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行至距离平昌城十里,路途中见到红巾军旗号前来投靠的人越来越多,若是审时度势晓得局势变化前来投奔,那么刘彦会以为是这半个月来打出了名声,然而那些前来投靠的人讲的不是红巾军的军威也不是刘彦的冥王,而是说效力于汉旗之下!
连续接见几名投效的人,刘彦心中的惊讶越浓,人说效力于“汉旗帜下”,意思相当的明显,他们之所以来投靠是因为流言。他不是一国,没有那个资格去执掌汉室旌旗,本来还只是疑惑,有人露骨的询问是不是汉室之后,这事情也就不能当成平常处理,需得谨慎对待。
汉室灭亡已久,现在执掌正朔的是司马晋室不是刘汉室,虽说因为生存环境艰难有人怀念汉时天威,缅怀六夷宾服的过去,对待汉室仍然有所憧憬,可是那也只是怀念和缅怀而已。
刘彦细想过去,举起汉室大旗的势力似乎都是被群起而攻,落个兵败身死的下场,现在有流言说他是汉室之后……
“将高扬与赵松寻来!”
不得不担心,刘彦一直想从晋室那里获得援助,以前是想让拓跋秀以拓跋鲜卑的名义去,现在则是想用抵抗段氏鲜卑南下的理由去建康,一旦晋室从哪个旮旯地方听到这个谣言,那时晋室一定会号令天下,他也就该像之前那些“继承”汉室大旗的人一样被群起而攻了!
赵松与高扬匆忙赶来,进账还没等他们行礼……
刘彦问:“最近有小股武装不断前来投奔,这事你们知道?”
两人齐声答:“知道。”
刘彦再问:“有谣言说我是汉室之后,这事你们也知道吧?”
若是还看不出刘彦不悦,那他们也就白长那双眼睛了。
高扬组织一下语言:“主公,可是有什么不妥?”
刘彦的目光在高扬与赵松之间来回扫视,突然叹了口气:“我治军严厉,待你们这些文士却太优厚。”
应该说,除军纪整顿之外,由于生长环境的关系刘彦平时并不太重视上下尊卑,总是会下意识的平等对待他人。他或许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可是难免会种下祸根……
意识到现在已经不是“人人平等”的时代,他也不再只是一个满世界乱跑的盗墓贩子(以后外篇会介绍),已经是一个势力的首脑,宇文简的事件已经提了个醒,现在高扬和赵松不经请示私自传播流言,这无疑是一记震天响的醒钟了!
“能言善辩,游走于各个势力舞动三寸不烂之舌,赵松你是个很出色的纵横家。”刘彦再看向一脸忐忑的高扬:“饱读诗书,四方游历,有足够的阅历的知识,更难得的是善于筹划,你也会是一个不错的谋臣。”
按理说两人得到这样的评价应该感到欣喜才是,可是他们印象中刘彦是一个情绪波动变换很快的人,上一刻可能还会笑嘻嘻的与人交谈,下一刻大手一挥数万人被坑杀,这么一个矛盾综合体,谁知道赞扬之后是不是落下大棒?
“至今,仍然不断有人前来投靠,你们进账之前是不是在欣喜这个?”
赵松与高扬面面相觑,两人心里暗暗叫苦。
组织一下语言,赵松硬着头皮:“晋室无能,窃失中原,天子被俘,伺胡夜壶。苟且偷安,无心北伐,残喘于南,王师已卒。胡人当道,岁有数十,中原哀鸿,(汉)人如猪狗。冉帅檄文,赦命杀胡,天下响应,无不从者。当今天下,战乱纷纷,称雄称霸,惟有正名。空有其勇,华夏以降,东征西讨,莫如昙花。汉室乃亡,余威仍在,人皆诛胡,犹可假(借)名。”
刘彦被这种四言一拍的说辞给愣住了……
高扬见刘彦一副怪异的神情,以为被赵松的言辞打动。他急急补充:“主公!不断有人前来投奔不正说明流言有用吗?”他顿了顿,思索了一会,“再则,谣言可以混淆视听,只要主公不承认,便无伤大雅。”
匈奴人刘渊自称汉统喊出“灭晋复汉”的口号,当时北方响应者无数,起兵后攻占洛阳俘虏晋怀帝司马炽,晋室慌忙之下抛弃臣民南迁,北方汉人当时还高兴汉室得复,可是还没等好日子到来,氐、羌、羯、匈奴、鲜卑露出了残暴的獠牙。
自刘渊取国号为汉,之后假借“汉”立国的国家亦不在少数,可偏偏真正的汉人在这些国家里面又是低等人,饱受欺凌与杀戮,可以想象汉人们会怎么厌恶“汉”这个名号。
刘彦疑虑的是,既然“汉”已经被搞臭了,为什么还有人听到“汉室之后”还会选择来投奔呢?
赵松解开了刘彦的疑惑:“汉室已经被胡人玷污不假,稍前羯人号召杀汉,无论北方庶民是否承认,胡人眼中我等仍然是汉人。冉帅号召汉人杀胡,唤醒汉人血脉里的骁勇,特殊的时间内,我们假借汉室不但不会让汉人痛恨,反而会获得他们的好感……”
高扬见刘彦脸色缓和,再下一剂猛药:“胡人之所以屡次取国号为汉,是因为骨子里害怕和羡慕。平昌城内势力众多,有谣言说您是汉室之后,对您攻取平昌城极为有帮助。事后,主公有意澄清只不过是一道布告,绝不会耽误主公联系晋室。”
事情还能这么干?刘彦刚想说什么,帐外的亲卫通报声传来。
话声刚落,史辩急急忙忙的进账:“平昌、平昌城……”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31s 2.2866MB