。
你说俩人再去上几年,花了钱耽搁了干活,要是上不出个名堂来,那不又耽搁二仓娶媳妇。”
二叔只是点出上学会给二仓带来的弊端,没说英子。
但几个长辈都心知肚明。
二叔就是怕万一英子上出个名堂来呢?
要是英子考上大学,上个中专什么的,只要考上那就有了铁饭碗。
接到通知书就能起户口,一报到就转成城市户口,从此就是吃国家粮的了。
上了大学那就是干部编制,鲤鱼跃龙门,一步登天。
登天是登天了,然后呢?
然后就是大仓娘的王炸飞了。
到时候要是哪个仓娶不上媳妇,大仓娘没有牌可打了。
二叔替大嫂隐晦地表示出这个意思,其实也是在敲打侄子。
希望大仓能替母亲想想,理解母亲的难处。
提出二仓可能耽搁娶媳妇,难道老大就敢说包打天下了吗?
刚刚劳民伤财订过的一门亲事黄了,这不就是活生生的教训?
谁敢保证不会再来这么一出?
一来二去耽搁成困难户,也许那时候还得指望英子救急呢!
大仓娘却是在讨论中终于理清了思路。
最终拍板
“那就这么定了,听老大的一回,让老大进厂,老二和英子再去上学。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不管是老二,还是英子,花钱花物去了,就得给我好好上。
要是哪个偷奸耍滑不好好学,学不好,那就赶紧回来给我老老实实种地。”
一听母亲拍板,二仓和英子都急了,俩人纷纷表示不愿意上学。
甚至是坚决不去上学。
二仓是真心不想去,他知道自己去了也跟不上。
而英子,其实就是宁愿不去上学也不想让大哥进厂。
刚才二叔也说了,厂里有女工,就大哥这牌面,人家不要彩礼上赶着就跑来了……
但是俩人反对无效。
在这个家里,母亲一言九鼎。
俩人只好各怀心思,乖乖地闭嘴,无条件服从安排。
大嫂拍板了,俩叔按惯例表示支持大嫂的英明决定。
老歪在会议解散之前从炕沿上出溜下来,给茶壶续水,刷一刷存在感。
大仓娘又理顺了一件大事,那是相当得意。
接下来积极筹备,就等着老大进厂了。
虽然表面上看她是屈从了老大的要挟,但是大仓娘高屋建瓴地认为,其实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当中。
她不是不知道当工人名声好听,能娶个好媳妇。
但因为一开始的时候,老大为这事给她出了个难题,非得让老二和英子再去上学,不然就不进厂,这个难以接受的附加条件,打乱了她的思路。
女强人也有难住的时候啊。
但是那天晚上的家庭会议上,老大强调让老二进厂的理由,就是“当工人能娶个好媳妇”。
这话一下子让大仓娘的思路清晰起来。
她终于排除所有干扰,最终筛选出一个关键词好媳妇!
是啊,现在家里所有的工作重点,不就是倾尽一切力量,给老大娶个好媳妇吗!
只要老大这头一炮打出个开门红,后边几个小崽子的媳妇也差不到哪里去。
大仓娘坚信这个道理。
心里虽然有些对老大不满,但毕竟孩子大了,当娘的也不能再一言堂,娘俩意见不合的时候也得讲究点战略战术。
大仓娘也上过几天学,认得不少生字的。
当然有时候把公社的“水泥予制厂”读成“水泥子制厂”,把那本“新华字典”读成“新华字曲”,仓他大姑从关东来信,说那里太冷,她“受不了”,读成“爱不了”,信上说有个邻居“太狠了”,读成“太狼了”……
但这并不妨碍大仓娘以文化人自居。
她知道上学不像喝凉水那么简单,咕咚咕咚就能把肚子灌满。
上学这东西,你得能啃得进去。
一个“啃”字,说明这事不容易办到。
那些一天不落跟着上学的孩子,都未必能学出个名堂来,老二和英子下学好几年了,学那点东西就着煎饼早忘光了。
现在再去上学,那就是听天书,听得懂才怪。
想明白了这一层,大仓娘释然了。
还有点小得意。
老大这两年翅膀硬了,学着跟他娘讲条件,他那点小心思,当母亲的能不知道吗?
不就是看英子早早下来干活他心疼了,想让她多上两年学,享享福!
而捎带上老二,不过就是做做样子,不要显出厚此薄彼,放着男孩不上学,闺女反而上学,让左邻右舍看咱们做事外路。
可你毕竟还是嫩点啊,没想到更深的一层,他俩拉下的太多,再去上学无论如何跟不上趟。
大仓娘完全有这个自信,不用几天,老二和英子就会主动要求不上了。
她甚至都能脑补出俩孩子打死也不愿再踏进学校门的样子……
没几天的功夫,大仓娘高高兴兴把老大老二和英子送出家门。
二仓和英子要是再去上小学五年级,明显蚂蚁窝跑出个骆驼来,跟一群小屁孩坐一块儿能把俩人羞死。
于是都插班上了六年级。
就是初一。
上初一俩人也是显得比别人大。
二仓头一天上学,中午回来就把书包摔了,羞死了,而且人家那课本都快学完了,他一句听不懂。
打死也不去了。
当然,只要打不死,就得去。
他娘没把他打死,他只好还得去。
大仓娘知道,即使不去了,也不能这么快就不去了,总得坚持几天。
到时候发现他确实跟不上,拉下好几年了再去上学就是个笑话,再让大仓发话。
至于英子为什么同样拉下好几年了,而且明显老师讲的一句听不懂,回来却没有摔了书包,这个大仓娘选择性无视了。
小妮子不过就是咬着牙不表现出来而已。
这小妮子懂事,知道大哥想让她多上几年学享福,她不能辜负大哥对她的好。
大仓娘洞若观火,小妮子这点小心思,能逃得过她的火眼金睛?
大仓当了工人,那是到点上班,到点下班,搞得大仓娘也跟着紧张起来,每天天不亮就已经把饭做好了。
大仓吃完早饭一溜小跑去上班。
梁家河离夏山二十里路,他步子快,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不过还是很怀念大狗熊配给自己的三八大杠。
现在已是初冬,天越来越短,下午下了班,等走回家天早黑了。
家里人都是已经吃过饭,只在锅里给他留着。
这是他嘱咐的,不让家里人等他,天长日久,家里这么多人等他一人回来吃饭,明显让一个人拖累了一大家子。
反正饭在锅里,等他回来还有点热乎。
英子和母亲抢着伺候他吃饭。
母亲还沉浸在儿子成为工人的兴奋当中,每天都要让儿子跟她说说厂子里的新鲜事。
大仓就捡一些很日常的工作场景说给母亲听。
至于多少有些分量的,他是不会说的。
比方说刚到厂里,那些老工人都会欺负新来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那个生产组长似乎格外看他不顺眼,天天找茬祸害他。
还有一个怕说出来母亲听了不舒服,那就是在厂里碰见自己原来的未婚妻黄秋艳了。
人家也当工人了。
在打磨车间。
而且见了他不但不说话,脸上还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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